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結局
大結局
怎麽會是這樣?
郭兆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費勁心思,籌謀了這麽許久,自以為就要大功告成,卻沒想到會這個結果。
可笑。
太可笑了。
眼前這個享盡世間無上權力,萬般尊貴加于一身的當朝天子,竟然不是龍脈所選定的人。
連這種貨色都能當皇帝,憑什麽?
皇帝痛苦地咳出幾口血,朝殿外呼喊道:“來……來人!護駕!”
郭兆廷沒有理會他,而是看着不遠處的那張龍案。
面對着唾手可得的權力,他卻不能直接據為己有。
想要成為這個朝代的天地共主,變成真正的‘主宰之人’,就必須在天地間清濁之氣堕入混沌之前吸入龍脈,完成化形後方可登基稱帝,否則将會遭到龍脈的反噬。
郭兆廷又如何不知這個道理。
所以在匆忙的一瞥後,他轉而思索起來。
不是當朝皇帝,龍脈還會在誰得身上?
想到皇室這一脈還有幾位并不惹人注意的閑散王爺,郭兆廷決定一一來試,總會試到他想要的那個人。
這時,外頭的皇城守衛也聞聲而來,與走出剛殿門的郭相迎面相撞。
宦者與守衛一眼就瞧見了殿內還在吐血的皇帝,當即一聲令下,将郭兆廷團團圍了起來。
然而,後者只是一甩袖袍,頃刻間數道電光便将面前的幾人擊退數米。
“礙事。”
遠處的守衛聽到此處騷動也紛紛調兵過來,郭兆廷稍作權衡,還是覺得不能在此地耽擱太久。
正打算走時,忽地覺察出一絲不對。
他擡頭看天,雙目陡然間瞪大了。
——自己布設的凍雨災害,竟然被破除了。
另一邊,沈彧薇摧毀了靈山腳下郭兆廷設下的祭臺之後,便匆忙趕來皇城。
這一路上,她聽聞司空氏與蕭氏同時獲罪,不同的是司空氏已全族被滅,而蕭氏目前只是被軟禁了起來。
沈彧薇有些擔心蕭辭川的安危,可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郭兆廷。
如今她雖然已經破除了這場凍雨災害,可因郭兆廷做了太多禍事,天地清濁之氣已被破壞,而這應當也是他等待了這麽久的唯一時機。
所以沈彧薇必須要趕在他成功奪取龍脈之前,阻止他篡改這個時空的秩序。
在她奪取系統後,很多從前難以明晰、難以解釋的事情都自然地有了解釋。
沈彧薇知道,作為掌控王朝秩序的龍脈,不僅僅是一種守護王朝權力的力量,還會附着在這個朝代的天命之人身上,守護着那個人,一如守護着整個王朝的興衰。
那麽郭兆廷接下來要下手的人,一定就是皇帝。
而現在唯一能讓沈彧薇稍稍安心的是,她破除了這場凍雨災害,阻止了郭兆廷對天脈的進一步影響。
有這一層緣故,即便郭兆廷此刻已經開始吸取龍脈,也會因所布設的災害終止而受到影響。
這樣一來,便給了她營救的時機。
還來得及。
沈彧薇掌心化風,控制着風向将自己帶離地面,朝着皇城大殿飛身而去。
在她身後,街上的百姓都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有人喃喃道:“這……這是仙人還是妖禍?”
“當然是仙人!”
另一個百姓起哄道:“這凍雨停了,可不就是仙人的功勞!”
衆人聽了這話,也覺得很有道理,紛紛朝着沈彧薇飛離的方向跪身叩拜。
沈彧薇這一路上很是吃力。
因為是第一次嘗試禦風飛行,她不僅要時刻留意着方向,而且還要注意控制風力的大小,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揮出一道飓風。
那樣她離原本的目标就更遠了。
快到皇城邊時,沈彧薇無意間看見草地上一塊黑色石頭樣的東西在不住地挪動。
她感覺有些眼熟,正感到奇怪時自己已經飛出很遠了,再回想那塊石頭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難不成是小白?
那只墨龜。
可它不是應該在江南嗎?怎麽會爬到這來了。
沈彧薇的疑惑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又想到了蕭辭川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更是心亂如麻。
終于趕到皇城,沈彧薇飛身直接來到皇帝的居所,卻見皇城禁衛軍将這處居所裏三層外三層地守衛起來。
沈彧薇瞬間明白這一定是出事了。
揮起一道大風将門口的守衛掀走,繼而破門而入,只見皇帝一臉虛弱地躺在龍榻上,一旁還守着數十名醫官。
“你……”沈彧薇剛一開口,門內守衛一左一右地拔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你、你要做什麽!”
龍榻上的皇帝也受驚不小,看清來得人正是靈臺府的官員,可手段卻如郭相一般不人不鬼,當即喊道:“快來人!護駕!”
沈彧薇沒有時間和他廢話,當即道:“郭兆廷對你下手了?你怎麽沒死?他人在哪?”
皇帝聽到她竟說出如此悖逆的話,又氣得一陣咳血,斷斷續續道:“你們……你們一個個都反了!”
守衛呵斥一聲,就要對她動刀,卻被沈彧薇一個掌風掀飛到兩側。
沈彧薇疾步上前,一把揪住皇帝的衣領,與他對視道:“郭兆廷人在哪,說!”
“他是個妖怪!還差點在禦前刺殺朕!”
皇帝看着她面上不帶一絲血色,眼眸也不似尋常人那邊,又怕又恨,委屈地道:“我哪知道他在哪!”
沈彧薇松開手,疑慮地打量了一個無用的皇帝一眼。
郭兆廷沒有殺他,難道龍脈不在他的身上?!
沈彧薇忽地明白過來,飛身朝皇城外的王爺府邸而去。
親眼見到這人在他面前禦風飛走了,皇帝更是感到十分驚異。
方才聽她的意思,似乎和郭兆廷不是一派,而再回過頭看看四周的守衛,皇帝更加感到失落。
這些人平時領的饷不少,可真到了關鍵時刻,竟沒一個能護住他的!
失落之際,皇帝竟又有些懷念起他的小叔。
蕭辭川雖然對他嚴厲一些,可倒是真為他好,但現下說什麽都晚了。
皇帝長嘆一聲,突然間聽到殿門外一陣騷動。
“啊——鬼啊!”
皇帝聽到這話,還以為是郭兆廷又殺了回來,當即爬到榻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殿內的醫官也都四散而逃。
皇帝正往床榻下鑽時,卻被一雙手按住,拽了回來,這熟悉的力度和手法令皇帝一陣恍惚。
再回過頭時,看到那半張臉都侵染着鮮血的男子時,登時吓得魂飛魄散。
“皇叔——!”
皇帝被蕭辭川揪住肩膀,怕得大叫起來,一如小時候那般邊叫邊哭,邊哭邊道:
“小叔……不是我害你的!都是那個妖相他逼我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別來索我命啊!”
蕭辭川将他按坐到床榻上,道:“郭相在哪?”
·
沈彧薇匆忙趕到距離皇城最近的王爺府邸,卻見到這樣一幕。
王爺府中的衆人全都哭喪着臉,幾名美姬跪着圍在王爺的床榻前,榻上之人如同被吸幹了血氣一般,形容枯槁,僅剩下一絲氣息。
晚了一步!
沈彧薇在心底恨聲道,再次禦風飛起,如此接連追了兩個王爺府,終于在最後一處府邸的庭院中找到了郭兆廷。
彼時郭兆廷正以雷電捆束着一個五六歲的孩童,那小童甚至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被雷電帶到半空的時候還在四下張望。
沈彧薇當即揮出一道掌風,趁着郭兆廷分神的功夫,她正準備用風力将那小童帶到自己身邊,可郭兆廷先她一步,将小王爺挾持在了自己手中。
“你放開他!”
沈彧薇道:“此刻整個皇城都傳遍了你謀逆篡權的消息,皇城的禁衛軍也在捉拿你,即便你真的奪取了龍脈,你覺得,這群人還會擁護你做皇帝嗎?”
郭兆廷沒有理會她的話,反而說道:“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沈彧薇皺眉道:“我和你不同。”
郭兆廷笑了一下,道:“何必這樣劍拔弩張,你我合力,在這個朝代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這樣費力去救這些原本就與你毫不相幹之人,又是何苦?”
沈彧薇道:“正邪不兩立,沒什麽可說的!”
她說完,立刻幻化出數道掌風,沈彧薇控制着風向,逐漸朝郭兆廷的方向靠近。
随着數道氣流繞着郭兆廷周圍旋轉,由沈彧薇手心催發的掌風也漸漸結合形成了一面風牆,将郭兆廷圍了起來。
眼看風勢已成,沈彧薇當即又催發出一道掌風,直接穿透風牆,急速地朝郭兆廷懷中而去。
後者一手幻化出數道雷電,抵禦着風牆的迫近;另一只手則掐住小王爺的衣領。
待到沈彧薇的那道掌風近在咫尺時,郭兆廷不得已将那小童丢在一旁,另一只手也終于得空,化出一道雷火,轟然朝四下激發出一道雷電氣流,破除了這道風做成的屏障。
而在下一秒,一道短劍朝着郭兆廷的方向直插而來。
郭兆廷因全部注意都放在了如何破解這堵風牆上,并未留心其他。
發現短劍再去避閃已來不及,他只得旋轉身形,任憑那短劍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蕭辭川看準時機救人,飛步從屋檐上跳下,再一個利落的旋身一滾,再起身時已将小王爺護在了懷裏。
“你沒死?!”
郭兆廷退出半步,忍痛将那把短劍從肩膀處拔了出來,有些意外地看向蕭辭川。
“這怎麽可能!”
他是親眼看見手下将蕭辭川活活打死了,再将已經斷氣的他擡了出去,而如今蕭辭川竟還能站在他面前,仿佛身上那些未幹的血跡不是他的一樣。
心念電閃間,郭兆廷忽地反應過來,對沈彧薇道:“是你,你做的手腳?”
“真是荒謬!”郭兆廷嗤笑了一聲,随即道:“這般重要的東西,你竟然是給了他?!所以你想要阻止我,也是為了他?”
郭兆廷止住笑意,雙眸變得陰冷無比,吐出的字仿佛都帶着一股寒意:
“所以,他才是持有龍脈的那個天命之人,對吧!”
沈彧薇驀地睜大了雙眼,轉而看向蕭辭川。
是了。
他也是皇室血統,既然龍脈不在那幾個皇子的身上,更有可能是在蕭辭川的身上!
不等沈彧薇做出反應,蕭辭川已抽出背上的大刀,朝郭兆廷發動了攻勢。
他接連砍出兩刀,都被郭兆廷躲開了,随即蕭辭川将懷中的小王爺朝身後一丢,沖着沈彧薇吼道:
“你帶着他走!”
沈彧薇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蕭辭川,卻沒有動作。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中卻難以自控地浮現出一抹癫狂神色。
原來。
原來如此!
龍脈所選之人,竟然是蕭辭川,竟然就近在她的眼前!
郭兆廷苦苦尋覓至今方才尋到的人,其實她從一開始就遇到了。
就差一步,近在咫尺。
在這裏殺了他怎麽樣?
殺了他,奪取了他體內的龍脈,那麽自己就将成為這個時空的主宰。
一切的秩序都将由她制定。
凡人的生死、自然的道法、世間的萬物,她将成為主宰這一時空的天地共主。
一股莫名的、難以持控的、愈加膨脹的野心支配着沈彧薇的意念,以至于她呆愣了數秒,直到蕭辭川喊了數次才回過神來,
不對!
自己在想些什麽?!
沈彧薇拼命搖晃了一下腦袋,企圖将腦海中那些不受控制的畫面與聲音都甩出去。
“哈哈哈哈哈——!”
耳畔傳來郭兆廷狂妄的笑聲,他在嗤笑沈彧薇,絲毫不加遮掩:“我早就說過了!你和我也沒什麽不同!”
“凡是取代系統後成為‘主宰者’,殺戮和掠奪,對權利的渴望,你和我都将是一樣的!”
沈彧薇擡手抱住腦袋,只覺得頭腦脹痛無比,郭兆廷的話卻如同鬼魅一般,纏上了她:
“是不是在你的心底有一個聲音,那聲音告訴你,要一步步的向上爬!”
“看吧!龍脈所選的天命之人就在你的眼前,你不想殺了他取而代之嗎?!”
沈彧薇痛苦地雙手抱頭,漸漸蹲了下去,她拼命地按住自己的頭顱,企圖靠這樣來壓制住腦海中那些可怕的聲音。
那聲音引導着她,誘惑着她堕入欲望的深淵。
“不如我現在放棄,将他交給你怎麽樣?”
郭兆廷的聲音蒼老無比,又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在這天地混沌,萬法辟序之時,我一步步壘就的高臺,最後這一步拱手給你,如何?”
蕭辭川早已覺察出她的反常,将刀刃反過去,朝沈彧薇步步走來。
“你怎麽樣?”蕭辭川道。
“別……”
沈彧薇的意識瀕臨崩潰的邊緣,只低聲重複道:“別過來!”
“別過來!”
“別來管我!”
蕭辭川一邊躲避應對着郭兆廷的攻勢,一邊朝沈彧薇的方向而去。
在近到他身前時,卻被沈彧薇揮袖召出的一道掌風掀飛在地。
緊接着,又是一道電光,蕭辭川已再無力氣去避,眼見那道電光即将擊中身前時,沈彧薇忽地出現在他身旁,擡起一手,掌心的風控制住了那道雷電。
兩種自然之力碰撞,發出一道巨大的坼裂聲。
這一聲過後,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蕭辭川仰頭,鮮血從他口中大口大口地噴湧而出。
他的漆黑的睫毛抖動了兩下,視線垂了下去。
刀刃鈍割血肉的聲音。
是沈彧薇擡手,将蕭辭川手中的大刀橫在了他的胸膛前,稍稍施力,刀刃劃破皮膚,滲出殷紅的血來。
“我說了,別來管我!”
沈彧薇臉頰上也沾染了血跡,星星點點地,形成一個詭異的紋樣。
“你想要……”
蕭辭川的喉結蠕動了兩下,因喉嚨中充斥着血液,聲音也顯得格外虛浮:
“想要我的命……随時可以……給、給你……”
在蕭辭川近乎于深情而絕望的目光中,沈彧薇忽地恢複了一絲理智。
當她看到蕭辭川渾身是血,有幾處傷口幾乎都能看到骨頭時,似乎有另一種情感瘋長而出,暫時壓制住了她腦海中盤旋着的聲音。
“不是的……”
沈彧薇的聲音帶着些許哭腔,她并沒有意識到,眼淚已經流淌下來。
“不是的,”沈彧薇放下刀,試圖用手去堵住他的傷口,然而卻是徒勞:“不是這樣……”
看着心愛之人的生命即将在她眼前流逝而去,沈彧薇心痛到無以複加。
趁着這個時機,方才壓制住的聲音和欲望再次席卷而來。
“不——!”
沈彧薇終于發出一聲怒吼,她仰天長嘯,周身激起一層巨大的風浪,直接将在場之人掀飛數丈之遠。
蕭辭川摔到門廊的石柱上,嘔出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而郭兆廷則是在瞬間幻化出一道雷電作為屏障,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飓風。
“我、和你、不一樣!”
沈彧薇撐着身子站起身,眸子死死盯住郭兆廷,繼而催發出數道寒風,所及之處皆留下一片冰霜。
“我說過了……”
“正邪不兩立。”
沈彧薇揮動衣袖獵獵而舞,整個人也在狂風之中逐漸飛起。
“我答應過的,我會平息這一切!而不是和你一樣——!”
頃刻間數道寒風直朝郭兆廷的命門而去,後者同樣幻化出雷電抵抗。沈彧薇漸漸感到力不從心,終是被郭兆廷的一道雷柱擊倒,嘔出血來。
沈彧薇再想爬起身,郭兆廷早已飛步到她身前,一道迅雷吸起地面的大刀,那刀刃之上頓時布滿雷電。
“結束了。”
郭兆廷将刀刃抵在沈彧薇的脖頸上,低聲道:“我其實沒那麽想殺你的,奈何你自己找死。”
沈彧薇目光空洞地看着某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怎地,腦中忽地響起此前陸名轉交給她的那句話。
——待你有朝一日放下心中執念,具備拯救天地衆生的資格時,這個盒子便會開啓。
在她以為這一切都将塵埃落定,寧可自毀也不願讓郭兆廷奪取她所持有的自然之力時,面前忽地閃現一道純白光芒。
這道光芒忽閃忽閃,緊接着,一個身影從光芒中走出,如同一個漂浮着的游魂。
沈彧薇有些疑問,那人卻開口道:
【你不必在意我是誰,那個盒子正是我留給你的。】
沈彧薇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這是……陸名交給他的那個盒子。
這麽說,難道這人是陸宸嗎?!
【現在,我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于你,這是個我深藏了數年的秘密。】
沈彧薇發現自己此刻竟不能發出一絲聲音,也不知自己是已經死了,還是處于某一個潛意識之中,聽過這話後只得眨了眨眼。
【我是這個時空的第172名穿越者,與你們都不同,我所擁有的系統能力為占天,通過占蔔天時,從而延長我在這個朝代的壽命,在這個時空,我做過最後悔的事情便是與郭照成為朋友,而他就是如今禍亂人間的相國郭兆廷。】
【當然,他也是穿越者,我們同處一個朝代為官,彼此相惜,而也是在這段期間裏,我向他透露了太多占蔔天時的秘密,以至于他竟然動了想要突破系統,取而代之的念頭。】
【但好在,有一個秘密我始終未對任何人提及。那是我來到這個朝代後的第一次占天,不知是意外還是機緣,我竟然與百年前的一位占天師占蔔到了同一天相,也正如此,我們得以在全然不同的兩個時間段,彼此交換了重要的訊息。】
【他同樣也有着魂穿者的身份,但他的占天術卻遠比我要更加精密準确。他占蔔到了這個時空的一場浩劫,還占蔔到了動蕩之時,會有一位魂穿者來終結這一切。】
【起初,我以為此人會是我的同朝好友郭相,可漸漸我發覺他竟暗中捕殺其他魂穿者,直到他将除我以外的魂穿者全部殺光,并奪取他們的系統之力時,我知道他下一個要殺的人,便是我了。】
【為防止他奪取我的系統之力進一步壯大實力,于是我選擇自毀,在自毀前,将這段秘密塵封于這個特制的盒子裏。】
【當你開啓這個盒子時,我所塵封的系統之力将自動注入到你的體內;而另一位處于古時的占蔔師,在占蔔到這場時空浩劫後,也自願損毀系統之力,将之封印在了一處龜甲之中。龜甲會指引找到那個終結之人,助後人鏟除邪祟。】
【這是我二人做的一個局,萬般因果也該一一應下。如今想必浩劫已至,你不要過多思慮,只需去做你想做之事即可!】
沈彧薇再度睜眼,眸中清澈如許。
郭兆廷控雷揮動大刀,沈彧薇未曾擡手,卻仍催發出一道風刃,打斷了面前的雷刀。
“你?”郭兆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道:“這不可能!”
此刻,沈彧薇全都明白了過來,而接收了陸宸的系統之力後,她的實力倍增,接連朝郭兆廷揮舞出數道風刃。
一切因果塵埃落定,沈彧薇大喝一聲,舉起一道風刃朝郭兆廷飛去。
“小白——!”
正爬到院落中的玄龜似乎有所感應,嶙峋的龜甲之上閃爍着淡藍色的光芒。
沈彧薇以風刃砍中了郭兆廷的一側手臂,緊接着一個旋身,用風力将小白吸到掌中。
在龜甲碰觸到沈彧薇手掌的瞬間,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感應一般,玄龜竟騰空而起,背甲散發出的光芒籠罩住了整間庭院。
半空之中現出淡藍色的龜甲紋路在不斷變化着,與沈彧薇揮出的巨大掌風重合在一起,漸漸形成一道極速流轉的藍色風柱。
伴随着‘咚’地一聲,龜甲碎裂,而沈彧薇也毫不猶豫地将那風柱朝着郭兆廷的命門擊去。
郭兆廷再幻化出雷電抵擋,發現根本毫無作用,而身後已是牆壁,根本避無可避。
‘轟隆’一聲。
在風柱擊中郭兆廷命門的瞬間,碎裂成片的十三格龜甲分別釘入郭兆廷的關竅,将他死死釘在牆上動彈不得。
郭兆廷痛苦而又不甘地發出一聲呻吟,氣竭而亡。
天地間風雲驟變。
大地之上,無數如同冤魂一般的白色流幕飄動,那些流幕時而化作人形,時而化作走獸,皆是朝着郭兆廷撕扯咬拽。
沈彧薇知道,這一切是該結束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昏死倒在地上的蕭辭川,繼而将手中已經殘破的龜殼擡起。
另一只手手掌輕輕合上。
結束了。
為維護這一時空的秩序,作為奪取系統的‘主宰者’,她也必須要與先前甘願自毀神力的前輩一樣,以自我的了斷終結着混亂的一切。
王朝秩序、世間安寧,将從她滅亡的這一刻重新開啓。
手掌閉合,一股巨大的風力将掌心中的小白吹滅殆盡。
沈彧薇眉間緊蹙,一道氣流自她額前飛湧而出,旋轉升騰的風将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又是‘轟隆’一聲。
當那道飓風散去時,沈彧薇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土坑。
日光從雲霧間探照出來,映照着大地上的一切,有金色的星輝灑向人間,如精靈般跳躍飛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