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那天我正在給一位客人送東西,把車停在樓下。
總歸來說這邊的人還是很好,更何況停這麽多次都沒有問題,我只鎖了一下車頭。
當我送貨下來的時候,發現車子旁邊站着個奇奇怪怪的人,大夏天,上身穿着冬天的棉襖,下身穿着一條短褲和人字拖。
我繞開他走過去,打算開車離開,近了才發現,他把我的車胎給紮爆了,那麽大一條口子,我當時兩眼一黑,深吸了幾口氣才維持住自己沒有暈過去。
我靠,如果不是他的話,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到第二人。
“你是不是有病?紮我車胎幹嘛?”我帶着怒火和不解發問,心疼地踢了一下車胎。
換輪胎很貴的,便宜的也要八九十。
他緩緩看向我這邊,頭發不剪也不洗,肩膀長的頭發變成一根一根,身上還散發着惡臭的氣息,好像是什麽東西腐爛發出的氣味。
他的臉基本上被頭發擋住,露出的嘴發出詭異的弧度。
笑的怪滲人的。
我心想可能是遇到了神經病,打算自認倒黴,推着車去車行修理。
“小辭,這麽就不見,不認識了?”渾濁又沙啞的聲音。
那道聲音喚起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其恐怖程度不亞于黑白無常前來索命。
幾乎是出于本能,我的身體開始顫抖,腳步發虛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要轉身就跑,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惡臭味再次被一陣風帶過來,剝奪了我呼吸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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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我,力氣大到我無法掙脫,我想喊救命,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陰森森開口:“你要是敢喊人,我就把你以前的那些事都說出來,我倒是不介意自己的面子,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但是你好像不行。”
我努力冷靜下來,李國平不敢輕舉妄動,否則我會和他拼命。
“你想要什麽?”我不甘心地問。
他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按理來說他不可能知道,畢竟這裏比川城偏僻的不只是一星半點。
“你很聰明,我要兩百萬。”
兩百萬?
我懷疑我聽錯了數額。
這可比幾年前多了一百多萬。
“你還在賭博?”
李國平的臉徹底冷下來,我本能想退開一步,那個巴掌已經落在我的臉上。
這個巴掌算不上多用力,足以讓我愣了幾秒。
他說:“問這麽多幹嘛?”
“你真是一點沒變。”我摸着被打的那一邊臉,勾起一抹笑容。
李國平雙目眦裂,手顫動着,作勢還要再打一巴掌。
我笑起來,目帶狠意,挑釁道:“你要是打死我,別說兩百萬,就是二十萬都沒有。”
這句話果然威脅到他,他的手停下,猖獗地發出幾聲尖銳的笑聲,像是關上一扇老舊的窗戶發出的一陣刺耳的劃拉聲。
“小辭說的是,剛剛是爸爸對不起,沒事吧?”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我躲了過去,眼神不加絲毫掩飾,嫌惡地看着他。
他松開我的手,撩開遮住臉的頭發,渾濁的眼睛帶着貪婪和讨好。
“小辭,爸爸就要兩百萬,拿到這筆錢,爸爸保證不再去賭,你就救救爸爸吧!”
相信他的話,我還不如去死。
但是現在情況比較危急,不能逆着他,只能想辦法先把他穩下來。
“我現在沒有那麽多。”沒給鄭家父子那一筆錢,這兩百萬我都拿不出來,更何況現在錢不僅給出去一半,租房子開店也花了一些錢在裏面。
千算萬算,沒算到李國平還活着。
他怎麽還不去死!!
“不可能!你一定有!你是不是不想給你老子??”他中氣十足地回道,吓得我激靈了一下。
他那麽篤定,仿佛我的口袋裏真的有那麽多錢,只是不想給他。
十七歲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李國平,小的時候我就沒把他當爸爸,自然對他是沒有一點親情可言。
他打我罵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唯獨他害的沒能參加高考,成為一生的遺憾,也徹底讓我恨上了他。
不過既然已經成為過去式,我也不是那種一直抓住這件事放不下的人,只是當罪魁禍首出現在眼前,那種想要遺忘的感覺再次出現。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這個地方?”
這絕對不是我第一次見他,只不過第一次見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他笑起來很陰森,厲鬼見了他估計都要避着走。
“你不用管我,你要是拿不出兩百萬,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他眼裏的渾濁散去,留下狠厲,任誰看了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還沒有說話,他補充道:“你別想逃,你逃到那裏我都能找到你。”
說罷,他攏起大衣,像個瘋子般離去。
我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突然犯了,必須張開嘴才能喘過氣。
冷汗從額頭滲出,背後也滲了一層汗。莫名的心悸,手腳止不住發抖。
這件事我應該告訴我哥,但是我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我對李國平除了那一層血緣關系,還有滔天的恨意。
上天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沒一道雷劈死李國平,還要讓他繼續來禍害我們。
我順了幾口氣,緩緩站起來,推着車子去了維修店,換胎花了我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怎麽能跟兩百萬比呢。
我目前手裏一共只剩下幾十萬,那個錢我最開始打算是留着給我哥買房子的。
可是就算把這筆錢全部拿出來,也不夠兩百萬。
況且滿足過李國平一次,一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有什麽辦法一勞永逸?
我腦子裏想了很多,最有用就是他變成一個死人。
可要是殺了他,我也沒辦法免責,一命換一命是最笨的方法。
回到家,蘇槐正在前臺弄電腦,聽見歡迎光臨的聲音,擡起頭看是我,嘴裏的話瞬間變了。
“你回來啦?怎麽啦?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蘇槐繞出來,走到我身邊,一臉着急地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又摸着自己的額頭對比,發現沒有異常。
我恹恹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那個煞筆在我輪胎上劃了一條口子,換胎花了我一百塊錢。”
蘇槐比我還急,嘴裏狂亂輸出,把能想到的髒話都罵了一遍。
我在心裏想着,罵的真好,李國平就是連畜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