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周六早上。
外面起了大霧,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憂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生怕因為霧大,傅宴禮不帶我出門。
這次機會是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我不想因為天氣緣故泡湯。
我心不在焉地洗漱下樓,看到劉姐,沒有打招呼的欲望。
她不理我,我也沒心情理她。
傅宴禮在三樓健身,八點二十分,他慢悠悠從樓上下來。
劉姐一看到傅宴禮,熱情地打着招呼。
傅宴禮颔首,“劉姐,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來。”
劉姐的笑容僵在臉上,很快調整過來。
她笑着說:“好,有什麽事聯系我,那我就先走了。”
劉姐走了之後,傅宴禮朝着我招手,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腿上,惴惴不安地問:“今天還要出門嗎?”
傅宴禮最近很喜歡玩弄我的頭發,用手畫着圈,沒看我,“你想出去嗎?”
我看了眼外面,霧根本沒有散去的痕跡。我捉住他的手,急切道:“想的。”
他扣住我的五指,仰起頭,偏了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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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只手去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他的眸色變得柔和,“想去買什麽?”
我說:“就是想出去。”
要順着他,不能忤逆他。
我醒來後一直待在別墅,很久沒有出去。再怎麽也要接觸一下外面的世界,否則世界真的會忘掉我。
“吃完早飯再說。”
他沒有拒絕,說明有希望。
“謝謝你。”
我笑着又在他臉上落下一吻,沖他開心地笑了笑。
經過幾天思考,我覺得我确實是想離開傅宴禮,但是就這麽什麽都帶不走地離開,心裏不平衡,也覺得我一無是處。
憑什麽傅宴禮理所應當利用我,玩弄我,就因為我命賤嗎?
我要看到他跪在我面前向我求愛,我要高高在上。
我想,我要把自以為是的上位者變成卑微的求愛者。
光是想到這些,我就會很開心。
豐富的想象力總是不合時宜出現。
我感覺我的精神已經不正常。
傅宴禮的臉色倏然變得難看,“不用對着我假笑,我沒有逼你。”
我心瞬間加速跳動,有一種被當事人戳穿了後的羞恥和害怕。
我梗着脖子說:“我是在讨好你。”
沒錯,就這麽回答他。
我的笑在臉上刻成了像,好像不笑就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傅宴禮沉了一口氣,手圈住我的腰,直直地望着我,“李辭,我們結婚吧。”
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岔子。
傅宴禮居然在跟我說結婚這件事?
結婚?
怎麽可能?
我吓得要給他跪下。
“傅先生,您……沒開玩笑嗎?”我顫抖着嗓子發問。
事情再怎麽演變,也不可能變成結婚。
況且他的父母會讓他找一個男人結婚嗎?
傅宴禮神色認真,“沒有,就是你需要犧牲一點。”
我讪讪地問:“要我犧牲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還有什麽可以犧牲。
“變成女人。”
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魔幻了,傅宴禮在說什麽屁話。
我勃然大怒,頭上青筋暴起:“傅宴禮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你要找女人結婚外面大把大把的是,我是男人,看清楚我是男人,我不會變成女人,也不會跟你結婚。”
“只是身份證上改個性別。”
我被他氣笑了。
被他算計還不夠,現在連我的身份也要剝奪了是嗎?
變了性別,世界上那個李辭,李言的弟弟——李辭,真的會從世界上消失嗎?
“我不同意。”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讓你選擇。”
我從傅宴禮腿上站起來,試圖跟他談判,“我們可以去國外結婚。”
“我只是在通知你。”
看來他已經做了抉擇。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深淵,面上再也挂不住任何表情。
“你不會把我變成女人吧?”
“不會。”
“那我們以後做愛算是婚內義務?”
“如果你不願意,算強奸。”
“那還給錢嗎?”
“以後算是你的零花錢。”
我肌肉抽動了幾下,喃喃自語,“給錢就行,給錢就行。”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身為男人的李辭會消失,活下來的是披着女人皮囊的李辭。
老李家徹底絕後了,哈哈哈哈。
可是現在的我竟然連身份都留不住。
原來不是我想就可以改變。
去他媽的結婚。
去他媽的換性。
去他媽的傅宴禮!
去他媽!
如果殺人不犯法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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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出來之後,霧才慢慢散去。
小區裏的綠植依舊生機盎然,絲毫沒有受到寒冬的影響。
中午飯是傅宴禮下廚,準備的一葷一素,蒸了兩節臘腸。
他盛好兩碗飯,一碗放在我面前,“這兩天就去領證,除夕跟我回家一趟。”
我把碗端起來,用筷子戳了幾下,“我要見你父母嗎?”
“嗯,但是我只有父親。”
吃飯的時候我們都保持了沉默,吃完飯,他把碗筷撿進洗碗機,收拾桌子。
整理幹淨,他走過來坐在我身邊,“還有不到一個星期春節,有沒有想要的,當做給你的禮物。”
我心不在焉,“暫時想不到。下午我們還出去嗎?”
“你想出去就出去,不出去的話我們就在家裏看會兒電影。”他拿起iPad,回答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離開屏幕。
“去。”
聞言,傅宴禮合上iPad,看向我,“今天氣溫只有七度。”
我明白他的意思,找了一身保暖的衣服,走到他面前,讓他看看。
他掃了一眼沒說話,不像是拒絕。他去樓上換了一身休閑服裝,看起來還挺保暖的。
他手上拿着一把車鑰匙,看過來,用很輕的語氣說着:“你想開車?”
肯定是想的,畢竟當初不會但是感興趣的東西會有一定的激情。
“我手沒力氣,不敢開。”
其實我說這話有一部分是在發洩我內心的不滿,但是我看見他表情都不變一下,內心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對我露出過睚眦欲裂的表情,輕松散漫的表情,唯獨沒有露出過那天晚上我在醫院看見他因為沈清拒絕而變得落寞的神情。
誰都很較真,嘴上說着不在意,其實在意的快要瘋掉。
“在想什麽?”
我恍然初醒,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傅宴禮。
我好像明白了這一切的源頭。
我必須讓傅宴禮愛上我,哪怕用我的生命做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