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龍節
張繼元是安寧侯的嫡次子,在一衆勳貴子弟中算是出挑的,不但通武略還兵馬娴熟。十六歲入禁軍今年三十四歲,也算得上年輕有為,就是有一個毛病貪花好色。他府裏有名分的妾室偏房就有九個,至于通房丫頭……他們府上凡是有點姿色的,張繼元都經過手。
季賢達垂目想了一會:這事不好跟君君明說,否則會把他私底下的動作牽扯出來。再者君君要料理的話,蘭太後肯定不幹,要是挑明蘭家的小動作,蘭太後就和君君撕破臉了,目前還不能端掉蘭太後。
不過一會季賢達就拿定主意,低聲對武元通吩咐了幾句。
正月二十開印也是一件大事,從皇宮到各地州府,舉行各種慶典張燈結彩鳴放鞭炮,祥泰元年正式開始了。
李慕君的日子也開始正常,每天早上讀書,下午練習騎射。
“張大人,今日氣色真好。”季賢達笑着和,護衛李慕君來馬場的張繼元打招呼。
張繼元一身明晃晃的铠甲,黑短的胡子看着是挺精神,他笑着拱手:“下官見過王爺,王爺過譽了。”
“張大人客氣,本王聽說張大人新近納了第九房如夫人,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想到自己新納的小妾,張繼元忍不住自得。肌膚嬌嫩不說,只那雙金蓮‘小、瘦、尖、彎、香、軟、正’真真是極品,不管是于手中把玩,還是嗅聞添咬都妙不可言。
“下官一點微末小事,想不到王爺竟然知曉。”張繼元滿臉笑容的客套。
季賢達笑笑不在和張繼元說話,走到熱好身脫了裘衣的李慕君身邊開始跑步。一雙人影很快一前一後在馬場上運動起來。
跑完一萬兩千尺,李慕君會慢走一會再休息,以往季賢達總是接着再跑一刻鐘,今天卻陪着李慕君放松。
他看看不遠處的張繼元,在李慕君耳邊低語:“張統領,這好色的毛病真不好。”
李慕君淡然的說:“季愛卿這是在講朕禁軍統領的壞話?”禁軍是守衛皇帝日常安全的,統領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也不是随便什麽人可以诋毀的,尤其季賢達很快就能在朝中舉足輕重,不由李慕君不多想。
季賢達就知道李慕君會防備他,因此也不在意繼續說:“女人也是人,什麽賢良大度妻妾和美,傻了的才會相信。微臣見過瓦刺女人,她們也要忍受丈夫三妻四妾,可她們和咱們大夏的女人不一樣。她們騎馬奔馳在大地上,可以自己選擇意中人,不滿意也可以離開另換一個。”
季賢達停下來,微低頭定定的看向李慕君:“微臣喜歡那樣的性子,喜歡那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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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君覺得季賢達有些怪異,他喜歡什麽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她覺得自從季賢達情窦初開,整個人都很怪。
“所以季愛卿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慢走一會身上的熱氣下去,季賢達怕李慕君受涼,因此領着李慕君往宮人那裏走去,邊走邊說:“是微臣把話說偏了,微臣原是想說,張繼元這樣後院遲早出事。”
李慕君神色淡然:“所以季愛卿還是在說張統領的壞話。”
季賢達不再說話,該說的他說了下面才好操作。他快走幾步接過宮女手上的狐裘,殷勤的回來替李慕君披上。
季賢達的動作太快,等李慕君想拒絕,狐裘已經穩穩的披在身上。季賢達笑着開口:“陛下,微臣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了。”
李慕君雙手迅速背後,什麽毛病?你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來拉我的手做什麽?季賢達有些遺憾的縮回手繼續說:“陛下有喜歡的姑娘沒?”
李慕君冷着臉繞過季賢達,走到椅子上坐下,那桌椅四周都是屏風,旁邊的宮女奉上熱茶。受到冷落的季賢達跟着坐到另一邊,任由宮女把茶放到桌上。
“一樣是朝中重臣,陛下對別人和顏悅色,對微臣愛理不睬,微臣心裏苦悶。”
李慕君神色冷淡:“一樣是朝中重臣,哪一家沒有兢兢業業,也只有季大人每日無所事事,還會說些不成體統的話。”
季賢達心裏略一思量,不能提每天來陪訓練的事,否則皇帝一句話,他就沒這好差事了。
“什麽不成體統的話?喜歡的姑娘?”季賢達語重心長的說“陛下眼看十四,有心儀的女孩很正常,微臣是怕陛下沒有經驗,所以想教教陛下。”
李慕君輕輕抿一口茶,把茶盞放到桌上,發出微微的‘叮’聲:“怎麽攝政王很有經驗?”不是說第一次動心嗎?
“有”季賢達說的落地有聲“首先得收拾打扮的俊美,陛下看微臣今天就特意收拾過,怎麽樣好看不。”
李慕君這才發現今天的季賢達,一身短打竟然是團花緞面的,再加上他身姿挺拔五官俊美,确實讓人眼前一亮。
“好看”
季賢達笑了,接着說:“然後等微臣回去問問武大哥,再來跟陛下說怎麽讨姑娘歡心。”他只是想讓皇帝注意到自己,可不想讓人家以為他真的有經驗。
……這就是所謂的有經驗?李慕君站起來去練試斬,季賢達站起來彈彈衣襟開始練刀。
時間一晃就到了二月,先要齋戒兩日,初一的時候,李慕君身穿四團龍明黃常服,頭戴黑色二龍戲珠翼善冠,先在金殿看了禮部呈上來的祭文,以及谷種農具,然後這些由太常寺官和順天府伊在儀仗樂隊的護衛下,送到先農壇。
初二青龍節這天清晨,李慕君身着禮服乘坐龍辇宮城,午門鳴鐘,整個隊伍肅穆莊嚴。她在具服殿洗手後,到先農壇祭祀先農。莊重的樂聲中,禮部尚書讀祝文,李慕君跪下叩拜。她真的希望能風調雨順,百姓們都是靠天吃飯不容易。
祭拜之後還要回到具服殿換龍袍,外邊的禮部司官三揮紅旗,韓一燝看見後跪在具服殿外叩請李慕君出殿。
李慕君要耕種的不過一畝三分地,可是這先農神壇卻聚集了好幾百人。她神情肅穆的走出具服殿,來到田邊,接過戶部尚書跪着進獻的犁,順天府伊跪着進獻的鞭子。
朝中三四品以上的重臣,列在田地兩邊恭候天子親耕。李慕君右手扶犁,左手揚鞭正要開始的時候,季賢達走出來牽住牛缰繩:“微臣受先皇遺命,輔佐陛下這樣的大典,微臣願意為陛下做個牽牛人。”
李慕君雖然練了将近半個月,但她還是擔心會出意外,因為這件事會被大夏的百姓們,當做一年農事最重要的兆頭。季賢達肯為她牽牛最好,他是武将力氣大,之前她練習的時候季賢達也幫她牽過牛。
“駕~”清脆的鞭聲響起,健壯的黃牛溫馴的順着季賢達的牽引慢慢向前走,李慕君在後邊扶着犁。松軟的沃土順着明亮的犁刃翻到兩邊,李慕君走過的土地留下整體勻稱的溝壟。
她身後的順天府伊手捧青箱,戶部侍郎灑下谷種。還有些寒意的春風拂過大地,但時節畢竟是柳枝吐絮大地回春。過不了多久,大江南北就會是花紅柳綠最美人間。
季賢達牽着牛回頭,李慕君臉色認真的在他後邊扶犁。他滿是笑意的回頭向前看,将來總有一□□中武将不再低人一等,大夏國富民安不受外敵侵擾。
那時候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了,他就帶着自己喜歡的人,肆意在山水間或者種幾分薄田也不錯。
季賢達想的很好,可是那一天還不知要多久,最重要的是先排除異己,讓君君跟他生孩子。可惜春耕結束後,季賢達便開始忙的不行,春闱到了,他盼望已久的武舉終于要開了。
等他好不容易忙完武舉,選出一百二十個武進士,問題又來了。朝廷從未開過武舉,這些進士往哪裏安排?
兵部叫兵部管全國的調兵遣将,可是兵部的全是文臣,一個蘿蔔一個坑,他想塞個人進去難上加難。各地兵營裏也不缺人,要麽是世襲的占着坑,要麽是一刀一槍拼上去的。
季賢達只好求李慕君幫忙,先給禁軍裏邊塞幾個。按理禁軍由皇帝親命,可是李慕君沒有親政,禁軍這一塊等于有些放任。
按熙和帝原來的打算,禁軍一切都等李慕君親政後再行裁撤。現在李慕君想動就得征得太後和楊士誠的同意。楊士誠最近忙着春闱後官員的升遷調派,只要李慕君和季賢達不給他使絆子,他倒是樂意開方便之門,可太後這裏就有些……
蘭太後也沒有為難,只是話裏話外說李慕君冷落了幾個伴讀。确實是冷落了,自從武舉開始,季賢達就抓着李慕君全程參與,教她如何考校武藝謀-,如何看人品行。
這些東西對李慕君來說太重要了,她是天子要做的是會用人。熙和帝留下的朝臣暫時能用,可是人心易變,如果她不能知人善任,遲早會出問題。
因此這一段時間,李慕君天天和季賢打在一起,甚至用膳都在一起,讨論這一批武進士的優劣,蘭太後自然坐不住了。如今李慕君找到她這裏,蘭太後正好趁機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