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衆人便看着這一幕發生。
原以為容絮定然性命難報, 誰曾想，追影鏡驟然迸射出耀眼的紫色光芒，威壓直接将雙頭玄水蛇鎮壓回到原來的禁锢法陣之中。
同時, 有另一股紫色的光芒将容絮托舉而起, 懸立于空中。
萦繞在容絮周身的紫色光芒格外不同, 柔軟又靜谧, 極盡耐心地安撫着她此時的不安。
漸漸地, 紫色光芒越聚越多，在容絮胸膛彙聚成一團，逐漸籠罩她全身, 讓衆人幾乎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光芒消失, 衆人緩過神來, 容絮已然消失在原地，沒了蹤影。
再一次睜眼時，容絮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秘境之中。
這裏是哪裏…
冥界？
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哪有如此荒無人煙的冥界。
她低頭卻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的胸膛，而且她身上的傷口也全部愈合。如果不是裙衫上那一團又一團斑駁的血跡，她甚至會覺得剛才只是一場夢。
她警覺地觀察周遭, 一片黑暗，只有腳底傳來波浪般的水光。
這裏像是一個封閉的匣子。
再一次擡眼, 發現在她前方, 赫然有一個女子。
紅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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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夢裏那個紅衣女子，好像好像…
但她又并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因為紅衣女子的身軀是透明的, 如同飄蕩的靈魂一般, 飄立在秘境之上。
應當是魂體，死後由于不能轉世, 再加上意念太強凝聚而成，世人稱之為魂體。
璃蔚公主，這四個字不受控制地從她腦海中浮現。
整個秘境安靜得容絮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控制不住自己緊張的心，試探地開口問道：“是璃蔚公主嗎？”
随着那人轉過身來，同容絮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已經告訴了容絮答案，只不過眼前的女子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古樸沉穩。
她帶着一抹淺笑，和藹地望着容絮，溫聲道：“好久不見，孩子。”
容絮卻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在瞬間，鼻尖無緣無故地泛起酸澀，眼眶不知何時已經被淚水填滿。
璃蔚有些局促，看見她泛紅的眼眶更是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該如何同容絮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那一雙眼眸滿是虧欠之情，最後萬千話語，只彙成了一那句話，“孩子，我是你阿娘。”
“阿娘？”
容絮滿是不敢相信又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眼神，聲音很低很微弱，可璃蔚還是聽見了。
“嗯。”璃蔚激動地點了點頭。
“可我明明沒有魔髓，若你是我阿娘，那我阿爹又是誰。為何青梧會說我是金蓮孕育的神胎，本是無父無母，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又是假的！”
全是疑惑，全然說不通，容絮她想要一個解釋。
她如今只想要一個理由。
璃蔚的魂體緩緩上前，最終停在容絮面前，伸手想去安撫一下容絮，觸碰之時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具魂體，根本無法觸碰眼前之人。
眼底是無窮無盡的落寞和傷神。
容絮就那麽靜靜地望着她，看着她的舉動，瞧見她傷神，心中也是一片酸澀。
她其實是想要阿娘的吧…
璃蔚故作鎮靜一笑，哄着容絮，“孩子，這個故事很長很長。可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外面的人在等你，雙頭玄水蛇也需要你封印。”
“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父親是上一任咒神玄徵。你是我在燃燼神魂之際強行保下的，本是魔髓，至于為何會變成神髓，想來青梧會比我更為清楚。”
說着說着，璃蔚突然一頓，嘴角的笑容變得苦澀極了，卻又故作不在意的模樣，“他們沒有告訴你的真實身份，想來…是不希望你再同魔族有任何糾葛。畢竟他們骨子裏，就厭惡魔族至極。”
一時間，容絮才意識到，魔尊之前同她說的高高在上之人。
原來是…神界衆神尊。
魔界大難，她阿娘為救魔界燃燼神魂才護得魔界安穩。可神界卻依舊不聞不問，她的父親那時又在哪裏呢。
她已經不敢想象，眼前之人再說出這般話語時，經受過何種掙紮痛苦。
活到如今，她甚至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容絮想說什麽辯駁，卻發現根本無從開口，赤裸裸的真相就在面前，讓她不得不承認。
“孩子，我雖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可你的神力似乎是封印了。我還殘留些許神力在追影鏡裏，屆時會全部注入你體內，你便可以借此神力封印雙頭玄水蛇。”
容絮哽咽得聲音不成調，“那魔界怎麽辦，沒了結界的庇護，魔界怎麽辦！”
璃蔚朝容絮笑，控制不住地撫上容絮的臉頰，即使觸碰不到，溫聲道：“孩子，我相信，有你在，你會護住魔界的。”
雖然沒有任何觸感，可容絮卻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伸手将手心輕搭在璃蔚的手上，淚珠毫無征兆地落下，一發不可收拾。揚着嘴角，笑着看向璃蔚，回應道：“我會，我一定會護住魔界的。”
璃蔚欣慰地點了點頭，她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可以獨當一面了。
随後她便捏訣将維持着秘境的神力全部注入容絮體內，磅礴的神光全全注入容絮額間，金色的神印若t隐若現。
“孩子，阿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容絮望着璃蔚逐漸變淡的魂體，沒有神力的支撐，魂體即将潰散。悲恸再也控制不住，一顆顆豆大的淚珠順着她泛白的臉頰滾落下來。
她回應道：“容絮。”
“是繁絮的絮的吧，你還未出生前，我當時便想着男孩就是旭日的旭，女孩就是繁絮的絮。”
“容納世間繁絮。”
“阿娘想着你将來能平等對待衆生，無論是仙是魔，他們都不過是這世間掙紮向前之人罷了。”
想來是冥冥之中，最終是繁絮的絮。
璃蔚望着容絮，魂體已經全部消散，再也不見蹤跡。而這六界之中，神魂消散，就真的再也沒了璃蔚了。
而她…便真的再也沒有阿娘了。
秘境在一點點崩塌，容絮望着崩塌之後出現的光亮。
想來那邊就是出口了。
她揚起袖擺将面頰的淚珠擦拭幹淨，深深地望了眼遠方。半晌，整理好心中雜亂的思緒，她才取下追影鏡，從光亮中穿梭出去。
璃蔚注入她體內的神力極其淳厚，想來是一直支撐着追影鏡結界的神力。
光亮消失，映入容絮眼前的，便是晏淮領着衆人正在同雙頭玄水蛇厮殺。
一群群仙兵的進攻如同撓癢癢一樣，雙頭玄水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将他們全部振飛，顯然不将他們放在眼裏。
而晏淮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铮亮的盔甲如今已經破敗不堪，全是血跡。可面上仍舊是剛毅無比，勢必要同這雙頭玄水蛇同歸于盡的架勢。
魔界的結界在逐漸潰散，衆人自然也注意到。
可他們如今卻無心思顧忌。
畢竟眼前的雙頭玄水蛇能随時要了他們的性命。
容絮出現在蒼穹之上，她直接施法瞬移到晏淮身旁，輕松捏訣幫他抵擋了雙頭玄水蛇的重重一擊。
她側首，輕瞟了一眼身後的晏淮，冷聲道了句，“快些離開這裏。”
“你，你還活着！”晏淮捂着胸口，震驚萬分。
“我說了，我會封印這上古兇獸，我阿絮向來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緊接着她一個翻騰，直接施法飛上空中同雙頭玄水蛇相對而立，氣勢洶洶，勢要同它決一死戰。
雙頭玄水蛇也注意到了容絮的存在，陰狠地盯着容絮，卻不敢輕易靠近她。
因為它能感受到她身上有一股強大的神力，同剛才直接一擊将它擊落到法陣中的神力如出一轍。
追影鏡，乃上古祖神打造的神器之一，是用以封印的神器，其鏡中更是可以容乃百川。
當然，追影鏡還可以設置保護結界。
進可攻，退可守，當之無愧的神器。
容絮懶得同它周旋，随即将追影鏡立于空中，紫色的神光瞬間籠罩在雙頭玄水蛇龐大的身軀之上，其他人被神力的威壓一一逼退。
她從未學過如何操縱追影鏡，可心裏就像是施展過千萬次一般，熟練地捏訣施法，磅礴的神力從她指尖湧出，注入追影鏡中。
随即，追影鏡的氣勢更甚，一道道紫光如同一道道鎖鏈束縛在雙頭玄水蛇身上，讓它無法動彈。
可雙頭玄水蛇仍舊不死心，拼盡全力地掙紮着。
厲嘯聲幾乎穿透每一個的耳。
一時間，兩相對峙，不相上下。
容絮見狀，直接瞬移出現到雙頭玄水蛇兩頭交接之處。
她站在蛇軀之上，衣訣飄飄，整個身子卻穩若磐石。捏訣為刃直接劃破手掌，指尖沾血在空中畫陣，血紅色的陣法逐漸凝聚成形，越聚越大，籠罩在雙頭玄水蛇的頭頂之上。
“勒令諸邪驅散，天地為印，封！”
只聽見清麗的嗓音消散，容絮剎那間便消失在原地，陣法随即降落鎮壓在雙頭玄水蛇身上。痛苦的嘶鳴聲傳來，雙頭玄水蛇無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開。
緊接着，容絮便重新利用追影鏡，在兩重鎮壓下，雙頭玄水蛇成功被封印在鏡中。
一切重新回歸太平。
容絮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才沒有松懈片刻，她便感受到了頭頂烏壓壓一片。
她迅速擡眼看向雲霄之上，不禁微微眯了下眼。天君領着衆仙兵驟然出現在衆人眼前，而站在天君身旁的，同天君一道來的還有澤息的師尊，青婳上神。
當真是奸滑小人，追影鏡取下，魔界的結界便消失了。
他們這麽氣勢洶洶地來，目的是什麽，她自然清楚。
容絮的面色一沉，眉頭忍不住擰了擰，随即便瞬移到了衆仙族之前。
而她背後，便是魔界，她挺立着身姿，修長的身影如同那高雅的松柏。只不過眼神漠然蔑視着眼前之人，是以保護之态護着背後的事物。
不言不語，便已經表明了立場。
天君一臉老謀深算的陰狠模樣，銳利的鷹眼如同對待獵物一般盯着容絮，“阿絮仙子，你勾結魔族，殺害妖族二皇子，到底意欲何為。”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的。
容絮的語氣冷得如同冰碴子一般，“妖族二皇子的确是我殺的，他殺了我的人，一命換一命，有何不可。”
“你這妖女，那卑賤魔奴的性命，怎能與我門二皇子的性命相比。”
一直縮在一旁的妖族長老迅速跳了出來，憤憤地指着容絮，白色的胡須都要被氣得翹起來。
狗仗人勢的東西。
容絮毫不客氣當場回怼，眸中滿滿的厭惡之情，“卑賤？你自己那顆肮髒的心，又有什麽資格評判他人！”
嘴皮子功夫，她向來不輸任何人。
“你！你這個妖女！”
“阿絮仙子，本座既然身為一界之主，便要給妖族一個交代。你勾結魔族，謀害妖族二皇子性命，本座今日便要将你關入九幽煉獄，不日在雷臺接受衆仙審判。”
天君渾厚的嗓音傳遍雲霄，衆人皆面面相觑，畢竟眼前這位阿絮仙子剛才封印了雙頭玄水蛇。
那磅礴浩瀚的神力，可做不得假。
“天君，你憑何審判我！我乃神界之人，即使你貴為仙界天君，也沒有任何資格審判神界之人！”
容絮根本不懼他，甚至氣勢更甚。雖然一身狼藉，可散發出的霸氣之勢全然将這些掩蓋住了。
天君幾乎被震懾住，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只因她說得在理，神界同仙界，兩者有些天塹一般的溝壑。
貿然挑釁神界之人，便是挑戰五大神尊的威嚴，根本沒有任何人敢如此，即使貴為一界之主。
“神界之人？”一直站在天君身旁沉默不言的青婳突然發話了，輕挑得意的語氣讓人不得不注意。
青婳冷笑，不屑地望向容絮，嘲弄般道：“阿絮仙子，你這神界的戲碼還沒有演夠嗎？那日本座見你可憐，便想着幫你圓謊，免得被天君将罰，卻沒有想到你深迷其中不可自拔…”
故意拖着懶洋洋的尾音，其中戲弄嘲笑之意十足。
容絮被她說得一時間呆愣住，青婳上神是神界之人，而她的身份，也是青婳替她證明的。如今她反将一軍，半路反水，她自然是百口莫辯。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青婳，“青婳上神，你這是什麽意思。”
青婳，她到底意欲何為。
答案幾乎昭然若知，所有人忌憚她，無非是她身上有一層神界神尊神使的身份。若是沒有這一層身份，所有人沒了顧慮，這将是反噬一般的存在。
可她同青婳上神無冤無仇，若不是突然被傳下界，她都從未見過這個青婳上神。
青婳擡眸看着容絮，似乎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阿絮仙子，追影鏡乃是魔界之物，你若沒有勾結魔界，又怎能取下追影鏡。将追影鏡交出來，你還能将功補過，彌補一下自己的罪過。”
後面的話，如同哄騙她一般。
即使交出追影鏡，她也定不會放過她。
“澤息，你說對嗎？”
青婳驟然補充的一句話，讓容絮心中一緊，她順着青婳的視線轉頭，便看見了用雨晴仙子攙扶着的澤息。
對嗎？容絮在等着他回應。
可澤息卻遲遲未開口，容絮卻不願再等了，眸中泛着水光，她忽地開口問道：“澤息，若我是魔族，你會殺了我嗎？”
話語中蘊藏着的酸澀已經全然掩蓋了她清麗的嗓音。
面上雖然含着笑，卻不如不笑。
澤息擡眼便瞧見了青婳探究的眸光，他轉而看向容絮，沒有任何猶豫道：“我會…我會親手殺了你。”
如同初見時，冷漠的嗓音，不帶着任何感情。
他還是他。
仙界的戰神，澤息神尊，冷漠得如同羅剎一般的存在。
厭惡魔族入骨。
是她自己自不量力。
容絮釋然地咧嘴一笑，可長睫微微垂下，便已t經是淚眼盈盈，心中的苦澀也只有她自己能體會。
青婳顯然是滿意澤息這個回應，如同挑釁般催促道：“阿絮仙子，交出追影鏡！”
追影鏡…
他們想要追影鏡。
而她怎會讓他們如意…
她驟然消失在原地，再現身時，已經重新出現在追影鏡原先待着的地方。
“青婳，這追影鏡，你們休想得到！”
容絮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捏訣施法，重新祭出追影鏡。
神器的威壓施展開來，即使是上神也不能靠近分毫，還被威壓逼得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但如今容絮的神力依舊被封印，強行借助璃蔚的神力短暫地破開青梧的封印，她必然會承受封印反噬的痛苦。
這樣子，等會，她便是任人宰割的籠中鳥。
可她答應過，她會護住魔界。
容絮毫不猶豫，随着咒法的形成，她将璃蔚傳給她的神力全部注入追影鏡中，讓它迸發出更強大的威壓。
紫色的結界逐漸驅散開來，漸漸籠罩住整個魔界，追影鏡重歸原位。
鮮血從嘴邊滲出，反噬帶來的痛楚從四肢百脈擴散開，容絮輕抿了下唇，不甚在意。她答應過她們要護住魔界，定然不能辜負。
等一切塵埃落地，容絮只覺心口一松，眼眸都不自覺彎了起來，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她似乎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麽輕松過了。
全身失了力氣，從空中墜落而下，聽見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這還是她頭一次，靜下來，聽風的聲音。
想來是再也聽不到了。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容絮墜入地葬海中。
“青婳上神，這…”天君眼瞧着這一幕越想越不對勁。
若阿絮真的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小仙子，如何能做到這般。那可是磅礴的神力，他這輩子都未曾見到過幾次，就被那個小丫頭随意施展出來。
可青婳根本不在意，冷冷地掃了天君一眼，恨鐵不成鋼般的眼神，嗤笑道：“天君，無論她到底是何人，你早已将她得罪。如今不是她死就是你亡，趁她修為還沒有恢複，殺了她，對你自然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威脅，你說呢？”
天君呆愣地點了點頭，再睜眼時陰狠模樣畢露無疑，随即吩咐道：“衆天兵聽令，将那勾結魔族的妖女抓住，關入九幽煉獄，不日雷臺行刑！”
“是。”
青婳冷眼瞧着被天兵打撈上來的容絮，神色晦暗。目光又落在重新釋放出結界的追影鏡，似是透過追影鏡看某人般，眸中的怨恨達到了極點，卻又即刻轉變為趾高氣揚的模樣。
璃蔚，剿滅魔界是遲早的事情，可你女兒的性命她是懶得再留了。
*
神界，雲銜山。
赤柘院中，好幾顆枝繁葉茂的油桐樹正綻放得正是時候。小巧玲珑的油桐花一簇緊挨着一簇，粉白色的花瓣被清風吹落，落得滿院。
這還是容絮少時在赤柘院種下，千年的光陰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桌上，香爐正燃着，一縷縷清煙騰起。
本來是來雲銜山尋容絮的青梧卻和止淵喝多了酒。這兩人喝的酒還是釀了千年的千裏醉，酒勁十足，這麽一醉便是幾個月不省人事。
兩個人都沒見着容絮蹤影，倒是都格外的心大。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兩人，畢竟容絮在神界素有混世大魔王的稱號，神界可沒人敢輕易得罪她。
昏睡中的青梧卻驟然驚醒。
青梧感受到他設在容絮體內的封印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此事非同小可，容絮自将生而來，他為整治容絮胡作非為的性子，經常會封印了她的神力。她雖然怨聲載道，卻從未想要強行破開過封印。
畢竟她也知曉，任何封印強行破開，必要承受千萬倍的反噬之力。
容絮雖然無法無天，但是知道分寸。
光是想到這，青梧周遭的氣壓瞬間凝固了起來，如何也安不下心，想将一旁依舊睡得不省人事的止淵給搖醒。
可這家夥喝酒向來風流，喝的比青梧還多。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直接用神力将他強行喚醒
醒來的止淵摁着眉心，一副沒睡夠的神情，聲音懶洋洋的，不解道：“青梧，你為何強行将我從睡夢中喚醒呀，我正做着大好的美夢呢！”
“小絮那丫頭，怕是出事了！”
“她，她能出什麽事，不給我們惹麻煩我就阿彌陀佛了。”
止淵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舒展全身，仍舊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沒有将青梧的話放在心上。
青梧沒好氣地直接一腳踹了過去，正中止淵的小腿，踢得他一個踉跄才重新站穩身子。
止淵瞪着眼睛，剛準備要同他理論理論，青梧卻率先開口打斷，“方才，我從睡夢中驚醒，是因為小絮她強行突破我設在她體內的封印。”
青梧壓了壓突突地太陽穴，只覺得手指冰涼，繼續解釋道：“我來雲銜山本就是為了尋小絮，誰知同你喝多酒大醉了一場，你可有她的蹤跡。”
止淵這才意識到不對，眉眼壓低思索起來，才一想止淵便察覺到不對，反問道：“你為何會來我這尋那丫頭，她已有幾個月沒來過了。”
“怎會，阿其說她給了小絮瞬移到雲銜山的符咒，我才來這尋她的。她沒有神力，怎麽出瓊蓮山，又能到哪裏去。”
兩人憂心忡忡的眼神對上，便已然察覺到那那都不妥了。
青梧早已等不及，平常那些溫文爾雅之态早已不複存在，眸中全是急色，“去南禹哪，在南禹宮殿的望星臺上用神識可以查探整個神界。”
止淵點了點頭，烏黑靜谧的瞳仁，全然是瘋狂肆虐的戾氣。
能将容絮逼到如此境地，他們實在是冷靜不下來。
畢竟那可是他們四人從小便捧在手心裏，嬌生慣養長大的小神女。哪裏吃過這般苦頭，他們即使是訓斥，都怕自己那句話說重了。
兩人立刻動身，前去尋找南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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