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孕
季雍啓奏的事情其實合情合理,季賢達原本就是北境總兵。五軍都督的幾位武将聽了,也覺得合情合理,武将麽有兵權才能腰杆子硬。
李慕君坐在龍椅上,看到幾位大都督有出列附議的意思,先開口說道:“朕自登基以來,楊首輔日夜操勞,領着各位愛卿保我大夏百年基業。”
楊士誠心裏有幾分妥帖,自古以來有幾個托孤大臣落得好下場?可是他做到了。楊士誠手持笏板出列:“老臣得先皇看重托付,能為陛下為大夏效犬馬之勞,是老臣之幸。”
李慕君微微勾了勾唇角,聲音輕緩:“楊首輔乃是大夏基石,不必過謙。”
楊士誠掩住臉上的笑容,躬身回道:“老臣愧不敢當。”
等楊士誠回到自己的位置,李慕君繼續輕緩的說道:“父皇點了楊愛卿和季愛卿共同輔助朕,自有父皇的英明之處,朕才親政還是有兩位愛卿震着朝野比較穩妥。”
季賢達聽了心裏微動,他原本是打算過些日子不再上朝,那麽君君順道應了楊士誠的建議,免了他王爵,再打壓下楊士誠是最好的。心裏雖然這樣想着,但是君君這樣提議自然會有她的用意,所以季賢達一動不動的站在禦階之上不說話。
季雍聽了皇帝的話有些焦急,武将沒有軍權如同沒了山頭的老虎,再說北邊确實不安寧,季賢達如果能震在那裏,北軍才能穩若金湯。
“陛下看重犬子,是季家的榮耀。可季賢達一介武夫,自任攝政王一來幾乎沒有任何建樹,朝廷有沒有他并無大礙,老臣懇請陛下着季賢達回北境繼續統兵。”
季賢達對自家老爹的執着實在無語,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不經常參加朝會的周厚德出列啓奏:“末将以為讓季王爺回北境不妥。”
李慕君轉頭看向周厚德:“周将軍請講。”
“大夏和周邊幾個大國剛經過大戰彼此仇視,當日為了緊急救援通州關,幾萬禁軍也開拔前線。戰亂一起,誰知那幾個鄰國趁亂安排多少奸細混入大夏,又有誰能保證禁軍沒有被敵人滲透?末将以為還是由季王爺貼身保護陛下為要。”
季賢達的目光含了些探尋上下打量周厚德:他為什麽建議自己留下?
周厚德雙手持笏板,一直躬身低頭:“幾年來季王爺一直在天順宮,陛下從來無恙,末将以為在此剛過動蕩之時,還是由季王爺貼身守護陛下的好。當年先帝封季将軍為攝政王,不就是為了讓他為陛下保駕護航。”
李慕君微微颔首,她父皇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是為了削弱季家對北軍的控制,平衡楊士誠和蘭太後的勢力,卻沒想到走到了今天。
周厚德話音落地,季賢達見着機會接上啓奏皇帝:“周将軍所言正是微臣所願,邊關暫時無礙陛下的安危是微臣心中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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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雍聽了有些着急,一個統兵幾十萬的将軍,守着皇帝做貼身護衛是什麽意思?不過李慕君這次沒有給他在開口說話的機會,招了吏部的人商讨通運寺的構建。
朝廷慢慢走上皇帝親政的正軌,李慕君忙碌個不停。周厚德的話到底進了季賢達的耳朵,幾萬禁軍出去晃悠一圈,誰知道裏邊現在是怎麽回事。他和李慕君商量好,天順宮內外暫時依舊用三千火器營守衛,另外他開始重新招攬王府護衛,準備再練一批精兵。
李慕君原本打算這段時間梳理好朝政,然後清理禁軍,結果……三日的平安脈,讓錢益康楞了一下。他沉下心思微皺眉頭搭着皇帝手腕的,三根手指微微用力再三品脈,才有些猶疑的開口:“請陛下屏退左右。”
王奶娘心裏一‘咯噔’便明白了幾分,畢竟李慕君的換洗她一直盯着,不過這時候不是露出意外的時候。王奶娘和張來順,領着殿裏伺候的大小宮人依次退下。
一直看似鎮定的季賢達在人都退出去後,顯出幾分慌張:“錢太醫陛下可是有礙?”
李慕君倒沒有慌張,畢竟做了那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不過朝堂的權利還沒有全部把握在手中,讓她有些沉吟。
錢益康收回手,輕聲詢問:“不知陛下小日子可否延遲?”
果然,李慕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苦笑,她淡淡的說道:“似乎晚了半月。”
“可有作嘔,身體不适的感覺?”錢益康繼續輕聲問道。
季賢達聽了有些發呆,這意思……他整個人都放空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慕君的小腹。
“朕身體一向很好沒有惡心作嘔的感覺,就是最近有些疲乏。”
“每個人反應不一樣,微臣觀陛下脈象似乎是喜脈,不過日子太過短淺,再過半月應該十分明朗。”
李慕君淡淡的點頭:“錢愛卿辛苦了,退下吧。”
錢益康走了,大殿裏就剩下皇帝和攝政王。季賢達終于反應過來,他滿臉驚喜的伸出手輕輕的覆蓋在李慕君的小腹上:“君君咱們有孩子了。”然後一張俊臉,被傻乎乎的笑容破壞。
“君君……”季王爺傻笑。
李慕君淡淡的笑笑:“一般婦人四個月便會顯懷。”可是帝王的常服有束腰,恐怕三個月就無法掩飾。
季賢達臉上的笑容變淡,看着錢益康走後返回大殿的王奶娘,略一遲疑退出門外,這裏牽扯朝堂她不合适參與。
“君君”季賢達走到李慕君身旁,把人攬進懷裏。他願意替李慕君操持朝政,可是……他也知道皇帝有防他的意思。
李慕君坐在床榻邊放松身體,靠近季賢達的懷裏。這個孩子來的早了點,若是在晚上幾個月等她理順朝政就好了。
“君君……”季賢達遲疑的開口,他擔心李慕君會不要這個孩子,畢竟朝裏還有很多事等着皇帝處理。
聽出了季賢達的擔憂,李慕君淡淡的笑,兩世為人終于要有自己孩子,她怎麽會不要:“父皇一直等我帶着孩子祭拜先祖。”
季賢達輕輕舒口氣,他臉上浮現出笑容:“君君,我該怎麽幫你?”
李慕君從季賢達的胸腹前擡頭,看向笑意溫柔的季賢達達,那笑着的眼裏全是包容,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綻開甜蜜的笑容。
大夏的文武百官覺得很奇怪,皇帝回來将将三個月忽然稱病不出,要是真的病了,卻偏偏所有奏折都是深宮裏的皇帝親自批閱。
十月的時候出使西蕃的翰林院黃學士,首先帶回了和西蕃的通商合約,不僅如此還帶回了大量的奇珍異寶。
這樣豐厚的賠償,不說大夏歷史,便是開天辟地以來也前所未有的。滿當當幾十車東西,不僅沸騰了沿路的州府百姓,便是京城的百姓也夾道歡呼。朝臣們興奮地臉色發紅,圍着黃學士激動不已。
李慕君也很高興,明顯的腹部,卻讓她不能坐在金銮殿裏歡迎歸來的功臣。黃學士領着一班使臣,在天順宮拜見了蓋着錦被,半倚在榻上的皇帝。
天順宮一日日落在攝政王的管轄之下,雖然奏折上的批示還是來自皇帝,可是除了攝政王府來的四大宮女,不說別的宮人,連大內總管皇帝的貼身太監張來順,也好幾個月不見聖顏。
好在還有忠心耿耿的王奶娘還在天順宮裏伺候。皇帝的親信蘭靖遠也每日進出好幾次,聯系皇帝和朝堂的的政務往來。
年底的時候年夜飯皇帝也沒有露面,只讓季賢達和楊士誠主持晚宴。幾個月沒見聖顏,楊士誠又一次按耐不住。
“季王爺,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就算陛下身體不适,老夫也該領着朝臣們觐見陛下,給陛下恭賀新春。”
季賢達想着宮裏懷有六個月身孕的心上人,臉上是愉悅的笑容:“陛下就知道楊大人會挂念,來之前給大人親筆寫了一封信。”
楊士誠接過季賢達手裏的信快速浏覽,是皇帝對他辛苦的肯定和贊揚,也交代了太醫的叮囑:暫時不方便見外人。
字是皇帝的字沒錯,可是筆力圓潤有力,哪像是病重的樣子。楊士誠拿着信沉吟,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