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二十一歲阿瑪鄂拜去世,鄂爾泰襲佐領世職,進宮充任侍衛。”四爺面色複雜,“今年三十四歲,當了十一年的侍衛了。”
“啊?”
一衆阿哥們傻眼了。
十六胤祿扼腕,不可置信:“二十歲的舉人不繼續考進士入翰林院,當什麽侍衛!他腦子被驢踢了嗎?”
“四哥,他是不是武藝極好,對皇阿瑪忠心耿耿,日後能當領侍衛內大臣的那種?”十二胤祹還抱了一絲希望,期待的問道:“他是文武雙全,一心向武,志向是當領兵的大将,所以才進宮當了侍衛的是不是?”
四爺搖搖頭,一言難盡:“他武藝平平,剛進宮時甚至是個文弱書生。因為阿瑪去世了,他要養着底下的弟弟們,供弟弟們讀書,就進宮當侍衛來了。”
“這……”
“我倒覺得這個鄂爾泰定有過人之處。”十七胤禮斬釘截鐵道,“他出身滿洲鑲黃旗,年紀輕輕就是舉人,這種狀況下,只要他點頭,願意給他支助的人肯定少不了。但他沒有,他不肯彎了一絲脊梁,選擇了自己撐起這個家!”
每年找皇阿瑪哭窮,說什麽娶不起媳婦養不活孩子的旗人都那麽多呢。呵,娶了一個又一個,生了一窩又一窩,還要過錦衣玉食的日子,當然沒錢了。
這個鄂爾泰要說家裏沒錢讀書,皇阿瑪定然高高興興的給銀子!
他這麽一說,四爺也覺得鄂爾泰定然是品格高尚之人。
最後,就差李衛了。
“你們在找一個叫李衛的捐官?”他們這麽興師動衆的找人,連在兵部核查兵器的怡親王胤祥都驚動了,“沒找着?我倒是認識一個叫李衛的,也是打算捐官,跟我手底下師爺打聽兵部員外郎這個位置呢。”
十六胤祿眼前一亮,忙問道:“十三哥可知道這個李衛是什麽樣的人?年紀多大?為人如何?”
胤祥笑笑:“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看起來是個機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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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拿着銀子捐官也不急,一個衙門一個衙門使銀子打聽呢。
“日常都做哪些差事?”“上官品性如何?”“在這當差可有忌諱?”
那師爺喝了他的酒,回來玩笑着探聽他的态度,“他大字不識一個,辦事倒是老練。還說尋了一圈,就瞅準兵部了。說什麽兵部豁達豪爽,不像那些酸儒會歧視他這個捐官的。”
他一聽,就知道是個心裏有章程的。
十三弟都說機靈了,定是差不了。
“就是他了!”四爺定棺蓋論,“明兒我就帶他們三進宮給皇阿瑪瞅瞅。”
那心聲說到這三人,一個“配享太廟”,一個是“當官的榜樣”,皇阿瑪定是也有幾分好奇的。
李衛被帶到戶部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
他,他往日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近日捐官的銀子也沒花出去,太子爺居然要見他!
他垂着頭,亦步亦趨的跟着小太監進了戶部衙門,進了太子爺辦公的屋子。
左右都坐着人,緞面天青色朝靴繡龍紋,他知道那是皇子皇孫才能穿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沒敢擡頭看人,眼底瞅見那杏黃色的衣角,撲通跪下就是三個響頭,“草民李衛,叩見太子爺。”
“擡起頭來,快擡起頭來爺瞅瞅!”
“你是叫李衛,打算捐官的吧?”
“快說說你都擅長做什麽?”
正前方太子爺還沒發話,邊上的皇子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李衛摸不清要不要擡頭,前上方傳來威嚴穩重的聲音,“擡起頭來。”
他咽了咽口水,剛擡起頭,就對上了幾雙好奇的眼睛。他心裏一驚,連忙垂下眼皮,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長得還成,是皇阿瑪喜歡的樣子。”
“瞅着有些青澀啊,能行麽?”
“總比那個田文鏡強,那個頭發白的,都可以告老還鄉了!”
四龍五爪蟒袍,果然全是皇子!
“給各位爺請安!”
李衛呆愣一瞬,忙四下叩頭。
這,這是要帶他去見皇上啊!
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跪在地上的膝蓋忍不住發抖,強撐着不讓自己癱倒在地。
娘啊!明年的今日記得給兒子多燒些紙錢。
他大字不識一個,才進京連宮門都沒見過,就要被帶去見皇上了?
他文不成武不就,三教九流都混過,有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才能,值得皇上看中的?
此去定然兇多吉少哇!
但他還記得回話,手心使勁一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低眉順眼:“草民李衛,江蘇豐縣人,今年二十六歲,來京想捐個從五品兵部員外郎。草民不識字,沒,沒什麽擅長的。”
“還行,第一次見到我們兄弟幾個,能說清楚話也算不錯了。”
“十三哥說得沒錯,是有幾分機靈在身上的。”
“走走走,跟着爺出去學學規矩,明天見皇阿瑪表現好點。”
老十二胤祹拍拍李衛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太子爺忙着呢,沒空教你,你日後跟在他身邊做事,眼睛放亮點,多學着些。”
就算是日後的大能人,這會也還是個沒入官場的小雞崽。老十二心情愉悅,這小子看着就招人喜歡。
李衛忙站起來,手忙腳亂團團作揖,“草民告退。”
後退幾步出了屋子,轉身擡起袖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大步跟上老十二,側身落後半步,谄笑:“這位爺……”
“叫我十二爺就成。”老十二笑道,“你也不必拘束,日後咱們一起辦差的時候多着呢。爺今兒給你和田文鏡說說進宮的規矩,明兒領了官職出來,別忘了請爺喝頓酒就成。”
李衛受寵若驚,喜笑顏開:“奴才多謝十二爺提攜!十二爺想喝什麽酒盡管提,奴才別的本事沒有,家中倒是有些餘財。”
天吶!原來不是叫他去送死!
祖墳冒青煙啦,他李衛出息了!要去皇上跟前領差事了!
“你倒是挺上道,比田文鏡那個木頭腦袋強多了。”老十二樂了,回頭上下打量他,“你不用跟爺套近乎,你往後是太子爺的人。”
“直,直接跟着太子爺做事?”李衛眼眸睜大,磕磕巴巴,“奴,奴才沒啥本事……”
天老爺,您這餡餅掉得也太香了!
“有沒有本事,試了才知道。”老十二意味深長,“不要讓爺們失望才好。”
手頭有人了,四爺也沒有閑下來。
京城的欠款過了一遍,還有各省的。追繳了欠款,再來一波清查挪用和貪污。
田文鏡對各種財貨價錢和做賬方式了如指掌,鄂爾泰細致用心,年羹堯深谙欺上瞞下的各種手段,再加上老三胤祉帶着蒙養齋算學館的人一起幫着盤賬,京中隔三差五就有人被抄家。
四爺也榮獲“抄家太子”稱號。
弘晝這會才知道,四爺已經集齊了他手下四大能臣之三。張廷玉是康熙帝的心腹重臣,這個牆角四爺這會還挖不了。
幾日後,康熙帝在乾清宮怒罵內務府官員,“幾個賤奴才居然就敢冒支錢糧百萬餘兩!好大的狗膽,統統拉出去斬了!”
內務府相當于皇帝的私庫,這是貪了皇帝的銀子哇!
弘晝心裏啧啧,康熙帝還挺公私分明的。
國庫的銀子沒必要看得那麽緊,反正是用之于民,他要用的時候有就行了。誰敢動內務府的銀子,那就是捋虎須,活得不耐煩了!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老十二胤祹被任命為內務府總管。
緊接着,四爺向康熙帝請了旨,帶着“查賬抄家一條龍服務”隊伍,從直隸開始,清查地方賬目。
康熙帝猶豫了兩日,賜了“如朕親臨”的金牌和尚方寶劍,撥一隊禁軍護衛,讓他走了。
四爺倒沒用尚方寶劍砍一人的腦袋,就是:
山西巡撫蘇克濟、河道總督趙世顯、蘇州織造李煦、江寧織造曹頫、登州知府李元龍……
抄家,抄家,統統抄家!
銀子源源不斷運回京城,康熙帝無奈嘆氣,吩咐趙昌,“曹頫是個沒成算的,曹颙那個遺腹子還小。着人每年送二百兩銀子給曹家女眷,到那孩子能進內務府辦差為止,也算是全了朕和曹寅的一番情誼。”
弘晝暗自琢磨,二百兩銀子對從前的曹家來講,夠一天的花用麽?這樣看來,《紅樓夢》應該會照樣問世了。
參太子“刻薄殘酷”“嚴苛無情”的折子像雪花一樣飄來,康熙帝讓魏公公全放在一個大竹簍裏。
古往今來就沒有這樣當太子的,老四這是将滿朝文武得罪個夠後,又要把地方官員篩一遍那!
這誰要是想參他個“結黨營私”,都尋不出幾個人名來!
“你們阿瑪是屬貔貅的,你們兩可不要跟他學。”康熙帝看着兩孩子,語重心長,“水至清則無魚,他在前頭抄家,皇瑪法這邊補官都來不及。”
吏部名單上丁憂等待位置的,考上舉人進士候着補官的,翰林院熬了幾年的,全都被分派下去了。四爺不光各省二品的總督巡撫敢撸,四品的知府抄家,七品的知縣縣丞更是送入大牢一大片。
京中大員們都沉默了,太子爺對他們還算手下留情了!
老二胤礽拉着老十三喝了半日的悶酒。他沒趕上好時候啊,四十年小心謹慎不敢一次違了皇阿瑪的心意,官員任命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仍遭了皇阿瑪猜忌。
沒想到短短幾年,皇阿瑪居然能容忍太子如此“目無尊上”了!
他能感受到,皇阿瑪現在也是愛他勝過所有兄弟們,對老四反而是有些嫌棄的。
這莫非就是弘晝心聲中的“相愛相殺”,皇阿瑪因為太愛他了,所以不能容忍他權勢煊赫?
想不明白!
他喜愛弘皙,自然是希望将最好的都留給弘皙,爵位家業都會給他。
胤礽捏着酒杯,眼眸微垂,随口道:“十三弟,若你将來有個極其喜愛的兒子,你會怎麽對他?”
“當然是嚴加管教,文治武功都不能落下。在外能為朝廷中流砥柱,在內愛護兄弟姊妹。”老十三詫異一瞬,真心實意道,“二哥,皇阿瑪遲早會給你封爵,弘皙也是個上進能幹的,你不用憂心。”
“二哥懂了。”胤礽端起酒杯和兄弟碰下,心中苦笑,原來是他一直被達到皇阿瑪的要求麽?
是了,老四這樣不計名聲猜忌,只一心為朝廷斬除惡瘤的行事,他就做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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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清宮聽了這麽久的政事,弘歷小小年紀也出言不凡:“是因為有皇瑪法在京中坐鎮,阿瑪才敢這樣放手去做吧。”
他倒是覺得阿瑪做得好呢!身為官員,不用心為朝廷辦差,貪贓枉法以權謀私,就該換了。
弘晝滿心疑惑,四大爺這拼命三郎的勁頭怎麽比歷史上還猛!仔細想想,那個四大爺手裏沒人用,都能把追國庫虧空,抓貪官,火耗歸公,攤丁入畝,士紳一體當差納糧給辦了。這次裝備升級,他開荒打怪一路暢通無阻,豈不是越打越興奮?
“皇瑪法,我想寫信給阿瑪。跟他說有皇瑪法在呢,叫他不要着急,保重身體要緊。”弘歷擡頭看向康熙帝,期盼的問道:“阿瑪還有多久回來啊?”
記憶陡然清晰,弘歷現在知道了,靈口中的四大爺就是阿瑪。靈之前說過,阿瑪和十三叔都累死了,他不想他們死。
康熙帝目露慈祥,弘歷這孩子比他阿瑪和皇叔們小時候招人喜歡多了。
“你阿瑪在為咱們大清奔波做事,一年半載的都回不來。”他笑看着兩孩子,安慰道:“你們三皇伯、十六皇叔他們都在一起呢,還有禦醫跟着,你們阿瑪不會有事的。”
“弘歷是想阿瑪了吧?”康熙帝從一堆折子裏找出幾本來,“這是你阿瑪的折子,你和弘晝拿去看看。”
啊?康熙帝你可真是會養孩子啊!孩子想父親了,你讓他看父親的工作報告,以慰思念之情?
四大爺這爹當得可真不合格,出去幾個月,折子上了一籮筐,就不能順便給孩子寫幾句話嗎?
哦,他其實是會寫信的。
東宮的年側福晉生了個女兒,前兩天滿月了。太子爺不在,東宮也沒有大辦,只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為這孩子慶祝。
弘歷和弘晝去內室看小妹妹時,年側福晉就在一旁看信呢。厚厚的一沓,年側福晉嘴角含笑,面帶嬌羞。
弘晝眼尖,進門就瞟見了桌上的信封上寫着“關雎宮年氏啓”。
沒有落款,也不需要落款。這種暗帶肉麻情義的稱呼,只有四大爺寫得出來。
“你們妹妹叫窈窈。”年側福晉說話柔聲細氣,月子裏養得好,這會面色紅潤,滿目柔情的看着襁褓中的小娃兒,不自覺的笑,“你們阿瑪取的名。”
懂!出自關雎嘛。
哎,他們大姐姐一直到出嫁,都是叫大格格呢。
窈窈随了年側福晉,骨架小臉也小,大眼瓊鼻,長大了一定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年額娘,讓奶娘勤喂着窈窈妹妹,天兒好的時候多抱她出來曬曬太陽。”弘晝小大人似的關心妹妹。
年氏好笑的看他一眼:“年額娘聽五阿哥的。”
這孩子自己還沒四歲呢,關懷起妹妹來還一套一套的。
弘晝深嘆一口氣,沒有各種陰謀詭計,這時候的孩子夭折率也極高。一場風寒,高燒不退就能要了人的命。
他記得這小姑娘兩歲夭折了,年氏生了四個孩子,一個都沒活下來。
年氏這種官宦家的小姐,自小就被關在後院養,出嫁了就是換個院子宅。日常圍繞喝茶看書寫字做針線,到花園散散步就是大運動量了,自己都是亞健康,孩子生來底子就弱不好養活。
倒是鈕钴祿格格和耿格格,小時候在家都是要幹活的。現在也整日不閑着,除了幹繡活,兩人還在院子裏親手種上了菜。
在雍王府的時候,倆孩子在身邊,沒事也能忙活上一整天,在宮裏是真閑。
繡活費眼睛,一天只能做一會。宮裏的娘娘們不用處理宮務的,靠養孩子、抄經、撿佛豆、逛禦花園、練字彈琴畫畫打發時間。
她倆不識字,抄不了經彈不了琴也作不了畫,孩子被萬歲爺養着,撿佛豆不如打絡子,輩分低位份低不想去禦花園見人就請安。
陪太子妃去寧壽宮閑聊時,鈕钴祿格格聽說康熙帝每年都親自種一塊稻田,就把這事兒記心裏了。她自個兒尋思了幾天,忍不住小聲問起了倆孩子:“皇上重農事,在暢春園還親自種稻,額娘在院子裏種菜也可以的吧?”
耿格格也是滿眼期待。
反正這青棠院除了太子爺也沒別人來,太子爺也是兩月都來不了一回,來了也從不關注院子裏的變化。外頭種一叢叢枝葉繁茂的月季擋着,只要院子裏伺候的人不說,外人哪知道她們種菜了?
院子裏有小廚房,這菜多了也給宮人們吃。吃人最短,她們再叮囑幾句,保管沒人知道。
在她倆眼裏,倆孩子自從進了上書房讀書,就一日勝一日的懂事。且日日跟在皇上身邊見世面,在外頭的事上懂得比她們多。
“那當然!”弘晝篤定,“皇瑪法向來提倡節儉,注重農耕。等額娘們種出了菜,咱們拿到乾清宮,說不定皇瑪法還會高興得給賞賜呢。”
弘歷拍拍胸脯,得意道:“我跟弟弟都跟在皇瑪法身邊,又得皇太瑪嬷喜歡,額娘們在宮裏想做什麽都不用顧忌,有我和弟弟撐腰呢!”
弘晝瞄他一眼,嚯,這天生的優越感!乾小四真的自帶皇族王霸之氣,一言一行矜貴自信。這種高人一等的氣場,他用起來自如極了。
聽倆孩子這麽一說,耿格格喜笑顏開,“那是不是還能種上果樹啊?”
“能,額娘想做什麽都成。”弘晝眼眸認真,“踢毽子、跳大繩、抖空竹,幹什麽都成!皇瑪法說了,多動動不生病。”
嗐,其實這些都不用他提,兩位額娘一個活了八十六歲,一個九十五歲,身體都好得很!
弘晝身子向前傾,小手一招,兩大一小三個腦袋湊了過來。
只見他扭頭瞄一眼屋外,鬼鬼祟祟:“日後出宮分了府,我們将額娘們迎到府裏住,咱們天天出門玩去!”
“以後可不許胡說!”鈕钴祿格格壓低聲音,佯裝怒道,“這話被人聽見了,可是犯了大忌!”
她們能出宮,那得是太子爺不在世了!哪有這樣咒自己阿瑪的?
不過,她和耿格格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渴盼。
深宮的日子一眼望不到頭,倆孩子就是那唯一甜甜的果子,偶爾看一眼,心裏都滿足。
“你們放心好了,我跟你們鈕钴祿額娘,肯定長命百歲。”耿格格憐愛的看着倆孩子,“倒是你們倆還小,皇上身邊的人看護得再仔細,自己也得會照顧好自己。這天兒早晚涼,中午又熱了。早上得多穿點,熱了也別着急脫。再過一陣子,該用冰了,再熱也不能貪涼……”
弘晝猛猛點頭,态度好極了。
“額娘,我們回乾清宮寫功課去了。”弘歷放下碗筷,拉了弟弟的手就跑。
兩位額娘說起日常來,能一個時辰不停的,這些話他已經聽了十八遍啦。
乾清宮今兒陪康熙帝用點心的是老大胤禔、老二胤礽和怡親王胤祥,還有跟班十六胤祿。
四爺帶人離京之前,怡親王已經要去各駐軍要塞暗查了。太子爺想都沒想,就将兄弟裏頭武藝騎射好的老大、老二、十六留給十三弟了。
“你既要親自考察将領們,就将他們都帶上。”四爺關切道,“你腿還沒好,多叫他們幾個辦差,回來也是他們的功勞。”
兄弟四個帶了一隊黃馬褂,康熙帝又派了禁軍在後頭護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毫無規律的将各省八旗兵士們考校了一遍。
這會剛回京,就進宮來彙報情況了。
“瘦了,瘦了。”康熙帝看見幾個黑了好些的兒子,心疼道:“都留下來用飯,再跟朕好好說說這幾個月的事。”
他眼眸中滿是關切,語氣裏帶着埋怨:“你們這跑得也太快了,遞回來的折子也是三言兩語,這幾天回家好好歇息。”
可苦了他的保成了!
圈在鹹安宮裏幾年心中惴惴,出來了就忙着幫老四查賬追賬,一日不得閑。這一去幾個月,怕是天天都在馬背上!折子上還說親自下場和兵将們對戰了。
保成這都瘦了幾圈了,下巴尖了,眼窩也深了,一看就是幾天沒睡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