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夏季賽還有一周開打。
趙真桢在沙發t上替秦燃整理衣服。
他從斯德哥爾摩回來以後, 還沒回過PG基地,帶的衣服都已經洗過兩輪。
“明天我下午陪你一起過去。”趙真桢手裏是那件他奪冠時候穿的短袖。
秦燃興致不高地“嗯”了下。
趙真桢看到短袖表面沾了些貓毛,去電視下的櫃子找粘毛滾筒。
轉身回來的時候,秦燃扯住她的手腕。趙真桢被他帶到懷裏。
他咬上她的唇, 舔舐, 吮吸。
這兩天趙真桢才發現,一個男生原來也可以這麽黏人。
程度遠超她預期。
上一次在沙發上接吻, 彷佛打開他的閘口, 放出洪水般的惡魔。
趙真桢跪坐在他腿上, 脊椎崩成拉緊的弓。
這個姿勢很羞恥,一陣眩暈出來, 她無法自控思維。
粘毛滾筒早就滾到沙發的縫隙裏。無意間,趙真桢環在他肩膀上的手掐緊。
秦燃後背上的皮膚漾起微痛, 他換了個角度,頭埋在她柔弱細白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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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鎖骨的位置, 像是量身定做。
呼吸沉重, 他忍耐一會兒, 嘆息一下,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多巴胺瞬間傳遍全身,趙真桢整個人顫抖一下。
秦燃微微後退, 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觀察起她緋紅的臉。
“不想回去, 想一直呆在你家。”
他的唇像血橙一樣紅,嘴角殘留着水光, 鼻尖冒着細汗。
眉梢是泛不止的欲色, 說出來的話卻只是毫無相關的日常。
趙真桢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咬過的位置,莫名有些着迷。
“為什麽呀?”她後知後覺地問出沒有意義的問題。
“很溫馨, 有家的感覺。”
他靜靜地看着她,漆黑的眼又欲又溫柔,把矛盾的美感演繹到極致。
聽到這句話,趙真桢微微低頭,有種沐浴在午後晴雨裏的感覺,潮濕又溫暖。
她伸出手,用力環住他的脖子。
“家”這個字始終是她心底最後一塊軟肉。
國外的很多個獨自的夜裏,趙真桢會想,她還有沒有家。
有時候她覺得像是活在夾縫裏的人,趙葉東有家庭,溫惜蘭也有,只是哪邊都不屬于她這個局外人。
她告訴自己,大學畢業後,要租個小房子,陽臺上要擺滿花,有家的樣子,并且只屬于她自己。
秦燃感受到肩膀上若有若無的濕潤,耳邊她的喘息聲很小。
她在哭。
他放在她衣服下擺的手不敢再動,微微彎曲,在思考這幾天舉動是不是做得太過。
她的呼吸沒有規律,胸口起伏。
他喉嚨發緊:“怎麽了?”
趙真桢啞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說了個無厘頭的回答:“謝謝你。”
她抱得更緊,勒得自己手臂都有些發痛。
猝然她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兩個人能一直在一起,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像她許的願望一樣。
趙真桢想起他當初送她去醫院的時候,現在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兩個人關系親密,她确實有種被捧在手心裏的感覺。
如果兩個人以後分開,還會有下一個女生被他這樣寵。一想到這,她毫無意義地有點嫉妒。
...
趙真桢花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從他懷裏退出來,撿起滾筒繼續替他收拾衣服。
秦燃看見她的表情像是蒙了層霧氣,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觸碰到她的軟肋。
他沒有追問,只是拉過她的手,眼神認真。
房間寂靜,他的話擲地有聲:“不管發生什麽,我一直都在。”
-
第二天,趙真桢翻出之前的備用鑰匙,塞進他背包的夾層。
秦燃站在一邊,看着她的舉動:“給我這個幹什麽?”
趙真桢笑了下:“萬一你下次想來看三十的時候,我不在家怎麽辦?”
他嘴角淺淺地勾起來:“我想看的又不止是三十。”
趙真桢忽略掉這句話,臉上紅撲撲低頭穿鞋:“走吧,送你回去。”
再次走進PG的基地,趙真桢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本來想直接去找成銳。
但秦燃不肯放過她:“你陪我上去。”
他帶她上樓,到二樓最裏面的一間房間門口。
打開門,地上已經橫着個打開的行李箱。
剛回來的阿文正躺在床上玩手機,頭不帶轉地說:“成哥說晚上十點開會。”
“知道了。”秦燃把自己的箱子推進去,看趙真桢還站在門外,像是門口有什麽封印,好笑地提醒她,“你可以進來。”
阿文聽到後半句,發現不對勁,手機從臉色挪開,看見門口的趙真桢,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桢姐,你怎麽來了?”
趙真桢面露尴尬地和他打個招呼:“你好。”
她還在尋思找個什麽法子,解釋一下。
阿文的下半句:“燃狗這幾天住你家沒添麻煩吧?”
語氣像是來給兒子開家長會的父親。
趙真桢大腦宕機一秒,随即問:“你知道了?”
“你別在這亂說。”秦燃一只手搭在阿文肩膀上,力道加大。
“哥哥哥,痛痛痛。”阿文尖叫着求饒,“我錯了還不行嗎?”
秦燃松開手以後,他立馬跳開,到趙真桢身邊:“桢姐,我給你講,他早就......”
後半句沒說完,接收到對方警告的眼神,阿文讪讪地閉上嘴巴。
“算了,我下樓去訓練室了。”
阿文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趙真桢才問:“他怎麽知道?”
“他瞎猜的。”秦燃表情無辜,“我什麽都沒說。”
他拉過她的手,牽她進屋。
“不過我給成哥說過了倒是真的。”秦燃補充一句。
她遮掩扭捏半天,原來人家早知道賊進屋了。
趙真桢擠出一個笑:“成哥說什麽?”
他表情淡然:“沒說什麽,只叫我好好打比賽。”
當時在微信聊天上,成銳看到秦燃的留言後,又想起他在微博上發的圖,心裏也有幾分數,專程打了個語音電話。
生怕這小子平時沉默寡言,突然憋個大新聞。
警告他今年世界賽沒出成績前,不準大肆宣揚。
趙真桢下樓去找成銳的時候,對方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在結尾的時候,叮囑一句:“小趙啊,好好監督他打比賽。”
趙真桢答應好,恨不得捂臉。
-
夏季賽開賽當天是周六,正好是溫惜蘭約定和趙真桢見面吃飯的日子。
趙真桢看好時間,坐地鐵到機場等待。
溫惜蘭和林正轉機的時候只有三個小時,不夠再去市區來回。
他們只在機場選了家普通餐廳。
溫惜蘭看着坐在對面的趙真桢穿件牛油果色的長袖,黑發柔順地披在肩上。
趙真桢的鼻子生得最像她,小巧挺拔,眼睛卻遺傳了趙葉東的圓潤。
溫惜蘭一時恍惚,女兒的模樣記憶裏幾乎沒變,哪怕上次見面是四年前。
“你還在海城實習?”
趙真桢翻菜單的手一頓:“對,合同到今年年底。”
溫惜蘭點點頭:“挺好,後面準備怎麽辦?”
“能留在現在的地方最好。”
溫惜蘭有一瞬間的皺眉:“留海城嗎?不回林城?你爸怎麽說的?”
趙真桢沉默下,回答:“他說都看我。”
溫惜蘭想起什麽:“你那個男朋友是不是也是海城人?”
說的應該是裴喻北。
“分了。不過現在談的這個也是海城人。”
趙真桢省略掉其中亂七八糟的過程。
溫惜蘭追問:“是嗎?對方多大?家裏做什麽的?”
趙真桢才發現自己對秦燃的家裏情況一無所知,她只知道他是海城人,但印象裏似乎又從沒見他回過家。
“19歲。”
溫惜蘭吃驚:“這麽小?還在上大學?”
遲疑一下,趙真桢搖頭:“沒有,應該算工作了,他是個...打游戲的職業選手。”
溫惜蘭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對這方面不了解,只覺得一個人沒上過大學,又和游戲不務正業沾邊,印象很差。
“你之前那個怎麽不談了?不是好好的?”
趙真桢抿嘴:“不合适,分開了。”
“那現在就合适了?趙真桢,我和你爸花這麽多錢養你,送你出國留學,不是為了讓你回來包養小白臉的。”
“媽——”趙真桢難以置信地擡頭,不敢相信溫惜蘭會這麽說。
眼看母女倆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坐在溫惜蘭旁邊的林正拉下她的胳膊:“行了,你都沒見過,怎麽知道人不行?你女兒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現在電競選手哪裏不算正經職業了。”
溫惜蘭拔高聲音:“連大學都沒上過,能好到哪裏去?趙真桢t,你自己說,我和你爸這幾年是給你錢少了?從去美國讀高中開始,這幾年下來一千萬有沒有?”
趙真桢張開嘴,卻說不出話。
在這方面,她的确沒有辦法反駁。
盡管她不像有些留學富二代一樣揮金如土,但想買的東西從不因為價格猶豫,假期也是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信用卡不論刷多少錢,趙葉東從來不過問。
兩個人加起來給的錢,還有大部分躺在她的銀行賬戶上。
看到趙真桢的表情,溫惜蘭嘆口氣,語氣又軟下來:“桢桢,我不是說你要談個多好多有錢的,至少要是個三觀和你差不多的,以後才能處得來。”
趙真桢低頭小聲地嗯了下,沒有再多解釋。
最後,這頓飯吃得很不愉快。
趙真桢只是象征性動下筷子。溫惜蘭趕着坐飛機也沒吃幾口,她來這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和趙真桢見個面。
...
送走溫惜蘭和林正,趙真桢情緒有幾分低落。
她坐在地鐵上,看見手機裏的消息。
Rex:「剛打完比賽,你在家嗎?我等會兒回去。」
趙真桢鼻子微微發酸,打字回複:「不在。剛和我媽媽吃完飯,再回去路上。」
Rex:「還要多久?」
趙真桢:「一個小時左右。」
Rex:「那我小區門口等你。」
趙真桢下地鐵,小跑着往小區門口趕。
秦燃站在路燈旁邊的樹下,影子和樹葉間隙融為一體。
趙真桢加快步伐,跑過去,幾乎是撲進他懷裏。
秦燃沒有預料,還是張開手接住她。
他還穿着比賽時的隊服外套。
趙真桢摟緊他脖子,在他衣服上蹭兩下。
“有點餓。”她悶在他胸口。
秦燃摸了摸她的頭發:“帶你去吃飯?”
他不問她,為什麽剛吃過飯又餓了。
趙真桢:“想吃火鍋。”
“那就吃火鍋”
在地圖上找了家附近的火鍋店,秦燃牽起她的手。
趙真桢在他手心裏摳一下:“你有鑰匙怎麽不直接上去?還問我。”
他側過頭:“想在樓下等你。”
到火鍋店,兩個人選了紅鍋鍋底。
點菜的時候,秦燃對她說:“你吃多少點多少,我剛和他們聚餐吃得差不多了。”
趙真桢才想起他們今天還有比賽。
“贏了嗎?”
“當然贏了。”
秦燃一邊回答,一邊用開水幫她涮一遍碗筷。
趙真桢不得不承認,她很享受他在某些小細節上對她的照顧。
對溫惜蘭的反駁在這一刻具象化。
他的好,只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