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主
公主
妖族向來民風開放, 她們個個衣不蔽體，身上似乎就只有一層布裹着胸口，再用着一層布裹着下半身。簡單地披着一件搖曳至地黑色薄紗, 什麽也沒遮住, 卻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性感。
曼妙的身姿一覽無餘, 胸膛處雪白的溝壑随着動作若隐若現。烏黑的秀發飄逸落下, 統統都是她們勾人誘惑的利器。
澤息不是少不更事的傻子。
自然知曉她們這般所圖。面色鐵青, 周遭如同凜冽寒冬，厭惡地拂開她們的手指。只覺得她們身上傳來一縷又一縷的甜香讓他膩得慌，直想做嘔。
他本想着快步走着, 直接将她們甩開。
誰知道她們根本毫不在意, 愈戰愈勇, 竟然前仆後繼而來。
更有甚者直接摔倒在他身旁，直直地攔住澤息的去路，嬌滴滴地委屈着嗓音道：“仙尊, 奴家腳扭傷了，等等人家。”
說着還準備将那層薄紗揭下，充滿着欲/色的眸子看向澤息, 媚若無骨。
裸露出白皙的香肩，衣裳若有若無地挂着。細膩光滑的皮膚吹彈可破, 處處流露出萬千風情。
澤息視若無睹, 臉色卻愈發難看。
只是聽到那妖仆說的話，不禁愣了會神。倏地回想起容絮剛到青雲小築那會，從圍牆上摔了下來, 也是扭了腳。
不過那人可沒有眼前之人的千嬌百态, 有的只是一股兇巴巴的勁。
可不知為何，他那時面對她, 并不厭惡，只是覺得這人真麻煩。
澤息的愣神，讓所有人以為他瀕臨防線，馬上就要被她們拿下。
于是她們更加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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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仆再一次伸手抓上澤息的衣擺，聲音更加妩媚，帶着蠱惑的腔調。将女子冰涼細膩的肌膚直直地貼着澤息腳旁，叫喚着澤息的名字，道：“仙尊，仙尊？你怎麽不理奴家…”
一旁的妖仆也不甘落後，個個都準備直接撲入澤息的懷中。
忍無可忍的澤息直接用濃厚的仙力将所有的妖仆直接震開。
她們怎麽可能是澤息的對手，全部被震傷匍匐在地。強大者的威壓逼來，修為低的更是口吐鮮血，氣息奄奄的模樣。
她們這才意識到，眼前之人，是仙界的澤息仙尊，地葬海一戰屠盡魔軍的戰神。
根本不是那些沉迷女色的凡夫俗子。
他手上占滿了鮮血，怎會怕再多上幾縷。
澤息如同幽譚般深不見底的眼冷冽地掃了她們一眼。眼若寒芒，刺得那那群妖仆忍不t住地哆嗦，仿佛下一秒就要丢了性命。
“若想活命，便有多遠滾多遠。”
淩冽的嗓音傳來昭告着他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點。也沒等這群妖仆有所反應，他便率先朝着同她們相反的方向走。
但，還未走多遠的澤息便察覺到不對勁。
在他身後，有一股被刻意壓制住的氣息緊跟着他，若有若無。
難道是那些妖仆？
澤息忍不住地蹙緊眉頭，臉色沉得如同寒潭中的死水。
突然，他便驚覺到不對勁。那股氣息并沒有剛才那群妖仆身上的甜蜜，反而是一抹透着冰霜的森冷感。
常年在戰場上厮殺的人，對殺意總是格外的敏感。
果不其然，後背不遠處那一道森然冷意陡然加速，鋒利如箭矢，朝他湧來。想要一擊致命，取下他的性命。
無渡劍即刻随着澤息意念而動。
剎那間。
澤息周身散發出磅礴仙力形成護盾抵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散發着湛湛金芒的無渡劍和湧來的一股黑色氣息相互膠着對峙着。
“魔氣。”澤息輕聲呢喃出這兩個字，雙眸怔開。
眸光中倒映着兩股力量交鋒抗争的畫面，殺意陡顯，愈發濃烈。
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漸漸從黑暗中顯現身形。
鬥篷遮蓋住這人全身，黑色的篷帽垂下遮蓋住他的額頭，一雙烏黑炯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顯現。鬓邊松散這幾縷銀發随着漫天魔氣飛舞，皮膚是接近病态的白皙，是長年居于黑暗之中，魔族的共性。
只不過他的左眼處有一條同他長相割裂開來的傷疤，随着他的睜眼眨眼起伏着。
本是清潤的少年郎長相，卻硬生生被這一條劃過左眼的疤痕改成了兇神惡煞的模樣。
但，這人并不是樓棄。可讓澤息奇怪的是，這人實力并不低于巅峰時期的樓棄，甚至比巅峰時期樓棄更強。
而在這千年來，澤息從未聽說過魔界出了這號人物。
男子笑得詭異，牽動着左眼上的傷疤，猙獰着面孔，淩空俯瞰這澤息，一字一句輕狂地道：“澤息，真是好不巧，讓我在這碰見了你。今晚我便要取你性命，為我魔族枉死的族人們報仇！”
報仇二字，咬牙切齒地從他口中逼迫而出，陰鸷冽厲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剎那間。
魔氣漫天飛舞，遮天蔽月。
黑衣男子周身被團團魔氣繞身，魔氣将他擁起，高懸于空中。一雙白皙得幾乎能看見皮膚下血管走向的手指，正熟練地淩空結印，幹淨利落。
随後在他後背便浮現巨大黑色的法陣，魔氣缭繞陣眼之中。
沉甸甸的黑色，壓抑至極。
随着他手臂揮下，法陣中心便朝澤息射出一枚枚來勢洶湧的黑色魔氣。魔氣化形成尖銳的黑色冰錐，鋒利無比，帶着翻天覆地之勢而來。
勢在徑直穿過澤息的胸膛，讓他爆體而亡。
可澤息豈能讓他如願，動作靈敏輕快。手握無渡劍，熟稔地将無法規避的魔氣劈斷，幾個轉身便靈巧地躲過了。
飛上空中，兩人眼神狠戾，相望對峙，似乎都抱着不死不休的決心。澤息手執無渡劍，周身散發出清輝仙氣與對面的陰沉魔氣相互沖擊對峙着。
“你便是殺了妖皇之人！”澤息質問。
“是我殺的又如何！那只老狐貍，只知道一味地谄媚仙族，奴役我魔族子民，千刀萬剮都不為過！要不是那妖族公主來得及時，我定要那妖皇受魂魄破滅之苦。”
黑衣男子說得猖狂瘋魔，恨意滔天，俨然不怕自己仍舊在妖族的地盤上。
澤息也懶得同他浪費口舌。
他舉起無渡劍，兩指合并将仙力傾注于劍身之上。金色的劍輝愈發濃烈，有着開天辟地之勢。
冰冷的神情瞬間變得更加淩厲肅殺。
可他卻遲遲不動手。
隐隐之間，澤息的神情有些凝滞，先前受的傷并沒有痊愈再加上渡了部分修為出去。如今的他仙力根本不及全盛時期的一半，剛才他便感受到了體內仙力欲要枯竭之勢。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澤息凝住心神，重新握緊無渡劍。
随後，“唰”的一聲，無渡劍帶着磅礴仙力便朝魔氣的法陣湧入。直接破開外層的重重魔障，劍尖直指魔障中心的黑衣男子。
可那黑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
修長的手指靈巧地變化着動作，身後的法陣随着手中結印手勢的變化，渾身散發出更強的魔氣。濃烈的魔氣幾乎淹沒他的周身，像是一個通體黑色的蠶繭，幫他抵擋着無渡劍的劍氣。
無渡劍随着澤息變換多端的身影而動，輾轉于魔界的魔障。迅速精準地躲避着魔氣的攻擊，劍身随着澤息所用的招式而變動。
只見魔氣滾滾的空中，一束耀眼的金色劍影和人影穿梭在黑色的魔氣之中。
兩人幾乎不相上下，打得難舍難分。
就在兩人戰況膠着之際，澤息突然感受到來自仙髓哪處逐漸蔓延出來的刺骨冷痛。這冷痛蔓延迅速，眨眼間便滲透至周遭經脈，仙力湧動随之一滞。
淩厲的劍氣也随之被大大地削弱。
而就在瞬息之間，黑衣男子就有所察覺。
黑衣男子面色明顯一喜，笑容愈發猖狂得意。趁此機會，剎那間再次變幻結印，凝聚了更加濃烈魔氣在法陣之中。
滾滾魔氣勢如破竹便澤息湧去。
如今澤息的仙力已經無法支撐他操縱無渡劍迅速躲避魔氣。只得畫地為牢，設置結界将自己護住。
可仙力被銀月錐刺的寒毒步步緊逼。
半柱香都未到，結界便呈現破裂之勢。
清脆的聲響傳來，結節瓦崩土解碎裂開來，魔氣趁此機會直接正中澤息的胸膛。将他從高空之中擊落，重重地跌落妖界蠻荒之地的污濁地面之上。
無渡劍插在土壤之上，硬生生劃出十米多長的深邃劃痕，澤息才堪堪穩住身形。
嘴角溢出一抹嫣紅的鮮血。
澤息勉強地擦拭掉嘴角的鮮血，身形卻愈發不穩。
魔氣來勢迅猛，居然将他體內部分寒毒冶煉成灼熱的火毒。在他身體內呈現愈演愈烈的趨勢。
胸膛起伏不定氣血翻湧，喉結控制不住地上下滑動。他只覺得身體內血液逐漸呈現熊熊燃燒的挂燙之勢，氣息更是如同岩漿般滾燙，眼尾猩紅一片。
跪立間，又一大口鮮血湧出，直直濺落在土地之上。
體內的灼痛一陣賽過一陣。
他只能苦苦地用無渡劍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身體內冰火兩重天。連無渡劍也感應到主人的痛苦，發出悲痛的哭鳴聲。
魔氣攪動天地，蠻荒之地的風沙被吹得漫天都是。
黑衣男子從空中落下，緩步上前，語氣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澤息，想不到你還有今日，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匍匐在我腳下。銀月錐刺的毒在我魔氣的影響下，應當是愈發煎熬吧。”
喉嚨翻滾間，濃烈的血腥味愈發清晰。
他壓着嘴唇，恍若未覺。
“澤息，你千算萬算，恐怕是沒有想到這一月有兩個至陰之日吧。看來定是老天爺眷顧我魔族，讓我在今日碰到你，今日我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思緒紛雜，他心緒愈發不穩，眼前的黑衣男子怎知他中毒之事！
澤息擡頭，并未看向朝他走來的黑衣男子。眼眸之中倒映着高挂在蒼穹之巅的那一抹銀色彎月，眸色是黑壓壓一片的冷冽，似乎寒毒已經覆蓋在他雙眸一般。
魔軍當年被他屠盡，樓棄被他重傷至今昏迷不醒。魔界衆人根本無法知曉當年地葬海一戰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再者，他也從未同外界說過他中了銀月錐刺的寒毒。
唯一的變數，是容絮。
想到這，握着無渡劍的削瘦手指猛地收緊。澤息雙眸中殺意陡顯，有着瘋魔得幾乎病态的怒火。
漸漸地。
那一輪彎月漸漸被厚重的烏雲遮蓋，今日晚上的蒼穹之巅俨然變成了一塊密不透風的黑色帷幕。黑壓壓地籠罩在帷幕之下形形色色的所有人。
他們打鬥的動靜如此之大，妖界卻無一人察覺。
這其中原由，澤息自然意識到什麽。
這妖族定然有他的內應或者同魔族勾結之人。要不然他怎麽可能能悄無聲息地突破重重阻礙殺了妖皇，更何況兩人打鬥至今卻無一人支援過來。
有人想借此機會殺了他。
不對！
不是殺他！
澤息忽地意識到，銳利的雙眸霍地擡起來看向黑衣男子，呼吸愈發急促不穩。這一次來妖界，天君本不是要派他前來的，而是準備讓大殿下晏淮前來。好讓他借此立功t，為日後登上天君之位樹立人心。
只不過那日天後恰巧路過，聽聞此事後堅決不讓晏淮前來。
說是以免這妖界的野狐貍借此機會纏上晏淮，敗壞了晏淮的名聲。
魔族到底意欲何為！
他們殺了妖皇還不夠，還要殺了晏淮。這不是等于變相激怒仙，妖兩界。
以如今他們的實力，這不是在自掘墳墓嗎？
澤息靠着無渡劍的支撐緩緩地直起身子，卻被身體內的寒毒和魔氣逼迫得幾乎再一次搖搖欲墜。
而這一幕全然落入黑衣男子眼中。
“澤息，你今日必死！”黑衣男子停在十米之外。
修長的手指重新變幻結印，凝聚魔氣，身後的法陣随着黑衣男子的動作凝結而成。法陣中的魔氣變得更加濃厚，徑直朝澤息湧去，來勢更加兇猛。
黑衣男子似乎是想一招斃命。
可澤息向來都不是認命的性子，要不然閻王爺都給他收屍千萬次了。
他拔起無渡劍插在自己身前，削瘦的手指在胸前結印。居然直接凝聚着無渡劍的劍氣在自己周遭形成一個保護結界。
可這樣，劍氣越濃烈便會越無法控制。極有可能反噬，傷到他自己。
十根手指已經被劍氣威壓所傷，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深可見指骨。
金色的磅礴劍氣同魔氣對抗。
呈現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銀月錐刺的刺骨之痛，一陣強過一陣。澤息臉色早已煞白，額頭滲出滴滴冷汗滾落下來，毫無血色的唇瓣緊緊地抿着。
抵死掙紮。
*
剛從蠻荒之地溜進妖界的容絮和度臨，一進來便瞧見了這一幕。
魔氣席天卷地，蠻荒之地被卷起漫天飛沙，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浩浩蕩蕩的魔氣洶湧澎湃，将蠻荒之地的所有光亮都給掩蓋，連引路的流光都不敢露頭半分。而在魔氣最強盛的地界，一縷金色結界的光亮幾乎被淹沒。
“那是仙尊的劍氣。”度臨驚呼。
容絮目光始終凝聚在這磅礴的魔氣上。
都說魔界被仙界打壓多年，可魔界有這麽厲害的一號人物存在，怎麽可能任由仙界欺壓這麽多多年。
最讓她震驚的是，她從這魔氣中隐隐察覺出絲絲神力凝結成的法陣。
這神力似乎在無形中加持着魔氣。
即使這神力微不可察。
可咒神對法陣有着天然的敏感。用何種力量凝結成陣，她也自然一眼便能辨察得一清二楚。
如今毒發的澤息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度臨，渡些仙力給我！”她斬釘截鐵道。
聲音即使落在風沙漫天的雜亂聲響中也格外的洪亮，帶着不容置疑的果斷。
“我的姑奶奶啊，你這是要幹什麽啊！你就待在原地別動，也別去添亂，我這就去找妖族搬救兵。”
容絮立即拉住要動身的度臨，烏發随風漫天飛舞，催促道：“這裏動靜如此之大，妖族卻遲遲無人前來，你就沒有想過是什麽原因嗎！再者，等你去搬救兵回來你家仙尊早就一命嗚呼了。你若是将仙力渡給我，你家仙尊還有一線生機！”
一連串的話音落下，容絮氣息都跟着喘促起來。
魔氣攪動天地，衣袍在狂風中鼓起，獵獵作響，兩人連站立都略顯狼狽。
度臨被她吼得一哆嗦，更加惶恐不安。
“度臨，相信我，我好歹是神界之人！”
容絮說得有理，度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全身的仙力盡數渡到容絮體內。微弱的銀色亮光從他指縫處流出注入容絮體內，她的額間忽地浮現若隐若現的金色光亮。
卻被漫天黃沙盡數掩蓋，黃沙消失之際，她額間的光亮也随之消失。
仿佛只是看錯了。
借着仙力，容絮即刻淩空迎着魔氣而上，禦風而行衣訣蹁跹。
剛穩住身形，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在黑壓壓的魔氣中異常璀璨。帶着她獨有的狂傲和自信，張口便嘲諷道：“喂！大黑耗子，看你姑奶奶我怎麽解決你！”
突兀，張揚的女聲穿透重重魔氣，落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黑衣男子眉心微凝，顯然是詫異這突如其來的變數。
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魔氣依舊圍攻着保護着澤息的結界。
“阿絮！回來！”
澤息也注意到立于團團魔氣之中的容絮，眸中倒映着她削瘦的背影，剛才的所有猜忌在這一刻早已經消失殆盡。如今他下意識地慌張不安起來。
十根鮮血淋淋的指骨迅速收緊，雙腳登地卻退無可退。
竟絲毫不顧及劍氣的反噬之力，焦急地想破開魔氣的攻擊。
可他仍舊不敵，銀月錐刺的寒毒趁虛而入，愈演愈烈。
鮮血争先恐後從喉嚨間湧出，他如同被風吹起的落葉，孤立無援，被洶湧魔氣擊中飄落至數米外。
濺起數米高的黃沙。
這一次，澤息連站立都成問題了，單腿跪在黃沙上。胸膛灼熱的溫度同他體內寒毒，兩股野蠻無比的力量相互較量，要将他的身體炸開。
四肢百脈都被疼痛覆蓋，連帶着呼吸都痛。
見此情形。
容絮心一橫，凝結體內渡來的仙力，如玉般的青蔥手指靈動修長，淩空而劃。指尖處浮現的銀色仙力如同漫天霜雪随即在胸前凝聚，化形而成法陣。
縷縷銀色的絲線巧妙地穿過魔氣的重重包圍。
烏發同銀色絲線交織，裙擺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皎潔玉蘭花，簡單而素雅。堅定的眼神直視着眼前的魔氣，帶着上位者渾然天成的漠視感。
如同星星之火般的銀色絲線越聚越多，直至不可忽視。幾乎快照亮容絮所在的那一小塊天地。
與之同時，在黑衣男子頭頂也赫然出現相同，放大版的法陣。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銀色的法陣散發出刺眼的光芒，法陣中滾動的仙力如同跳動的雷電。光是法陣銀色的光亮就直接穿透了數層魔障，籠罩在黑衣男子頭頂。
驚得黑衣男子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将注意力放在頭頂的法陣之上。
随着指尖的停頓，法陣結完。
懸立于空中的容絮厲聲念咒，“蒼穹落，碧海引，天地玄黃，雷霆，出！”
光是清麗的聲音都不禁讓人心生臣服感。
法陣中心傳來轟隆轟隆的雷霆翻騰的巨大聲響，響徹雲霄。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因為無人見過這般聲勢浩大得法陣，雷刑是所有法陣中力量最大，最折磨人的。每一擊雷擊都帶着萬鈞力道，讓人忌憚。
可這種法陣是否能支撐下去，完全靠得是這結陣者的修為。
衆目睽睽之下，這法陣先是冒了點電芯子便全然沒了任何動靜。
石頭扔池塘裏尚且泛出點水花，可這連個法陣甚至連一個電花都不冒一下。
容絮有些無地自容，想立刻刨個地洞鑽進去，幽怨的眼神望向下瞪了眼度臨。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小子仙力如此低微，渡給她的仙力全然只夠她結個法陣，完全支撐不下餘下的法陣。
轟隆隆半天，愣是半個雷都沒有劈下。
黑衣男子見容絮只是虛張聲勢，心中氣惱準備直接解決這個麻煩。
淩空一躍，黑色鬥篷灌入飒飒冷風，身後帶着萬千魔氣朝容絮逼近。瘦骨嶙峋的手指直接快她身形一步，掐住容絮的脖頸，高舉在空中。
萦繞在周遭的魔氣漸漸騰開。
黑衣男子這才看清楚容絮的面容。
在那一剎那。
他如同受到了驚吓般立刻松開了手腕，容絮便直直從高空之下墜落。
可片刻後，他又如同大夢初醒一般，驚慌失措得如同失去了這世界最珍貴的東西。随着容絮一起從高空之下墜落，甚至是比她更快的速度，似乎是要追上她。
果不其然。
容絮在半空之中便被黑衣男子追上，落入他的懷中。
她在他身上聞到了濃烈追息香的味道。
這追息香香味獨特，她曾見青梧用過追息香。
顧名思義，點燃此香入睡便能夠在夢中見到日思夜想之人。只不過召人如夢有一個硬性條件，那就是這人只有故去，才能被追息香召入夢中。
他身上有着如此重的追息香味道，如同熏入骨髓之中。
剎那間，她聽見他輕聲呢喃了句，“公主…”
聲音輕柔似水，帶着微弱的哽咽嗓音和數不盡的纏綿缱绻。又似乎是怕聲音太大将她驚擾。
擡眼間，她觸碰到他的眼神，如同絕處逢生之人一般帶着新生的希冀。又有着絕望到谷底時的寸寸破裂感。
同先前之人，完全是兩個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