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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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靜悄悄的, 所有人都往紀栀那邊看，原本只看到紀栀不奇怪，奇怪的是紀栀身邊怎麽還坐着個男生, 而在他們的視線裏，這兩個人還挨得很近, 一看就是關系不一般。
有人對着身邊的小聲嘀咕, “那是誰啊？好像沒見過。”
“不知道。”那人搖頭，“像是隔壁系的吧？是紀栀的朋友？”
“可紀栀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嗎？這個人是誰啊？”
“誰知道呢？”
...
林院放下書本，手撐在講臺，又敲了敲，這才制止了大家的議論聲, 目光落到趴着的周昭聿和紀栀身上。
紀栀正拿着筆用左手做着筆記，似乎周圍的喧嚣都影響不了她。
林院見周昭聿趴着無動于衷, 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清晰的聲音讓周圍的學生都安靜下來, 他低頭看了看名單，問道：“這位同學，請問你是哪個系的？”
紀栀終究是看不過去，伸手推了推他, 他正閉着眼睛, 似乎在睡覺，除了枕着的手，另一條手随意地搭在桌上, 根本就沒有理會紀栀的推搡。
“周總, 林院叫您回答問題。”紀栀沒辦法，輕聲喚他。
“嗯。”周昭聿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慢悠悠地坐直身體，見他揉着自己脖頸，紀栀立即抽回自己的手，輕撫着自己發麻的手。
林院的目光從紀栀身上掠過，他心想着也沒見過紀栀和哪個男生走得近，視線又落在周昭聿臉上，問道：“你是哪個系的？”
周昭聿睜開眼睛，像是帶着眼鏡不舒服，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站起身來準備回答問題，林院這才看到他的臉，“周...”
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不用多說，他微笑着解釋道，“林院，這上面的圖片是火山林，是我們植物系每年畢設，倒也不是什麽稀罕的藥材...”
周昭聿還沒完說，一聲手機鈴聲突兀打斷，他看了眼屏幕，“不好意思，我有個重要電話。”
說着，轉身又對紀栀小聲說道，“等我，下午再來找你。”
周昭聿走出教室前，又走進來補了一句話，“林院打擾到您，我改日再向您賠罪。”
他剛離開沒多久，教室裏就有小聲嘀咕，“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個學長很眼熟？”
“真的，我也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
“那是誰呀，為啥我從來沒見過他？不過他長得真好看啊。”
“對啊，植物系的師哥有這麽好看的嗎？”
紀栀坐在那看着他出去，心裏忽然有點悶悶的，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也不知道這股感覺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甩甩頭，索性就不想。
紀栀收回思緒，拿起書繼續聽課，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林院微微一愣，紀栀什麽時候和這個周昭聿這麽熟，鐘院也不知道知不知道這個事情。
底下的人越說越起勁，他咳嗽一聲，“大家安靜！”
大家一瞬間鴉雀無聲，紛紛把視線都放在林院身上。
林院見大家安靜下來，視線從紀栀身上收回，繼續講課。
*
周昭聿離開教室後，拿出手機接通電話，語氣冷淡地問道：“喂？”
“阿昭，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江祈問他。
“快了。”周昭聿看了眼日光，擡手遮了遮，已經走到車子旁邊，打開車門坐進去。
江祈又說道：“聽說你大哥也要來。”
周昭聿的表情一僵，眼眸裏閃過一絲陰鹜，修長的手指輕敲着方向盤，淡淡回應，“嗯。”
“不過他的目标好像和我們不一樣。”
“我知道，他在找紫靈芝。”
“紫靈芝？”
“嗯。”周昭聿點頭，他大哥的心思，他怎麽會不懂？
“那你打算怎麽做？”江祈追問，雖然病木之柱難得難守，但紫靈芝可是長在雪山上，想要采摘，可不容易。
周昭聿笑笑，“紫靈芝，也是我此番目的之一。”
他大哥要找紫靈芝，他很清楚原因，所以，他就一定會讓他如願的。
“行，那我就等着你過來，不過得快點，那玩意兒已經有眉目了。”
“知道了。”周昭聿挂斷電話，啓動車子，開往南山陵園。
*
陵園門口，周昭聿将車停靠，下車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身黑色西裝，一步一步走進去。
不知為什麽他想出去之前，到這裏來一趟。
他在墓碑前停住腳步，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花瓣還帶着露水，像是剛有人來過。
周昭聿臉一沉，把白菊扔在地上，白菊混着地上的塵土撒了一地，他邁開長腿踩了過去。
他蹲下身，從懷裏掏出手帕俯身擦拭着相片中的一對夫婦，一遍又一遍。
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外祖父母，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只是在這座墓碑旁邊有一塊墓碑。
周昭聿一直沒有勇氣過去，也不敢過去。
陵園的風呼嘯着，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他仰起頭，眯了眯眼睛，他的聲音低低沉沉，“我回來了。”
樹枝晃動得更加厲害，他的聲音仿佛在這裏被吹散，又是得到了回應。
良久，他起身，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他轉過頭，看了眼那塊墓碑。
遠遠看去那塊墓碑上的相片是個女孩，她的眉t宇間與周昭聿的相似，只是她眼角微彎，笑得很甜美。
這裏的風越發涼了，吹拂着周昭聿單薄的衣服，他久久停駐，只是陵園內，除了風聲，什麽聲音都沒有。
他站在原地，許久，終于轉過身走出陵園。
*
在陵園門口等待的一個倩影見他走出來，露出微笑迎上去，“二少爺，老爺想見您。”
周昭聿像是早就料到會有人在這裏等他，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哦？是嗎？劉秘書。”
說着他俯身湊近女人，一把抓過女人，嘴唇貼近她耳邊，壓低了嗓音，“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吧？”
劉秘書面色平靜，“老爺挺好的，只是最近一直念叨着您。”
“是嗎？我大哥他就不念叨？”周昭聿嘴角微揚，卻看到她如玉脖頸裏的痕跡，眼神變幻莫測，他說着松開了手，“劉秘書這是換香水了？”
“味道不錯。”他說完，手帕擦了擦，又把手帕扔在了垃圾桶裏，舉止矜貴到極致，一個眼神都沒給徑直朝黑色商務車走去。
“多謝，二少爺誇獎。”劉秘書跟上他的步伐，眼神平靜無波，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黑色商務車在路上疾馳而去，留下一陣煙塵......
*
圖書館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學生還在認真複習着。
紀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拿着筆在筆記本上做着筆記。
良久，她擡起頭看着窗外已經漸暗的天空，夕陽餘晖也透過玻璃窗落了進來，将她整個人籠罩在光暈裏，她感受着這種暖融融的溫度。
正好是考試季，圖書館的時間延長了，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一直沒看到周昭聿身影，想着他應該是不會來了。
紀栀把東西收拾起來走出圖書館，她覺得心裏有點煩悶，她越來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打算散步回去。
夜幕漸漸降臨，夜晚的街燈也比白天亮了很多，她穿過馬路，漫無目的地走着，走到一處公園裏。
公園裏很熱鬧，有各種賣小吃的，還有賣冰淇淋的。
都是快入冬的天氣，紀栀還是買了兩個冰淇淋吃起來，甜膩膩，冰涼涼的感覺讓她舒适很多。
她一邊慢悠悠地走着，一邊咬着冰淇淋吹着風，一股涼爽襲來，讓她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
手裏的冰淇淋逐漸吃完，紀栀也暗暗下定了一個決定。
*
這時，一輛黑色賓利汽車停在她面前。
紀栀停下腳步，看向那輛車，車窗緩緩搖下，周昭聿的俊臉探出來，沖她微微一笑，“抱歉，來晚了。”
紀栀看他右邊的臉頰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她只是皺了皺眉頭，什麽都沒問，轉身繼續往前走。
“紀栀！”他說着，“上車！”
紀栀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看，“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了，周總還是早點回去。”
她說完，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她既然決定了，就該在這份感情快生根時立即拔出來。
他那樣的人本來就是和她是兩個世界的，她也不是沒看過黃金檔狗血電視劇，她只自己越陷越深，只怕會傷害到院長，只有她離他遠遠的，院長才會安全。
周昭聿見她沒搭理自己，也沒多說什麽，看到後面車子一直在按着喇叭，他只是踩腳油門，車子拐了個彎消失在街頭。
紀栀見他終于走了，不由松了口氣，她繼續朝前走，突然一個人影扯過她的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是怎麽了？”周昭聿微紅腫着半邊臉，眼神幽深地盯着她，不由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深邃的眼睛微微發亮，“紀栀，不如我們私奔吧？”
紀栀看了看他的半邊臉，沒說話，甩開他的手走掉。
“紀栀！”
她腳步一滞，還是沒理他，他快步追上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強硬地攔着她的去路，“你究竟是怎麽了？我以為...我們”
“你以為什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紀栀冷淡地打斷他的話，“我憑什麽要和你私奔？”
聞言周昭聿的臉瞬間鐵青，他盯着紀栀的眸光愈發陰鹜，紀栀仰起頭望着周昭聿，語氣不卑不亢：“周總，我是很感激你對福利院做的一切，但您有錢有勢，根本不缺女人，你又何苦非要糾纏我呢？”
“所以呢？”周昭聿手背上青筋凸起，眯着眼看着她，“所以，你是拒絕我對嗎？”他的聲音悶悶的，聽着有些難受，他的手指用力掐緊，“紀栀，難道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紀栀仰頭與他對視，毫不猶豫地承認，“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好，如你所願。”他冷冷一笑，松開手，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紀栀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原以為自己會好受一些，卻沒想到心裏莫名的湧出一股酸楚，只是她知道，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