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婆,我好想你
第22章 老婆,我好想你
晚霞的時間很短,錢與舟吻住莊定湉嘴唇的那一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江水裏只剩下對岸的點點燈火在晃。
或許錢與舟還有些一點私心,這麽美的晚霞,他不想留下任何一點遺憾。
這一吻結束,兩個人分開一些距離,錢與舟的手指還停留在莊定湉的耳垂上。
江邊的燈壞了一盞,他們站在燈光和夜晚的交界處,江水的波光映在莊定湉身上,是流動的。
但還是太暗,暗得莊定湉的臉那樣模糊。
錢與舟着迷地看着,眼眶都發酸。
隔了不知道多久,夜晚都落了他們滿身。
錢與舟這才轉過臉,說:“我們回去吧。”
這次他們沒走綠化帶裏的捷徑,而是沿着江邊慢慢走到旁邊的跨江大橋,從那裏的臺階上去。
這段路很長,長到所有不應該出現的情緒都随風飄散。
六月裏已經有蚊子,錢與舟覺得胳膊很癢,應該是被咬了。
他抓了抓胳膊,有點可憐地講:“有蚊子。”
莊定湉有點幸災樂禍地笑:“怪不得今天沒蚊子咬我。”
錢與舟抿唇:“你得請我吃冷飲。”
莊定湉一擡頭,就看到一家小超市,他笑着說:“我看你早盤算好了。”
于是他們走進去,錢與舟挑了一塊綠豆棒冰,莊定湉拿了巧克力甜筒。
拆了包裝紙,錢與舟很快樂地舉起棒冰,說:“幹杯!”
莊定湉很配合地把手裏的甜筒舉高,和他隔空碰了碰。
如果這樣就是這個傍晚的結尾那真的很不錯,晚風吹過,冰棒帶來甜味和涼意,兩個人并肩往家走,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
到家門口冰棒也正好吃完,他們推開門,莊青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元寶趴在一旁,正在懶洋洋地舔毛。
莊青岑擡起頭,笑起來,自然地說:“回來了。”
“外婆呢?”莊定湉問。
“回房間聽戲去了。”莊青岑說。
“我去找一下外婆。”莊定湉說。
莊青岑把書放到一邊,對錢與舟說:“與舟,機會難得,要不要喝一杯?”
錢與舟也愛喝酒,就欣然接受。
莊青岑很高興地說:“走,正好可以喝青梅酒。”
錢與舟乖乖跟上,看到酒櫃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莊青岑也是個愛酒人士,收藏相當豐富。
酒櫃的最下面放着幾個玻璃罐子,裏面漂浮着已經被泡皺的青梅。
酒液倒入玻璃杯,是漂亮的琥珀色。
錢與舟拿起酒杯聞了聞,由衷贊美道:“好香啊。”
莊青岑坐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嘗嘗,這酒還是去年湉湉和我一起做的。”
這酒釀得極好,入口一股成熟的梅子香,不酸不澀不苦,口感醇厚,酒香醉人。
錢與舟忍不住比了個大拇指,由衷地講:“這也太好喝了。”
莊青岑微笑着看他,說:“雖然湉湉從來不喝酒,但做青梅酒的手藝是一絕,每年我都會請他來幫忙做。”
錢與舟把這小半杯酒喝完了,抿了抿唇回味一番,覺得意猶未盡。
莊青岑給他倒第二杯,提醒道:“這酒度數高,悠着點。”
錢與舟喝了酒整個人松快不少,托着臉傻笑:“沒事,我酒量好。”
事實證明,錢與舟小看了這個青梅酒,等莊定湉和外婆說完話找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喝得兩眼有些發直。
莊定湉伸出手在錢與舟的眼前晃了晃,有點無奈地說:“這是喝了多少?”
莊青岑笑着抿一口酒:“五六杯吧。”
莊定湉徹底服了:“小姨你也不攔着他,這酒能當水喝嗎?”
莊青岑連臉都沒紅一點,姿态悠閑地講:“他自己說酒量好的。”
莊定湉嘆了口氣:“我看十個錢與舟都喝不過您。”
錢與舟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擡頭,眼睛盯着莊定湉不放。
莊定湉把杯子從錢與舟手裏拿走,說:“好了,我帶你回房間休息。”
喝醉的錢與舟格外老實,莊定湉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莊定湉說要走,他就乖乖跟上。
莊定湉的房間在三樓,房間很大,床尾放着一張沙發。
“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倒水。”莊定湉說。
錢與舟喝醉了有點懵,乖乖坐下來,眼睛始終盯着莊定湉看。
莊定湉轉身下樓,去廚房給錢與舟倒了一杯熱水。
他拿着杯子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在料理臺前停留了一會兒。
莊定湉完整複盤了今天下午開始,錢與舟的全部表情,對于外婆的失态,他好像确實沒有很在意。
莊定湉捏了捏玻璃杯凹凸不平的杯壁,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或許他應該慶幸。
可他并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莊定湉放棄思考這件事,他拿着水杯再次上樓,房子很安靜,他的腳步聲特別明顯。
莊定湉再次推開房門走進去,錢與舟依舊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進來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晃動了一下,下意識往前傾,使勁眨了眨眼睛。
莊定湉把水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幾上,說:“喝點水。”
錢與舟眼神有些不清明,他皺着眉,擡起手,看樣子是想拉莊定湉。
莊定湉就靠近他,耐心地問:“怎麽了?”
錢與舟看着他,語氣有點難過:“你走了好久。”
莊定湉伸出手,碰了一下錢與舟的下巴,解釋道:“上下樓有點慢。”
錢與舟一把抱住了莊定湉的腰,把臉埋進他的小腹,他的聲音悶悶的:“老婆,我好想你。”
莊定湉撫摸着錢與舟的發心,笑着逗他:“喝酒了就開始耍賴皮,你別是在裝醉吧。”
錢與舟搖了搖頭,臉在莊定湉身上蹭來蹭去。
莊定湉由着他,他的指尖劃過錢與舟的後腦勺,停留在他的後頸上。
錢與舟後面的頭發理得很短,發茬硬硬的。
錢與舟仰起臉,由下往上看着莊定湉。
他的眼睛幹淨透頂,這樣的仰視,簡直像是帶有信仰。
對視太久了,目光那麽重。
莊定湉忍不住彎下腰吻住錢與舟的嘴唇。
錢與舟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兩個人一起倒在了沙發裏。
沙發很小,他們緊緊挨在一塊兒,錢與舟壓在莊定湉的身上。
錢與舟伸手摸莊定湉的臉,呼吸變得淩亂,莊定湉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緊接着聽到同樣有些顫抖的聲音。
錢與舟說:“思齊,你回來了。”
莊定湉一愣,下意識皺眉:“你在說什麽?”
錢與舟垂着頭,表情變得很痛苦,他的聲音很輕,但莊定湉聽得特別清楚。
他說:“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你不要走。”
莊定湉臉都冷了下來,他偏過頭,不願意看錢與舟的臉。
錢與舟剛剛的目光實在太過沉重,那分量就像透過他在看着另一個人。
錢與舟的聲音聽起來那麽難過:“思齊,你別走了,好不好?”
莊定湉在這一刻很想笑,他不知道錢與舟到底把他認成了什麽人,但有一點他可以确定。
在這一段關系裏,他不是唯一一個有私心的人。
莊定湉感到一陣輕松,他甚至微笑着抱住錢與舟的脖子,無比平靜地對他說:“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