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我低頭走進客廳,根本不敢看桌前的幾人,整個過程像個鴕鳥一樣,越過幾人回到我的房間。
祁無并沒有用我的床。不知道是他嫌棄我,還是覺得我會嫌棄他。
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看了看,這會兒是下午快六點半,下午閑聊時,聽孫志說,他們這幾天都打算住在這裏。
他們想做什麽我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我不知道他們住哪兒。
房間只有兩間,如果要住在這個房子裏,唯一的辦法就是睡沙發的睡沙發,打地鋪的打地鋪。
我在房間裏面玩手機打發時間,但心思卻無時無刻不牽挂外面的動靜。
孫志的聲音最大,最為活躍,拉着沈清又是喝酒又是聊天。
沈清附和,氛圍融洽。
我脫掉鞋子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心情莫名的很煩躁。
我一把掀開被子,望着天花板。
煩死了。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過了好久,我昏昏欲睡間,聽到有人在敲門,我坐起來,看着門口的方向,而後爬起來,走過去開門。
沈清站在門外,他喝了酒,臉色微紅,但眸子還是清明的,說明他沒醉。
“怎麽了?”我小聲地問,有些不自在。
Advertisement
不置可否,沈清的長相是上等,屬于耐看型。
眼睛很漂亮,鼻子很漂亮,就連唇形也很好看。
這些好看的,漂亮的,組合在一起,是多麽賞心悅目。
我看着他的臉,前不久刻意忘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我感覺我會被那段尴尬的記憶折磨個好幾年。
這一個月雖然和沈清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但是我始終跟他保持了一個比較陌生的距離。
沈清似乎也不着急我的态度,該做什麽做什麽。
我有時候都懷疑,沈清是不是為了讓我一個人在家休息,刻意出去找了一個工作。
從他花錢的水平來講,我并不覺得他是缺這幾百塊錢的人。
沈清目視我,喉結微動。
他喝了些酒,聲音像那醇香的酒一般讓人發醉,“你沒有吃晚飯,我給你留了點飯菜。”
我望着他的眼,随後從他身側走過。
客廳安靜了下來,我看到客廳裏面沒有人,只有淩亂的桌子昭示着确實有人來過。
我問沈清:“他們人呢?”
沈清回道:“去了另外一個島民家。”
這樣啊。
他們一走,原本熱鬧的氛圍也變得鴉雀無聲,我坐在桌前發呆。
他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有病?
沈清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一下,盛了一碗海鮮粥放在我的面前,“吃了我們出去走會兒。”
我沒有拒絕。
吃了飯,沈清已經把衛生收拾的差不多。
我走過去,把空碗遞給他,他洗好之後放在架子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脫下圍裙。
“走吧。”他把圍裙放置在一旁,去房間拿了件外套。
我跟在沈清身後出了門。
當時選住的地方的時候,沈清詢問了我的意見,我什麽都沒說,沈清便做了決定,把我帶到這個小島上。
離開傅宴禮的前幾天,我一直都對任何事物提不起興趣,就坐在客廳裏整日整夜地發呆。
我經常在沙發上睡過去,但是醒來後我就回到了我的床上。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沈清的手筆。
我知道我太卑鄙,太自私,一個人願意對我好,我真的不想拒絕。
所以一切都在默許的範圍。
現在,此刻,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忘記傅宴禮。
怯懦的人會選擇用遺忘來掩飾自己的無能。
我怯懦無能,自私自利,什麽都做不好,如果不刻意忘記,痛苦會将我摧毀。
-
今日天氣好,落日餘晖照在海面上,金光粼粼,風一吹,那些光就如同流動的浮金,躍于海面,仿佛是蝴蝶抖落身上的金粉,美麗而夢幻。
沈清站在我的身邊,慵懶惬意。
他看向海面,我看向他。
陽光落在他的身側,仿佛讓他渡了層金光,整個人熠熠生輝。
他對我的好,完全超出了一個正常的愛戀者。
因為沒有人會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拯救一個人。
傅宴禮這種神經質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白月光和替身跑了,還不知道會發什麽瘋。
這些年來,除了我最親近的兄長,只有沈清做到了這種地步。
在傅宴禮和沈清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愛的兩種性質。
傅宴禮給別人的愛,一直是以自身利益為前提,不斷向對方索取,占有,甚至是摧毀。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或者說對沈清的感情是愛還是執念。
沈清給別人的愛,是包容,克制,像有溫度的天空,把你包裹。
不管怎麽樣,他一直在身邊,為你承擔一切。
“你很喜歡我嗎?”我望着沈清的側臉,投下的陰影中,竟然看不出半分乖戾。
沈清側向我,光線刻出他深邃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沙灘猶如一張畫紙,而這道光就是畫家的筆,将手下的人物勾勒的栩栩如生。
我聽見他說:“你不用感到壓力,我沒想對做你什麽,只是由衷地想讓你開心一點。我把孫志找來其實也是一種手段,畢竟跟熟悉的人接觸,或許能讓你的心情好一點。當然,我不想我好心辦壞事。”
孫志幾人來到這裏我确實很意外,今天下午跟朵娅姐聊天也很開心。
她真的太會聊天,仿佛我跟她的思維完全同頻,什麽都能聊上兩句。
我把那些事情告訴朵娅姐,她會安慰我,但不是憐憫口吻,而是用一種吐槽的語氣,表達她對傅宴禮所作所為的控訴。
“沒有,他們很好。”我告訴他,“你也很好。”
發完好人卡,我緩緩意識到,我好像在拒絕他。
但是他沒有說什麽,只道:“謝謝。”
沈清真的是太禮貌。
太有紳士風度。
跟這樣的人站在一起,我又想起我第一次見到沈清的場景。
他是天之驕子。
而我是角落的偷窺者。
我因為他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傅宴禮的心而記恨他,陰暗扭曲,自以為能替代他。
可每次跟他的接觸,現實的巴掌都狠狠甩在我的臉上。
就你也配和他比?
我壓根就沒資格入賽,談何比較。
“是我應該謝謝你。”
如果不是沈清,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在傅宴禮身邊的每時每刻,我都覺得痛苦。
“不客氣,小辭。”沈清笑着。
好明媚。
我不敢伸手。
但此時此刻,我的眼裏沒有其他。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