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一夜貪歡,醒來後是滿身疲倦。
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側和淩亂的衾被,顏渺終于回想起昨夜發生了何事。
思及此,她試探着去觸碰自己的小腹,仿佛那裏已經有一個她盼望已久的孩子。
苦澀的嗣子湯這幾日還有喝,身子也在調養,她下床去梳妝臺前,從一個刻着魚鳥花紋的盒子裏取出一對兒小小的銀手镯,這是準備賀禮時她偷偷多買的一副。
她真的很想要個孩子,她認真想過了,慕容珩不愛她,但會給她尊貴和體面,王妃和華寧不喜她,但如果她有了孩子,他們應該會對自己改觀。
孩子,總歸是不同的。
可是慕容珩身份尊貴,俊美無俦,多的是女人原意為他生孩子,興許到那個時候,他會更不在乎。
若他不喜,她就自己把孩子撫養長大。
她很期盼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尚書府小公子周歲禮這一日,華寧穿了一身藍色的衣裙,拿着賀禮去赴宴。
王妃原就沒打算去,便借口受不得熱留在府中,看着馬車裏的華寧和身前的慕容珩,怎麽看都覺得般配。
外面太陽大,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王妃便覺得受不住,再看慕容珩要騎馬前往,便有些心疼,便道:“今日太陽毒,珩兒也坐馬車吧。她想借機撮合他們兩個。
誰知慕容珩卻道:“父親在外監察,每天都是風吹日曬,與父親相比,這實在算不得什麽。”
提起安和王,王妃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既然他不願坐馬車,那便不坐。
Advertisement
阮薇薇把簾子掀開到最大,一股舒爽的冷氣從馬車裏飄了出來,只見她笑着問:“珩哥哥可是顧及嫂嫂,不願與我同坐。”
慕容珩想也沒想道:“你多慮了。”
他沒有顧及顏渺,也不想與她同坐,只是不想而已。
馬車裏置有冰鑒,裏面放着滿滿的冰塊,冰上面還放着各種時令水果。
阮薇薇有些心疼道:“若是珩哥哥不願坐馬車,那便走在馬車旁,華寧會把簾子打開,好送些涼氣到珩哥哥那裏。”
王妃也覺得這個法子好,要他走在馬車旁,慕容珩只好答應下來。
王府內,顏渺安安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繡花,她針線活還算不錯,爹爹以前請了很多師傅來教她,她想繡些小孩子能用上的花樣,既能打發時間,還能提前準備下東西,也不怕以後手忙腳亂。
念夏在一旁為她打扇,以為她要繡手帕,便說:“夫人何必親自勞累,派個丫鬟去自家繡坊說一聲,掌櫃會送來各種各樣時興的花樣供您挑選。”
顏渺刺下一針再把它拉出來,柔聲道:“這不一樣。”
念夏不解,不都是帕子,有什麽不一樣的。
是意義,蘊含的意義不一樣。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差點把念夏吓暈過去,反應過來後,立刻護在顏渺身前,拿着扇子當武器指着那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
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有幾分熟悉的面孔,看着不像壞人,念夏嘴裏的話生生止住。
“怎麽了?”顏渺也朝外看去,一眼看出那個剛毅的男子是喻雅的護衛。
“你是雅姐姐的護衛對不對,我之前見過你。”
須缙不理會顏渺的話,只是抱拳附身行禮,而後從身上取出一小壇酒,看上面的紅封很新,顏渺猜到了幾分。
“小姐要我把這個送來,是今日宴客的酒。”
顏渺心裏酸酸的,喻雅真的很懂自己。
“幫我多謝你家小姐。”
須缙颔首,再次翻身上牆,依原路返回。
“夫人,他好像會飛。”接過酒的念夏看着來去無蹤的身影,不由喃喃道。
話本子裏會飛檐走壁的人是真的。
——
馬車裏,阮薇薇靠在窗戶看慕容珩,他好像真的感覺不到炎熱,就像小時候落入冰湖中那般寒涼。
餘光瞧見角落裏的禮盒,她靈機一動,要婢女把盒子放在桌上。
只聽她嘆了口氣道:“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參加過小孩子的生辰禮,也不知道帶的這些禮物他喜不喜歡。”她扭頭看向窗外的慕容珩,語氣輕快道:“不如珩哥哥幫我看看。”
慕容珩坐在馬背上看了她一眼,緩緩道:“你選的t東西自然不會差。”
這是同意了。
阮薇薇打開金絲楠木制成的盒子,露出裏面的東西。
慕容珩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看這個平安鎖怎麽樣,小公子生肖是兔,上面便刻了兔子的圖案,是不是很可愛。”
慕容珩靠近了些,确定這就是那日在房中看到的平安鎖,只不過,這東西怎麽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華寧手裏,顏渺她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他看了阮薇薇一眼,有些不滿,原來她也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終歸是女子,能有什麽不同。
“你有心了。”慕容珩說完四個字便不再說話。
華寧反應很快,想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看着手裏的平安鎖,她大概猜到問題所在,笑着繼續道:“這都是姑母幫我準備的,若姑母知道珩哥哥也很認可,肯定也會很開心。”
慕容珩的眉毛蹙了起來,因為華寧的話而不滿。
不讓顏渺去拜賀,還要拿走她準備的賀禮。
可他心裏認為最大的過錯在顏渺,不敢争取,不願争取,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會反駁。
跟個傻子一樣。
尚書府的小公子很可愛,慕容珩見到了,只因喻雅的哥哥喻頌親自抱着孩子來宴客。
看得出來,喻頌很寵愛這個孩子,他一直抱着不放手,在到訪的友人之間炫耀。
經過慕容世子,他停下來行禮,小公子睜着烏黑圓溜的大眼睛看人,一點也不怕生。
“世子安好,這是犬子喻楓,小楓,給世子請安。”喻頌逗着孩子,小小的人兒清澈無辜的眼睛很亮,天真的看着慕容珩,而後突然笑起來,嘴裏咿呀咿呀的,伸着手要慕容珩抱。
喻頌知道這位世子一向寡淡清冷,對誰都是衣服不冷不淡的模樣,興許也不會多喜歡小孩子,立刻攔住小楓的肉手,歉意道:“稚子年幼,不懂規矩,還請世子莫要怪罪。”
誰知慕容珩一點都不生氣,反倒說:“無妨。”
他将腰間佩戴的一塊玉佩取下來送給小男孩,小男孩嘻嘻笑着一把抓住,他爹心中一慌:“世子,萬萬不可。”
王室中人,身上随便一件東西都象征着身份和權力。
“無妨。”慕容珩倒是不在乎,“這是本世子送給小公子的賀禮。”
東西已送出去,萬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喻頌看他沒有生氣,心裏也松了口氣。
慕容珩用食指蹭了蹭小孩子軟嫩的臉頰,心底的一處柔軟也被勾起。
直到宴席開始,那抹柔軟還存在于慕容珩的心底。
只是這柔軟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下人來報——
華寧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