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姿勢不帥也不要緊了
姿勢不帥也不要緊了
今天的天氣意外的有點寒冷，車子騎到一半就已經下起了小雪。
胡以寧按住楚桐的車把，“楚桐，下來走一會兒？我看路上有點滑，咱們小心點吧？”
楚桐也覺得路滑難騎，聽從了他的意見下來推着車子。
兩人走了半天，胡以寧也不知道應該先說哪句話才能讓自己顯得沒那麽緊張。
對于楚桐來說，這種安靜也是一種煎熬，在班級裏，除非老師交派什麽任務讓班長轉告大家。她跟胡以寧一般只是簡單的溝通幾句，剩下的時候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尤其是她在班級裏總是以冷漠安靜示人，很少把自己真實的一面輕易展示給外人。
路過她晚上補課的那條商業街時，胡以寧想起自己在這裏見過她上課。他頓住腳步認真打量那些招牌問她：“這裏看起來好多補習的地方。”
楚桐點了點頭，“嗯，我有時也會來這裏上課。”
胡以寧“哦”了一聲：“那你不上晚自習的時候就是來這裏上課了是嗎？”
“嗯，是的。”
楚桐低頭略了一眼手表，轉頭問胡以寧，“你家住哪裏？你從哪邊走才能回家？”
胡以寧反問她：“你呢？你走哪邊，這兒離你家還遠嗎？”
楚桐指了指即将走到的巷子口，“不是太遠了，走過那條巷子就要到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騎着車子，幾分鐘就到了。”
天色陰沉沉的，小雪也變成了中雪，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可唯獨那巷子口還是那麽黑洞洞的。楚桐看見那片黑色就心生恐懼，她忙不疊的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兩人順着那條路走了過去。
昏暗的巷子裏，黑暗籠罩着一切，兩邊的高高挺立的房屋擋住大部分的光線。好在下雪時還能讓本來完全黑暗的小路，隐約的看出一些輪廓。
胡以寧似乎明白了楚桐為什麽答應的那麽爽快。
他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側臉看着楚桐。她面色緊繃，腳步加速，身體也離胡以寧比剛才更近些。
胡以寧此時心情蕩漾，他好像又聞到了楚桐身上那股松木清香。
他正想着要說點什麽來表現他的從容，忽然間，他覺得車子比剛才輕了些，轉頭看去，發現車子上的畫夾不見了。那是楚桐的畫夾，他停下腳步，羞愧的叫住楚桐，“楚桐，對不起，我把你的畫夾弄掉了。”
楚桐也是一愣，她回身看了看，車子上确實什麽都沒有了。想到畫夾裏面的作業，還有那張那張快畫完的畫作，她顧不上再去害怕，停好車子，開始找了起來。
皓月當空，雪花紛紛揚揚，很快，兩人看見離巷子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物件躺在地上。
“楚桐，你等一下，我去拿回來。”
楚桐還沒來得及去喊他，胡以寧已經跑過去了。
兩人停車的地方離巷子口中間那個岔路不算太遠，楚桐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上次走夜路時，被人尾随的恐懼當中。
中間的岔路口烏漆嘛黑，楚桐甚至覺得下一秒就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麽跑了出來。
眼看着胡以寧已經跑向了遠處，她緊緊的貼着牆根，一動也不敢動。
好在沒多久他就跑了回來。
巷子裏殘存的都是落雪反射的出來的光芒，那些光亮也映出楚桐那有些不安臉龐。
“楚桐？楚桐？你還好嗎？”胡以寧不敢伸手去扶她，只是覺得她看起來不是太好。
楚桐雙手背後死死的撐着牆，她勉強的站好，緩了緩神說，“找到了？”
“嗯，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咱們快走吧。”
她擡腳的時候腳都軟了一下，走了幾步後，才正常的走回自己的車子邊。路過那個岔路口時，輕輕的轉了下頭，她覺得那個裏面有雙眼睛盯着她一樣，她快速推着車子走過，胡以寧只好快步的跟上。
“我到了，謝謝你，你回去要小心路滑。”
胡以寧本來還想跟她多說幾句，可楚桐已經拿好書包和畫夾上樓去了。
這時他才想起來，她是有手機的。自己的母親雖然很嚴格，但是也給自己配備了一個手機。只是他為人自律又有自覺性，很少去做和學習無關的事情。
這麽大好的機會，這麽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完全沒想到！
他心中已經是萬馬奔騰，就差拿自己的拳頭捶死自己。
此時此刻，楚桐坐在家裏，屋內一片漆黑，她連燈都沒開。
手機突然響起鈴聲，她彈跳的站了起來，看到是喬鵬的號碼，她馬上接通：“喂？”她剛剛從恐懼中回過神，語氣裏還微微有點發抖。沒被尾随過的人當然不懂，這種事情實在太可怕了。
“楚桐，對不起……”喬鵬話還沒說完，楚桐已經委屈的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就又氣又急。
她沒來由的抽泣了起來，随後漸漸的哭了起來。
喬鵬在電話那頭手足無措的拿着電話：“楚桐？楚桐你怎麽了？你在哪呢？告訴我，我現在就過去。”
聽到她已經返回家中，喬鵬才安下心來，“你等一下。”楚桐聽見他在電話裏的腳步聲，接着不久就是兩個人的交談聲，然後是開門的聲音，呆了一會兒，楚桐才問，“你……你幹嗎呢？”
喬鵬輕聲說：“我在出租車上，一會兒就到。”
喬鵬一路上都在說着可有可無的事情安慰着她，半路上，他還講了一個笑話。楚桐聽完笑也沒笑，她猜測他剛才講的大概是個冷笑話吧？！
大約二十分鐘，遠處傳來嘩啦嘩啦的踩雪聲，楚桐想起出租車無法進入小巷口，她拉開窗簾趴在玻璃上向外望，、。一個高大的身影漸行漸近，那人知道自己住在三樓，也是在這時，樓道裏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楚桐透過貓眼去看門外，那人已經飛奔到樓梯口了，她迅速打開房門，顫顫的叫了一聲：“喬鵬。”
喬鵬滿頭是汗。
楚桐知道，他一定是從巷子口就開始跑了，她伸手想要去給他擦臉上的汗水，可喬鵬擋住她的手，雙手撐在門口：“我能進去嗎？”
楚桐讓開門口，将他讓了進來。
門關上了。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喬鵬氣息不穩的問她，一邊問還一邊全身的打量她：“你沒事吧？”
楚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微微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害怕。”
她伸手拿過一個手帕去擦的額頭上滴下來的汗珠，喬鵬直盯盯的看她，急切的解釋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先去告訴你一聲，你着急了吧？”
他看楚桐一直也不說話，心裏也不知道該往下說點什麽，屋內的燈一直都還沒開，借着窗戶上的月光他還看得清她俏麗的臉龐。他輕咳了一聲，“你爸媽還沒回來呢？”
楚桐點了點頭，将手絹塞在他的手裏。
“哦，行吧，那……那我走了，你沒事就行了，我走了。我走了啊。”
喬鵬打開門走了出去。
出去後才發現手絹還在自己手裏，他懊惱的揪了揪自己的頭發，“真是笨。”
順着樓梯往下走了幾步，貼着窗戶他望着走廊外的飄雪，夜冷風輕，景色如畫，可偏偏缺少了一起欣賞美景的知己。
他噔噔的踏上樓梯，站在楚桐家的門前準備伸手去敲門，他手指還沒碰到門上，門已經從裏面打開了。
楚桐袅袅婷婷的站在那裏，他默然的走了進去，關上門，深呼吸，轉身對楚桐說：“手絹還你。”
“.......”
"嗯。"喬鵬清了清嗓子，雙手捋了下混亂的頭發，他想起來他看過的那個電視劇裏，有個男主特別喜歡雙手插兜，據說好多女生都很喜歡他的那種憂郁，大概他插兜的樣子很帥？
他想起他今天的這條褲子沒兜！
兩個手指在褲縫邊上轉了好幾個圈，終于，他覺得無所謂了，他雙手叉腰嘆了口氣：“楚桐，我喜歡你。”
話出口後，他像是松了一口氣，眼神不再慌亂，語氣也淡定了許多。
楚桐凝視着他，靜默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我知道。”
“那你……”
“我也喜歡你。”
喬鵬第一次有種慷慨赴死卻成功上岸的感覺，他腦子空白幾秒，繼而啞着嗓子問她，“桐桐，我能抱你一下嗎？”
這個稱呼他已經想了很久很久，今天終于可以正式的叫了出來。姿勢不帥也不要緊了，不管怎樣，他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回家後，他嘴角邊上還帶着笑意。
哥哥喬鲲見他回來的這麽晚，自然是要關心一下，可他傻兮兮的随便“嗯”了一聲，就轉身去浴室裏洗澡了。出來後，邊擦着頭發邊對着窗戶傻笑。
喬鲲實在看不過去，抱着雙臂質問他：“怎麽了？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喬鵬哼着不成調的歌曲爬上了自己的床，從抽屜拿出楚桐第一次送給他的小像。
“喂，喬鵬，你該不是跟楚桐表白了吧？”
“哥，你真不愧是學霸，太聰明了。”
“成功了？”
“你看呢？！”他還在回味着他擁抱着楚桐的那個瞬間，香香軟軟，全是女孩子的香氣。
“她都跟你說什麽了？”
喬鵬終于合上嘴嚴肅的說道：“她讓我趕緊回家洗個澡，說我太臭了。”
兩人靜了幾秒，終于放聲大笑，剛好過來給他們送水果的父親喬洲驚訝的看着他倆：“怎麽了這是？這麽好笑？”
喬鵬坐了起來，沖着父親說道：“爸，你放心吧，這次期末考試我一定能考前十五名。”
喬洲自知對兩個兒子的關心不是很夠，誰知兩個兒子自從請了家教以後，學習就一路高開高走，從未讓他操心過。
他聽見兒子這麽自信的許諾，自然也是喜上眉梢，于是答應他，只要他能考到自己承諾的名次，他想要什麽，他絕不推辭，一定實現他的願望。
想到明天要英語測驗，他又看了會英語書，翻了幾頁他将書合上，滿腦子都是剛才擁抱楚桐的那種感受。
他将那張小像小心的卷好放在枕邊，握着紙角安穩的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