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旅行
旅行
“有的人更好,她看我不順眼,我看她也不順眼,反正我才不去呢。”明司暮說完,問道:“你要去啊?”
嚴簡憶搖頭,“你不去是好事,我也不打算去。”
“我本來是想着如果你想要去的話,我陪你一起去,我聽人說有人想和你表白,就我們班長得最好看的那男的。”
嫌棄、疑惑的情緒在明司暮的臉上浮現,“我們班上的男的不都長一個樣嗎?”她有點臉盲男性在她眼裏都一個樣。
“那我更不能去了,要是真有男的向我表白,我會惡心地拿啤酒瓶子敲他的頭。”她冷靜地說。
嚴簡憶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不過你別擔心,如果你要去的話,并且真有人向你表白,我會攔着你,不讓你把他打出問題的。”
明司暮不敢相信地說:“我以為你是擔心我,所以才會跟着我去。”
“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會擔心你?”嚴簡憶用同樣的語氣說:“你個子這麽高,你還學了那麽久的拳擊。”她一頓說:“不對,我這也算是擔心你,我擔心你誤入歧途,進了大牢。”
“也算是替明姐姐分憂了,你要是出了事明姐姐肯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也肯定會想辦法撈你的。”
“打住!”明司暮實在聽不下去了,“難道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會因為打人進監獄。”
“嚴簡憶你确定你是我的朋友嗎?”
“我這只是實話實說,你一向很沖動,你應該以有我這樣的朋友感到慶幸!沒了我,誰還會為你想這麽周全!”
“這種事上的周全大可不必!”
兩人一邊争論一邊往目的地去。
……
夜間九點半,剛和嚴簡憶看完電影的明司暮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燈打開,轉頭看到拿着水杯靜靜盯着她的明桑霞,她還沒有換睡覺時穿的吊帶,樓上亮着光,書房就在樓上,眼鏡也還在她的臉上,她應該是還在工作。
可是看明桑霞這樣子她也不像是只站了一會,倒像是特意等着她。
這個時間回來她可沒有一點心虛,十八歲的女孩,淡定地往屋裏走,明桑霞上下打量她,而後轉身往樓上走,一句話也沒說。
明桑霞當初買了樓上樓下緊挨着的兩個平層,然後打通,上面的是工作休閑區,下面的是生活區,書房、健身室以及觀影廳都在樓上,還有後來特意給明司暮娛樂室也在樓上,放着各式的游戲機和她看過的漫畫、小說。
雖然明司暮覺得她還在工作,現在回去一直是工作,碰到她回來大概率只是巧合,可看明桑霞一言不發就走的架勢,她心中愈發不安。
緊張在心底蔓延,像每一個晚回家的孩子一樣,她忐忑害怕地開口,“幹媽,我回來了。”
明桑霞的腳步沒有停頓,平淡地說:“歡迎回家。”
踩上第一階樓梯的時候,她轉頭說:“早點休息。”
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在房間回蕩,等到她的背影消失,明司暮才邁出僵硬的腳。
明桑霞看着手中文件,有些煩躁地把文件弄在桌子上,她把眼鏡摘下揉揉額頭,她确實只是為了倒水才下樓的,只是路過窗邊時看到了下面的車燈,這個樓層不低,現在又是黑夜,就算戴着眼鏡她也看不清車的樣子。
這是第六感告訴她應該是明司暮,明司暮沒讓她安排人跟着,司機也沒讓。
本來只是想等一會兒,最多十分鐘,十分鐘門沒有動靜,她就要上去了。
而她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從沒有失效,這一次也一樣。
果然是明司暮,想起秘書和她說的話,明桑霞多看了她一會,沒看出異常,她就打算回樓上工作了。
明桑霞沒有責備她的打算,九點半,不算特別晚,考試剛結束,據她所知,這段時間有挺多學生在聚會什麽的,玩得高興,回來晚也正常,這個點還在她接受的範圍。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獨自跑到國外去了,反正她接受良好。
更何況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個點回來了,比今天還晚的時候也有過,十一二點突然告訴她要在朋友家睡的時候也有過,甚至還有過她打電話她才告訴她她今天不回家住的情況。
沒什麽可擔心的,要是真出事了,總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她也不可能讓她出事。
她現在之所以忙,是因為一邊要管自己創業的公司一邊還有母親父親讓她接手的産業,母親那頭給她一個父親,那頭又給她一個,就算她家算不上大富大貴,事情堆在一起還是有些吃不消的。
其實平時也不會這麽忙,但不巧,偏偏重要的事碰到一起了,繁瑣又麻煩,還不能出一點錯。
煩歸煩,但工作還得繼續做,明桑霞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不規律的敲門聲響起,接着就是咔嗒一聲,門開了。
“有事?”明桑霞頭也不擡地問。
明司暮聽到簡單的兩個字立馬就安心了,她又變回以往的狀态,“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生氣。”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明桑霞随口說道,突然她擡頭說:“還是說你背着我幹了什麽事兒?”
明司暮前腳剛放下的心,又被她提到嗓子眼,看着明桑霞還沒褪去對工作嚴肅認真的臉,她真想破罐子破摔地把心裏話告訴她,一個字都不漏地告訴她。
不過好在現在是理智掌控她的身體與大腦,她坐到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我能幹什麽?”
明桑霞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是有事瞞着自己,她對她的習慣和每一個小表情都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她低下頭,嘴角帶着笑意,“這個得問你自己,你要是故意瞞着我,我又怎麽可能知道?”
“什麽叫故意瞞着那是我的隐私!”她着重強調。
明桑霞露出坦蕩的笑容,“只是随口一問,不是叫你必須說,別這麽緊張。”
“娜佳,難道我逼問過你什麽嗎?怎麽反應這麽激烈?”
明司暮舔了舔嘴唇,心回到原位,望着認真工作的人,安靜一會兒,她突然說,“我要一個人出去走走,大後天就走。”
明桑霞終于從工作中徹底抽離,盯了一會兒,她點頭,“一個人也就是說不讓人跟着你?”
明司暮沒說話,只看着她,明桑霞讀懂她的眼神再次點頭,“可以,但要注意安全。”
“每天給我發消息報備,每天都要給我發一條至少兩分鐘的視頻,随便拍點什麽,風景也好,吃的東西也好。”
“只要有一天沒報備,我會派人過去找你。”
“想好去哪了嗎?”
明司暮岔開腿,坐姿不拘小節,“沒想好,我打算一邊走一邊看。”
“去多久也沒想好?”明桑霞又問。
她用像是被硬擠出來的“嗯哼”來回應這句話。
明桑霞注視着她,回憶自己的青蔥歲月,也在回憶加莉娜這個與衆不同的女人,她最獨特的朋友,她是加莉娜的女兒,她了解她,她不會出事,她聰明、勇敢、有着絕佳的判斷力,她很高,身體也很健康。
十七八歲正是向往外面的年齡,一個充滿勇氣,适合獨自去看世界去冒險的年齡,如果這時候不去以後或許會開始畏懼。
她低下頭,視線從正年少的女孩身上離開,“去吧,記得和我分享你的所見。”
明司暮的眼神有一瞬的暗沉,她就知道自己只能從她的嘴裏聽到這些話,雖然是她自己決定要離開的,她想給自己一段時間冷靜,而這段冷靜時間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前提就是遠離明桑霞。
可當她看到和她想得差不多的反應時,她還是有點不大高興。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娜傑日達,理智一點,不要被情緒控制,你也不該有那樣的情緒。’
無論是娜傑日達,還是明司暮她都不該有那樣的心思。
她應該如同每個達成自己目的的孩子一樣高興。
“你這幾天在家嗎?”明司暮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問,她希望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理智、溫和,而不是一個情緒難以捉摸的任性小孩。
明桑霞如實說:“我後天要出差,大概要五天。”
行吧,也就是說她走的時候她沒辦法送她了。
挺好的,沒什麽不好的。
“嚴簡憶要出國了。”明桑霞突然說:“你有想過和她一起出國嗎?”
明司暮沒和她說過這件事,但她知道這點,她絲毫不意外,“沒有,我還沒想好。”
明桑霞了然地點頭,“無論如何,有想法了,随時和我說。”
“我知道。”
大概又安靜了五六分鐘,明司暮故作無事地提到,“今天班裏本來有個聚會的,但我沒去,聽別人說班上有個男的想和我表白。”
明桑霞的第一個反應是問:“你現在能記住他們長什麽樣了?”說完這話,她後知後覺地想起明司暮對男性一直沒什麽興趣,她甚至分不清男性的臉,在她的眼裏好像男的都共用一張臉。
這裏的男的共用一張臉,俄羅斯那邊的男的也夠用一張臉。
她根本記不住班上的男同學到底是誰,臉長得特別好看的和臉長得特別難看的,對她來說都一個樣。
明司暮基本不可能會被男的騙,她記不住對方的臉,她會因此感到煩躁,特別是在男性站在她面前試圖和她搭話時,那些心懷鬼胎的成年男人也無法與她多說,她又怎麽可能會被男的騙?
不是男性,那就是女性了。
明司暮繼續往下說:“事實上我沒記住,而且我也沒去,我剛剛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