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于危險處死亡
于危險處死亡
伊斯冷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往前走了幾步,甚至越過了擋在最前面的乙骨和真希,左手小心背在身後對能看見的人比畫手勢。
“哦?”對面并沒有因為霧枝淞·伊斯表現得冷厲而生氣,反而給人一種十分寬容的感覺,那人:“沒關系。”左手朝前伸出,做出邀請的姿勢:“你會聽懂的。”語氣自得。
像是收到了進攻指令,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爪子立刻從四面八方朝幾個學生,主要是最前面的伊斯抓去。
看着前面伊斯手勢三二一的倒數已經到了一,狗卷棘拉開領口露出嘴巴邊的咒紋:“停下!”同時,乙骨和真希十分有默契地解決同一個方向的敵人,破開它們的包圍圈。
熊貓轉換形态,拍開後面襲來的敵人,踢飛頭頂的‘來客’,給夥伴們打掩護。
“爆炸吧!”又一句咒言脫口,不是奔着敵人去,而是聰明地落到了困住他們的建築物寺廟上,咔嚓,咔嚓的細小聲音瞬間響起,像是房梁承受不住的聲音,下一刻,咒力餘波帶着激蕩的灰塵揚起,寺廟四分五裂,連同接踵而至的雨水也被打碎,視線所及盡被遮擋。
站在原地的伊斯被身後的真希一把拉起甩到背上,負責行動的四個人十分有默契地朝同一個方向撤退,看不清面容的敵人僅是低頭遮擋了一瞬間飛來的木屑,再擡頭就只能看到五個人逃離的背影。
打着傘的人一點也不着急,他擡起傘沿,額頭的一圈縫合線十分明顯,嘴角帶着笑:“看來【六眼】說要教學生也不只是說說。不過強如【六眼】,也知道教會學生‘走為上計’嗎?看來,比起從前,五條悟也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眼裏閃着細碎的謀算:“可惜你們不是【六眼】,就算能跑,又能跑到哪去?”
人之視線不所及,落下的帳早已悄無生息籠罩住整個村莊,應對漂亮的真希他們,已是翁中的鼈。
寺廟爆炸,雨水已經在第一時間落在了學生們身上,熊貓的行動愈發笨拙。
乙骨很是不明所以:“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真希面容變得有些刻薄,眼中閃着生氣的光,她咬牙:“總監會的那些老不死,那麽有本事,也沒見他們把詛咒師除了。陰溝裏的老鼠!”也不知道是在形容總監會還是詛咒師。
速度并不慢的狗卷棘:“鲑魚。”
“下着雨,棉花已經越來越沉了!”熊貓調節氣氛一樣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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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情緒有些低沉,他容易想得多:“會不會是因為我,我身上的死刑還沒有取消。”
“木魚花。”未免待會還需要用咒言,狗卷現在說話盡量放輕。
“那些混蛋!暗中勾結詛咒師可是違反總則的!”真希傾向于乙骨的分析是對的。
頭發全部貼在身上的伊斯,一時也顧不上會不會因為跟真希的接觸露餡了,她往後扭頭看了一眼,沒見敵人追上來,內心一沉:“應該不是。不用對總監會的道德觀抱有僥幸,他們僅存的良心就是我們對他們身上仍有‘人’存在的誤解。”直接當他們是畜牲就好,那些家夥已經完全抛棄了人,成為追逐利益的野獸。
伊斯的話并沒有讓乙骨內心的愧疚消失,反而更讓認為今天的危機就是自己帶來的,表情變得堅定:“真希,你們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你可別沖動啊乙骨。”熊貓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鲑魚鲑魚。”狗卷棘立刻跟着點頭,勸乙骨別太沖動。
伊斯比誰都清楚,今天的敵人絕對不是為乙骨憂太而來,反而,最大可能是因為她,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熊貓,我們分開行動,你是咒骸,在雨中長時間行動不方便,你沿路去找伊地知先生,他還在之前的小路上,找到他之後就躲起來,別回村子,我總覺得我們收到的情報不太對勁。”
這個時候,越是冷靜的人越能拿到指揮權,伊斯冷靜條理清晰的指揮讓一時有些六神無主的人安定下來。
“OK!”熊貓接下任務,回想着之前的方位,跳到一旁的草叢裏,打算繞一圈回去找伊地知潔高。
“那我呢?”乙骨憂太擔憂過剩,顯得有些焦急。
“冷靜一點!”真希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有些糟心:“還沒到需要你單獨引開敵人的地步!”
狗卷棘贊同:“鲑魚!”
“真希說得沒錯。乙骨,這次的事情不是因為你,反而可能是因為我,這件事情等回去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把敵人的視線往我們這邊吸引,不能讓他發現熊貓脫離了隊伍去找伊地知先生,否則他抓住離隊的同伴威脅我們,我們才真是只能聽指揮。”伊斯手裏的手機早就關上了,在全黑的環境中,每一絲亮光都格外顯眼。
大雨,又是土路,人在上面走過總是會留痕跡,熊貓繞路的選擇十分明智。
怎麽可能不是因為我,乙骨的情緒更低沉了,真希和狗卷看在眼裏,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伊斯還在腦子裏構建整個村莊的結構圖,可惜他們白天去的地方很少,就算是想跟敵人繞路也沒敵人反應快。
“乙骨,你和裏香是我們的底牌,無論如何都不能跟我們分開,就算是想要為同伴犧牲,也要死得其所,明明沒到最危急的時刻,要是搭上性命,回去後五條悟不會放過我們的。”一邊想着其它事,伊斯一邊安撫乙骨的情緒,她半開玩笑:“我們寧願現在多堅持一會兒,也不想被五條悟嘲笑。”
“五條老師的性格也沒那麽遭。”乙骨憂太掉進陷阱,被轉移了注意力,替五條悟反駁不對勁的評價。
真希和狗卷心裏的壓力一點也不比乙骨少,他們現在不太想接話。
狗卷和熊貓不太清楚,但乙骨和真希卻十分明白,他們早就跟伊斯約好,一旦碰上他們可能解決不了的情況,伊斯做出那樣的手勢,就是要撤退的意思。
他們有心想跟人過過招,但又對現狀一問三不知,那些不太對勁的人是怎麽回事?還有沒有救?敵人身上散發着濃重的脅迫感,刺得他們對危險第六感生疼。
敵人不簡單。這是一個照面就能得出的訊息,暫時撤退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五條悟當然沒那麽遭,相反,估計他現在還在調查東西呢,伊斯把這些話咽回肚子裏:“大家應該都覺得現在求救太早了吧?那我們陪敵人玩玩怎麽樣?”
這次的任務評級是一級,也就是至少存在一只一級咒靈,但到現在為止都沒找到咒靈的痕跡,小咒術師們已經不對此抱期待了,他們更想抓住那個詛咒師。
詛咒師身邊跟着的那些怪人就是村子裏失蹤的人,幾乎可以斷定對方就是這邊怪事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說,他就是乙骨他們此次的任務目标。
“怎麽做?”真希第一個響應,配合了那麽久,她對伊斯的腦子還是有數的。
計算着他們的路程,伊斯:“再往前走不遠就是村子了,我有個猜測需要印證,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陪我冒險。”
狗卷,乙骨,真希:“鲑魚/願意/你說!”
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因為調查業務繁忙,除了給大家上文化課,把屬于五條悟的心得教給學生之外,他不大出現在學生們面前了。體術課跟咒力實習已經外包給了七海建人。
從這次的任務是五條悟來給他們講解時,伊斯就已經意識到,恐怕她和五條悟都在等的時機,就是這次了。因此,他們根本不需要聯系五條悟,甚至不需要聯系其他人,現在他們的注意力一定在這邊。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要麽是五條悟的惡劣興趣使然,想看他們到底會落到什麽狼狽地步,要麽,就是總監會給他們的任務動了什麽手腳,他們一時脫不開身。
要是前者根本不需要擔心,五條悟現在的靠譜伊斯心知肚明。怕就怕是後者,擔心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提求救的事,正直中二的年紀,無法無天的他們甚至會覺得丢臉,倒不如遂了他們。
至于這次的任務,伊斯猜測,恐怕整個村子都是敵人的幫兇,區別在于他們是無知無覺還是一清二楚了。
“……”已經不需要再探查了,整個村子只剩下幾個人在街上,稀稀拉拉地排查各個地點。
躲在某個地方的乙骨神色震驚:“這,這整個村子都是詛咒師嗎?”
“怎麽可能。”一旁站着的真希反駁,她側身抱着她的薙刀:“咒術師本就稀少,這個村子得有二百來人吧,要真都是咒術師,肯定有着什麽血脈,總監會不可能放過。”
“鲑魚。”狗卷棘點頭,他也出身自咒言師世家,對這個還是比較清楚的。
對咒術界還不是特別清楚的乙骨,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那,這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真希把臉扭向一邊,大概率可能是被詛咒師壓迫了吧。
“或許,”伊斯這邊有另一個猜想:“那個男人,就是這裏被供奉的‘神’。”
其他三個人不可置信的視線看向伊斯,但真希皺眉思索,發現也不是不可能。
“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是對一些神秘莫測的事物感到信服。早些時候,魔術都能騙得皇族給騙子封官晉爵,這個村子這樣的情況,也不奇怪。”站在巷子深處的伊斯這麽說。
“也就是說,這裏的人被那個詛咒師的咒術蒙騙了?”乙骨若有所思,他沒想到咒術還能這麽用。
真希就沉着冷靜多了:“咒術師良秀不齊,什麽人渣都有,詛咒師更是做出什麽都不奇怪。”她在禪院家早就司空見慣了。
伊斯又回想了一遍五條悟和伊地知潔高告訴他們的情報,以及他們來到這裏的所見所聞,結合現在發生的事情,差不多得出一個結論:“或許在最開始确實有人失蹤了,但并不是咒靈所為,或許是他發現了村子的‘真相’,獨自躲了起來,又或者是在調查的途中被那個男人發現,最後變成了我們見到的樣子。”
“至于他們說的糧食泡水又變回來,那種大範圍的異象,要麽是所有人的幻覺,要麽就是有人刻意營造的謊言。我個人傾向于後者,這整個村子都在助纣為虐,不管他們是被蒙騙還是自願,我們都不能考驗人性,還是謹慎一點好。”伊斯拿出手機,調低了亮度,她早就開了靜音。
為了互相聯系方便,防止驚擾到敵人,其他人也抽空給手機開了靜音。
乙骨冷靜下來:“我們不能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他看着手機上的天氣預報:“半個小時後雨應該差不多會停,我們得想辦法跟熊貓和伊地知先生彙合。”
“金槍魚。”狗卷棘壓抑着的聲音露出一些焦急,他看着一個方向提醒其他人。
收到信息的真希,乙骨他們都順着視線看過去,他們在破廟裏遇到的那個男人,居然回村莊了。
在村子裏巡邏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言語中對那個男人十分推崇且謹小慎微:“大人。”
那個男人:“抓到人了嗎?”
“還沒有,他們沒回村子。”
“是嗎?”男人往旁邊四處看看,語焉不詳,很快他鎖定了一個方向。
遭了!真希他們正是躲在這邊的某處,他們一時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麽會被發現。
伊斯招招手,示意其他人湊過來,她拿出一張卡牌,一些看不太清楚的水珠從卡牌中浮現,連成一串,圍成一個圈,把四個人圍在中間,最後,變成薄如蟬翼的水簾,将所有人裹在其中,越變越小,最後完全消失在原地,連帶着中間的人也不見了。
繞進來的男人,看到空無一物的巷子,嘴角的笑更燦爛了。
他終于确定了一件事,五條悟的那個學生,就是盤星教的詛咒師霧枝淞真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變成伊斯霧枝淞,但很明顯。
——咒靈操使和六眼,他們之間的聯系還沒完全斷絕。
至于他們之間的聯系還有多少,霧枝淞真晝入學高專這件事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不在意,得到這一點情報,就勝過了黃金萬兩。
不過,眼下還有一個謎團需要弄清楚。
-距離那條小路不遠
熊貓已經找到了伊地知潔高,同時他和伊地知也發現了另一件事,正糾結着準備給禪院真希他們發信息,又害怕手機提醒鈴聲導致他們被發現。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後有動靜,耳朵一立警惕回頭:“誰?”看到出現的人,心頭一喜:“真希,棘,乙骨還有伊斯,你,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沒錯,出現在熊貓和伊地知身後不遠處的,就是從村子裏消失的真希四人,他們還沉浸在驚異中沒回神。
熊貓身邊的伊地知則警惕心未消,把熊貓往後拽了拽:“伊斯小姐?”現在最快确認面前人身份的辦法,就是那些只有幾人知道的信息,比如她其實是一級咒術師,又或者她是盤星教的詛咒師。
“嗯。”伊斯對着他點頭,選擇了前者,後者無論如何也不适合現在說出來:“一級。”
确認過身份,伊地知潔高松了一口氣。
“什麽一級?”真希看着這兩個人掐頭去尾地交談,內心疑惑:“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沒什麽。”伊地知潔高推了一下因雨水模糊不清的眼鏡,他:“我們剛才看到整個村子的人都在搜查我們的蹤跡,這次的任務恐怕要取消了。”
熊貓連連點頭:“你們不知道,可驚悚了,一轉頭,從高處往下看,他們一個個都拿着手電筒,嘴上說着要把我們抓回去。”擺出好幾個炫耀的姿勢:“要不是我及時帶着伊地知爬上樹,我們倆現在就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真希并沒有對熊貓的話表現出任何驚訝,熊貓說的話他們已經知曉并且确認過了。
狗卷棘點頭:“鲑魚。”
“我們回了村子一趟确認伊斯的猜測,差點被發現了。”乙骨笑笑,不好意思給其他人解釋,他看向伊斯:“不過,我們會出現在這裏,是伊斯你的術式嗎?”
伊斯點頭承認:“嗯。一種遠距離傳送的小手段,有距離限制,無法超遠程傳送。”
“哇!”這個手段符合他們對占蔔師的幻想,熊貓景仰:“是哪一張卡牌的能力嗎?”
“算是吧。”伊斯模糊不清回答。
看着幾個學生松散的态度,伊地知潔高趕緊把他們的注意力往回拉:“我們現在要怎麽辦?通知五條先生嗎?”
“別!”伊斯立刻出聲阻止:“他到現在都沒過來,說明肯定被什麽絆住了手腳,給他發消息也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徒惹他擔心。”
聽着伊斯說這話的意思,熊貓想不通:“難道satoru會過來?可我們不是還沒有聯系他嗎?”
“那個混蛋老師一早就知道我們會遭遇這樣的事?”真希內心有了另外的猜測,她對五條悟惡劣性格的了解刻入骨髓。
“不,不會吧?”乙骨不認為五條悟會把他們送過來冒險,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樣的話,五條老師應該在某個地方看熱鬧才對,而不會是伊斯和伊地知先生話裏說的那樣被絆住手腳。
——果然,這次的事情是有計劃的,但不是五條老師的計劃,而是其他人的計劃,那些人還牽絆住了五條老師,為的就是殺死他吧。
一早就知道這邊會發生的事?不,五條悟又不是先知,伊斯搖頭否認:“只是有所猜測而已。他肯定已經在着手處理他那邊的事情了,我們只要再堅持一下,”
“等一下!”真希不耐煩打斷了伊斯:“不是說要陪敵人玩玩嗎?怎麽又變成等那個眼罩笨蛋過來了?”難道他們就真的會輸?
“木魚花。”狗卷棘也不認同看伊斯,他們不想灰溜溜地逃走。
“因為我們先前低估了敵人。”伊斯一如既地冷靜,她分析:“我們潛入村子的事沒被任何人發現,但他卻精準地鎖定了我們的位置。除了我們當中有叛徒,就是他能精确我們所有人的位置。我怕現在,我們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雨已經小了很多,暗色的草叢連着遠處的林子,在黑暗中像吞噬人心的野獸。聽完伊斯的話,現場寂靜下來,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整個村子,不管走到哪裏,都能被敵人确認位置,躲得再好,在敵人眼中也一覽無餘,想一想還真有點驚悚的刺激。
個鬼啊。
“他,他是怎麽确定的?”乙骨臉頰上汗滴滑落,難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中了敵人的術式嗎?可為什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不清楚。”伊斯擡頭,淺色的眼瞳中映照出灰蒙蒙的天空,仍舊有雨絲輕柔飄落,涼絲絲落在臉上:“但我猜,恐怕我們現在都在帳裏面,是被煮熟的鴨子,敵人根本不怕我們飛了。能确定我們的位置,卻一點也不急着抓我們,像貓玩弄老鼠一樣,玩弄着手掌心的獵物,真是惡劣。”
“如,如果是這樣,”伊地知過硬的專業素養把他清醒地釘在原地:“我們豈不是很被動。”
何止是被動,真希一拳砸到了旁邊的樹上,神色不好看,他們簡直就像被玩弄的小醜一樣!
“冷冷靜一點啊大家。”熊貓自己也很不冷靜,但還是盡力安撫其他人的情緒。
“他是因為我才設這個局的。”在乙骨剛要開口說話時,伊斯搶先一步,眼神堅定,不,與其說是因為她,不如說是因為霧枝淞真晝,并間接隐隐在設計她背後的盤星教。
也就是說,那個人他知道,知道學生伊斯霧枝淞是詛咒師霧枝淞真晝,這背後涉及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部分,不知道又被推測出多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了。
“可,可是,這個任務最開始,不是指名讓乙骨君單獨完成的嗎?”伊地知仍舊心存一點僥幸心理,萬一敵人真的只是個陰謀被撞破的詛咒師呢?
聽到這話,乙骨憂太立刻朝伊地知看過去,捏緊了手裏的刀,并下定了決心,但伊地知跟伊斯之間的對話他一時有些插不進去。
“沒錯,但是伊地知先生,你要知道,往往最先被扔出來的,九成九都是煙霧彈。從确定這裏的地址開始,我就隐隐察覺到,這個村子恐怕跟我息息相關,盡管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這是經過潤色的謊言,伊斯不是霧枝淞真晝,沒有霧枝淞真晝的記憶,前段日子隐隐夢見的東西,小路和逃殺,應該就是殘留在這具殼子裏,屬于霧枝淞真晝的東西。
“抱歉,連累了你們。”伊斯垂頭,神色抱歉。
身體晃了晃,伊地知臉色更加灰暗了,他垂着頭,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又看向伊斯:“等,等一下,如果五條前輩被絆住了手腳,那,那,那”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說出那個名字。
伊斯立刻明白過來:“你是想說我可以聯系五條悟的那個朋友,對吧?”也就是夏油傑,五條悟一時趕不過來的話,讓五條悟的摯友夏油傑來幫忙擦擦屁股也是可以的嘛。
但可惜不行,在其他人略顯緊張地注視下,伊斯搖頭:“恐怕不行,他也有事要忙。”雖然現在大概能确定,那件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現場再次陷入沉寂。
-……
五條悟确實被任務絆住了手腳,總監會不知道發的什麽瘋,非要他幫忙手勢爛攤子,并找到那個在任務中失蹤的一級術師。
可經過六眼的勘測,五條悟發現現場根本就不存在那個一級術師的殘穢,也就是說那個一級術師根本就沒來過這邊,神色一時陰沉下去,摸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發現求救信息。
太安靜了,五條悟想,越是這樣,他越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
怎麽辦,要現在扔下這個爛攤子去北海道嗎?
-……
夏油傑這邊的情況跟五條悟不同,五條悟是被總監會的傻逼任務牽絆住了,夏油傑是被伊斯之前的指揮繞進去了。
盤星教一直在暗中尋找一只咒靈,這件事只有盤星教的幾位詛咒師知道,并且是教主夏油傑親自下的指令,可惜他們尋找了大半年,跑遍了日本的每個角落,都沒找到符合條件的那只咒靈。
一直到今天,夏油傑突然收到消息,好像有符合條件的咒靈出現了。
事有輕重緩急,雖然同時也收到了霧枝淞·伊斯‘敵人出現’的信息,可夏油傑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抓到敵人并不是最要緊的,反而是咒靈需要先确認。
于是在跟霧枝淞·伊斯确認過後,夏油傑并沒有選擇前往北海道救人抓敵,反而去找了那只咒靈。
但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家人中的幾個,被他指派了出去。
-……
看着面前被綁起來堵着嘴神色驚恐的咒術師,拉魯問一旁的人:“是他吧?”
“沒錯!就是他。”菜菜子拉着妹妹美美子,看了一眼手機上的照片點頭:“給五條悟送過去吧,順帶告訴他,北海道那邊出事了。”
晃悠悠把那個躲起來的咒術師提溜起來,拉魯:“看來五條悟也沒他們傳的那麽厲害,不然怎麽還需要教主幫忙。”
“這話可別讓教主聽到。”笑眯眯的真奈美跟拉魯說,她:“快把人給六眼送過去吧,教主說了,北海道伊斯那邊需要幫忙,只有五條悟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
五條悟先生收到一份活體快遞,他的任務目标,以及寫着幾行字的紙條。
【北海道,意外。】
把任務目标甩給總監會派過來的輔助監督,五條悟瞬移離開了東京。
紙條上的字跡,是五條悟熟悉的,他那位叛逃的同期,摯友夏油傑的字。
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五條悟也不是不信邪,而是他很難想象,這次針對乙骨憂太的任務能難倒他的學生。
現場可是有一個特級,一個一級,一個二級,以及能使用特級咒具的禪院真希,和不受血肉之軀桎梏的咒骸熊貓。這些人湊到一起,別說是一個一級任務,就是兩個,三個,四個一級任務也不成問題啊。
PS.只要不遇上會開領域的。問題是一級咒靈的領域一般不怎麽完善,在領域裏找到咒靈,把咒靈殺死就行了,哪那麽麻煩。
“嗯?”剛進入北海道範圍,五條悟就被六眼看到的那個【帳】吸引了注意力,他立刻瞬移了過去,手開着無下限試探伸了一下,沒受到任何阻礙,于是他走了進去。
到處都是殘穢,宛如煉獄,六眼看到的景象使得五條悟震驚了一下:“呀,真是好大的手筆。”聲音中的危險散逸而出。
六眼看到的景象,跟普通的眼睛看到的格外不同,他目之所及,整個村子密密麻麻,裹滿了殘穢,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蟲巢,到處都是孵化出來的小蟲子。
思考不過兩秒,靠譜的五條老師決定先去學生們那邊看看,可等他找過去,等在那邊的只有三個學生,外加伊地知四個人。
五條悟探頭從天而降:“嗨,我親愛的學生們,誰能給老師說一下情況呢?乙骨去哪了?小真晝呢?”
聽到五條悟的聲音,伊地知像是終于抓到了救星立刻擡頭,語氣裏是壓抑的激動:“五條先生!”
“嘁。”真希偏頭,拒絕說話,狗卷棘也一言不發。
熊貓卻走了出來,老實說情況:“伊斯說這次的任務是針對她的布局,乙骨也那麽覺得,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離開去找敵人了,臨走前要求我們留在這裏。”
其實最初,是伊斯強硬要求其他人留在原地,她自己一個人去分散一下敵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不同意,但伊斯不聽,說她手裏還有底牌,打不了用五條悟的術式毀了村子就是,其他人才勉強同意。
但乙骨憂太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于是不顧伊地知反對,趁真希他們幾個分散他注意力的時候,偷溜走了。
“嗯嗯,明白了,小真晝找敵人去了,憂太溜走跟着小真晝找敵人去了。”五條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好,我現在就去解決敵人,等我五分鐘哦~”然後閃身離開。
-……
胸口破了一個洞,血液止不住往外流,奄奄一息的伊斯躺在地上,渾身是泥,握着刀的乙骨憂太跪在她身邊,焦急又六神無主看着。
笑了笑,牽扯到胸前的傷口,又是一陣疼痛,伊斯幾次張口都沒發出任何聲音,神情茫然了幾秒,她虛弱超小聲:“我,我就說,我,遺忘了,什麽。乙骨,幫忙,轉告,五條,老師。”
“好,好。”她的聲音太小了,乙骨憂太得彎下腰耳朵湊到她嘴邊才能聽清:“你說,要我幫忙轉告什麽?”
“霧枝淞,真晝,跟霧枝淞·伊斯,之間,不能,完全,劃,等號……”徹底沒了聲息。
“伊斯?伊斯?”乙骨伸手去探她的脈,脈搏,已經沒有了,一時癱倒在那。
周圍一片斷壁殘垣,十分空曠,村子裏的房屋不翼而飛。沒了氣息的霧枝淞·伊斯躺在中間,身下是一大攤血跡,身邊是出神的乙骨憂太。
五條悟來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真的假的?”他扯開了繃帶,六眼看到的景象仍舊沒變。
死了?五條悟:“……”神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