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道你要跟他結婚嗎?
第12章 難道你要跟他結婚嗎?
莊定湉滿腦子都在想錢與舟剛剛的表情,所以打開門看到陳嘉禾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有些詫異。
陳嘉禾拎着一箱枇杷,還有一個紙袋,他微微皺眉:“昨天不是說過我一點鐘過來的嗎?”
莊定湉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沒什麽表情地說:“我忘了。”
陳嘉禾明顯有點不高興了,他徑直走進來,說:“你能不能有一點時間觀念?”
莊定湉抱起胳膊,說:“換鞋。”
陳嘉禾吸了一口氣,把東西放到茶幾上,然後才回到門口換鞋。
莊定湉沒管他,轉身進了房間。
錢與舟正在衛生間裏洗漱,水龍頭開得嘩嘩響。
“我哥來了。”莊定湉靠在門邊,對錢與舟說。
錢與舟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眨了眨眼:“那我換身衣服就出去。”
“我把這事給忘了。”莊定湉嘆了口氣,“前幾天他跟我說要今天過來,送伴郎的衣服。”
錢與舟把臉擦幹,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問:“你要給他做伴郎?”
莊定湉點點頭:“都是我家裏人的意思。”
“感覺你不太情願。”錢與舟偏頭看他。
莊定湉此時沒什麽表情,臉上淡淡的:“婚禮最沒意思了,都是我不認識的人。”
錢與舟早就發現了,莊定湉是一個社交需求很少的人。
莊定湉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不畫畫的時候,他也不愛出門,比起社交他更喜歡坐在陽臺上曬太陽,像一株安靜的植物。
偶爾出門,他也是去看湖,看樹,看西湖邊被人喂得很胖的松鼠。
錢與舟轉頭看他,認真地說:“你哥的婚禮是什麽時候?到時候結束我來接你怎麽樣?”
莊定湉微怔,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錢與舟,陳嘉禾就自顧自走進了卧室。
“莊定湉?”陳嘉禾的聲音帶着疑問,“你在和誰說話?”
錢與舟走出來,他覺得有些尴尬,就硬着頭皮和陳嘉禾打了個招呼:“哥哥你好。”
陳嘉禾皺起眉,上下打量了錢與舟一輪,說:“你怎麽在這裏?”
錢與舟眨巴兩下眼睛,不卑不亢地說:“我和湉哥在談戀愛。”
陳嘉禾明顯一愣,他看着莊定湉,問:“什麽時候的事?”
莊定湉抱起胳膊,說:“和你無關吧。”
陳嘉禾表情冷下來,聲音提高了一點,帶着某種權威:“莊定湉,我是你哥。”
莊定湉回嗆他了一句:“那你剛回國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你和嫂子在談戀愛。”
陳嘉禾閉了閉眼睛,表情變得有點難看。
錢與舟沒法判斷這兩兄弟到底關系有多差勁,但這會兒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他趕緊出來打圓場。
“陳老師吃過飯了嗎?”錢與舟恰到好處地笑了一下,“我正要去做,你有什麽忌口嗎?”
陳嘉禾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吃好了來的。”
錢與舟走到陳嘉禾和莊定湉之間,把兩個人隔開,他依舊笑着:“那出去坐會兒吧。”
陳嘉禾皺着眉,似乎有些不滿錢與舟這一種主人的姿态。
莊定湉眼睛裏露出一點笑意,他沒管陳嘉禾,跟着錢與舟走出去,問他:“你準備做什麽好吃的?”
“今天過來的時候順路買了一條魚,你不是說想喝魚湯嗎?”錢與舟對着莊定湉溫柔地笑了一下,然後拉開抽屜拿了一個杯子,給陳嘉禾倒水。
錢與舟對這個家已經很熟悉,甚至知道放碗筷的抽屜自動回彈是壞的,需要人手動推進去。
陳嘉禾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嘟嘟路過,看到他,很防備地走開了。
錢與舟壓低聲音問:“嘟嘟不認識他?”
“嘟嘟不喜歡他。”莊定湉聳肩。
錢與舟把水杯遞給他:“那你去陪你哥,我來做飯。”
莊定湉撇嘴:“不用管他。”
錢與舟覺得這會兒的莊定湉有點像使性子的小孩,于是他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後頸。
莊定湉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沒坐下,他抓了路過的嘟嘟,抱起來,揉了兩把,對着貓說:“餓不餓,爸爸給你開飯。”
然後理所應當的,莊定湉跑去了客卧,給嘟嘟開飯去了。
莊定湉明擺着不想應付陳嘉禾,錢與舟開火做飯,也不打算和陳嘉禾攀談。
畢竟這一位看着就不太好相處。
莊定湉陪着嘟嘟玩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走出來,他看到陳嘉禾正坐在沙發上,拿着平板在看東西。
莊定湉有點無語地說:“你怎麽還沒走?”
“你那位新男友不是留我吃飯嗎?”陳嘉禾平靜地說。
莊定湉翻了個白眼,沒理他,他走到廚房,從錢與舟身後探頭,吸了吸鼻子,說:“好香啊。”
錢與舟有點得意:“馬上出鍋了,一會兒加點白胡椒更好吃。”
莊定湉就靠在料理臺上,看錢與舟做飯。
嘟嘟聞到了魚的味道,也來湊熱鬧,小跑着過來,往錢與舟的褲腿上撲。
莊定湉低頭看它,忍不住笑了。
除了魚湯,錢與舟還做了個涼拌牛肉,炒了個青菜。
錢與舟放好了碗筷,對陳嘉禾說:“陳老師,你也來吃點吧。”
陳嘉禾這次沒拒絕,他拉開椅子坐下來,和莊定湉面對面。
莊定湉埋頭吃飯,沒有看他。
“說起來,你是做什麽工作的?”陳嘉禾的目光落到錢與舟的臉上,帶着一點審視。
錢與舟把嘴巴裏的食物咽下去,才說:“我是樂隊經紀人。”
陳嘉禾皺起眉,表情甚至有點困惑。
錢與舟不太在意,畢竟每年的家庭聚餐,談起他的職業,每一個親戚都會露出同樣的表情。
經紀人聽起來已經很不像樣了,前綴還是樂隊這個更加不靠譜的詞語。
好好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就去幹這個?
錢與舟甚至被某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當衆這樣批評過。
那些都是什麽樣的表情呢?有不解,有惋惜,多數人在看樂子,而錢與舟的父母一臉漠然,似乎想要和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劃清界限。
錢與舟笑了笑,灑脫地講:“說好聽點是在唱片公司工作,說難聽點就是沒有正經工作嘛。”
陳嘉禾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輕慢:“那薪資如何呢?”
錢與舟已經記不清被問過這個問題多少次了,他好脾氣地笑了一下:“經紀人的工資确實不多,但我平時接一些私活,零零總總加起來,一般白領的薪資水平還是夠得上的。”
陳嘉禾扯了扯唇角:“我們公司前臺一個月也有六千塊。”
“打住。”莊定湉有點不爽地放下筷子,瞪了陳嘉禾一眼,“你是說需要陪你們996的前臺是吧,那六千也少了。”
陳嘉禾倒是笑了,他彎着眼睛看莊定湉:“你動那麽大氣幹什麽?我就是随口問問。”
錢與舟覺得有點尴尬,這種尴尬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工作,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話。但他不想讓莊定湉不高興,或是說,他覺得自己丢了莊定湉的臉。
“我知道你就是随便玩玩,但玩也要找個好一點的吧,難道出去吃飯只吃大排檔嗎?”陳嘉禾說話很直接,他一直沒看錢與舟,但話裏話外的刺都紮向他。
莊定湉臉都冷了下去:“你出去,離開我的”
陳嘉禾一動不動,他帶着一點勝利者的姿态,繼續說教:“莊定湉,你已經28歲了,能別這麽幼稚嗎?”
“我和誰談戀愛,和你沒有關系。”莊定湉一臉冷漠地看着陳嘉禾,“我和他不是玩玩,我很認真。”
陳嘉禾往後靠住椅背,輕蔑地說:“認真?難道你要跟他結婚嗎?”
莊定湉微笑起來,他的表情變得很愉快:“是啊,我就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