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是在說我嗎？
你是在說我嗎？
期末考試終于結束了。
這次考試後，老師才通知大家這次的考試名次很重要，不僅關系到每個人對自己将來高考的定位，更重要的是還會關系到本次考試之後的分班狀況。
東城重點高中每年都會分重點班和普通班，雖然班級名稱還是以前的名稱，但是師資力量卻有了不同的分配。
大家只知道重點班的師資力量和教學方式，是學校傾盡全力特意為一些學生專門打造，卻不知道，剩下的普通班的學生，不僅會重新分班，而且還會以每學期末的名次來評定每個人所在的班級。
成績出來的那天，喬鲲只是冷冷的在走廊看了一眼，而喬鵬卻站在那裏一直沒動。他一開始看到自己第十三名時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可後來他找了半天才發現楚桐的成績只夠分在普通班的班級。
李峰擁着喬鵬正想要他請客慶祝自己考到如此好的成績，可他一直看着人群後面的那個身影。他跟周圍的人随意的敷衍了幾句，就悄悄的拉着楚桐走到校園的一個角落裏。
楚桐紅着眼睛站在運動場看臺的側面，喬鵬圍着她轉了好幾圈，最後才低頭去看她的臉，“哭了？”
“要你管。”楚桐吸了吸鼻子，伸手揉了揉眼睛。
“是物理有點難是嗎？你補課時感覺老師水平怎麽樣？”
喬鵬很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剛才特意看了看她最低的那科是物理。
“等卷子下來了我幫你看看，還有你記得回去跟你的補習老師說說，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的，不用總是講基礎知識，我覺得你基礎知識掌握的還不錯，就是有些難題上可能需要提高一些。”
喬鵬盡可能的給她客觀分析着，可楚桐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他抓耳撓腮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最後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然，我找我哥你給你補習補習？”
“哼！”楚桐一跺腳想要離開，喬鵬伸手去抓她的手臂，結果手一滑抓到了她的手指，兩個人馬上将手分開，喬鵬雙手張開攔住她的去路，“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楚桐眼圈裏含着眼淚，狠狠的剜他一眼，使勁的推開他跑走了。
考完試的一周就是講試卷和複習。重點高中的學生們都很自覺，沒人督促就已經很多人開始了校外的補習。
楚桐和家人商量後，将補習的內容重點改成了物理。可是好的物理老師實在是太搶手了，楚桐剛得知那個不錯的物理班時，那班級人員早就已經滿了，人家名師為了保證質量，說什麽也不肯多往裏面再加任何一個學生。
放假已經兩天了，楚桐還沒有找到給自己補習的物理老師，她現在連做夢都是考試卷上的物理分數。她恨死了牛頓，恨死了惠更斯，更恨各種各樣的公式和定律。
這天，她還在被窩裏拿着英語單詞苦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接了起來，“幹嘛？這麽早，你不多睡會嗎？”
喬鵬甕聲甕氣的在電話裏說：“我在你家樓下。”
楚桐一骨碌爬了起來，走到窗前将臉貼在窗戶上，外面的雪花飄落，樓下的那人喘着粗氣，滿頭是雪的站在那裏。
“你等我。”楚桐拿起大衣披在身上就匆匆的下樓而去。
“這麽一大早，你怎麽來了？”兩人躲在門洞裏，喬鵬的鼻子凍得紅紅的，眉毛上還帶着幾點從天而降的雪花，“冷不冷？”楚桐伸手去掃落他頭上的飄雪。
“不冷，”喬鵬雙手放在嘴邊呵了幾口氣，“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哥讓你去我家一起學習，我想問問你今天有空沒有，上午咱們就一起複習吧？”
楚桐呆了呆說：“你傻不傻啊，打個電話說不就行了嗎？還用的着你跑這麽遠嗎？”
喬鵬跺了跺腳，“我就是想自己過來告訴你。”他晃了晃頭上的雪花，雙手插在口袋裏，“你爸媽在家嗎？你跟他們說一聲，咱們現在就走吧？”
“……可我還沒吃早飯呢。”楚父楚母晚上回來的都比較晚，現在才七點多，他們還在休息。
“那你給他們留個字條說一聲，告訴他們你去同學家做作業了，你去我家吃就行了。”
“……不太好吧？去你家？”
喬鵬看她擔心的樣子，不禁感覺好笑，“放心吧，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家人可多呢。”
半個小時後，楚桐站在喬鵬家的樓下，這是一家東城市很有名的藥店，據說去年非典時，這家藥店排隊的人都已經穿過對面的馬路去了。
她望了望十字路口的那一邊，伸手指給喬鵬看，“那裏，我家的飯店在那裏，等晚上咱們可以過去看看。”
喬鵬順着她的指向看了過去，“是不是那家湘醉樓啊？湖南菜吧？”
楚桐連忙點頭，“沒錯，就是那家。”
“可你們家不是本地人嗎？”他開始上下打量楚桐，五官清晰，皮膚白嫩，雖然也是美女，但絕不是南方女子的那種溫婉，而是北方女生特有的那種幹脆利落的神情，“你也不像南方人啊？”
“我當然不是南方人，我家廚師是我爸爸和大伯特意請來的湘菜廚師。”
喬鵬長長的“哦”了一聲，“可我是南方人，我父母都是南方人，只不過我們從小就在這裏生活，所以說話和你們基本一樣了。”
兩人邊走邊說，楚桐這才看見，一樓是營業大廳，二樓是辦公室，而三樓，一整層，兩個套間。難怪喬鵬讓她不用擔心，站在三樓，也能聽見一樓二樓忙碌走動的聲音，偶爾還會有人過來問問他們需不需要什麽。
喬鵬帶着楚桐進了其中一個套間，那是一個兩室一廳。喬鲲正在客廳裏打着游戲。
“打游戲？？”楚桐驚訝的張着嘴，她倒退了一步，“喬鵬，我沒看錯吧，你哥是在打游戲嗎？”
“當然，你沒看錯，他就是在打游戲，而且他游戲打的很好的。我就不怎麽行了。”
喬鵬又開始了自我否定模式，楚桐捏捏他的手臂，“沒有，我覺得你很好，真的。”
她推着喬鵬一同走了進去，喬鵬還揉捏着剛才她捏過的地方，心裏一陣甜蜜。
“哥！楚桐來了。”
喬鵬話音剛落，喬鲲做了一個迅速起身的動作，可他看到是楚桐，只是點了點頭就又坐了回去，只是他轉頭沖着楚桐說道：“楚桐，你随便坐，我這關馬上打完。”
楚桐說了聲好，就跟着喬鵬進了其中一個房間，那房間面積頗大，除了一個上下鋪的木床外還有兩張書桌。
“你們兩個睡上下床？那隔壁呢？那個房間是什麽？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跟我來。”
喬鵬打開門讓她随便參觀。
房間裏東西很多，但是收拾的很整齊，書架，籃球，飛镖，滑板，汽車模型，還有一張很大的床。
“我爸偶爾會來，有時候他跟我們聊天聊的晚了就睡在這裏，不過那都是以前了。”
喬鵬上樓前就已經跟樓下的廚師說過了早餐的事情，這會兒，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端着飯菜走了上來，“鵬鵬，飯菜我放客廳了，你們趕緊吃啊。”
“好的謝謝。”
喬鵬将飯菜從餐盤上拿下來，分別放在桌上，“哥，楚桐，吃飯了。”
三個人一起坐在餐桌邊上，一起吃着早餐，這是楚桐第一次同時看見這雙胞胎坐在一起，他們雖然模樣長得相同，但氣質上完全不一樣。
喬鲲一言不發的吃着早餐，而喬鵬，像個倉鼠一樣，他把每個盤子裏的東西都給拿出一些，給楚桐放在一個空空的盤子裏，不一會兒，那個空盤就擺滿了。
“怎麽樣？味道還好嗎？我家廚師做飯其實還不錯的，平時他做員工餐，大家都說他做的好吃。我們家的員工從入職到離職沒有一個不胖的。”
喬鵬侃侃而談，楚桐靠近他小聲的問：“你哥哥在家也是這麽面無表情嗎？”
喬鲲“咚”的一聲将碗放在桌上，“你是在說我嗎？”
楚桐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不知是被震掉的還是吓掉的，“當啷”一聲掉在桌上，而楚桐手裏只剩了一根。
“姓喬的，你再敢吓楚桐，小心我揍你。”
喬鲲幹笑了兩聲，站起身來，走進了卧室裏。
喬鵬正給楚桐擦那根掉了的筷子，就見喬鲲又走了出來，他将手裏的兩本練習冊放在楚桐對面空置的位置，“一會兒你先把新發的練習冊做了，有不會的就問我，我随時給你解答，你的考試卷子我看了，我大概知道你哪幾個點有問題，你先做完前十頁，然後我再給你講。”
楚桐點了點頭，咽下了嘴裏的東西，說了聲“謝謝”。
她目送喬鲲回到他打游戲的位置，才回過頭來，她用胳膊肘怼了對喬鵬：“喬鵬，我覺得你可真好啊。”
喬鵬得意的笑了笑，“我哪好？”
“哪都好！”
楚桐将臉躲在他的肩膀處，幾乎不出聲的跟喬鵬說話：“你哥哥教我做題會你不會耽誤他學習啊？”
“他？”喬鵬看她這樣甚是好笑，他側了側身将她的視線擋住，“他現在已經開始學習下學期的內容了，教你等于複習。”
“……”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一開始，楚桐有問題的時候還不太敢去問喬鲲，每次都是喬鵬跟在她的後面。問了兩次後，她發現喬鲲除了态度有點冷淡，講題時條理清晰，有時發現她模糊的知識點還會把相關的定律和細節問題都給她重新捋順一遍。
而喬鵬就在另外一張書桌前，他按照喬鲲給他的計劃，把一學期的內容整體又串了一遍。
中午十二點多，楚桐已經覺得有點餓了，她正想着要不要請他們兩人一起去自己家的飯店吃點東西，既算是感謝，也是想讓喬鵬知道自己家在哪裏。
正想着，只見客廳裏的喬鲲突然忙碌了起來，他把游戲機和卡碟全部放進電視櫃裏，把客廳邊邊角角掃了一遍，把房門虛掩上，才進到卧室裏拿出一本書坐在那裏看了起來。
楚桐剛想問喬鵬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聽見三樓的樓梯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兩張書桌中間有點距離，喬鵬在書桌那邊對她笑着說，“有人來了哦。你注意觀察我哥。”
喬鵬把卧室的門輕輕關上，只留了個一個小小的縫隙，他拉着楚桐站在門縫那裏偷偷往外看去。
虛掩的房門被輕敲了幾下，喬鲲站起來小跑了過去，微笑着拉開門手輕聲說，“你來了，進來。”
喬鲲在學校基本不怎麽和人說話，體育課上他和男生們還能聊聊天，平時運動基本只是和喬鵬打打籃球，就回到教室裏面學習。他現在臉上這種笑容是楚桐從來沒有見過的，她還記得那次主動去找他時被他冷冷敷衍的表情。
可現在……
從那個女孩子進來後，他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他拉開椅子讓那女孩子坐下，拿出自己的英語書交給她看：“這是下學期的教材，我已經買好，還有，這是我最近看的英文故事，下面都是我做的練習。”
“喬鵬。”楚桐輕輕關上門縫，小聲的叫着他的名字，“那女孩子是誰啊？是咱們學校的嗎？我怎麽從來都沒見過？”
喬鵬拉她坐回書桌邊上，“不是，那個姐姐已經上大學了，今年大二了，有時會過來幫我哥學習學習英語。她英語很棒的，而且還會法語。”
想起喬鲲臉上不常見的微笑，楚桐輕聲說，“你哥哥喜歡那個姐姐是不是？”
喬鵬點點頭，“是啊，以前我告訴過你，他有喜歡的人了。”
楚桐滿臉的不可思議，轉動着手裏的中性筆，她心中一直品味着那兩個人的舉止，房門已經關上了，可她又小心的把門打開一條細縫，偷偷的去看那兩個說話的人。
“楚桐。”
“嗯？怎麽了？”她趕緊關上房門。
“你該不會是還喜歡我哥吧？” 喬鵬單手握緊書頁，一手扣着椅子扶手，書頁的邊角被他攥得已經皺皺的，他的聲音變得很低，眼巴巴的望着楚桐。
“你說什麽？”楚桐雙手撐在他的書桌上，歪着頭去看他的臉。喬鵬将椅子往後挪了挪，兩手放在雙腿上。
“你再說一遍？”
“我不說了。”
楚桐雙手捏住他的雙耳，“讓你胡說，讓你胡說。”
“好疼，你輕點。”
“輕點你能記住嗎？”
喬鵬扯開她的雙臂抱着她的腰身，“楚桐，我會好好學習的，我以後也會變得更好的，你相信我。”
“笨蛋！”楚桐紅着臉将他推開，“好好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