第39章 擺攤
擺攤
天氣太冷, 石灰的水倒下去就結冰，拌水泥的水也結冰，大姐夫他們幹不了活, 不得不放假。
大姐夫回去的時候, 姜秋雲給他提了一塊臘肉，估計有五斤。
五斤臘肉什麽概念？
新南大隊整個大隊, 過一個年, 只有少數人家才有五斤臘肉。
大姐夫不想要。
姜秋雲就假裝生氣，“大姐夫這樣生份的話，那您給我帶的三十斤米您拿回去吧。”
大姐夫不得不接過臘肉。
為了讓大姐夫心裏好受一些，姜秋雲特意說：“大姐夫, 方便的話, 給我帶些紅薯吧, 大米就不用帶了。”
農村裏吃不上飽飯的，會用紅薯當飯吃。
紅薯不值錢, 姜秋雲要紅薯, 大姐家不可能拿不出, 免得到時大姐夫又給她帶大米。
除了五斤肉, 姜秋雲還拿給大姐夫兩件小毛衣，是給大妞和二妞的。
大姐夫這次沒拒絕，他知道就算他不要, 姜秋雲也不可能自己穿。
姜秋雲還把吳勇要的地确良, 讓大姐夫帶回去, 讓他幫忙給吳勇, 還有吳勇手上的票, 也請大姐夫幫忙收一下。
姜秋雲寒假沒準備回家。
回去幹嘛呢，睡沒地方睡, 吃又吃不好，還不如留在紙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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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夫急了，“秋雲，你要這麽多票幹嘛？咱別浪費錢了！”
姜秋雲笑了笑，“大姐夫，您誤會了，票是我們老師想要的，不是我。老師還幫我申請了學校的獎勵，我給她幫個忙而已。”
大姐夫這才松了口氣，“行，我一定給你辦好。”
工地停工，大夥都高興着可以回家，唯一不高興，就是陳棉。
陳棉并不想回家。
工頭已經結清了工錢，她在離姜秋雲學校不遠的麻紡廠家屬區租了個房子，工地剩下的糧食等，她用錢買了下來，勉強也可以過年。
姜秋雲自己沒準備回家，問陳棉要不要讓她姐夫帶信給家裏。
陳棉：“不用了，我直接去郵局寄一封信吧，免得我媽天天找你姐夫。”
姜秋雲想起夏桂香那品性，這确實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學校籌備期末考試，學生們也緊張起來，聽李豔紅說，晚上熄燈後，宿舍還有不少點蠟燭或手電看書的。
學校擔心着火，每天晚上熄燈後，會安排老師輪流打着手電去宿舍巡查。
反而是姜秋雲，她可能是全班最閑的。姜秋雲的數學早就學完，她自己有把握，課餘時間再沒看過數學，其它科目，她上課的時候認真聽就足夠了。
眼看年關将近，姜秋雲又投出幾篇稿子，《譯林》三篇，《中國少年報》兩篇。
李豔紅看她閑，很是羨慕，她也擔心自己的成績，特別是數學。但是李豔紅有個好處，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她比誰都睡得香。
期末考試很快來臨。
他們的運氣不好，考試那兩天下大雪。
漏風的教室，惡劣的天氣，手都凍僵了，寫字也寫不好。
姜秋雲不得不也把鹽水瓶抱到了教室暖手。同時，她的課桌下，也放了個暖水瓶，時不時倒杯開水，暖暖胃。
就算天氣惡劣，全班也沒有一個人缺考。
只是考試的時候，許多人腳被凍麻了，時不時聽到跺腳聲。
期末考試考完後，學校就放了寒假，至于成績單，會寄到各自的家裏。
姜秋雲跟張老師打了聲招呼，請張老師把成績單放到門衛室，她自己會來拿。
張老師不免關心了她幾句。
“姜秋雲，你寒假不回家嗎？顧珊也不回家，我讓她住到我宿舍，你要不要跟她一起住？”
姜秋雲拒絕了張老師的好意，“不用了，張老師，我住親戚家。”
正說着，教導主任頂着僅剩的幾根頭發，帶着伍千萬老師又來找姜秋雲。
教導主任：“姜秋雲同學，這次放寒假，你能不能找找你表哥，幫我們買點粉筆。”
姜秋雲看了一下系統，本縣确實沒有，不過在其他地方有，“行，我幫你們說。”
伍千萬卻拿着一張本子紙，“姜秋雲同學，這些紙上的東西，你看你表哥……”
姜秋雲接過那張紙一看，好家夥，紙的兩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需要采購的商品。
雖然她的系統确實有這些東西，但姜秋雲肯定不能都幫忙買了，她一臉為難：“伍老師，這……”
伍老師呵呵笑，“姜秋雲同學，你也別有壓力，我不過碰碰運氣，你能幫我找到一兩樣，我就感激不盡了。剩下的，我到時去供銷社蹲點，去找他們領導哭。”
姜秋雲被逗笑。
只需要一兩樣，那還是可以的，姜秋雲就答應下來。
教導主任又問起姜秋雲寒假回不回家。
得知她不回家，教導主任讓她隔天過來拿豬肉。
學校喂了幾頭豬，明天就要宰殺。到時。每位老師都能分到二十斤肉，教導主任因為姜秋雲幫了他好幾次忙，也給姜秋雲造了個計劃。
姜秋雲：“不了吧，我怎麽好搶老師們的吃食。”
教導主任卻說：“必須收下。姜同學你就是我們的編外人員，而且到時姜同學你去找表哥幫忙，也可以給他帶幾斤肉，你表哥可給我們學校幫了大忙。”
不得不說，教導主任很會來事，姜秋雲給他幫幾次忙，他都沒讓姜秋雲吃虧過。
姜秋雲不好意思再拒。
教導主任特意給姜秋雲選的最肥的。
拿到肉後，姜秋雲給隔壁老大媽送了一斤，全部是肥肉。剩下的肉，她分成了三份，一份是一斤的，留着給陳棉。一份全是肥肉，她煎成豬油，一份基本上是瘦肉，她直接腌制成臘肉。
老大媽感激涕零，她家條件還行，但是肉票難攢。有票的時候，供銷社的肉難買到，更別說這麽肥的肉。
“這怎麽好意思，這麽好的肉。”
姜秋雲笑着：“多t虧大媽您提供的火，我才沒凍死在這個冬天。”
老大媽又給了不少紅薯給姜秋雲。
姜秋雲給陳棉去送肉，陳棉：“秋雲，我正好想去找你呢！你讀的書多，腦子好使，幫我想想，現在我能幹一點什麽，多少賺幾個錢。”
陳棉手上還有将近十塊錢，她又節約慣了，按理說用到工地開工完全沒問題。
可她吃過沒錢的苦，總想着等工地結束，又沒了經濟來源，時常憂慮。
姜秋雲想了一下。
“陳棉，等天氣暖和點，雞鴨開始下蛋了，你可以去縣城附近收雞蛋鴨蛋，再去附近工廠的家屬區，把雞蛋換成糧票等物。”
陳棉眼前一亮，“讀書人的腦瓜子就是好使。”
鄉下幾乎每家都會養幾個雞，雞生的蛋舍不得吃留着換錢，如果能換錢食，那自然是更好。
而縣城裏的人每月都會發糧票，他們不缺糧，如果用糧票換雞蛋，他們自然樂意。
姜秋雲：“至于現在，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可以去家屬區門口賣黃米粉子。”
黃米粉子是用剩飯曬幹炒黃後磨成的粉，加上白砂糖和開水就能吃，而且泡的時候香氣四溢，隔好遠就能聞到。都不用叫賣，就能自動把人吸引過來。
陳棉大喜又皺眉，“可是，我從哪裏弄剩飯？”
姜秋雲提出來，自然已經想到了。
“我看紙廠的食堂，每天都會剩飯，我可以找他們買。”
姜秋雲看到食堂大叔，把整盒的剩飯倒了喂豬，姜秋雲覺得挺可惜的。
之前她就想過，有空了去買些剩飯回來曬幹，到時可以給大姐家，只是因為一直太忙而沒行動。
陳棉一臉佩服，“姜秋雲你太厲害了，主意是你出的，剩飯需要你買，要不這樣吧，你負責收集剩飯，我負責賣，到時利潤你六我四。”
姜秋雲知道，剩米拿到後，又要曬幹，又要磨成粉，還要頂着寒風出去賣，特別是這個冬天，特別冷。她哪裏肯拿大半。
“我拿四成，剩下的你拿吧。我幹的活不多。”
陳棉卻說：“要是沒有你的主意，或者沒有你弄來剩飯，我可一分錢也賺不到。”
姜秋雲知道，陳棉現在是誠心的。但是合夥做生意，就怕不公，“陳棉姐，我五你五，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參與的。”
陳棉沒法，只得答應，同時對姜秋雲更加感激。
她們兩個一拍即合。
姜秋雲當時就帶着陳棉去了紙廠的食堂。
聽到姜秋雲願意按八分一斤收剩飯，食堂大叔哪有不答應的。
畢竟喂豬不一定要剩飯，兩分錢一斤的米糠比剩飯還頂餓。
他們約定好，等晚上六點半過來拿。
食堂大叔：“到時我給你們用幹淨桶子裝好，下次再把桶子還給就行。”
她們拿到剩飯，一起提回了陳棉住的地方。幸好，離紙廠很近。
姜秋雲又從隔壁大媽那裏借了竹匾，又打聽到紙廠就有磨坊，裏面放着石磨，誰要用自己去磨。
陳棉說：“等賺到了錢，我們也買個竹匾。不行，一個不夠，要多買幾個。”
剩飯過水後，就散開成了一粒粒的米飯，她們把米飯平鋪在圓形的竹匾上。
南方的冬天天氣幹燥，加上她們的運氣不錯，出了一整天的太陽，第二天下午就幹了。
陳棉負責把曬幹的米飯炒幹。
姜秋雲忙裏偷閑做了一張試卷。
然後她們一起去了磨坊。
陳棉力氣大，主動幹推磨的活，姜秋雲就在邊上放炒好的飯。
她們磨的時候，有個大媽帶着孫子拿着黃豆過來排隊。
看到她們磨的黃米粉子，大媽的孫子就吵着，“好香啊，奶奶，我想吃。”
吳大媽是紙廠負責婦聯的，來磨黃豆，就是想給大孫子做豆腐吃。
看大孫子想要吃，吳大媽問她們，“小姑娘，你們的黃米粉子能賣嗎？”
陳棉有些不知所措，她擺攤都不大敢去，姜秋雲說了會陪她去擺兩天。
她沒想到現在就有人想買，她看向姜秋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