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從海邊回來之後,我立馬聯系了朵娅姐,告訴她,我願意拍攝《不見天》這個主題,時間地點他們定,我到時候只需要人到就行。
朵娅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回答,我能聽出,她也是很激動的。
真好,我也能讓別人開心。
我這個人還是有點價值的。
沈清先我一步進了衛生間,我坐在沙發上看書。是一本外國小說,內容描寫比較冗雜,但勝在文筆和敘事能力都還不錯,打發時間剛剛好。
很快,我聽到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我不可抑制地想起下午那會兒發生的事情。
怎麽想都覺得很尴尬。
沈清洗完澡出來,吹完頭發才走到沙發這邊來。
“你先去洗澡,等會兒你手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
明明他洗完澡有一段時間了,身上的熱氣應該散了才是,可是他坐在我身邊跟我說話時,我還是覺得有熱氣向我撲來。
我點點頭:“好。”
我從沈清身邊走過去,進到房間,呆呆地坐在床上。
以前我對沈清是毫無邏輯的冷淡,不管他想做什麽,在我看來都是沒有關系的。
可是今天,我忽然意識到,我跟沈清之間,似乎并不是那麽清清白白。
他喜歡我,這是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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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因為這件事,傅宴禮曾讓我走過幾次。
媽的,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那時候聽了傅宴禮的話,讓他把我送到國外讀書。
這麽一來,說不定就可以避開所有禍端。
真是因果不爽。
我拿上換洗的衣服進了衛生間,原本沉寂的大腦開始運轉。
我看到我手上的傷疤,看起來有些猙獰。
那些崎岖的疤痕好像柏油路上的減速帶。
不痛不癢,存在感十足。
沈清不是我這種人應該肖想的。
我對他除了感激也再無其他。
畢竟人會對一種感覺産生錯覺。
從衛生間出來,我原本打算直接回房間,沈清一看到我,朝我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上藥。”
我不太清楚溫柔是怎麽樣的一個形容詞,但是我能在沈清身上找出這個詞的具體化。
真幾把操蛋。
我走過去,伸出我受傷的手,他拿出藥箱,心無旁骛地上藥。
他認真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并不冷冽,身上也很少出現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我看着他,他專心給我上藥。
那些醜陋的疤痕出現在他眼前,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自顧自的處理自己的事情。
包紮好之後,我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
沈清之前似乎也給我包紮過傷口。
只是我有點想不起來了而已。
“謝謝。”我對他說。
沈清平靜地整理藥箱,說道:“不用客氣,早點睡吧。”
在來這裏之後,我的作息變得規律了很多。
小島上還有着最原始的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休。
反正天一亮,家家戶戶就會陸陸續續地起床,更有時候,廣播站還會大張旗鼓地播放歌曲,或者新聞。
我的睡眠質量不好,一點聲響就會驚醒,但是這個小島卻讓人出乎意料的安靜。
至少睡覺的時間段是這樣的。
-
翌日清早。
沈清一早就去了上班的地方。
廣播把我吵醒之後我也沒了睡意,在床上躺了會兒醒神,去衛生間洗漱。
沈清走時備好了早餐,午飯的話,他有時候會給我帶回來,不帶會提前通知我,讓我自己解決。
他的照顧無微不至,但厲害在于,他不會讓你感到任何壓力。
想來這也算是一種天賦。
吃完早飯,我繼續看昨天晚上沒有看完的書。剛看一會兒,門被敲響了。
我放下手中的書籍,走過去開門,朵娅姐和孫志站在外面。我往他們周圍看了幾眼,沒發現祁無的蹤跡。
估計是沒來。
“你們怎麽來了?”
“昨天不是答應我拍照了嗎?我是來找你商量的。”朵娅姐笑着說,一雙眼透出柔和的光。
我讓他們二人進來。
孫志抱着相機,走走停停,拍了不少照片,趁朵娅姐忙的時候,他讓我一起看照片。
小島的風光無限,孫志的拍攝技術上乘,二者和起來,簡直就是一加一大于二。
我看得入迷,原來相機真的能把短暫的美好留住。
但是比起今天的美好,昨天的落日真的太漂亮了。
我按動機子,十幾張後,我看到相機屏幕上出現了我和沈清的身影。
不出意外,就是昨天下午拍的。
這張照片沒什麽技巧,光線和構圖都很一般,完全就是随手一拍,甚至畫面中的兩位主人公都沒有露出太多臉。
尤其是我,幾乎被沈清擋住了整個身體。
要不是昨天發生過這一幕,我還真不一定識別出那就是我。
我默默略過,繼續查看。
既然孫志同意了我看,那就是沒什麽不能看的。
再往前翻,就是他給別人拍的照片。
孫志對于情緒的拿捏可以說是非常到位,不管是大頭照,還是環境人像,他都能get到模特最迷人的氣質,讓人看的欲罷不能。
我很喜歡這些照片,自由而具有生命力。
“你拍的很好。”
“那當然,約我拍照的人可多了呢。”孫志洋洋自得地揚起下巴。
朵娅姐聽了,會心一笑:“他拍攝的技術确實很不錯,尤其是他拍人的構圖是獨具一格的。”
從照片中,我隐約能看出來。
《不見天》這個主題是孫志想出來的,朵娅姐也不能完全理解到他的目的。
當我聽孫志說要赤身裸體地拍攝時,我內心是非常拒絕的。
什麽照片還不能穿衣服拍?
莫不是什麽色情主題?
孫志這個人嘴笨,解釋了好一些,我都沒明白,最後還是朵娅姐當嘴替,這才說清楚這個主題的內涵是什麽。
到時候他們會用純黑色的背景布當作背景,什麽飾品都不放,我赤裸地躺在黑色的布上,然後拍攝人像及特寫,來呈現一種壓抑。
什麽壓抑需要不穿衣服拍?
有點荒謬。
拍攝之前,我一直抱着疑問。
拍攝之後,我的疑問被推翻,對這個主題有了新的見解。
我又何嘗不是赤身裸體地游走于人世間,那塊黑布完全就是一個看不見盡頭的黑洞。
不管怎麽走,也走不出這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