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陰婚新娘
第048章 陰婚新娘
林不殊:“葡萄甜嗎?”
梁秋白:“甜。”
林不殊将掌心裏剩下的那幾顆給人遞了過去,順手接過了對方吐掉的葡萄籽,“喏,甜就多吃幾個。”
梁秋白将手裏的吃完,順手捏起了林不殊掌心之中的那幾顆。
他邊吐着葡萄籽,餘光之中就看見了對方手裏舉着的東西,“你.....你剛剛用什麽東西接的?”
林不殊将手裏的冊子翻了過來:“就這個。”
梁秋白就看見那個被顧家當成寶貝的功法冊子成了兩個人吐葡萄籽的煙灰缸。
實在是......
有點罪過。
趁着他這個室友還沒被顧家弄死之前,梁秋白走上前将對方手裏的冊子給拿到手裏。
他将上面的葡萄籽給抖掉,瞥了一眼還沒注意到這邊的顧清韻,将冊子上殘留着的水漬在林不殊的襯衣上蹭了蹭。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眼鏡提醒出聲:“......我這襯衣很貴的。”
梁秋白:“你房租都付不起,能買多貴的衣服?”
林不殊挑眉:“五位數?”
梁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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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白看了一眼那冊子上已經幹巴的印子,又看了一眼林不殊襯衣上的黃綠色痕跡,“出個差而已穿這麽貴的衣服幹什麽?”他将剩的那幾個葡萄塞回了對方手裏,擰緊了眉頭,“拿着,回去我給你洗。”
林不殊很滿意:“你要不再......擦擦?”
梁秋白:“不必了......”
梁秋白拿着書就走了過去,轉手遞還給了顧清韻,“看完了,還你。”
顧清韻捅了捅梁秋白的胳膊:“欸,你覺得怎麽樣?祖師爺是不是很厲害?”
祖師爺是很厲害,但這書......
梁秋白握拳清了清嗓子:“我覺得吧......”
他看着顧清韻準備将那書拿起來看一眼,眼疾手快的給人摁進挎包裏,“那個......”
就在梁秋白思索着該怎麽繼續扯的時候,屋子裏的男主人重新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幾位久等了。”
“快,裏面請。”
顧清韻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梁秋白長舒了一口氣。
別說。
這讓他硬誇還真就誇不出來,尤其是這要誇的對象還是他的那位死對頭......
林不殊:“走吧,我們進去。”
梁秋白将思緒抽了出來,應了一聲,跟着人進了屋。
這家的屋子裏果然沒開燈,整棟樓內都黑漆漆的連四周的陳設擺件都看的不怎麽清楚。
梁秋白與人相扶着摸黑進了屋,直到眼睛适應了這裏的黑暗,他方才四下掃了一眼。
村裏自建的這棟小別墅有三層,一樓的客廳挺大,進門右手邊就是一個木質的樓梯可以通向二樓的其他的屋子。
屋子裏的裝修風格偏中式,正中央一個半人高的桌子上點着幾只白色的蠟燭。
蠟燭的光偏冷白色,微弱的燭火随着門外吹進來的風跳約着,在牆壁上投射出少許晃動着的影子。
梁秋白勉強看清那附近似是擺放着的幾個供盤,供盤上放着瓜果點心,再向後就是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笑容和藹,老實本分卻是個短命相。
梁秋白:“這是......?”
男人解釋出聲:“死的是我兒子。”
男人又指了指身側站着的一位中年婦女:“這位是我老婆。我姓馬,叫馬有亮,你們可以叫我馬叔。”
梁秋白沒有說話,反倒是顧清韻沖着人笑道:“馬叔叔好,我叫顧清韻,你們叫我清韻就行。”
顧清韻是他們這裏面唯一一位女生,又長得十分讨喜,由她負責來跟這對夫妻先行交流會讓那兩個人沒那麽緊張,其餘人則是在這屋子裏找找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顧清河選擇繞着客廳走了一圈。
梁秋白則是邁步向前,将腳步停在了那張照片跟前。
他拖着下巴将這張照片裏的男人多看了兩眼,心中稍稍生出了一絲怪異。
這個人.....
梁秋白擰緊了眉頭,正打算根據這人面相推衍一下這人命格。
林不殊就在這個時候走了上來将那照片給翻了過去。
梁秋白:“?”
梁秋白:“你做什麽呢?”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鏡框,一本正經的出聲:“你不覺得這照片盯得久了,有點瘆得慌嗎?”
梁秋白:“......”
也就這人盯久了才瘆得慌吧。
算了。
梁秋白将視線抽了回來,倚靠在了身側那張桌子上。
就這麽一靠,梁秋白突然發現桌子旁還放着幾個花圈和一些用白布遮蓋住的東西,他有些好奇的轉過設你,伸手将那些白布稍微掀開了一個角,朝着裏面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他就發現這些白布之下蓋着的竟然是一個穿着紅衣的紙人。
那紙人唇紅齒白,紮的倒是惟妙惟肖的。
家中擺放靈堂。
靈堂之中擺放紙人。
看來這家的小子才剛死沒多久。
林不殊走了過來:“有發現什麽嗎?”
梁秋白怕林不殊看見,他将手裏的白布放下,抓了一把供盤裏的瓜子朝着人遞了過去,“還沒,你發現什麽了嗎?”
林不殊朝着那供給死人的供盤看了一眼,方才沖着人回答出聲,“看對方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五六歲,這個年紀死亡的話,刨除特殊原因,從醫學的角度而言,死于人禍的概率比得病死亡的概率要高。”
梁秋白:“我覺得也是。”
就在兩個人小聲嘀咕的同時,稍顯空曠的客廳之中,那個叫馬有亮的男人開口道:“其實剛剛不是我不想讓你們留宿,實在是因為我們這個村有些古怪。所以往常若是在這裏碰見一兩個途徑這裏游客的話,我們都是将人直接打發了。”
顧清韻:“古怪?什麽古怪?”
男人有些難以啓齒的開口道:“其實,我們這村子裏有一只大鬼。”
林不殊剝着瓜子的手一頓:“大鬼?”
男人:“是。”
林不殊:“有多大?”
男人:“聽說活了有小一百年了。”
哦。
才一百年。
算什麽大鬼。
還不如西邊藏着的那只兇活得時間久。
林不殊瞬間失去了興趣,專心致志的給人剝着手裏的瓜子皮。
顧清河反倒是來了點興趣,他微微彎下腰,戴着的皮質手套在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滑了一道,“這話是誰說的?”
男人:“之前一個大師說的。”
顧清河擡眸:“門外的陣就是他布下的?”
男人趕忙點了點頭:“是是是。”
顧清河撐着手臂站起身,走上前來,“為什麽?”
男人給人解釋出聲:“不瞞你們說,那只鬼不喜歡聽見別人哭,就喜歡看人笑。所以自從它來了我們村,就喜歡到處張羅喜事,比如誰家老人壽終正寝,再比如誰家小孩結了婚,再比如誰家給小孩辦了滿月酒,他高興了就給這家帶去點福氣,若是它不高興了,這家就一準要倒黴。”
顧清韻:“我.....我知道了!”
顧清韻恍然大悟:“所以,我們在路上頻繁撞見的那些個辦喜喪的就是因為這個。”
男人:“喜喪?”
男人:“是是是。”
顧清韻:“那其他家門前挂着的紅燈籠和喜字?”
男人:“也是因為這個。”
梁秋白吃着手裏的瓜子仁,突然在此時出了聲,“這喜喪要求死者全福,全壽、全終缺一不可。這老人吶,平日裏頭疼腦熱,很容易就挂的。這要是一不小心提前死了,你們怎麽辦?”
男人握了握手,眼神有些閃躲出聲道:“我們村......我們村長壽嘛。”
梁秋白朝着林不殊看了一眼。
林不殊推了推眼鏡,像是個學究一般的同人開口道:“從醫學的角度而言,長壽絕大部分原因是根據當地的飲食習慣和水質問題,但就算如此,也只能相對的拉長長壽的人口比例但做不到人人都能夠長壽。”
男人擡手擦了擦額頭上溢出來的汗,“其實村裏人長壽跟......跟那鬼有關。”
顧清韻:“哦,我懂了。”
顧清韻擡起手指了指男人:“原來是你們是跟那東西達成了交易,他保你們長壽啊。”
男人有些慚愧:“是是是。”
梁秋白朝着身後桌子上擺放着的相框看了一眼,曲指敲了敲,“你家這兒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吧。”
梁秋白低頭撥動着手裏的瓜子仁,再次出聲,“既然它保了你們長壽,那你家這兒子又是怎麽死的?這還沒到結婚的年紀,婚禮也沒辦,那東西還沒觀禮豈不是虧了?”
男人:“我兒子他是.....”
男人哀嘆了一聲:“他是在外地出了車禍。”
梁秋白捕捉到了重點:“所以那東西只能護你們在這裏。”
男人:“是。”
站在一旁的女人捂着嘴不敢哭出聲,男人伸手攬着拍了拍,“可小孩總不能困死在這裏,我們之前就想着讓孩子去外面發展誰知道就......”
顧清河:“那麽如果非正常死亡,會怎麽樣?”
男人:“之前我們村子裏有一戶的小孩死了,那東西不讓那家辦喪事,只準對方辦陰親,它說這樣算起來也是喜事。”
顧清韻:“那你們為什麽不辦?”
男人擰緊了眉頭:“那東西講究生同眠死同穴,找來的新娘結了婚,就必須跟着亡者一塊合葬,這......這不是平白霍霍人嘛。”
顧清韻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活.....”
顧清韻捂住了嘴。
梁秋白冷嗤了一聲:“本事不大,倒是窮講究。”
林不殊揚了揚眉,将手裏剝好的瓜子仁放進了對方手裏:“你說得對。”
男人:“.......”
顧清韻扯了扯嘴角,“你們兩個倒是來幹什麽的?”
梁秋白:“吃瓜。”
林不殊:“剝瓜子。”
梁秋白擡了擡手:“有你們顧家兄妹在,不需要我這三腳貓功夫。”
顧清韻:“......”
顧清河沒去管那兩個人,反倒是思索了片刻沉聲道:“按照你剛剛所說,如果家裏辦成了喜喪或者婚事那就會讓那只鬼高興,如果沒有辦成,就會惹那東西生氣,所以......”
顧清河看向門外的院子。
顧清河:“所以門外的鎖陰陣是為了不讓那鬼發現你們家的蹤跡?或者換句話說,是為了不讓對方發現你們家死了人,我說的對嗎?”
男人:“是是是。”
男人:“要是對方發現我們家死了人,我兒子就要被拉去配陰婚了,如果我們不願意,那東西就會殺了我們。”
夫妻倆雙手合十跪在地上沖着顧清河拜了拜:“那大師說這陣就只能撐七天,等我兒子頭七那天如果還沒找到解決辦法,就只能聽那鬼的了。你們不是顧家的人嘛?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梁秋白:“等等,頭七?”
梁秋白:“今天第幾天?”
男人:“第七。”
顧清韻:“那不就是今天?”
梁秋白神色古怪的看向男人:“.......你家兒子的生辰八字多少?”
男人報了一個生日。
梁秋白伸手扶額。
顧清韻拿出手裏的書排了一下盤,随後有些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向梁秋白:“那個沈先生,他好像跟你的生辰八字還挺合的.....”她咽了一口唾沫,不确定的開口道:“你該不會就是那東西抓過來的新娘吧......”
梁秋白:“......”
林不殊危險的眯起了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