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針鋒相對
第027章 針鋒相對
深山,濃霧。
紅衣美人。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放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眼前都将會是一幅十分美妙的景,可這詞若是放在眼前這人身上的話,讓人最先想到的可能并不是什麽好看的景而會是那深山之中藏匿着的蛇蠍美人。
美人引誘,稍微一個不留神就會誤入陷阱被對方連皮拆骨,撕咬殆盡。
梁秋白并不覺得此時陰緒的出現會是一個巧合。
胖子:“我們要下去嗎?”
梁秋白盯着不遠處站着的人,伸手将胖子攔住。
陰緒:“天師大人。”
陰緒看着橋上的一幕,握着手中的扇子輕笑了一聲:“你們真的不下來嗎?這下面可是有好東西。”
橋上有風,梁秋白就站在紅橋的最高處,身上穿着的白衣被風吹起。
金質的面具在微光當中反射出流光溢彩的色澤,那被攏在面具之下的一雙眸色漸深,他聽着從橋下傳來染着笑意的聲音并沒有搭理對方,而是将目光移開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昨日在安于輝那,梁秋白已經将這座山上的地圖看了一遍,也對這山上的大致情況做了一番了解。
如果他記得不錯的情況下,祭祖的這座山上似乎并沒有像眼前這樣的景致,而此處的景倒是有點像是他的不落山。
想當初,不落山那地方還是梁秋白特意為自己選的。
他專門挑了處偏僻,山峰奇峻的險要之地,就想着等這世間太平,再沒什麽瑣碎的事情之後,他可以在那山間的僻靜之處,窩上個百八十年也不用擔心被外界打攪,現如今看起來倒是着實有點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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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們現在并不在不落山,那麽眼前被霧氣籠罩出來的景就應該與剛剛的情況一致,是一片依照現實之景開辟出來的一個類似于幻境的東西。
他們依舊沒有走出去。
想來山裏那東西應當并不想他們這麽快就找到山上那座廟,也并不想讓他們這麽早就與那群失蹤的儀仗隊會和。
可是,對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正所謂做得越少越難暴露,可展露的東西多了,破綻也會變得更多。
從嬰兒塔再到這裏,從刻有符文的石磚再到不落山,這兩者之間的共同之處就在于,這景中之物,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系。
梁秋白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中央的橋身之上,放眼望去。
此處空間較之前顯得更加遼闊,地勢走向,兩側環山,山體中央被水流截斷。
這樣的地貌形制呈現出了一個山水妙趣的對稱之美,這樣的景致在風水上,可以被稱作風水寶地。
而這‘寶’,‘寶’在這水上。
梁秋白想到此将目光落在了橋下湍急的河流上,河水順流而下,不知道通向何處,而河水邊那着了一身紅衣的人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望過來的眼神似乎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有的心思。
看樣子對方應該已是看出來了此處關竅。
梁秋白将視線移開,沖着身側的人出聲道:“走,我們下去看看。”
胖子:“那個.....我們這要怎麽下去?”
梁秋白:“走下去。”
胖子:“啊?走?!”
梁秋白挑眉:“不然呢?你還想怎麽下去?”
胖子看着梁秋白邁步向前的身影,快步追上前去,“那個高人的話,不應該......都是從這裏飛過去的嗎?”
梁秋白扯了扯嘴角:“首先,高人他也是個人,其次才是高。”
胖子:“啊?”
梁秋白伸手在胖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平時少看點洗腦包。”
胖子:“......”
不等胖子再說什麽梁秋白就邁步下了橋。
紅橋的盡頭處他們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通向下方溪水岸邊的步梯,可以通向岸邊的淺灘上。
梁秋白緩步向下,胖子緊随其後。
他向下走了幾節臺階,就聽見身後突然傳來‘嘶’的一聲,他回過頭去,就見胖子正呲牙咧嘴的握着自己手。
梁秋白:“怎麽了?”
胖子:“被......被燙了一下。”
梁秋白朝着對方的手指看了一眼,就瞧見那手指上的皮膚像是被什麽東西腐蝕了一般,燙紅了一片。
梁秋白:“你碰了這霧?”
胖子像是躲瘟神似的快走下來兩步,“我剛剛本來還想看看這霧外面到底有什麽,哪知道就只是碰了那麽了一下,就被燙了。”
梁秋白挑眉:“你應該慶幸你只是用手碰了一下,要是整個人出去了,我現在也不用給你收屍了。”
胖子:“......”
梁秋白朝着四周仿若仙境一般的景致看了一眼,沖着人提醒出聲:“從現在開始這裏的東西什麽都別摸。”
胖子應了一聲,“不過......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也太邪乎了吧。”
胖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一擡眼就看見梁秋白下去老遠,他趕忙追上前去,跟着人往下走:“從剛剛開始我就有一件事想不通,你說這件事若是有東西在背後搞鬼,那他把我們攔在這兒有什麽用呢?難道是為了不讓我們上山?”
梁秋白揚眉:“你想到了什麽?”
胖子:“首先我覺得那嬰兒塔應該同鎮子上最近孕婦頻繁難産的事情有關,至于對方為什麽把我們攔在這兒,我覺得他就是不想讓我們查這件事。”
梁秋白:“差不多吧。”
胖子:“你該不會是早就想到了吧。”
梁秋白不置可否。
胖子:“你說,能造出來這麽大一片區域又把我們這麽多人都困在裏面的,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梁秋白偏頭:“哪個人?”
胖子:“就是酆都鬼王啊。”
梁秋白朝着陰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發現那人已經從石頭上走了下來,此時就站在那步梯之下。
胖子說這話的時候,梁秋白就看見對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他低頭把玩着手裏的小扇,沖着人開口道:“我覺得,他可能沒這麽閑。”
胖子:“你又不是他。”
陰緒唇畔的笑意更深:“我不像嗎?”
胖子:“哪有鬼長你這樣的?”
在胖子的想象中,酆都鬼王就應該長得同那日見到的幻想生那般,青面獠牙,兇神惡煞。
長得這般好看的,就一定不是鬼。
陰緒笑着看向從上方走下來的梁秋白:“那,天師大人覺得我像嗎?”
梁秋白瞥了人一眼,“幼稚。”
他撂下一句話就徑直朝着水邊走去。
陰緒輕笑了一聲握着扇子跟上前:“本來呢,我還想着能跟你獨處一會兒,沒想到你身邊竟然還跟了一個外人。”
陰緒:“你這樣,讓我好傷心。”
胖子:“.......要不我走?
梁秋白:“別聽他鬼扯。”
胖子将兩個人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那個......你倆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
陰緒:“認識。”
梁秋白:“不認識。”
胖子:“.......”
陰緒:“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怎麽能轉頭翻臉不認人......”
什麽交情?
見了此次就打了幾次架,恨不得殺掉對方的交情?
梁秋白懶得跟身後那人貧嘴,他踩着腳下的石子走向淺灘,将目光落在了眼前流動着的河水上。
明明從上面看湍急的河流到這裏就平靜了下來,水波如鏡,深不見底,而湖面之上此時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畫面內是一個片寬闊的綠草地,而草地上此時放着數堆木柴,而每個木柴堆上都架起了一個木頭籠子,籠子外站着三四個穿着紅色肚兜的小娃娃,他們手裏握着火把,正在催促着身前的人走到籠子裏面去。
胖子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安叔和儀仗隊的那些人嗎?”
胖子:“他們這是在做什麽,怎麽感覺像是都中了術......?”
畫面裏正是儀仗隊的那些人,只不過他們此時一個二個就像是提線的木偶,被人操控着正一個一個往籠子裏面走。
梁秋白:“祭祀。”
胖子:“什麽?”
梁秋白:“他們在祭祀。”
梁秋白的聲音剛落,胖子就突然擡起了頭,“我我我......我又聽見那個聲音了。”
陰緒有些好奇的偏頭問出聲,“什麽聲音?”
胖子:“梵音。”
剛剛在白塔那他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
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就念在他的耳邊。
梁秋白轉身朝着岸上走:“屏息靜心,不要被他蠱惑。”
胖子按照梁秋白的說法去做。
陰緒看了一眼胖子,就轉身跟上了梁秋白:“天師大人,你不打算去救救那些人嗎?”
他說着朝着身後的湖中又看了一眼,笑着再次開口道:“時間不多了,等到他們所有的人都走進那籠子,那些人手裏拿着的火把就會點燃籠子下方的火堆,到時候......‘轟’的一聲,所有人都得被燒死了。”
梁秋白猛地将腳步頓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那個笑着走向他的人,“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
陰緒:“現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裏,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梁秋白:“是嗎?”
梁秋白朝着兩側的山脈看了一眼,“你剛剛怎麽到這兒的?”
陰緒:“剛剛在山裏你們突然都不見了,我剛要去找,一走進來就到這兒了。”
梁秋白:“你應該已經知道怎麽出去了吧。”
陰緒笑道:“你不是也已經猜到了嗎?”
梁秋白不置可否:“那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陰緒将手伸出,沖着晃了晃手上帶着的金環,“托您的福,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陰緒:“所以,還需要請天師大人行行好,帶我們出去。”
他要是信他的話。
這山都得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