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我目視他,沒有避諱。他的目光還是平淡如水,毫無波瀾。
“我害怕。”
不是怕他不愛我,而是怕我太愛他,會心生邪念。
人容易在一念之差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
我自知自己不是自制力強的人。
他逼近我,“害怕我像之前那樣對你,還是害怕別的?”
“都挺怕。”我幹澀出聲,想對他笑一下。
傅宴禮漆黑的眼眸微動,我不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傅宴禮眼疾手快按住我的肩膀。
我無處可逃,只能看着他。
“李辭,之前對你忽冷忽熱是我的錯。你今年才二十一歲,我們之間相差十歲左右,作為年長者我有必要足夠清醒,并且為你指條路。”
多麽冠冕堂皇,多麽合情合理。
再怎麽樣,這也不是他放棄我的理由。
可是這能成為我對他心動的理由。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單細胞生物,沒有那麽複雜的思考和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前面有人指引,我或許會懷疑,但會很快的做出決定,是不是要跟随他。
只是我的情緒很容易崩潰,一點小事就能令我感覺天都塌下來,質問老天不公,壓的我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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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禮說過,如果我把什麽事情都看得太重要,只會更痛苦。
痛苦使我清醒,可我只想麻醉自己,讓情感變成一根繩子,要麽完好無損,要麽就徹底斷掉,不要搖搖欲墜,使我害怕,每天都在注意它何時斷掉。
我從到他的胸前,牽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右臉上,必須仰視他才能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傅先生,我想要的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他就是明白才會那麽說。
他了解我的弱點,清楚我的軟肋。
他太容易看透我。
或許是我本來就輕易看透。
“我沒想過困住你。”傅宴禮拿以前說過的話提醒我,語氣還是那麽溫柔,也有幾分無奈。
他知道我膽小、怯懦、沒腦子,只要稍微用心一點對待我,我就會像飛蛾一樣撲上去,哪怕粉身碎骨。
這是一個特權,只有傅宴禮擁有這條路的通行證。
我還是注視着他,手握緊了些,讓他不算粗砺的手緊緊貼着我的臉。
“以前我沒能對你說,其實我可以為你付出我的生命,只要你愛我。”不需要太愛,人世間除了我哥,我也不相信誰會毫無保留地愛我,甚至心甘情願失去生命。
沒了後顧之憂,用生命做承諾信手拈來。
我很矯情,矯情到無可救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沼澤,而我的沼澤就是我本身。
這更痛苦,根本無法擺脫。
“好。”傅宴禮愉悅地從喉嚨裏發出一個淺淺的回音,就這麽順着我的臉,手放在後腦勺,嘴唇在我額頭上碰了一下。
我本該享受傅宴禮溫柔的片刻,但我還是在他溫柔的時候請求,“明天我想去見見鄭長生和鄭叔,你能安排一下嗎?”
“可以。”傅宴禮對于我求愛以外的請求都能答應。
我說謝謝你。
傅宴禮搖搖頭,又回到最初的問題:“明天想吃什麽?”
“都可以,你做什麽我都吃。”哪怕是毒藥我也能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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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雨水多,隔天差五就下雨,但是雨下得又不大,連空氣中燥熱都沒有降下去,反而給人一種很悶的感覺。
我早上起的早,和傅宴禮吃完早飯,司機先送他去了公司,再送我去了鄭長生的醫院。
醫院。
他居然還在醫院!
尤其是傅宴禮知道鄭長生住院。
我就想,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司機把我送到樓下,拿出一個紅包,又從後備箱拿出一個果籃:“這是傅總吩咐買的。”
他将東西遞給我。傅宴禮比我想的還要事無巨細。
“好,謝謝,麻煩你了。”我對他笑了一下,盡管我并不想笑。
鄭長生在住院部,我沒有鄭家父子的聯系方式,也沒問傅宴禮要。
直接上了十三樓,心外科。
我還在糾結怎麽找,看到鄭叔提起個水壺從一間病房出來。
膽小的毛病一下就犯了,退回去躲着。
等到鄭叔離開,我拍了拍胸口,做賊似的走到他出來的房門前,裏面傳出幾聲咳嗽。
我敲了敲門,手不斷地握緊,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也毫無實感。
“進。”
這道聲音不是鄭長生的。
我推開門,這應該是雙人間。外面那一位是一張陌生面孔,年齡看上去約摸六七十歲,滿頭白發,剃着平頭,皺紋像是縱橫的樹皮,雙目渾濁,有氣無力。
我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問他這裏是不是有位姓鄭的。
“找長生啊,他剛睡。”他放低了聲音,用食指指着裏面,我道了聲謝謝,餘光掃到他病床旁邊的名字。
——陽和富
我掀開簾子走進去,把果籃放在地上。
鄭長生閉着雙眼,眼睫毛濃密。他睡覺時呼吸很淺,整個人塞到被子裏。皮膚比之前看到的又白了幾分,是一種極其無力的蒼白。
我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像他這樣。
聽張姨說長生的心髒天生有問題,确診為法洛四聯症,出生後不久就做了手術,一直健健康康的,直到他十七歲。
截至張姨死前,長生一共做過兩次手術。
我百度了一下,這個病很複雜,不是專業人員根本看不懂。
我只記得,一般治好之後,存活率還是很高的,不容易複發,為什麽他還在醫院住着。
“李辭?”
鄭叔定定地站在簾子處,我回過頭看他,溫聲說道:“我來看看你們。”
“我們出去說。”病房裏還有病人。
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空曠無人,直直望到底。
“怎麽又進醫院了?”我記得這個手術成功率很高,鄭長生的心髒究竟有多嚴重,居然又進了醫院。
“第三次手術,已經在恢複期。”鄭叔緩緩坐下來,椅子冰涼,我只落了半個屁股在上面。
我陪着他聊了會兒,臨走時問他要了一個聯系方式。
我剛走出醫院,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鄭叔打來的,就接了電話。
“李辭哥哥,你回去了嗎?”鄭長生的呼吸有些急促,我讓他別急,我在醫院外面,随時都可以折回去。
請假條
寫了,但是沒改好,明天更新4000+,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