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風吹了過去,吹得我面頰生冷,思維也像是凝結住了,用了一會兒才分析他給我講的那些話。
那些字我都認識,但連成一句話,我的智商就為負,分辨不清楚。
傅宴禮弑母這個消息給我帶來了難以置信的震撼,若是說生母之前存在過虐待他,或許我還能理解,畢竟當初我也無時無刻想殺了李國平,是怯懦,導致我到最後也沒有成功。
“他母親虐待他?”我捏緊了衣袖,掌心滲出冷汗。
頭頂的太陽被烏雲遮住,逐漸暗下去。
沈清搖頭,“他母親對他很好。”
我笑了,母親要是對他很好,他怎麽可能殺掉母親,編也要編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才行啊。
可是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傅宴禮是真有可能做出那種事的人,并且沈清沒有騙過我。
我看着他滿臉的哀切,心口處疼得我快要窒息。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都到這個節骨眼上,我還能離開他嗎?
等等,離開傅宴禮。
我是真的想離開他嗎?
我不得不反思以前的自己。
我回想過去的種種,我好像從來都是嘴上說着離開,卻從未付出過真實行動。
因為我沒想真的離開,只是因為他一直在傷害我,我想要争取一下,看他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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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他的愛,不需要全心全意。
可是他一直在帶給我傷害,讓我痛苦。
原來如此。
李辭啊李辭,跪的太久,站不起來了是吧。
“逃不了的。”我搖着頭。
如傅宴禮所說,他沒有困住我,是我把自己困住。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以前我絞盡腦汁想得到傅宴禮不一樣的對待,如今我已經在他面前丢掉了所有。
“我不想逃。就算如此,我也不想逃了,我任憑他處置。”
生死是一瞬間的事,愛恨也是。
我恨他,可是恨也需要感情支撐,所以我也在恨我自己。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沈清滿臉痛色,欲言又止。
我瞳孔放大,抓住他的手臂,剛要詢問他為什麽這麽說,難不成這件事情也跟傅宴禮有關系,一道咳嗽聲打斷我的思緒。
傅宴禮站在屋檐下,目光陰沉,手虛虛握成拳,抵在唇邊,我幾乎立馬松開了手,與沈清拉開距離。
“過來。”他的聲線覆着一層霜,聽不出情緒,只覺得冰涼。
我躊躇地走到他的身邊,想要解釋一句,他扣住我的手,明明沒有皺眉,兩眉之間的距離卻近了一點似的。
他問:“要回家嗎?”
我非常害怕他生氣,尤其還跟他以前的人拉拉扯扯,連忙說道:“回去。”
傅宴禮全程無視沈清,我心驚膽戰地跟在他身邊,一直穿過客廳,回到車上。
這個路程漫長到好像圍着地球繞了一圈。
我坐在副駕駛上,傅宴禮欺身過來給我系安全帶,我小心地擡眸,和他四目相對,又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立馬低下頭去。
傅宴禮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擡起頭來,沒來得及看清楚他,嘴唇一疼,很快就嘗到了鐵鏽味。
“你幹嘛?你瘋了嗎?”我推開他,又被他按住頭,加深這個吻。
我能感覺到這次不是親吻,而是宣洩。
他不滿我的行為,所以要用我不喜歡的方式報複我。
他退回去,語氣森冷,“李辭,那間地下室就是為你打造的。如果要逃就別讓我抓到,否則你這輩子都要像個犯人一樣活在地下室,不見天日。”
我心中頓覺凄涼,好不容易穩住情緒,還是覺得委屈,“那你為什麽不能對我好點?”
我要的明明不多,可是你給了我什麽?!
傅宴禮扭頭,“我對你不好嗎?”
這句話落在我耳裏,自動腦補成:“你在無理取鬧什麽?”
我恨恨地搖着頭,咬牙切齒,“傅宴禮,你有時候真不是人。”
他不以為意,“看在你今天乖乖的份上,想去哪裏玩,我帶你去。”
“哪也不去,我想回去休息。”我最近感覺無比的嗜睡,要是沒有人喊,我能睡到中午才起來,有時候甚至是下午。
傅晏禮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而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而後啓動車子。
“有時間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不想去醫院,我沒病。”我小聲地駁了他的要求,醫院這種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沒什麽好感。
傅晏禮沒再說什麽,專心開着他的車。
但是我明白,他已經做了決定,剛剛只是在通知我。
我煩躁無比,又無處宣洩,憋的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真幾把糟糕,傅晏禮的大腦程序到底是怎麽設置的啊,怎麽沒有人類變通的思維。
我扯了扯嘴角,傅晏禮咬破的地方疼痛,我輕吸了一口氣,放下梳妝鏡。嘴唇破了皮。也不知道傅晏禮是不是狗變的,居然還咬人。
到別墅是下午快兩點,我一進門就開始取圍巾脫衣服,多穿一秒我都覺得膈應。
“接下來還有什麽安排?”
再有什麽安排我也不會出面了,今天陪他親戚們聊天,累的我直犯困。
“沒有。晚上想吃什麽?”
“随便吧。”反正也沒什麽胃口。
我就穿着一件毛衣上樓去,就算眼睛沒長在背後,也感受到那熾熱的視線要把我戳出兩個洞來。
管他想些什麽,什麽都猜,不得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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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外面完全黑下來,別處都熱熱鬧鬧,就此處冷清到像是沒有人。
我整個人陷在沙發裏,腿上搭着一條毛毯,觀看今年的春晚節目。
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這幾年別說春晚,就連除夕和春節都少了年味。
其實我并不是很了解,畢竟從小到大我也只收到過來自哥哥的紅包,小,但那也是他的所有。
每次想起我哥我都覺得困惑,感覺他從未離開我,只是我還沒有找到他而已。
“今晚有煙花,要出去看嗎?”傅晏禮洗了車盤車厘子放在我面前,我也沒跟他客氣,直接端起盤子,一個接一個放入嘴裏。
“允許放煙花嗎?”不是說這幾年城市污染嚴重,嚴禁放煙花嗎?
傅宴禮坐下來,我将要把一顆車厘子放入嘴裏,他就着我的手,吃下那顆車厘子。
我的手碰到了他的嘴唇,柔軟的。
“有特定的地點,開車過去不堵車大概要一個小時左右。”
“這麽遠啊。”我倒是見過煙花,不覺得有多麽好看,燃盡所有換來一次熱烈的盛放。
“我去換個衣服。”我說完前一句,很快思考做出了決定。
不好奇但是想去。
我把盤子放下,跑去樓上換了衣服。
出門時,傅晏禮拿了床毯子。
看煙花的地方極其熱鬧,年輕人占多數,一眼望去,都是烏泱泱的人頭。
人擠着人,各種聲音絡繹不絕。我不習慣與別人身體接觸,會令我感到恐慌。
傅宴禮把毯子披在我身上,站在我身後,用高大的身軀給我擋住人潮洶湧。
前面有一個人倒退,不小心踩到我,我也因為慣性往後面退,背抵住傅宴禮的胸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孩子很是禮貌地道歉,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說了句沒事。
他在背後護住我,“距離煙花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到淩晨結束。”
來的路上倒是不堵車,只是找停車的地方用了些時間,導致現在時間都快到十一點。
“我不急,就是有點渴。”
傅宴禮變魔術似的倒出一杯熱水,白霧順着氣流往上湧動,我扶着杯底,冰涼的手在導熱下,逐漸變暖和。
我喝了一口,偏燙的液體從喉嚨滾到胃,卻是舒服極了,好像封閉的毛孔打開了。
其實有時候傅宴禮也沒有那麽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