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大約半個小時後,站在路口等着急的荷荔手機忽而響起,是蘭姐打來的電話。
電話裏,蘭姐告知她陸清遠已經找到人了,就在她說的那條可能走錯的路上,但原路返回的路不好走,他帶她從另一條路回客棧。
聽到人找到,荷荔高懸多時的心一點點回落,她長舒一口氣,說道:“好的蘭姐,我知道了,那我現在自己回去。”
木韶蘭:“嗯,不早了,快回來吧,需不需要找人去接你一下?”
荷荔:“不用不用,這段路我剛走過,不會走錯的。”
……
等荷荔回去客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何潇潇頭發淩亂的低着頭坐在那,手裏握着杯水,衣服上到處粘的都是塵土,狀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木韶蘭站在她身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另一側站着陸清遠,不知道是熱還是什麽原因,脫掉外套搭在手臂上。
來不及再細看,她快步走過去,到跟前,拉住何潇潇的手,上下探看,想要确認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終于看見熟悉的人,被困半天的何潇潇再也忍不住,抱住荷荔大聲哭出來,斷斷續續述說着自己的恐慌和後怕。
“我之前沒徒步過,不知道這麽累,路也難走,當時到那個路口看錯了,還以為是回去的路。”
“其實我走着走着有感覺不對勁兒,路太荒了,但我看到前面有幾只羊在吃草,想着沒問題,硬着頭皮就繼續走了。”
“等我發現走到懸崖邊的時候已經回不去了,路特別窄,看一眼就腿軟那種,信號還不好,我舉着手機想聯系你們,還不小心掉下去了,不敢一直不動,怕身體失溫,我就慢慢繼續往上走。”
“嗚嗚嗚謝謝你帶人去找我,不然我今天真的可能要死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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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荔輕輕拍在她肩上,語聲溫柔地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
也算是劫後餘生,她能理解她此刻所有的不安和後怕。講出來,比憋在心裏更容易消化。
眼下不是指責的時候,何潇潇因為沒有足夠的戶外經驗才犯下這樣的錯誤,上山容易下山難,在第一次意識到不對勁兒的時候就應該原路返回。
而不是把看到羊作為這條路沒問題的判斷依據。
有道是馬有失蹄、羊無失足。
山羊特別擅長攀爬陡峭崖壁,人哪能走羊走的路。
但以上所有,都可以在別的時間再講給她聽。
何潇潇在她的安撫下慢慢止住哭聲,找到她的陸清遠人很沉默,帶着她回來的路上,她大氣都不敢出。
幾次想傾訴,又生生咽了回去。
自己犯了錯,給別人添麻煩,想起來她也很愧疚,接過荷荔遞給她的紙巾,何潇潇擦幹眼淚,站起身,面對陸清遠深深鞠了個躬:“謝謝,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給你添麻煩了。”
陸清遠眉頭皺了皺,何潇潇講的走錯路的原因簡直聽得他頭大,但看見後頭荷荔一直在對着他擠眉弄眼,他忍了忍,咽下去到嘴邊的話,轉而說:“好好休息。”
之後,朝木女士颔首致意後,大步邁開,回自己房間去了。
木韶蘭目送兒子離開,回過頭,在一旁跟腔道:“人沒事就好,荔荔,你帶她回房間休息吧。”
荷荔朝木韶蘭笑了笑,應了聲好,牽着還在抽抽嗒嗒的何潇潇上樓回房間。
……
等何潇潇情緒完全平複又是半個小時後,荷荔下樓的時候,木韶蘭在前臺忙事情,她腳步輕快地走過去打招呼,“蘭姐,忙着呢。”
木韶蘭頭也沒擡的應一聲,神情專注的對着屏幕繼續看臺賬。
荷荔笑嘻嘻問:“蘭姐,前臺這有碘伏、棉簽和紗布嗎?”
“誰用?”木韶蘭聞言揚了揚眉,她幫着确認過,走錯路那姑娘沒受傷。
荷荔“呃”一聲,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總不能說您這個當媽的忘了觀察自己兒子情況吧。
當事人既然決定瞞着蘭姐,她也不是多嘴的人。
思忖幾秒,荷荔決定撒個小謊:“我隔壁房那姑娘,今天徒步的時候胳膊擦傷了,我幫她下來拿一下。”
木韶蘭聽言沒作他想,彎身取出櫃子下面的藥箱,找到醫藥包遞給她,同時關心道:“傷口不大吧。”
荷荔說:“不大不大,就是被什麽東西挂到了。”
“那沒事,消一下毒,交待她接下來幾天別碰水。”
接過來東西,确認自己想要的都在,荷荔應下木韶蘭的話,轉過身就朝樓上跑去,木韶蘭笑看着這一幕,搖搖頭,這姑娘還真是個熱心腸。
-
咚咚咚。
連着三聲後,又過半分鐘,厚實的木板門從內打開。
對上陸清遠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荷荔彎彎唇,舉着手裏的醫藥包說明來意:“我拿了東西,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聞言,陸清遠短暫愣了兩秒,帶何潇潇上山的時候胳膊不小心被崖邊的尖銳岩石挂傷,回來民宿怕木女士擔心,專程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
同行一路的何潇潇沒看到,木女士也沒看到,偏被眼尖的荷荔發現了。
感覺怪怪的。
但他保持着不變的表情,語氣生硬的下逐客令:“不用了,我處理過了。”
荷荔瞅一眼他胳膊上還在冒血的傷口,撇撇嘴,合着他所謂的處理就是沖洗傷口,這人,也太心大了。
“你這樣不行的,至少也該消毒包紮一下,傷口不好見水的。”
“我說不用了,這話很難懂?”
捏在醫藥包上的手指蜷了蜷,荷荔深呼吸一口氣,暗罵:不識好人心的狗男人!
但帥哥畢竟剛救了何潇潇,她忍!
本打算把手裏的東西丢給他不管了,可看着這樣一張臉,又實在邁不開腳步,能單獨相處的機會太難得。
腦子飛速運轉,逐漸計上心頭。
她攤開手,笑起來,人甜聲更甜:“你救了我朋友,我很感謝你,如果你不讓我幫你處理傷口的話,那我只能獻歌一首了,畢竟我這個人也沒什麽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才藝。”
語畢,她有模有樣的清一下嗓子,作勢要唱歌。
陸清遠目光浮動,帶着探究意味的打量落在她臉上,片刻後,他指尖頓了頓,背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才扭頭說:“進來。”
聲音很平靜,但不難聽出平靜背後的屈服和警告。
比起聽她唱歌,他寧願接受她幫他處理傷口。
荷荔心情頗好的應了聲“好的”,之後大步走進屋。
好像突然有了拿捏帥哥的辦法是怎麽回事。
……
進到房間裏,只有一張椅子,陸清遠自覺到椅子旁邊的床沿坐下,早點讓她處理傷口,早送走她。
但進到房間的荷荔心思好像并不在他身上。
只見她一派得逞的愉悅模樣,看看這,瞧瞧那。
房間幹淨整潔!加分!
物品擺放有序!再加一分!
就連桌子上擺放的筆記本都角度方正,完美戳到她的心動點,她就喜歡愛收拾的男生!
“這麽喜歡這間房的話換你住?”
荷荔眨眨眼,有點驚喜:“可以嗎?”
要是能一起住就更好了。
不知道她是真沒t聽懂,還是裝沒聽懂,但他也懶得計較了,陸清遠嘴角一抽,站起來預備送客。
也是這個時候,荷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進來所為哪般,她心虛的笑了下,拉着椅子快速在床邊坐下,同時眼神示意陸清遠也坐好。
室內燈光昏黃,倆人挨很近的面對面坐定,距離近到她可以清晰看到他雙眼皮的褶痕,荷荔第一次知道,原來目眩神迷也可以用來形容人。
比如此時此刻。
再差一點,她就要把持不住。
兩個人的眼皮不約而同地跳了一下。
荷荔輕咳一聲,先低下頭,擰開碘伏瓶的蓋子:“我大學的時候參加戶外社團,學習過一些基礎救援知識。”
陸清遠嗓音含糊的嗯了聲。
之後,兩人各自無言。
拿棉簽蘸上碘伏,荷荔小幅度擡起眼,說:“那我開始了?”
陸清遠聽言不由擡擡眉梢。
仿佛在說:怎麽,要他說請,她才能開始嗎,不是她自己堅持要幫他處理傷口的。
荷荔:“……”
那她就不客氣了,抓住陸清遠的手腕仔細又打量了一下傷口,泥土沙塵沖洗得很幹淨,沒一點殘留,她用蘸了碘伏的棉簽開始消毒,由內向外,三支棉簽擦了三遍。
結束後,随手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裏,之後拿過來紗布開始包紮。
繞了兩圈,固定,一切搞定,她交待道:“傷口不是很深,應該還好,但接下來一周最好還是別碰水。”
陸清遠語氣松散的應了聲。
室內安靜,燈光溫柔,如此氛圍烘托下,做完正事,荷荔那顆不安分的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進來帥哥房間一次不容易,要不現在直接推倒親上去?
但熟悉荷荔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外強中幹的主。
嘴上喊一萬遍拿下,真讓她做點什麽的時候,她又有色心沒色膽。
可如果就這麽走了,她也不甘心。
機會難再來!
總要做點什麽的吧!
于是,荷荔一咬牙,趁陸清遠沒防備,伸出食指猛地戳向眼前人的胸肌上。
第一觸感。
我靠!好軟好好摸!
被摸的人瞬間臉黑的同時,也因為應激用了下力,于是觸感由軟變硬。
衣料在肌肉帶動下被頂起,荷荔本人也被這個變化吓得瞬間縮回手。
她假模假樣的咳一聲,趕忙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那個,我說我手抖了,你信嗎?”
陸清遠眼風淩厲射過來,簡直就差冷哼出聲。
能信就見鬼了!
荷荔自己也知道這理由太拙劣,于是假笑着繼續胡扯:“嗯,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一直挺想練胸肌的,我就是試一下你有沒有,如果有的話,好向你請教再告訴他,畢竟你人帥心善,這點小事,一定不吝賜教,對吧。”
很好,找理由的同時,還沒忘了擡高他。
誰不喜歡被誇!真是完美極了!
陸清遠已經完全不想聽荷荔再繼續胡扯下去了。
他站起身,朝着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荷荔秒懂,畢竟小小的得手了一下,她笑容谄媚連連說好,拿上自己帶來的東西就往門口走。
到門口,陸清遠扶住門把手,打開小半扇門的弧度,又忽然停在那裏。
這角度,縱使荷荔身型清瘦,也完全不足以出去。
一時間,她簡直有點不可置信。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帥哥真的心善到這種程度,要給她傳授練胸肌秘訣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仰臉,期待地看向帥氣逼人的陸清遠。
下一秒,只見他冷冷地看一眼眼神清亮的女孩,語聲平靜又無情:“誰跟你說唱歌算是你才藝的?”
……
一分鐘後,縱使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荷荔的好心情還是不受影響的蕩漾再蕩漾。
她一路哼着歌下去還了東西。
笑話,他說不是就不是嗎?才藝這種東西,只要她自己不覺得嗑摻,勇于展示,那就是她的才藝。
回房的路上,荷荔忍不住在微信上和好姐妹們分享自己的戰果。
玲娜憊兒:「姐妹們!我出息了!」
林秋音最先跳出來回複:「怎麽了怎麽了,親到了嗎?」
阮欣宜在後面複制粘貼林秋音的話。
荷荔嘴角的彎度壓都壓不住,到房間門口,她也沒急着進去,靠在牆上敲字回複:「沒親到,但我摸到帥哥的胸肌了!很軟很好摸!絕了絕了!」
林秋音無腦吹捧:「可以啊!繼續努力,旅行結束前一定拿下他!」
久經人事的姜曼圻幾句話猜到事情經過,也得益于她太了解荷荔,拆臺道:「親到的機會很渺茫了,經此,那位戒備就高了。」
事實可能如此,但荷荔才不管,畢竟她今晚實打實吃到了甜頭。
玲娜憊兒:「別太嫉妒我,真的好好摸#流口水」
阮欣宜在這時跳出來發送幾張圖片,是她看到消息後在網上現找的胸肌圖,問荷荔帥哥的胸肌對标圖幾。
荷荔還真一一點開,認真選了下,當時陸清遠穿着件寬松版型的坎肩背心,領口并不低,她沒看到實物,但在上手的下一秒,胸口處衣料忽而頂起,荷荔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至少也是圖三這種級別的吧。
圖一太薄,圖二太厚,圖三的手感,應該剛剛好。
回憶觸感的同時,眼前又浮現出陸清遠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青天大老爺!
還是動作保守了!
就該直接推倒的!
嘴角弧度瘋狂上揚,她引用圖片回複:「這個。」
換來阮欣宜的瘋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仙品!不敢想上天賜我這樣一個男人我會是多麽幸福開朗的小女孩。」
荷荔:「不好意思,我先開朗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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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荷荔此刻好心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處房間裏的陸清遠。
心情有點難言,這種事态發展不在他控制範圍之內的情況,攪亂了他一向平靜的心湖。
煩躁?不安?又或者是什麽別的,他形容不出來。
就是這個時候,電腦屏幕上跳出周助理的通話邀請。
定了定神,他面無表情的握住鼠标按下去接通鍵。
那頭,周助理幹練的聲音很快通過電波傳過來:“陸總,分部秘書辦已經把整理好的人事檔案發給我了,我這邊轉發給您?”
陸清遠聽得眉頭蹙起來:“這種事還要我親自來做的話,要你幹嘛?”
萬裏之外的周助察覺情況不對勁,猛地坐直身,不是,國內時間八點鐘,美好的夜晚開始之際,誰這麽有本事,惹到他們陸總了。
心裏面很多猜測依次閃過,面上他維持着恭謹人設:
“好的,那我來篩選簡歷,您有什麽要求需要特別注意嗎,或者我先初篩,到時把合适的人選發給您您再看。”
陸清遠扯一下領口,仍舊冷着臉,眼下他沒心思去思考叫誰來做他秘書,反正也是臨時崗位,用得最順手的人還是周助:“你全權負責,定好人選通知人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