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雨花針”
第15章 “雨花針”
說是引薦,但擔着神醫的身份自己找上門未免太過掉價,鶴之舟便讓四季客棧的夥計在張家小小姐到店裏時将東家請來了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江湖名醫一事透露出去。
果然消息傳出去不過一日,張家的拜帖便送到了他府邸。
第二日鶴之舟便領着不太情願地換上了一身翠竹色青衣,披着他尋來的新狐裘,乍看起來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李蓮花上了張家的馬車。
因為兩家府邸都在城東,所以路程很短。大概是出于神醫的名頭,打扮華貴的江堯親自帶着下人在門口候着,在他們下車後熱情地将他們迎入堂內。
鶴之舟與李蓮花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雨花針”是用針的高手,眼前的江堯手指纖細,指腹帶有薄繭,尤其食指處有一道細長的痕跡,應是長期練針留下的,再者他步履輕盈,行走間幾乎不帶聲響,可見其內力不俗,實非凡人。
張家的當家人張遠山對他們十分熱情,雖是為了求子,卻也沒上來就要求為大女兒診脈,而是擺起宴席,與他們二人寒暄了一番。
最後還是李蓮花見這頓沒什麽意義的飯局終于要結束,主動提出要給張家大女兒及江堯查看身體。
在一旁的江堯眉頭一皺:“我慣來身體康健,便不必李神醫費心了,只幫我夫人仔細瞧瞧便是。”
李蓮花還未說話,鶴之舟便朝搭上他的手背,随後對張遠山笑道:“張老爺您有所不知,其實夫妻二人遲遲沒有孩子,未必只是女方的問題,亦有可能是男方有天生缺陷或後天某些習慣導致。我便曾見過一對夫妻,妻子多年未曾開懷,身體卻沒什麽問題,總以為是二人緣分未到,哪裏料到原來是丈夫喜食水芹菜導致。”
“竟有此事?”張遠山與古時候的其他男人一樣,只當生不出孩子是自己女兒的問題,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便連忙叫江堯坐下,讓李蓮花好好把把脈。
江堯被硬拉着坐下後面色鐵青,雙眼中壓抑地閃過一絲煞氣,但眼前二人卻都眼瞎了般,一人把住了他一只手。
他被鶴之舟握着的手攥緊成拳,想要掙脫,偏偏男人的指腹像是粘在了他的脈門上,這讓他心中一駭,壓着嗓子問:“鶴先生這是何意?”
鶴之舟只輕笑了一下,便收起手,解釋道:“我在随李神醫修習醫術,故而有些好奇,如若冒犯到了張家姑爺,我便在這給您賠個不是。”
那頭李蓮花也收了手,笑眯眯地看向鶴之舟,“你可看出什麽了,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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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之舟只覺心頭猶如被小鹿狠狠撞了一下,竟叫他思緒都混亂了一瞬,眨着眼盯着李蓮花看了好幾眼,才勉強拉回了些理智,赤紅着耳朵回答道:“只看出了江先生似乎受過重創,因恰好在腰腹的位置,故而脈象有些精氣不足。”
李蓮花看向了臉色陰沉下來的江堯:“确實如此,除此之外,這位……張家姑爺,是否修習了某種特殊的武功心法?我見你體內似乎陰寒之氣頗重。”
“我所學不過是家傳的暗器功夫,哪來的什麽武功心法,我體內的陰寒之氣許是因為從前無意間跌落過寒潭所致,李神醫腳步虛浮,想來是并未習武,故而診錯了脈。”
李蓮花也不否認,只是含蓄地笑了笑。
倒是張遠山着急得很,連忙讓丫鬟将大女兒請了過來。
雖是女子,但鶴之舟也還是厚着面皮地一同把了脈。
張家大小姐身體裏與江堯一樣,都積蓄着一些陰寒之氣,又因是女子,這些陰寒之氣難免會影響到身體,令她每月的月事紊亂,甚至下腹疼痛難忍。
而李蓮花這邊對江堯所修習的內功心法有幾分了解,所以雖然沒把出問題,卻也已經預料到作為江堯的枕邊人,眼前這位面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柔弱的張家大小姐身體會出現什麽問題。
要解決倒不算難,只要化去她體內的陰寒真氣便是,哪怕他使不出揚州慢,鶴之舟的北冥神功也可以将這股真氣吸出來劃歸己用。
不過他瞧着這張府內,恐怕不只張家小姐一個受害者。
張遠山見李蓮花緊皺着眉,便忙不疊問:“李神醫,小女身體,可是有何不妥?”
“大小姐的脈象确實有點問題,不過卻是與姑爺一般,體內盤踞着一股陰寒之氣,敢問張老爺,這張家內是否建有寒潭?”李蓮花眸光往江堯身上一瞥,才輕聲繼續:“否則怎麽小姐姑爺接連受此等寒氣影響。”
“會不會是其他緣由呢?”張遠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我家中能與寒氣扯得上關系的便只有用來存放東西的冰窖,只是平日裏也不見小女與江堯二人出入那處,想來也不可能是因為冰窖的緣故啊。”
鶴之舟便問:“我瞧着張大小姐身旁的丫鬟面色也同小姐一般,或許府上确實有些問題,不如我與李神醫二人今夜便留宿一宿,在府上到處看看,看是否是飲食不當,又或是此間有其他問題,您意下如何?”
張遠山自然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
畢竟自己的米糧生意可比不上遍布大江南北的四季客棧,對鶴之舟自然是滿心讨好。
出于鶴之舟的要求,二人被安排在同一個院子裏。
傍晚時他便與李蓮花裝模作樣地在張府查看了一番,尤其是江堯與張大小姐的閨房以及江堯的書房。他們四處搜尋什麽一般的動作讓緊盯着他們的江堯忍不住問:“敢問李神醫可是在我房中找什麽東西?”
李蓮花無辜地看着他:“江姑爺你誤會了,在下只是應張老爺的要求,查看一下姑爺你與大小姐的日常起居,看是不是能找出寒氣的源頭。”
兩人一通搜尋本就是做戲,所以入了夜後,便回了張遠山給他們安排的小院中。
鶴之舟看着脫去狐裘的李蓮花,無奈道:“你這麽開罪江堯,是真不怕他暗地裏給你一針啊。”
“這不是還有你在嗎?”李蓮花給自己倒了杯茶,“這雨花針與張家其他人相處融洽,而張家并非江湖中人,即便知道他是金鴛盟的人,恐怕也不會随便将人交出來。如果不這樣,張家又怎麽會發現他不單只拿丫鬟練邪功,還差點禍害了張家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