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星(上)
第一星(上)
當天晚上回家,我收到了櫻井發來的電子郵件。
『轉移炸彈』計劃的主旨是在社區評選期間,将五家奇葩住戶轉移到本小區之外,而具體的操作方式是年底的集體旅游。我有兩個很大的疑問:一是旅游的地點,是一個被稱作『屍魂界』的景點。這個景點并不在我們所生存的這片大陸——拉拉德爾大陸上,據傳是人死後所去往的地方。
随着科技發展的日新月異,我們不僅能去外太空,也能去異次元。比如神樂少女,就是來自外太空的星球之上;但去異次元的代價太大和不成熟,還只處于科學試驗階段。所以屍魂界這個新開發的景點,一般不對外開放,是一條造價極高、機會難得的旅游路線。而之所以這個計劃得以實施,也是因為小次元先生聯系了一個商業兼旅游機構,社長的名字叫做『浦原辰馬』。據傳,他曾在屍魂界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到現世後就開始做生意了,現在長年游走在外太空的各大星球上。
——所以,這是一條危險系數與誘惑力并存的旅游路線。這麽難得他們一定會感興趣的!
第二點疑問是,櫻井這家夥說,其實最終只能在這五家奇葩住戶中各挑選出一兩位參加這條旅游路線,但為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對其們稱只有兩戶人家能參加。
——所以,要制定一系列的集體活動來進行前期的考察,務必挑選出每戶中破壞力最強的那一兩位,把他們成功帶出。
不用懷疑,破折號的兩點是櫻井主任的總結。而這總結的部分正是我覺得疑點最重的兩部分。
什麽屍魂界的旅游路線啊?我們又不是飛行員感覺就像是21世紀初的載人火箭發射試驗啊!去了會不會真的死了啊?!還有到底要怎麽考察啊,以為這是人力資源管理麽?要用績效考評麽??
等等,我心裏想的話怎麽好像說出來了?我擡頭一看,新八少年正在發揮他的超能力——吐槽。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和他讨論這個計劃來着的,他就仿佛有着讀心術一般,把我心裏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了。
“新八少年,你怎麽看這件事?”
“首先,”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比我有範多了,“先開個集合會議吧。”
“哦,好的。”
如果你以為咱倆正在冷靜地處理事件,那就大錯特錯了。咱倆那是裝樣子呢,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和這個新八特別合拍,就仿佛咱倆是……天生一對你個大頭啦,是親姐弟。可當我得知他真的有個親姐的時候,足足傷心了五秒。
既然作為一枚領導者,就要在工作方面對下屬毫無保留。更何況,從來就沒有什麽上下級之分。
我拖着受傷的仍綁着繃帶的被折成90°的右臂,對他講述我這一個月以來的悲慘遭遇。他表示,對剛剛自己提出的建議,全盤駁回。
不不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深情地告誡他。其實我心裏想的是,有一個人能陪我一起受傷那真是太好了。
快下班了,我打算先去診所複診下,而一旁的新八少年還在研究五家住戶的資料。快要下班之前的這段空檔,是最難熬的了。我不喜歡在扣扣上聊天,而且我也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所以我不禁非情不自禁地觀察起附近的少年來。
這個辦公室,原本只有我和大媽兩個人,現在變成了三個人倒也沒覺得多擁擠,但也沒覺得荷爾蒙平衡了一些。忽然穿得特別複古傳統的他,向我揚起他那張幾乎沒什麽特色的臉龐來。
“組長,我發現這五家裏,可能有兩個我認識的人。”
“哈?”
于是十分鐘後,演變成了他和我一同回家的場景。請不要誤會,我沒有幼齒的傾向,我們不可能是跨度到同居的狀态。新八少年只是跟随我一同去我家樓上的二樓罷了。
當我得知他認識坂田先生和神樂的時候,确實吃了一驚。不過我追問他是否認識小海帶,他表示不認識。
算了……突然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以至于我忽略了去社區診所複診這件事。
新八去二樓拜訪坂田先生的時候,我也跟去了。原來坂田先生和新八少年是在學校社團裏相識的,坂田先生是劍道社團的指導老師。
“怪不得你總是身帶一把奇怪的木刀。”
我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看樣子職業病有夠嚴重的。”
“喲,新八,真是好幾天不見了,原來你跑到這種家夥手下打工了啊……”
盡管他在最後壓低了嗓音,但我還是一清二楚地聽到了。
“切,”我表示不以為然,扭頭問新八,“對了,不會影響學業麽?”
“現在都已經是學分制了阿魯~”
“中學也已經是學分制了麽?”
“是啊。”
原來是這樣啊,這樣只要修滿足夠的學分就可以畢業,提前或延長學年皆可。不過此種制度也不是沒有弊病的。尤記得我畢業那一會兒,最後還有個學分結算,每個學分要交100,有的同學超出了一兩個學分而銀行卡又出了問題扣也扣不到錢,差點畢不了業拿不了結業證書。
要我,肯定當場急死了。大霧,我才不會因這點事情就焦躁不安呢。
就在我和新八一起下樓的時候,小海帶回來了。我和他在樓梯上點頭打了個招呼。
“新八,剛剛那個就是切原赤也,和坂田先生據說是遠方親戚。”
“這我還真不知道。”
“嘛,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只是沒人和我分享。”
我把新八少年請去了我家,他一開始還有些推辭,不過在我說了“我家的英式精裝奶茶很好喝但再不喝可能就快過期了”之後,我感覺得到他硬着頭皮進了我家。
一進我家他就不停地發揮着他異于常人的超能力,不停地數落我家是有多『髒』、『亂』、『差』。我把要斷不斷的胳膊提到他眼前,讓他立馬閉了嘴。
“……組長,我有個疑問。”
“先聽我挖心掏肺地跟你講。”
“……”
“難道你不覺得其實坂田先生和神樂其實都還蠻正常的麽?”
“我想問的也是這個!”
——特別住戶管理組的組長和組員達成一致了。
不過我還是和他再解釋了一遍『殺人網球』的威力,他沒有親眼見到還有點不相信。
“嘛,想不到坂田先生原來是在學校裏教劍道的啊……”
怪不得有見他穿西服,等等,不是去相親的麽?!還有,劍道也是要穿袴的吧……
“是啊,神樂和定春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很暴力,但也是有可愛的一面的~”
對不起少年,我表示只能贊同你的前半句,因為可愛的一面最多算作在進食和犯困之際。
*
月黑風高夜。
除了我樓上的這家,已經口頭表述了要開個會讨論一下旅游方案以及大家的名額和選舉方式。其餘的四家,我則采取了在各家的信箱裏放入通知函。
正所謂天黑看不清誰不誰,塞完幾封信的我平安回到了自家大床上,繃帶不知不覺中也有了幾分松動。
不知道明天晚上的會議能否順利開展和安然度過呢……?
我抱着這樣的念頭沉沉睡去。
現在是周五的晚上。
我和新八正在布置會場,為最後的會議做準備。
靠,多不吉利啊!一不留心我就又說錯話了,是為會議做最後的準備。最後的會議什麽的,聽上去好像要死了一樣,實際上我覺得自己是真的要shi了。
布置期間,我和新八就聊了一句無關工作的話。
“新八,你覺得這五家人會來全嗎?”
“我覺得,都不要來比較好。”
“……”
盡管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但要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