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比試
第49章 比試
果然在李蓮花這話說完不久後,便有一小沙彌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邊朝他們合掌行禮,一邊道:“李施主,鶴施主,方丈請二位去客堂。”
小沙彌年紀尚小,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李蓮花彎起笑眼,柔和地應道:“我二人這便過去,勞煩你了。”
他拍了拍方多病,語氣便頓時帶上了些不耐煩:“行了,趕緊回去,免得被百川院的人發現你特意來通風報信,倒顯得我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你!”方多病忍不住忿忿地朝他臉上一指,但這事說到底都是他的錯,所以責怪的話又說不出來,只好悶悶地又将手放下。
“都怪本少爺多事,行了吧?”丢下這句話後,他便運起輕功翻牆離去。
鶴之舟從腰間取出上午買的面具,擡手遞了過去。
李蓮花看着手中的面具輕輕嘆了口氣,眉宇間比起方才方多病還在時多了一絲疲态。
“實在不願意,便不去好了。”鶴之舟将他攬入懷中,安撫地吻了吻他蹙起的眉心,“反正他們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少師,我獨自去見便是。”
“他們懷疑的是我們兩人,總歸還是避不過去的,一起吧。”他搖了搖頭,擡手将面具戴上,清隽的眉目瞬間被遮去大半,殘留在他臉上李相夷的痕跡便也又淡去了許多。
二人相攜來到客堂的時候,四位百川院的院長正與無了和尚在聊着鶴之舟的事。
喬婉娩坐在一旁略有些憂色,肖紫衿正安慰着:“少師劍乃是相夷的佩劍,理應由如今的百川院代為保管,想來四季客棧的東家深明大義,應當不會拒絕才是。”
鶴之舟邁過門檻的腳頓時一頓,待踩實下去的時候,面上的溫和已經徹底褪去,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高聲道:“我竟不知百川院的人原是土匪強盜,不過一句理應,便想将我這随身了五年的佩劍收入囊中。”
肖紫衿臉色一變,握緊手中的佩劍站起身來,只是還不待他說話,喬婉娩便先他一步走上前,向他行了個拱手禮後聲音沉穩道:“鶴公子,紫衿絕無此意,此次我們前來确實是想确認少師是否在公子手中。畢竟……此乃我四顧門門主的貼身佩劍,當初相夷于東海一戰後再無蹤跡,如今只餘一畫像懸挂于百川院內,若是能尋回少師,至少也了卻我等遍尋不到他蹤跡的一點遺憾。”
鶴之舟看了眼她手腕上色澤清潤的玉镯,心中有幾分煩躁,但她到底是李蓮花曾經在意過的人,他不願與她為難,便道:“我少時曾目睹過李門主的天人之姿,對其心生仰慕,少師劍是我在東海一戰後唯一尋回之物,我不會交給任何人。”
他說話間雙眼掃過面前的幾位院長,以及面露郁色的肖紫衿,最終将目光直視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喬婉娩:“喬女俠,我自認如今所學雖不如李門主分毫,卻亦不遜色于大多江湖中人,除我之外,無人能擔起這柄少師。寶劍鋒從磨砺來,與其将之束之高閣,不若便讓它随我浪跡天涯,如何?”
Advertisement
喬婉娩神色有些恍惚,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眼看着他手中的少師,不知想起了什麽,一時竟沒有回話。
方才便被她攔了一把的肖紫衿卻是再也按捺不住,越前一步,哼聲道:“鶴東家好大的口氣。”
他一把抽出手中佩劍朝鶴之舟面門襲來,口中冷笑道:“既然鶴東家自诩除你之外無人能擔得起少師,那我便來試試看,看鶴東家的武功有沒有嘴上說的這麽好!”
鶴之舟舉起劍鞘,以劍莖擋住他刺來的長劍,手腕翻轉,少師出鞘的同時将肖紫衿的劍鋒壓下。
因為這裏都是四顧門的舊人,鶴之舟沒有用李相夷所自創的相夷太劍,而是用了他本也極少用的醉如狂三十六劍。
這套劍法既有個醉字,本也不是尋常劍法,故而一招一式尤為狂放,卻又變化莫測,猶如醉酒之人的随性揮灑。
肖紫衿的武功本也稱不上多好,這些年心思又多費在喬婉娩身上,鶴之舟配合着淩波微步,僅十幾招,便一劍将他手中長劍挑飛。
他将少師壓在肖紫衿肩上,笑吟吟道:“肖大俠覺得我可擔得起這少師劍?”
肖紫衿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脫口質問:“你怎麽會醉如狂三十六劍?”
鶴之舟挽了個劍花,将少師收歸鞘中,淡淡道:“當年在揚州城有緣得見了李門主,我一時頭腦發熱求他教我這套劍法,他雖事務繁忙,卻仍舊敵不過我強求,又為我展示過一次這套劍法,便飄然離去。好在我自小過目不忘,慢慢模仿着他的招式将這套劍法學了下來。”
他舉起手中少師珍惜地輕撫了一下劍莖上的劍痕,雙眼望向站在肖紫衿後方的喬婉娩,輕笑了一下:“我不敢妄稱李門主所收弟子,但這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想來還是學得不差的,若是你們還有誰不服,盡管來打便是。”
喬婉娩垂下眼,“未曾想到,如今還有鶴公子這樣的人物仍記得相夷當年風采,我想若是他在這裏,也是願意将少師托付于公子的。”
她握着佩劍的手緊了緊,才重新擡起眼,認真道:“當初相夷曾說,手中少師只為專斬宵小,匡扶武林而存在,望鶴公子承此劍之所願,也莫忘了相夷懲惡揚善,天下太平的理想。”
鶴之舟朝她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李蓮花跟前。
這人到這時才擡起垂着的眼。
李蓮花的雙眼大多時候都很善于掩藏情緒,他總是能讓人只看到他想表現出的情緒,故而方多病才總是喊他老狐貍。
但此時此刻,他的雙眼卻是清透直白的,帶些許複雜與釋然,大多的無奈,以及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鶴之舟被這樣看着,便幾乎忘了身邊還有他那些四顧門的故友,擡手輕摸了下他挽起的發髻。
等做完之後,他才猛地醒過神來,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做出将人攬住的姿勢,淡定自若地對着其他人笑問:“我想你們應該不只是為少師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