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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

即便不願, 也還是認了。

看到那與少年容貌相似、亦同樣清冷生分的少女時,姬月恒就清楚——

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是因為那一張俊美秀氣的面容,更不是因為那一分拘謹。

性情可以模仿, 容貌可以作僞。

甚至喜好都能複刻。

可兩個人就是兩個人,究竟為何會覺得無可替代,他也想不清楚。

只好先認了。

“認了?”

程令雪心頭猶如陰雲遮覆,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公子這樣好看, 性子也善良, 他本該是個美好的人。

她半蹲下身, 真摯地看着公子,聲音不大, 但很堅定。

“公子,您不能認了!”

姬月恒低頭,無言地凝望着她。

沉靜的目光從面具的孔眼中透出, 再添堕落的哀傷。

他有些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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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知道我在說什麽麽?”

程令雪點頭,她很清楚。

面具下的人稍滞,俄而笑笑,笑容溫柔又流露着危險。

“是什麽呢。”

“公子是在說, 您……”

她有些說不下去,眸中頓時滿溢着隐忍,停下緩了會。

姬月恒低眸看着她。

素日沒什麽情緒的少年說完那一句,竟像情緒被打開閘口。杏眸微起波瀾,一瞬不移,癡癡地看着他。

眼中只他一人。

姬月恒深深與之對望着。

他複雜的目光讓程令雪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那郎中說有人佩戴淨邪珠久了連蠱毒都可以解, 可公子的毒至今未解,可見毒有多厲害。

在公子前, 她曾見過久病之人,那便是師父,他曾奄奄一息,渾身是傷,武功也沒了,但帶血面具下透出的目光卻比從前還幽邃,似暗夜鬼火。

師父顯然沒“認了”。

他一改往日做派,派她們去給他搜羅奇藥,查消息、招攬人手,打聽江南江北大族的消息。

驅使師父的是仇恨,只要仇恨未消,他就不會輕易認了。

可公子不一樣。

驅使他的只有痊愈的念想。

想到這,程令雪微澀:“公子您……是不是不想好好活着了。”

“……”

公子又沉默了。

他摘下面具,凝着她的桃花眼中盡是匪夷所思。

這蹙眉的神情在程令雪看來就是糾結,她更真摯地勸解。

“公子,您不能認了啊……”

“認了,就真輸了!”

姬月恒深吸了一口氣,把羅剎鬼面具扣在她的臉上。

“該讓郎中也給你瞧瞧的。”

“屬下猜錯了?”

程令雪聽得一頭霧水。

她要拿開面具問清楚,但面具被公子微涼的手再次按住。

一并按住的,還有她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她想抽出手,可公子不容置疑地按住她。

青年慢慢俯下身,隔着孔眼盯入她眸中,摩挲着羅剎鬼面上尖利的獠牙,仿佛要将其磨平。

低語漫在程令雪耳畔,青年唇角勾起的弧度沾染了邪氣。

她想後退,又被溫柔控住。

“我怎麽會輸呢。”

.

錢家大房內院戒備森嚴,書房附近更是有重兵把守,平日非府內婢女或大房內部人不能進,正好幾日後錢府老太爺過六十大壽,可以趁那時潛入錢家,再利用錢三公子的脾性行事……

“在想什麽?”

清越的聲音把她勾回。

程令雪低頭一看,手中筆尖墜下一滴墨水,上好的宣紙上泅了一團暗色,她忙拿開筆:“屬下……屬下是在想,屬下表姐和杜公子的事!”

姬月恒青年從她手中抽出筆,溫和不容置疑:“在我身邊,就別想着其餘人,你家姐姐和杜公子若是有情人總會終成眷屬,先把聘書簽了吧。”

他換了張紙,重新着墨寫了一紙聘貓書,筆尖一轉一回,小貍奴的模樣惟妙惟肖地現在紙上。

程令雪忙回攏思緒。

正欲署名,一旁的公子忽然拿開她手中的筆,饒有興致地問她:“你的本名是什麽,可還記得?”

怎麽突然又要問本名……

程令雪難免戒備。

姬月恒慢條斯理地重新蘸墨,半垂的眸子喜悲淡淡,可話中溢着失落:“杜公子都知曉你姓程,我卻不知。”

這感覺很是不好。

即便杜彥寧心中只有十一。

程令雪琢磨着問名字的含義。她總是獨來獨往,偶爾外出查事時與陌生人萍水相逢,也從不過問對方的名字,因為并不打算長久往來。

她心裏,問名字是很鄭重的事。

公子是否也這般想?

自那日說“認了”之後,他對她格外溫和,雖偶爾會因她的觸碰而流露出茫然之色,也偶爾說一些神神叨叨不似個正常人能說出的話,但比之前好多了。

甚至還下令,在她未還完欠杜彥寧的人情時,可随意出入別院——

包括他的寝居。

亭松都感慨,公子真信任她。

如果是在從前,他信任她,她只會高興,如今高興之餘還有些微不忍,可她不能告訴真名,懷着複雜的心情,程令雪用半真半假的謊言回應他:“回公子,我叫程令。”

“程令,程令……”

簡單的兩個字從公子舌尖輾轉出來,雖還是慣常那平淡如水的語氣,程令雪卻從中聽出了親昵。

公子問:“此名可有出處?”

程令雪搖搖頭:“當初買下我的人說他心上人姓程,又說我名裏應當帶雪,便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師姐在被師父收養時已有七歲,本就記得自己姓名,因而仍叫江皊。但程令雪對走失前的事記得不多,師父他是個江湖劍客,哪讀過什麽書?便随意為她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原是如此。”

公子腕子徐徐一轉,轉眼間,紙上多了行雲流水的兩個字。

程令。

又是幾筆,竹雪。

程令雪看着那幾個字,公子也看着那幾個字,良久,他笑道:“若你是女子,喚程令雪倒很是好聽。”

只是一句笑話,卻讓程令雪呼吸凝滞了。他怎麽能猜得這麽巧?!

被他猜出真名,她宛若被當場割開衣袍,如初時那個噩夢。

太可怕了……

短暫數息的僵硬被姬月恒看在眼裏,他挑起眉:“怎麽了?”

程令雪壓下心虛和不安,感慨又不無艱澀道:“沒什麽……屬下,有時屬下倒也希望自己能是女子。”

說這些,本意是想試探他的底線,可她說完,公子竟久未說話。

他手中的筆懸在紙上,不動了。

一團濃墨暈開。

“公子?”

程令雪出言提醒,青年似回了魂,輕扯嘴角自哂一笑,又一次換了一張新的宣紙,第三張聘書寫好了。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釋然地笑了笑:“即便不是女子也無妨,況且,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程令雪聽得似懂非懂。

公子說話委婉,但看他眼下态度,仍是對女扮男裝很忌諱。

她老老實實捂好了僞裝。

接過寫好的聘貓書,這小貍奴算是徹底從程令雪手上送到成了公子身邊,成了公子的貍奴。懷抱着貍奴的公子尤其親切,被暖陽映出幾許溫柔。

程令雪很是欣慰。

因她是趁杜彥寧去錢家拜會親友時抽空出來的,待會還要回到鋪子裏,她很快便與他告別。

消瘦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姬月恒目光從窗外收回,仰面靠着椅背,手觸着心口。

還是……不大習慣。

淡淡的失落和遺憾背後,是如同在清醒是自甘堕落的掙紮。

分明清醒,卻要飲鸩止渴。

他長吸一口氣。

清冽的空氣沁入肺腑,蕩開空洞感,就像冬末的微風旋過回廊。

空蕩,發冷。

但痛苦之後又漫上快意。

青年緩緩睜眼,眼底的寂落一掃而空,有熠熠搖曳的星火。

低低地,他笑了。

這如何不算一種特殊的快意?

話本中那些尋常的感情固然美滿,但也未免過于千篇一律。

他不喜太過無趣的事物。

也不喜歡被滿足得太過徹底。

只有扭曲、帶着痛意的情緒才能帶來獨一無二的快樂。若即若離,适當留有遺憾,才會更勾人。

指腹拂過紙上的幾個字。

“令雪……”

缱绻的低喃輾轉自舌尖,又化作一聲落寞而不屑的低笑,笑聲過後,玉白素手執起筆,輕輕地一劃。

清麗的“雪”字被墨跡覆蓋過。

只剩雌雄難辨的“程令”。

.

杜彥寧回到鋪子裏時,程令雪也剛回來,二人在巷尾碰面。杜彥寧問起姬月恒:“恩公今日可還好?”

“已經好多了。”

提起公子,她淡淡的語調中有了變化,就像鏡湖中泛起漣漪。

杜彥寧看在眼裏。

心頭湧起了不安,這種不安和兩年前不一樣。從前他不安只是因為遲遲尋不到她的消息,重逢後則是因為她疏遠的态度,但即便是帶着怨氣,至少證明她心中在意他。最近她對他的态度似乎和緩了,偶爾也主動說幾句話。

他反而覺得快抓不住。

程令雪見杜彥寧有心事,猜測與他去錢家有關系,他的喜怒哀樂雖與她無關,但她想起上次他給的建議,真摯道:“忘了謝你,送了面具後,公子好像不生我氣了。”

杜彥寧心裏更為苦澀。

他是過來人,多少能猜到姬月恒并未生氣,疏遠許是動了心。

但他不會告訴她。她若真的愛上恩公,若真的能在一起,他也認了,但絕對不能是他自己把她推向恩公。

杜彥寧又道:“十一,你對恩公可有男女之情?可他是洛川姬家的公子,你若愛上他,只會更痛苦。”

程令雪被他問得怔了一下,随即否認:“你誤解了,我對公子和對師姐是一樣的,像朋友一樣。”

更多是憐憫。

憐憫怎麽可能是男女之情?

杜彥寧想起她捉摸不定的底細,和那位同樣神秘的表姐。

“可否告訴我,你們來青州的目的是什麽?我想幫一幫你們。”

程令雪推拒:“我們只是替人查些消息,不算什麽太難辦的事,再說我欠你的人情已經夠多了。”

她太生分,讓杜彥寧不安,他道明猜測:“你們為錢家而來。”

他能猜到,程令雪不覺奇怪,畢竟當初她遇見他正是在錢家。

她說道:“我不會損及你與錢家二房的利益,你大可放心。”

看出她在戒備,杜彥寧也無意去探詢,自顧自道:“錢家戒備森嚴,若想查什麽消息,最好僞裝成侍婢。”

程令雪垂着眼,她早已選好的要僞裝的對象,十分合适。

還能給自己報個舊仇。

她不接話,杜彥寧搖搖頭:“是我誤會了。不過赴宴當日是你還我人情的最後一日,你若跟着去錢家,三表妹恐怕會趁機為難你,屆時我讓旁人同去,你也不必在鋪子裏守着。”

程令雪最終什麽也未說,他不拆穿,她也不承認,這便挺好。

如此生分,杜彥寧更添憂愁。适才去姑母家中時,姑母試圖撮合他與表妹,被他用兄妹之誼推脫了。

誰料姑母另有所圖,又暗示他錢三表妹曾私下打聽過恩公的底細。他推測姑母想必查知那是姬家的九公子,又見他實在對三表妹無意,便想借他的內疚為三表妹另覓良人。

他雖不覺得以恩公清冷脫俗的秉性,會與三表妹這樣驕縱的姑娘投緣,但姑母的面子多少得給一給。

程令雪走後,他喚來小厮:“替我跑一趟,去送個請帖。”

.

“公子,杜公子送來了請帖。”

亭松遞來一張帖子。

姬月恒接過去随意看了兩眼,輕嗤道:“又是壽宴?難不成我是什麽東海神龜,去了會讓錢老太爺延年益壽。”

亭松哭笑不得,他謹記着夫人希望公子多接些地氣的囑咐,勸道:“錢家大房與三房有些往來,公子不是不喜三房麽,正好錢家二房與大房不和,敵人的敵人便是自己人。”

姬月恒淡淡颔首,專注地撫摸着膝頭的小貍奴:“再說吧。”

程令雪是壽宴前一日才知道杜彥寧也給公子送了請帖,為防萬一,在公子問起錢家二房時,她皺了眉:“我表姐被二房的人欺負過,我對他們沒有好印象。”

公子聽了,請帖随意地扔至一旁:“既如此,便不去了。”

他無條件的縱容讓程令雪猶如得人撐腰的小貓兒,放下諸多顧忌。

公子不去,她也能放開手腳。

.

不同于杜彥寧恩師壽宴上文人雅客鬥詩取樂的雅致,錢府是官宦之家,錢老太爺的壽宴,自然要往熱鬧富貴上辦,壽宴一直從白日到入夜。

華燈初上,錢府正是熱鬧時。

偌大的宅邸,衣香鬓影,人聲鼎沸,絲竹之聲傳遍整條街巷。

大房的三公子喝得醉醺醺的,正往內院去,忽然在園中迎面撞上一陣淡淡的冷香,是個身穿舞姬衣裙的少女。

少女一雙眉眼秀眉至極,眼尾一滴淚痣,偏生目光清冷疏離,更添了欲說還休的妩媚,勾人得很。

即便此刻慌亂地道歉,也不減那份疏離:“奴是新來的舞姬,一時慌張,沖撞了公子!公子莫怪!”

錢三公子風流一笑。

“怎麽會怪呢,小美兒生得如此勾人,來同爺說說,你叫什麽名字?”

美人倉惶地跑開,慌不擇路時,竟要往內院的方向去!

錢三公子更樂了。

“哎,對對對!往那邊跑!”

剛到內院門口,便有護衛攔住舞姬。追上來的錢三公子怒斥了護衛:“收起劍!別吓着小美人!”

護衛都知道三公子風流,又因這是大老爺最疼愛的兒子,不敢輕易得罪,見只是一個舞姬,便不多阻攔。

舞姬雖清瘦,錢三公子卻連她裙角都摸不着,他更來了興致,二人一前一後,一逃一追,竟到書房。

舞姬慌不擇路,見門就想闖,慌亂地欲推房門,護衛忙擡劍攔住:“書房重地,閑雜人等止步!”

可錢三公子正巴不得她自投羅網,不悅地上前:“你們別吓着我的美人,有我在,怕什麽?外頭守着!”

說罷順勢将舞姬推入書房。

房門反手被阖上。

護衛不敢得罪,只能在外守着,過了會,屋內傳來男子淫'笑,及東西被掃落在地的動靜,伴着女子驚呼。

幾人皆難堪地避開。

.

書房中。

錢三公子雙手被縛,倒在地上,似患了癫狂之症,閉着眼,嘴角上揚,癡癡地說着什麽。正翻箱倒騰的程令雪冷冷看了他一眼,貓着腰往別處尋找。

她本想扮做府上的婢女,但與師姐斟酌後覺得婢女不如主子好使。又記得錢三公子好色,常欺負府中婢女,便與師姐一道在市井中買了些致幻的媚藥,想了一朝順水推舟的美人計。

照着數日前師姐打聽到的訊息,她很快尋到那處暗格。

其中有本賬簿,正是她要的。

将賬簿收入懷中,程令雪将自己衣裙弄亂,走向那位神智不清的錢三公子,在他鼻尖放了個小小的瓷瓶。

錢三公子霎時清醒了些。

見小美人衣衫淩亂,倉惶無措地後退,他忙起身去追,卻不能碰到她的裙角,甚至,那舞姬還眼疾手快,撥開門闫徑直奔出門,錢三公子大喊:“跑什麽跑!爺難不成還會吃了你!”

說着猴急地追出屋。

舞姬很快跑不動了,在拐過兩處回廊後,被錢三公子逼入一處牆根。

他氣喘籲籲道:“跑、跑不動了吧,來爺懷中歇歇,呃——”

“來你個鬼!”

舞姬掐住他一改惶恐,驟然變了臉色,疏離的眸子頓時寒意涔涔。

錢三郎被盯得後脊發涼,有些回過味來:“放肆,來人……”

剛要大喊,舞姬目光一凜,手大力捏住他下巴讓他不能出聲,膝蓋一擡,錢三公子腿間傳來劇痛,目眦欲裂,急劇的巨痛他徹底失去意識。

“兩年了,仍死不悔改,要不是今日沒空,我非得閹了你!”

程令雪狠狠把人摔在地上,一雙秀目藏冰,怒意熊熊。

兩年前她潛入錢家時,便被此人調戲過,雖只是摸了摸她的臉蛋和腕子,但那惡心的感覺至今揮之不去。當初也是他,聯合三姑娘身邊嬷嬷冤枉她,威逼利誘不成還打了她兩鞭。

兩年後,她總算幫自己報了仇。

程令雪嫌惡地擦擦手。

來前她已探好路,身後這道牆通往外院的園子裏,因築得頗高,守衛略松,越過牆後,便是一處僻靜的園子,從那裏更易出錢府。

她輕靈地躍上樹,踩着院牆至對面的樹上,一切毫不費力。

只是下樹時面紗不慎被勾落,随着夜風,悠悠地飄落至一旁。

程令雪無暇去管,可剛跳下樹,她竟發覺邊上的樹後,有個衣着貴氣的人閑适地席地而坐。

她的面紗,悠悠落在他臉上。

牆根雖有兩盞燈籠,但到底昏暗,只見那青年微微仰着面,在獨孤望月。察覺有人,也不為所動。

安靜游離的姿态,頗像公子。

可公子沒來赴宴,且他愛幹淨,不會席地而坐,邊上更無輪椅,身邊也沒有亭松赤箭,顯然不是。

顧不得這位對月傷懷的貴公子,程令雪面紗也不打算要了。

剛要離去,那樹下的公子忽地輕笑。笑聲裏帶着醉意,辨不出音色,只是莫名的熟悉。估摸是隔牆聽到了她威脅錢三公子,在這樂呵呢。

比公子還閑得慌!

怕他驚動護衛,程令雪閃身到他身後,匕首抵在他頸側。

“不想死就別瞎湊熱鬧。”

那公子竟是個不要命的,他悠閑地背對着她,将她蓋在他臉上的面紗摘下,淡漠而嫌棄地往後一抛。

程令雪接住面紗。

她正要把他打暈,那公子卻悠然輕嘆:“錢府的舞姬也太無禮,吓着賓客,不說兩句客套話就要走麽?”

青年嗓音微啞慵懶,似有淡淡醉意,言辭溫和有禮。

卻讓她心頭森冷。

這森冷之感陌生又熟悉。幾個月前在賊窩,程令雪就有過同樣的感覺,只是後來相處時日漸長給淡忘了。

不會吧……

她的氣息頓了半瞬。

很細微的變化,可青年卻敏銳地轉過身。隔着她手裏随夜風飄揚的面紗,就着月光,他與她四目相對。

程令雪目光猛一震。

夭壽!

這青年不是她家公子是誰?!

公子眸光倏然一漾。

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他袖中有個極小的東西掉落在地。

但他定定凝着她,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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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