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紀栀。”
身後傳來一聲女孩兒的喊聲。
紀栀轉過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陳箐箐和廖千柔，她掠過她們一眼，扶着牆慢吞吞往校門口挪，沒打算理她們。
陳箐箐正和廖千柔往學校走，她就看到了紀栀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看着紀栀的目光充滿妒忌。
她記得那輛車是周昭聿的，就在周昭聿來研究室那天，陳箐箐恰好從校門口進來，那天就看到那個男人西裝革履從那個車上下來，沒想到紀栀居然從那車下來。
陳箐箐蹲下說自己鞋帶松了，廖千柔在等她之餘，也就發現了紀栀從那輛黑色轎車下來。
“紀栀，我讓你走了嗎？”
陳箐箐收起了記恨的目光，見到廖千柔追上去，她露出了別人不易察覺的笑容，也跟着小跑了上去。
廖千柔追到紀栀身邊，攔住她的去路，雙手環胸抱着她，嘲諷道：“紀栀你不是很清高嗎？怎麽現在開始勾搭上有錢人了？”
“讓開。”紀栀擡頭，目光冷淡并不想理她，越過她往前走，但廖千柔就是不肯罷休。
廖千柔繼續說着難聽的話，“也是這福利院出來的小孩，就喜歡幹這樣事情。”
紀栀停下腳步，杏眸閃爍着冷芒瞥了她一眼，“怎麽你羨慕了？也是，就你想要傍個有錢人，那人不一定能看上。”
“你……”廖千柔氣結，臉頰都憋紅了。
陳箐箐見周圍的人都看像這樣，趕緊走到兩人中間，拉着廖千柔的胳膊，“柔柔別說了，快開學典禮了，我們趕緊去禮堂。”
廖千柔惡狠狠地瞪着紀栀，咬牙切齒，“紀栀，別太嚣張了。”
廖千柔說罷，冷笑着走的時候故意撞了紀栀肩膀一下，随即拉着陳箐箐離開了。
“嘶——”
紀栀身上的傷被廖千柔撞得撕裂開一道口子，疼得倒吸一口氣，但她不敢再耽擱，怕遲到了更麻煩，她揉了揉傷處，一瘸一拐地跑進學校。
“沒想到紀小姐還是個瓷娃娃，這才過一會兒又添了新傷。”
紀栀小跑到校門口，就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她擡頭四下尋找聲音來源，就看到站在保安亭的周昭聿，他修長的手指上正挂着白色塑料袋，裏面是剛才于宋買的碘酒和紗布。
周昭聿身姿挺拔，面如傅粉，即使此刻的他是提着與他身份不符的白色塑料袋，依舊有種說不出的貴氣優雅。
紀栀沒想到周昭聿會出現在這裏，她愣了愣，周圍有不少同學紛紛駐足朝這邊投來目光。
周昭聿不以為然，他徑直朝她走過來，“落東西了。”
“不用了。”紀栀看向自己的膝蓋處，上面是裂開流出血來，她連忙拉了裙擺遮住傷處，擡頭看着周昭聿，“周總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周昭聿不語，只是定定地盯着她。
紀栀剛才就是因為從他車上下來，惹來了不少麻煩，現在校門口又因為他引來不少圍觀者，她不想成為焦點，于是她繞過周昭聿往禮堂的方向走。
“等一下。”周昭聿突然叫住她。
紀栀礙于他的身份，又不得不停下來，她不耐煩正要回頭，眼見他走近了幾步，她感覺到肩膀下一沉。
她下意識想要把西裝脫下來，但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肩膀下，“女孩子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說完，他就把手裏的塑料袋塞到她的懷裏，而後擡腳離開。
紀栀看着他的背影，她伸手搭在西裝外套，聞到了外套上濃郁的中藥味還有他自帶着淡淡檀香氣。他的外套很寬大剛好能夠遮住她膝蓋上的傷口，她這才發現白色裙子沾染了些許血跡。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紀栀将西裝外套穿好，把塑料袋扔進西裝口袋裏。
紀栀聽到一陣鈴聲，她擡眼看了一眼學校頂樓鬧鐘，已經遲到了十分鐘了，她趕緊小跑往禮堂裏跑去。
*
紀栀小跑到禮堂後臺的時候，有些要發言同學已經到了，校長正在臺上講着話。
“紀栀，你怎麽才來。”宣傳老師見她氣喘籲籲地跑來，又看到她膝蓋上的傷口，關切地問道：“怎麽受傷了？沒事吧？”
“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紀栀有些愧疚，低着頭道歉。
“等校長講完話，你最後一個上。”宣傳老師一邊跟紀栀說流程一邊拉開椅子讓紀栀坐下，又考慮到紀栀受傷，“怎麽樣能走嗎？”
紀栀穩了穩紊亂的氣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儀容，剛好周昭聿的外套很大，還好，應該不會失禮，“沒事的老師，讓我第一個上吧？”
“你确定沒問題嗎？”宣傳老師還是不放心。
“沒事的。”紀栀搖頭。
“那好吧，你準備一下，校長快講完了。”宣傳老師也沒有勉強，紀栀坐在椅子上，伸手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看，蘇婉姐還是沒有打來電話，院長還沒醒嗎？
正當紀栀還在盯着手機發呆，校長最後講了一些鼓勵的話之後走下臺，宣傳老師讓紀栀準備上臺。
紀栀一瘸一拐地走上臺階，深吸了一口氣，杏眸帶笑走到話筒前，她的膝蓋受傷，腳步緩慢站在話筒前，周昭聿剛好坐在臺下中間的位置，紀栀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此時的他換了一身西裝，還是如此英俊非凡，只是臉色一如既往的白皙，眉宇間帶着疲憊，那樣子像是時常沒睡好。
一直閉着眼假寐的周昭聿似乎感受到了紀栀的視線，緩緩睜開眼，視線與紀栀對上，周昭聿嘴角揚起。
紀栀微微一怔，趕緊移開視線。
“大家好，我是紀栀……”
紀栀甜糯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到臺下每個角落。
紀栀的長相在B大算是出名的，皮膚白皙如玉，尤其是那雙杏眸水靈動人，仿佛能夠滴出水來，只是她性格獨來獨往，一些男生就算是暗戀也不敢上前搭讪。
還在發言的紀栀感受到口袋裏手機震動，眉頭一蹙匆匆完成發言，最後她微笑着鞠躬致謝，她小跑下臺，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果然蘇婉姐打電話來了，她立馬回撥過去。
手機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裏響起蘇婉急促的聲音，四周還有嘈雜聲，“阿栀你快來，院長她……”
“我馬上來。”
紀栀挂掉電話，又給林院發了個信息，說自己要請一天假，她跑出校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春田福利院的地址。
*
學校禮堂裏，校長上臺發表了熱烈的掌聲，“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喜訊。”臺下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期待地望着校長。
一旁的于宋小聲在周昭聿耳邊提醒，“周總，該您上臺了。”
周昭聿緩緩睜開眼，轉頭看了一眼于宋，點頭。
于宋剛才看到臺上紀栀身上的外套，明白了周昭聿怎麽突然要他再拿一套西裝過來。
“未來我校将與周氏集團旗下醫療科學機構達成深度合作，屆時，周氏集團會在化學組香料研究系挑選合适人選加入該項工作。”校長高興地宣布，“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有請周總。”
校長的話音剛落，禮堂裏響起熱烈的掌聲。
周昭聿不由嗤笑了下，于宋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校長介紹就非得前面挂個周氏集團嗎？
周昭聿在一陣掌聲中站起身，将散開的西裝扣子系上，整理了下袖口，他邁着修長的腿，步伐從容優雅地朝臺上走去。
掌聲漸漸熄滅，禮堂又變得鴉雀無聲，全場都看向了禮堂中央，所有的人的視線都被臺上周昭聿給吸引了。
“周總。”校長笑着雙手握了握周昭聿的手，讓出了話筒。
周昭聿禮貌笑了笑，繞過校長走到話筒前，轉頭看了看禮堂後臺的方向，紀栀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輕咳一聲，将手搭在主席臺上，開始了簡單的開場詞，“大家好，我是周昭聿，我想其實很多人都應該認識我，以前呢我也是B大的學生，我也曾在這座禮堂上也就這個位置演講過，只可惜，我并沒有順利畢業……”周昭聿一邊說一邊回憶，他在B大的日子是最平淡的，只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周昭聿。
周昭聿在臺上侃侃而談，陳箐箐坐在臺下看着他，從他上臺她的目光從來不曾離開他半秒，就他說了什麽她都聽得清楚。
他說，他曾在這t座禮堂上演講過，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當初他少年模樣，他的修長身形，他的好聽語調，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最後，周昭聿的話停止，身旁的廖千柔拱了拱她的胳膊，“箐箐，周總說他要三個月才會公布人選诶，我還以為他會今天就公布呢。”
陳箐箐愣愣地盯着周昭聿，她的思緒已經飛遠了，廖千柔推搡她幾下，她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陳箐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卻一直看着周昭聿禮貌笑着和校長說話。
這時，開學典禮已經結束，同學們議論紛紛走出禮堂。
“你在想什麽呢？”廖千柔嘟着嘴抱怨着，“周總剛才說……你怎麽臉這麽紅啊？沒事吧？”廖千柔一邊說一邊用手抵上陳箐箐額頭，以為她是不舒服。
陳箐箐慌張地掩飾着自己的窘迫，“沒有啊，是禮堂太熱了，我們走吧。”她起身拉着廖千柔往外走去，她的眼睛還一直往周昭聿那邊瞄，只見他被校長擁着走出禮堂。
“你剛說了什麽？”陳箐箐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才問廖千柔，“周總說了什麽？”
“哦，他說要在三個月後公布人選，他們還要再觀察一下。”廖千柔說着，眼珠子轉了轉，“不過……”
“不過什麽？”
廖千柔眨巴着眼睛湊近陳箐箐，“我想這人選肯定是你。”
“怎麽會？”陳箐箐不好意思推了推廖千柔，心底卻有點激動。
“菁菁自信點，我相信你。”
陳箐箐笑笑，“咱們還是要等三個月後的結果。”
我真的可以嗎……
陳箐箐在心裏問自己，不确定地抿唇，她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周昭聿剛才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