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婚聽着就很恐怖
第3章 結婚聽着就很恐怖
錢與舟覺得自己跑出去很沒道理,但是理智追上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莊定湉的背影。
莊定湉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牛仔褲,帆布鞋,他人高挑,在人群中很突出。
錢與舟追上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莊定湉有點困惑地轉過臉,看到來人是錢與舟,就笑了:“怎麽了?船費我轉賬給你了。”
錢與舟跑得太快還有些喘,他搖了搖頭,說:“不是這事兒。”
莊定湉整個人都轉過來,很耐心地說:“你要不先歇一歇。”
錢與舟又搖頭,他趁着沖動還在,立刻發出邀請:“你明天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來看我們樂隊演出?”
莊定湉表情變得有些困惑:“演出?”
“對,樂隊演出,你不是說心情不好嗎?我想音樂可以改善心情的。”錢與舟很認真地看着他,他又怕莊定湉拒絕,所以快速地進行補充說明,“明天的演出離這裏不遠的,你要是有興趣我把地址發給你。”
莊定湉思考了一下:“明天我應該有空的,但我從來沒看過樂隊演出。”
“沒關系,凡事總有第一次嘛。”錢與舟笑了下,繼續争取道,“今天咱倆碰上了也是有緣,希望你能來捧場。”
莊定湉最終還是點頭了,他說:“那你把時間地點發給我吧,如果明天有空我會來。”
錢與舟很高興地說:“好,那不見不散。”
莊定湉被錢與舟不加掩飾的快樂感染,他也淺淺地笑了一下:“好,明天見。”
錢與舟走回去,看到鼓手和默默正坐在長椅上,忙着拍照,他笑了下,心情很好地說:“你們還要坐船嗎?我請客。”
鼓手大受震撼:“舟哥,你這麽大方我不太習慣。”
默默搖了搖頭:“感覺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們去買點吃的吧。”
錢與舟看了下手表,說:“再逛會兒吧,一會兒直接過去聚餐。”
樂隊的主唱在杭州讀的書,在這裏有一些玩音樂的朋友,這次來巡演,免不了要吃飯喝酒。
錢與舟喝得不多,樂隊的一個比一個酒品差,結束了他還得為他們善後。
錢與舟叼了根煙拿着手機在看,他點開莊定湉的頭像,進入他的朋友圈。
莊定湉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只英短,端正地坐在那裏,歪着頭,看起來很乖。
他設置的是朋友圈三天可見,這會兒只能看到一張照片,發布時間在錢與舟遇到他之前。
圖片拍的是西湖,整個畫面都是藍色調,前面的淺藍色是大片的水域,後面深淺不一的藍是起伏的山丘。
錢與舟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又給莊定湉點了個贊。
朋友圈沒多少信息,錢與舟關了手機,托着臉發呆。
隔了一會兒他又打開微信,這次點進聊天框,他下午發了演出的時間地點給莊定湉,對方給他回了個ok的手勢。
錢與舟慢騰騰在聊天框裏打字:“明天你到了給我發信息如果我沒回,直接打我語音好了。”
等了兩分鐘,莊定湉的消息回過來,這次是文字了,他說“好的”。
錢與舟繼續打字:“這麽晚還沒睡?”
莊定湉發了個奮鬥的小表情,說:“工作中。”
錢與舟仰頭,心想也是,這裏可是杭州,996的城市。
錢與舟也不想多打擾他,又發一句:“那你忙完早點休息。”
錢與舟擡起頭,桌上又喝了一輪,主唱拍着旁邊人的肩膀說:“其實我到現在都很難相信你會結婚,但你他媽的居然真的結了,還這麽多年。”
被拍的這個人是個制作人,叫江一帆,年輕時也玩樂隊,後來結婚了,就退出了樂隊,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幕後。
江一帆笑着把他推開,說:“遇到想要天長地久的人了,自然就會想到要結婚了。”
“我記得江哥結婚那年,同性婚姻法才剛剛開始實行吧。”錢與舟說。
“是啊,所以當時也挺沖動的,就這麽去結婚了。”江一帆笑着說。
主唱沖錢與舟挑眉:“我們舟哥是不是羨慕了。”
錢與舟無語地一揮手:“一邊兒去,結婚,聽着就很恐怖。”
“上次那個大師不是說舟哥今年姻緣很旺嘛。”主唱賤兮兮地說。
“還有這事?”江一帆一臉好奇,“快講講。”
“今年過年那會兒,我們去雞鳴寺燒香,出來舟哥就被一個阿姨攔住了,說他滿面紅光,要有喜事。”主唱說。
錢與舟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主唱把腳一縮,繼續說:“還跟他說一定要把握今年的姻緣,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
江一帆笑死了,他攬着錢與舟的肩膀說:“大師都看不下去你這個萬年單身狗了。”
錢與舟沒好氣地給他一胳膊肘:“雞鳴寺外面都有告示讓你不要算命,謹防上當受騙的,她跟誰都這麽說。”
鼓手這會兒已經喝多,托着臉看着錢與舟,剛想說句說什麽,就被錢與舟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最後散場的時候,只剩錢與舟和江一帆還算清醒,兩個人把醉鬼都送回酒店,錢與舟又送他這個幫忙的人下樓。
江一帆遞了一支煙給他,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吞雲吐霧,他們倆認識時間早,錢與舟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就一起玩過樂隊。
“與舟,今天大家開你玩笑,別放心上。”江一帆說。
錢與舟輕笑:“我哪會計較這個。”
“今天聽他們說,我就想到以前的事。”江一帆嘆了口氣,“說真的,你也應該向前看了。”
錢與舟捏着煙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他的表情冷下來:“我沒有刻意去想,但有些事也強求不來。”
江一帆沉默着拍拍他的肩膀,兩個人安靜地抽完了一支煙。
第二天格外忙,下午樂隊要去彩排,錢與舟跟在旁邊拍照,順便剪花絮視頻。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杭州巡演的時候,臺下只有二十來個觀衆,時隔幾年,居然票都賣完,有點不可思議。
錢與舟留意着消息,但莊定湉一直沒有聯系他,搞得他心一直半吊着一點,有些難受。
演出時間是八點,七點觀衆檢票進場。錢與舟忍不住溜達到門口,門外兩條隊伍,一條正檢票,另一條是粉絲在買周邊。
錢與舟欲蓋彌彰地挪到周邊攤子旁,假模假樣問了句:“需要幫忙嗎?”
負責賣周邊的姑娘是場地方的志願者,性格活潑,她遞了件樂隊的T恤給錢與舟:“正好缺個模特。”
這邊空調打得足,錢與舟又忙了半天覺得熱,出來之前把外套脫了,裏面就剩一件襯衫。
于是他接過T恤,直接套在了襯衫外面。
錢與舟正低頭整理袖口,有個人走到周邊攤前,聲音帶着笑:“這件T恤也能買嗎?”
錢與舟下意識擡頭,直接撞上莊定湉含笑的眼睛。
莊定湉今天穿了一件衛衣,深灰色,看起來很厚實,帽子擁着他的臉,把他的臉襯得很小。
賣周邊的姑娘不放過任何一筆生意,趕緊推銷:“賣啊,可好看了,帥哥你一定要來一件。”
莊定湉爽快地講:“那我要一件。”
錢與舟這才開口:“你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剛到,就看到你了。”莊定湉付了錢,拿了衣服,問,“你是不是在忙?”
錢與舟趕緊搖頭:“這會兒不忙,我帶你進去。”
錢與舟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工作證,下意識想直接給莊定湉套上,手都伸出來了又覺得不妥,他悶咳一聲,捏着帶子遞給莊定湉:“走吧。”
這個livehouse有二樓,可以坐在上面一邊喝酒一邊看演出。
錢與舟考慮到莊定湉是第一次來看這類演出,就領着他上了二樓。
莊定湉有點好奇地四處張望,他指了指樓下的舞臺問道:“一會兒你就在那裏演嗎?”
錢與舟有點尴尬地說:“樂隊演,我不演。”
莊定湉愣了下,看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好像誤會了。”
“我是這個樂隊的經紀人。”錢與舟向他解釋,把胸前的工作證舉起來給莊定湉看,上面印着一個唱片公司的logo。
莊定湉點點頭:“你現在不用去忙嗎?”
錢與舟看了下手表:“還能再待一會兒。”
“你要不要喝酒?二樓酒水暢飲。”錢與舟又問他。
莊定湉搖頭:“謝謝,但我不喝酒的。”
這會兒是觀衆進場時間,從二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樓下陸陸續續走進來的人。
“好多人啊。”莊定湉看着一樓說。
錢與舟“嗯”了一聲:“今年票房好得出乎意料,可能是因為爆了兩首歌。”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錢與舟報了個歌名,還哼了兩句。
莊定湉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像在路上聽到過。”
“看來已經是新一代的抖音神曲了。”錢與舟笑了一下。
“那你會介意嗎?”莊定湉問。
錢與舟搖搖頭:“對于音樂人來說,可能會覺得這樣爛大街失去了格調,但我作為經紀人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提升了知名度。”
“誰跟錢過不去呢?有錢賺,樂隊才能生存下去。”錢與舟看着莊定湉,眼睛亮亮的,“而且我知道他們可以寫出更多更好的歌的。”
莊定湉看向舞臺,樂器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裏,像一張定格照片。他輕輕地講:“沒想到你感情挺豐富的。”
錢與舟偏頭,裝兇:“難道我看起來像個傻大個嗎?”
莊定湉一笑,盯着錢與舟看了幾秒,評價道:“像拉布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