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韓致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陸久安喃喃:“那你之前說你是退伍戰士?”
韓致微微一愣“我何時說過。”
“你說你的招式是以前從軍的時候學的。”陸久安回憶着當時的情景。
韓致嘴角噙着一抹無奈的微笑:“我沒有騙你,我這一身本領,确實是以前從軍的時候,跟着老将軍學的。”
沐藺揚手接道:“這個我作證,他說的老将軍就是我祖父。不過韓二與你的關系......”
韓致看向沐藺,眼神泛着冷光:“碾碎你,如碾碎蝼蟻一樣簡單。”
沐藺看了一眼地上蜈蚣斷成幾節的屍體,抖了抖身子乖乖閉嘴了。
陸久安感覺剛才的傷口似乎還沒有拔盡餘毒,要不然為什麽此刻他會感到頭暈目眩。他按了按額頭,腦袋徹底宕機了。
陸久安用了整整一上午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他悲催地意識到,之前他還在為自己體驗了一把“微服私訪”而感慨時,卻原來一山還比一山高,他才是被“微服私訪”的那一個。
他又聯想到之前自己安慰對方不要妄自菲薄,這下真是越想越尴尬,不知道韓致當時心中是怎麽看他的。
“韓将軍的意思是,你為追查山匪劫持軍糧而來?”書房內,陸久安已經對自己做了無數遍心裏輔導,此刻能夠泰然自若地同韓致談話了。
“你我二人可以繼續兄弟相稱。”
鎮遠将軍這麽粗一根大腿自動送上門來,陸久安求之不得:“韓大哥。”
韓致向陸久安大致講了一下事情起末,最後說道:“你那日剿伏的一衆山匪,可以交由楊耕青來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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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弟?”
“他是我旗下一員大将,應平縣是他老家,他對這一帶頗為熟悉,這次我便點了他一道同行。”
沐藺撇撇嘴,心裏想:這韓二平日一天說不了三句話,陸縣令不愧是和他有了首尾的人,只是随口一問,就跟倒豆子一般一字不落地全交待了。
他無聊地撿着手邊的香辣蚱蜢吃,把蟲子咬得吧唧吧唧響。
韓致從椅子上坐起來,沐藺餘光瞟見了,頓時一個囫囵吞棗,将嘴裏還沒嚼碎的食物咽下喉嚨。
韓致卻連一個眼神也沒遞過來,走到陸久安面前朝他伸出手來:“陸大人,你帽子歪了。”
“啊?是嗎?”陸久安側過身将帽子扶正了:“你要審問山匪,韓大哥是覺得這中間和糧草被劫只是有什麽關聯嗎?”
韓致點點頭:“七角山離應平縣這麽遠,他們是如何得知河道做工一事,他們統共區區50多人,到官府之地來搶劫糧倉無異于自投羅網,如果沒人撺掇,量這群人沒有勇氣做出這種事來。”
陸久安朝韓致豎起大拇指:“韓大哥明察秋毫,洞若觀火,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韓致心中好笑,陸久安明明自己還到未弱冠之年,偏生像長輩一樣誇他,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這樣想着,他露出笑容:“先前你派人安插耳目在河道工隊伍裏面的事,我也頗為佩服。沒想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從未經歷過半點陰謀詭谲,卻能有如此居安思危的做法。”
陸久安吃驚:“韓大哥知道?”
“嗯,你們的人在有天晚上尾随我和楊耕青時露了馬腳,被我倆發現了。”
“原來......”陸久安想起當時尋問江預對他們二人的探查工作時,江預的回答是沒有異樣,原來早已經被對方識破,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既然與韓大哥的任務有關,你們盡管審問便是,只是隊長就不能讓你做了,堂堂鎮遠大将軍,在縣令府衙裏給人當隊長,說出去讓人贻笑大方。”陸久安說到此處,清隽的臉上顯得頗為不好意思。
韓致縱容地看着他,好似知道他有未道盡的話。
“不如就把兩隊合在一起訓練,由你來當總教官吧。”
韓致委婉地提醒:“我訓練屬下的方式特殊,與常人不同,恐怕他們難以接受。”
陸久安:“跟着鎮遠将軍是天底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本縣令為他們謀了天大的福利,就等着傻樂吧。”
韓致剛來第一天,就當上了衙役二隊的隊長,現在直接略過江預,升為兩只隊伍的總教官,江預能夠坦然接受,付文鑫幾人卻是百般不服。
“能者居之,就如衙役跑過你們就能當領跑,韓致為何不能在我之上?”
“可是你畢竟是大人身邊的老人了。”幾人依然不為他打抱不平,最後背着他到陸久安面前訴委屈。
看着幾個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委委屈屈擠作一團,這場景實在好笑。
陸久安無法,只好招來幾人附耳低語,最後叮囑道:“你們是跟随我一路從家中而來的,我是放心你們的,告訴你們也無妨,但是切記,将軍身份萬不可外傳。”
幾人滿腹委屈地進來,一臉夢幻地離去。
不一會兒,穩重如江預叩門直入:“陸大人,付文鑫他們講的可是真的?”
陸久安點頭。
剛毅大漢眼裏瞬間冒出粉絲見到偶像的光彩:“鎮遠将軍......他是鎮遠将軍啊,怪不得,我老是會從他身上感受到肅殺之氣。”
江預之前的戒備之色已經全然不見,要不是陸久安熟悉他性格,他差點以為對方要另易其主了。
知道了韓致的身份,江預徹底化身成了迷弟,不管對方說什麽做什麽,通通執行到底。
衙役衆人不服,護衛當領跑也就算了,連一個月前還在挖土的壯丁都騎到頭上來,這傳出去叫什麽話?
直到看見大隊長對着韓致事必躬親,恨不得自薦枕席去做小弟的樣子,原先心裏面那點子彎彎繞繞全部吞下肚子。
兩班人馬合在一起訓練結束的第一天,所有衙役心裏都在呼喚吶喊:大隊長,快回來吧,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新官上任的總教練太不是人了。
訓練的動作不僅更難,要求也更嚴苛,教官本人也更不近人情。這哪是訓練人啊,這是訓練畜生啊。
陸久安圍觀了衙役被折騰得叫苦不疊的全部過程,心有戚戚然,看着韓致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大學的軍訓教官。
陸久安猶猶豫豫地替下屬求情:“韓大哥,要不咱們循序漸進,你看如何?”
韓致從未見過他這副神态,心中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對方憨态可掬,他臉上不動聲色,第二天倒是放寬了不少壓力。
自從那日被蜈蚣咬了一口之後,陸久安對此事甚為關注。因着江州之地藤蔓叢生,樹木繁多,再加之氣候潮濕,天氣悶熱,就為許多蟲蟻毒害造就了天然的生存環境,江州一帶許多蟲害在此造洞穴,産卵繁殖。
當日還好有經驗豐富的韓致在一旁,他被咬後立馬進行了處理,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只能被動等着毒發。
陸久安命令下人沿着縣衙一寸寸地搜羅,果然發現很多蜈蚣隐翅蟲一類自帶毒性的蟲害。除此之外還找到幾條蛇和一個半徑10裏面左右的馬蜂窩。
馬蜂窩就算是在現代也有很多人深受其害,陸久安當即下令鏟除。
對于蚊子翅蟲一類的,就叫小厮點燃艾草在樹葉藻植處挨個熏;對于蜈蚣甲蟲類的,就找了生石灰碾碎了灑在潮澤之地;然後又尋人買了一大罐雄黃酒,每個院落沿着牆角灑一圈,以阻止蛇爬進屋子內。
就這麽連續搞了幾個來回,蟲子的蹤影才日漸稀疏。
至于那個馬蜂窩,當年被那些馬蜂造在樹枝上,在這幾年間,随着小樹苗長成參天大樹,蜂窩也水漲船高,遙遙挂在樹梢巅,距離地面已經有7層樓那麽高了,加上體積龐大,蜂窩周圍可以看到數量不少的馬蜂進進出出。
陸久安正憂心忡忡該不知怎麽處理時,趙老三自告奮勇:“大人,讓我來吧。”
陸久安看了他一眼,經過這一個多月不間斷的訓練,趙老三精神面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只見他眼神清澈面容剛毅,和之前夜裏抓到的時候判如兩人。
不過陸久安還是拒絕了他:“此事頗為兇險,如果沒有處理好,甚至容易喪命。”
趙老三擡頭往樹上探了探,目測了一下高度:“陸大人,小的5歲摸魚,7歲下河,8歲就能上樹。您盡管放心。”
陸久安搖頭:“不單是因為樹高,風險主要是馬蜂,你去把人家房子毀了,人家肯定得來找你算賬,一只馬蜂不礙事,成群結隊的馬蜂一起蟄你,你哪能承受得了。”
“小人打小在山裏野慣了,曾經也是摘過馬蜂窩的。”
說完不再聽陸久安相勸,雙手抱住樹幹,腳蹬着樹上冒出的疙瘩,像猴子一般蹭蹭蹭往樹上爬去,三兩下就爬到了一半,陸久安大急:“快下來,你要去本官不攔你,至少把手和臉兜住。”
現代消防員取馬蜂都要裝備齊全才敢上樹,這趙老三這麽虎,居然直接悶頭就上,這要是上去了,不得帶一腦門的包下來。
趙老三聽了,這才松開雙腳,順着樹幹一滑就下了地。
陸久安親自給他纏上厚厚的布巾,只露出一雙眼睛。左右看了看還是不放心,又拿來姑娘家用的面紗蓋在頭上遮住:“你看一下前面的樹,能不能看清?”
趙老三伸手去扯面罩:“這個就不用了,我一個大佬爺們,怎麽能用一個娘們的東西。”
陸久安重重一拳頭敲在他手上:“怎麽的,敢瞧不起姑娘家是不?你今天若是不帶,這樹肯定不會讓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