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師徒
第38章 師徒
李蓮花坐在車架上,看着身邊趕馬的鶴之舟。
這人今日身體才好轉一些,便突然問他是否還想找回單孤刀的那具假屍骨。
他心中雖然已經信了鶴之舟所說,卻仍舊想見見那具被盜走的屍骨,故而點了頭。
只是這人沒有馬上帶他去尋假屍骨,反倒是收整了行裝,說他們要快些趕去樸鋤山。
他問起原因,這人只說南胤後人打算打開埋葬着芳玑王與南胤龍宣公主的陵墓,取出藏在裏面的業火痋,以達成複國大業。
他雖早已知曉這人來歷不凡,但這些聞所未聞的秘辛,這人又是怎麽知道的呢,他很肯定這兩日樓裏不曾有信鴿來過,那麽真的是通過做夢嗎?
李蓮花摩挲了一下手指,最終仍舊什麽都沒有問出口。
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曉這人就在近前便足矣。
蓮花樓搖搖晃晃地沿着管道前進,樸鋤山距離昆侖玉城其實并不算遠,以他們的速度大概也就只需兩日時間。
李蓮花原本已經打算回樓內繼續恢複內力,卻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曾經聽過的傳聞。
“我記得一品墳,除了你說的羅摩鼎,當初芳玑王的陪葬品中,還有傳說中的稀世靈藥觀音垂淚吧?”
鶴之舟點了點頭,正好前面不知道為何有一只水牛伏在道上,他便連忙拉住四匹馬的缰繩,将樓車停下,跳下車架去趕牛。
李蓮花看着他的背影動了動眉毛,突然擡高聲音道:“我到車裏歇一會兒。”
鶴之舟剛将水牛趕得後退了好幾步,哞哞叫着地伏在管道外的草叢上,聽到他的聲音後才應了聲好地快速回到車架上,透過沒關緊的房門看了眼裏面正盤腿坐在床上恢複內力的心上人,盡量平穩地趕着樓車繼續前進。
因為知道這次進入一品墳的契機是笛飛聲特意将消息放給衛莊背後的主人,想借這些土夫子的手找出陵墓內室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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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也不必像原劇裏的李蓮花那樣神神叨叨地在醫館門口擺攤,而是問清楚山上衛莊近段時日黑市的開市時間,将蓮花樓停好,直接上山便是。
不知是劇情使然還是李蓮花與方多病的師徒緣天生難斷,他們雖然未曾在鎮上相遇,卻仍舊在衛莊門前碰了面。
雖然得了鶴之舟的一百兩,但方家大少爺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會盡量待自己好一些,這一路的開銷已去了快二十兩,這會兒面對入衛莊所需要的一百兩保金,身上的錢是怎麽都不夠的。
他正一臉尴尬地要轉身離開,想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混進這衛莊裏,便見一只手從側面伸了過來,給門口的守衛遞了三張銀票。
“他的保金我們幫他出了。”
方多病甩着馬尾轉過頭,看見李蓮花與鶴之舟時臉上下意識地要揚起笑臉,但很快又想起這兩個家夥将他丢在路邊的事,上翹的嘴角便瞬間又耷拉下來,哼了一聲,道:“還算你們兩個有點良心。”
李蓮花如今其實并不怎麽想看見這小子,畢竟這小子除了麻煩之外,還是單孤刀的外甥。
雖然他看得通透,被方家用愛澆灌出來的少年郎并沒有什麽深沉的心思,他對單孤刀應該也沒有太多交集,只一心追逐着李相夷,要光大四顧門,學着曾經的李相夷那樣匡扶正義。
但單孤刀若是真那麽恨自己,這小子與他過分親近的話,往後總是要左右為難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與他保持距離。
偏偏鶴之舟對這小子總是十分照顧。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三言兩語将這傻小子氣走,看他用黃泉十四盜的令牌進內院時還不服氣地看了自己一眼,心煩地敲了敲眉心。
“那小子自己進去沒問題吧?”鶴之舟腦袋靠過來,貼着他耳畔小聲地問。
李蓮花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着我?”
鶴之舟心虛地眨了眨眼:“為什麽這麽說?”
“你好像很在意方多病這小子。”他抱起手臂,繞過前面的攤子,與他肩并肩地走着,聲音波瀾不驚地繼續說着:“他是單孤刀的外甥,你明明很讨厭那個人,但對這小子卻很寬容,真的像對待小輩一樣,我可記得鶴大東家不是那麽熱心腸的人。”
盡管脾氣溫和,秉性也很好,但鶴之舟并不是什麽容易與人交心的人,除了李蓮花自己之外,他很少見這人對別人這麽上心。
這叫他有些……奇怪。
鶴之舟見他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麽,便還是說了實話。
“在我的夢裏,最後是方多病背着你四處求醫,事事以你為先,在你獨自離去後帶着狐貍精不斷地四處尋你。”
他搭住李蓮花的肩膀,輕柔的聲音叫旁人就算偷聽,也只能聽見些模糊的氣音。
在李蓮花因為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而驚訝地擡頭看向他時,這人含笑的雙眼也正好回視着他。
“雖然他跟單孤刀有血緣關系,但他并未跟那個人同流合污,而是始終站在你身邊。你們是知己好友,也是師徒,你最後将揚州慢跟相夷太劍都傳授給了他,就連與笛飛聲再一次的東海之約,也托付給了還是小輩的他。我知道你最後已真心将他收作徒弟,不再是一時的玩笑話,所以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裏少了這樣一個重要的存在。”
李蓮花幾乎下意識地伸手撫上心口。
沒了碧茶的壓制,他心髒的跳動似乎也變得更加鮮活,以至于在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不知是為了他聽到的原本屬于他的結局,還是眼前這個愛他所愛,想他所想的男人而猶如浸入了溫水般,酸脹不已。
但他慣來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也只是在衣襟上輕抓了一下,便掩着嘴輕咳了一聲,“那小子那麽煩人,我還真是想象不出來他喊我師父的畫面,你确定我收下他了?”
鶴之舟聳了聳肩,“他倒确實沒喊過你師父。”
“你看吧。”李蓮花揚了揚眉毛,“那小子雖然笨頭笨腦的,脾氣倒是挺倔,被我騙了這麽多次,還願意認我做師父就怪了。”
鶴之舟看着下意識地帶着他走到內院大門的門前,卻還未意識到,仍在嘴硬的人,好笑地擡手刮了刮他的臉頰。
“說吧,我們該怎麽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