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行動
你有心上人,朕為什麽要高興?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大概正處在新鮮的時候,所以才這麽激動,李慕君忍住心裏的郁悶,抽回自己的手神色冷淡的說:“恭喜季愛卿”。
“同喜同喜,陛下其實沒人的時候,你稱呼微臣‘愛卿’就好。”季賢達笑眯眯的說。
李慕君懶得理陷入愛河的傻瓜,神色冷淡轉身就走。季賢達一點也不在乎,君君就算是冷臉也很漂亮,那小臉蛋光滑的好想捏一捏。
他搓了搓手指,剛才握着人家手的滑膩感還在,季賢達笑笑快走幾步追上李慕君,哥兩好攬住李慕君的肩膀:“陛下……”
“放肆!”李慕君急忙抽身出來“季賢達,亵渎龍體你該當何罪!”
季賢達胳膊還架在半空,看着滑溜跟泥鳅似得躲到一邊的李慕君,心裏贊嘆:這身手練得還湊合,他又走過去想要攬住人家:“陛下,你還是不是大老爺們,我們軍營裏都這麽勾肩搭背。”
李慕君冷笑:“跪下”
“啊?”季賢達微微詫異。
“朕,讓你跪下”李慕君冷冷的說道。
一時高興忘了人家的身份,季賢達摸摸鼻子老老實實的雙腿跪地。
“看來是朕太過恩寵攝政王,讓季大人忘了上下尊卑,你就跪在這裏好好思過。”李慕君冷臉訓完又說“接下來幾日朕要學習扶犁,季大人不必再來宮裏陪練。”
李慕君走到伺候的宮人旁邊,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軍營裏的人确實喜歡勾肩搭背,她沉吟了一下對張來順說:“你在這裏看着,半個時辰後讓他出宮。”
張來順是天順宮的大總管,是李慕君身邊的大太監,他跟着李慕君不到兩年。按理他這樣的貼身太監應該和李慕君關系極近才對,可是除了王嬷嬷,李慕君從來不讓任何人貼身伺候。
張來順的幹爹,也就是原來熙和帝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喜,曾經私下裏跟他說過:太子殿下自出生就不讓人近身,以後也不大婚選秀,他的身體一定有什麽問題。不過咱們做奴才的還是不要太聰明,記得永遠不要試圖貼身伺候,反倒是要小心避開,免得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張德喜比了個殺頭的手勢
能認皇帝的心腹太監做幹爹,張來順自然不笨,所以他一直盡心盡力當好自己的差,卻從不靠近皇帝。
攝政王被罰,張來順看的很明白,就是因為他把皇帝攬住了。可是看皇帝的意思似乎有點後悔,張來順一琢磨,抱了季賢達的狐裘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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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天有些冷不如把裘衣披上。”
“張公公費心了。”季賢達笑着應道。
張來順一邊把狐裘給季賢達披上,一邊勸他:“王爺心裏也別惱,咱們萬歲爺性子好着吶。”
心上人被稱贊,季賢達臉上又多了兩分笑容。
“王爺跟陛下處的時間短不知道,咱們萬歲爺是個極重規矩的人,只要按着規矩來,陛下是從來不發火的。”
“多謝張公公美意”季賢達嘴裏客氣心裏卻想,怎麽才能光明正大抱在懷裏不被罰呢?
新年的味道還很濃郁,大街小巷的的人們穿金戴銀煥然一新,滿臉笑容的走親訪友。不過這會的年禮多半都有燈籠,拜年的那一撥已經過了,如今多半是追節的。
大夥來來往往道萬福賀新春,順便聊些京城裏最新鮮的八卦,如今京裏最大的八卦就是:攝政王忽然重病不起,幾天內國公爺招了京城的所有的名醫,就是查不出病因,眼看着不行了。
這消息來勢兇猛不過三五日,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是楊士誠也親自上門探望。李慕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皇城西邊豐順園的田裏練習扶犁。
還沒有開春地還是上凍的樣子,可春耕祭先農是大事,預兆這一年的農事是否順當,李慕君怕到時出了意外,因此命人挖開地她早早練起來。
春天的時候,耕牛遍地走,農人們一手持鞭一手扶犁看似輕松惬意,其實自己做起來卻很難。用力輕了犁頭會紮到深處,牛拉不動;用力重了犁頭會翹起來,牛吃力輕就會走快,後邊扶不好,犁刃會劃破牛腿,地也翻不透。
李慕君兩條胳膊都僵硬成一團,犁過的地歪歪扭扭深深淺淺。
“陛下,攝政王忽然重症垂危,鎮國公季雍來請太醫。”張來順過來小心的禀報,心裏着實感嘆,前幾天還是生精虎猛的人,幾日不見竟然垂危!
“籲~~~”李慕君停住牛,把鞭子和犁交給過來伺候的太監,走到田邊接過宮女奉上的布巾擦擦汗,想了想換上沉重的表情說道:“着太醫院錢院判親自去看,并且傳朕旨意讓攝政王好生将養。”
李慕君演完,覺得自己對季賢達算是仁至義盡了,結果跟錢院判一起去傳旨慰問的劉喜子回來禀告說:攝政王見了自己激動不已,不小心噴出一口血來,錢院判也束手無策……
李慕君面無表情的聽着,一口血噴出來,雞血?
“王爺說他怕是時日不多,不能長陪陛下左右,想求一件陛下長戴的東西,将來百年之後陪着他留作紀念。”
……李慕君
劉喜子觑觑皇帝沒有表情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幾天不見,王爺臉色蠟黃蠟黃的躺在炕上,一口血噴出來也顧不上擦,拉着奴才只問陛下好不好,每日裏有沒有按時用膳。國公爺滿臉頹廢,國公夫人哭的淚人似得,真的好凄慘,王爺卻心心念念都是陛下好不好……”
看着皇帝沒有表情的臉,劉喜子聲音越來越低。
李慕君抿唇,季賢達要自己的東西想幹嘛?明明知道他是假裝的,可到這份上她也不能戳破他,還得送他自己的東西……
靜了一會,李慕君還是無奈的從手上褪下沉香木的手串:“這手串是父皇送朕的生辰賀禮,就賜給季愛卿,讓他為了江山社稷好生将養。”
李慕君晚膳後,劉喜子又恭敬的回來複命:“王爺非常感動,把他的長命鎖送給陛下,說是季家代代相傳的可以保佑平安,還說為了陛下他一定好好将養。”劉喜子神色恭敬的說着,其實心裏有些想不透,王爺把他家傳家寶送給陛下做什麽?
李慕君靜了靜,好吧平常她也總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季賢達這是為了感謝自己,幫他掩飾?還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傳家寶傳不下去,索性送人?
“呈上來”
劉喜子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木盒,恭敬的彎腰,小碎步上前,放到李慕君身前的桌上,然後躬身倒退出去。
李慕君打開盒子,還以為會看見很華美的純金鎖或者金鑲玉鎖,沒想到就是一個普通的銀鎖,還是摻了銅的銀鎖。她愣了一下倒想起來,季家祖上也是貧民,看來還真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那樣的話算起來最少有百年歷史了,李慕君原本想随便讓宮人收起來,這樣到不好了。她到底自己收了。
李慕君每日在宮裏溫書耕地,宮外季賢達的八卦越傳越奇怪。
據說攝政王已然只剩魂歸離恨天,卻在收到陛下手串那一晚做了個夢,夢見金甲神人說他忽然病重的原因。國公夫人不信去安國寺,請方丈化解,結果方丈也說攝政王命中不該有姻緣,如今凡人強求,上天才要召回他。
安國寺方丈是什麽樣的人,得道高僧!國公夫人沒法子,只能在佛前悔過……
“你說神不神,前邊國公夫人在佛前悔過,後邊府裏,王爺就清醒過來要東西吃。等國公夫人回到王府,王爺都能坐起來了。”說話的小哥眉飛色舞。
聽話的大叔笑嗤:“這算什麽,更神的是第二天王爺就能下地,第三天就入宮謝恩去了。”
“所以說這些人吶,都是天神下凡,和咱們老百姓不一樣。”旁邊的閑人咂嘴感嘆。
“說起來咱們萬歲爺,真龍轉世不能和凡人婚配。咱們王爺是武曲星君下凡,只為護佑天子,他們兩還真是天生一對。”一個面生的閑人邊想邊說。
聽話的人咂咂嘴想了一回,大腿一拍:“可不是咋滴,萬歲爺和王爺還真跟咱們不一樣。”
攝政王府季賢達看着手裏的珠子,心情很好:這算是交換定情信物了,君君……
武元通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季賢達一臉癡漢笑,他先咕咚咕咚喝飽水然後問他:“你這是看中哪家小娘子了,笑的那麽惡心,活脫脫一個花孔雀。”
季賢達收起手串,問他:“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武元通大咧咧坐到椅子上:“這麽點小事有什麽難的,現在城裏人都知道萬歲爺和王爺是一路的。”
季賢達笑笑沒說話,走到桌邊坐下,倒是武元通又說:“剛剛收到消息,張繼元第五房周姓妾氏,是一個叫俞大同的商人送的。”
季賢達放平臉色坐直身體,張繼元就是現在的禁軍統領,而這個俞大同一定不簡單,果然武元通接着說。
“俞大同和勇侯府的大管家,有極少數的秘密來往。”武元通雖然粗狂卻不傻,蘭家這步棋走的遠“周氏是俞大同五年前送給禁軍統領,如今雖然不受寵愛,卻生下一兒一女,在他們府裏地位穩固。”
季賢達慢慢垂目,如果這個周氏抓住張繼元致命的把柄,或者僞造出可以要他命的把柄,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