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夜裏,顏渺還是睡不着,因為突然出現的華寧,她害怕自己的夫君會被她搶走。
慕容珩面朝裏側t着,看樣子已經睡着了,她癡癡地望着他。
男子睡着的面容倒是沒有平日裏那般冷淡,讓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觸碰,起初,只是點了點他的下巴,見對方沒反應,便更加大膽地往上移動。
緊接着,溫熱的手指從他的下唇一寸一寸劃過,離得太近,她鼻尖溫熱的呼吸輕緩地灑在慕容珩露在外面的脖子上,她沒有注意到,男子的呼吸在一點點加重。
她的手不老實的滑過他高挺的鼻梁,随後是睫毛、眉毛。
她的夫君如此俊俏,卻只有在深夜的時候才能偷偷觀賞,心裏忽地竄出一團火來,為了排遣無名之火,顏渺生平第一次這麽大膽,她一點一點湊過去,而後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興許是不夠解氣,鬼使神差的,顏渺用貝齒輕輕的咬了一口。
就是這一下,讓假寐的男人再也無法隐忍。
他驀地睜開雙眼,如寒潭般清幽的眼睛緊緊盯着被吓到的顏渺,讓她心裏一緊,開始後悔自己大膽的行為。
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怯怯的喊:“夫君——”
尾音在天旋地轉之間被吞沒,慕容珩将她壓在身下,喉結滾動明顯,他聲音低啞,帶着不着痕跡的魅惑:“睡不着?”
顏渺乖巧的點頭,纖細的手臂撐着他的。
慕容珩熾熱的視線從她飽滿紅潤的唇瓣向下游移,最終停留在某處。
溫熱的氣息緊緊籠罩在顏渺四周,她聽到他說:“我看你是不累。”
手臂再次被壓在頭頂,以不容抗拒的姿态霸道而又不失分寸地攻城掠地。
一夜溫存的結果是顏渺第二天下床時,腿有點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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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渺醒來時,慕容珩已經離開了,他解鎖鏈的時候有意把她弄醒,好讓她知道自己今天不會被困在床上。
這幾日,府上來了許多看望華寧郡主的人,華寧身份尊貴,又是虎威将軍的女兒,有不少世家想要求娶。
聽聞虎威将軍在外打仗時曾操練過一批由流民組成的私兵,人們都在猜測到底是傳聞,還是事實。
此時在禦書房批奏折的皇帝就是其中一個。
“照你這麽說,私兵根本不存在?”年輕的君王正用那雙鷹隼般的雙眸緊緊盯着下面的慕容珩。
“臣探遍平陽和周邊地界,并無私兵蹤跡,是陛下多慮了。”
皇帝不滿意,可查了半日,也沒查到慕容珩的任何纰漏,該說的都有,密信上沒提及的他也如實相告,慕容珩年紀雖輕,辦事卻十分牢靠。
興許,可堪大用。
慶德帝揮退身邊侍候的大太監,将一封蠟油封存的密信遞給他。
慕容珩接過後拆開看,裏面只有只字片語,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再擡頭時卻如被驚濤駭浪般狠狠砸住。
皇帝很滿意他的反應。
“不用驚訝,這是真的。”慶德帝起身走到他跟前,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這件事除了拿到那東西的人,只有你我知道,雖說那人如今還未出現,可那留在這世上總歸是個隐患,朕憂心惶惶啊!”
作為臣子,慕容珩只能道:“微臣願為陛下分憂。”
“好,有你這樣貼心的臣子,鐵翼軍交給你朕也放心。。”
鐵翼軍是皇帝組建的專管京城的強悍軍隊,足足有十萬人,現在是慕容珩在管。
慕容珩漆黑的雙眸有異樣閃過,俯身行禮:“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對于慕容珩來說,生在皇室是最大的幸運,卻也是最大的不幸。
安和王雖說在外行軍,行的卻是監察之責,手中并無實權,而他一直都對權勢有強烈的意圖,只有這樣,他狂躁不平的心才能安靜下來。
一連好幾日,王妃都免了顏渺的請安,她剛好樂的自在,與京中唯一的朋友,戶部尚書家的小姐喻雅相約外出游玩。
今日天氣好,魚鱗片般的雲朵排排齊坐在上空,喻雅挽着顏渺的手臂往青草地上走,身後不遠處跟着各自的婢女。
再往後兩米,一棵不起眼的櫻桃樹上穩穩地藏着一個人,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是喻雅的護衛須缙,他是男子,被勒令離得遠些。
這顆樹是須缙能找到的最遠位置,既滿足小姐的要求,又能在第一時間趕去小姐身邊。
“渺渺,你這幾日在府中過得好嗎,華寧她有沒有欺負你?”喻雅知道她性子軟,被欺負也是一聲不吭,總想自己忍着。
顏渺不想說她,便道:“雅姐姐,我過得很好,夫君他、對我也很好。”
不知何時,她已經能做到撒謊面不改色了,只是耳朵會悄悄變成粉紅色。
喻雅了解她,一聽便知是假話。
“你少替他說話了,真是不知道他哪裏好,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還要給他生——”
顏渺連忙伸出食指擋在她唇間,慌亂的看看四周是否有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喻雅後知後覺說錯話,眼中滿是歉意。
她從小不受拘束,便也養成了這副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時說話做事也都直來直往,可她本人并無惡意。
“我的好渺渺,你可千萬別生氣,我特意找來醫科聖手陳大夫,現在也該到了,我們趕緊去吧。”
兩個正值青蔥年華的女子相攜着去往不遠處的酒樓,只留下婢女守在馬車邊。
須缙護着她們進去後便守在門外。
兩刻鐘後,她們坐上馬車回去。
“張大夫的藥很管用的,我堂姐就是他調理好的,現在都有三個孩子了。”
顏渺把拿到的藥方貼身放好,心裏的激動還未散去,只記得大夫那句“肯定能懷上。”
只要她有了孩子,慕容珩就不會輕易離開她,華寧也難以在他們之間插足。
孩子的存在,總歸是不同的。
夫君他,應該是喜歡的。
回去途中,喻雅要去買胭脂,顏渺想到自己的胭脂也該換新的了,便随她一同下了馬車。
誰知,剛站穩,就見一溫潤俊俏男子迎面走來,顏渺無意間與他對視,那男子卻好似認得她一般,眼中溢出笑意,快步走上前來。
“小姐安好,不知小姐可還記得在下。”
顏渺聞言仔細的端詳他一眼,确實有幾分面熟,但真的沒什麽印象。
喻雅也覺得這人面熟,自己肯定在哪裏見過。
見顏渺搖頭,崔澤言抿唇一笑,溫聲說出一個詞:“孔雀扇。”
“是你!”
“首輔!”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同時響起。
崔澤言這才看到旁邊還有一位小姐,拱手道:“喻小姐。”
按照禮制,喻雅該對他行禮的,可崔澤言今日打扮的低調,分明是不想讓人認出來的樣子,她只好微微彎身,連聲音都低了不少:“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大人。”
“崔某也沒想到會遇見喻小姐。”
原來他姓崔。
顏渺有些弄不清楚他的身份,可看喻雅的反應,對方應該是朝堂之人。
見崔澤言有話要跟顏渺說,她借口選胭脂先進了鋪子。
“公子找我有事嗎?”女子甚少見過除了夫君以外的男子,一時不知該如何。
“我是來道謝的,上次的事還要多謝小姐提醒。”
那是一月前的事了,顏渺外出查看自己的鋪子,恰好遇到崔澤言一行人,那日他帶着一把珍貴無比的孔雀扇要獻給太後做壽禮。可禮盒破損,不得不停下來找合适的更換。
顏渺就是在這個時候察覺到不對勁的,那柄用雀羽制成的扇子被人下了劇毒,毒藥的味道很淡,還被熏香壓着,普通人根本聞不到。
就在崔澤言伸手去碰的時候,顏渺制止了他,并告訴他這扇子有毒。
原本他還不信,直到請了大夫驗證,才知她說的都是真的。
若他當時真的接觸了那柄扇子,當場喪命也不是不可能,若他沒有碰到,這扇子送進宮中,受害的便是太後,不管怎麽看,對方都想治他于死地。
也多虧了顏渺的善意提醒,才讓他撿回一命。
“舉手之勞,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顏渺只是恰好遇見,出于善意才會提醒。
男子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玄鐵制成的令牌上刻着一個崔字,他把令牌遞給她,“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本該......”
......本該以身相許,以命相報。
顏渺大概猜到他止住的話,瑩白小巧的耳朵不自覺地染上一層緋色。
這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真的不需要什麽回報。
他抿唇一笑道:“我本家乃平溪崔氏,這令牌為我家族嫡系子孫所有,它可在危難時刻保你一命。”
顏渺看着那塊玄色的令牌,她雖不懂,卻也能感覺到這對他是很重要的東西。
她不能收。
“崔公子還是收回去吧,我一深閨婦人,實在用不着這些。”
她伸手将東西推辭回去,可崔澤言只能聽到她說的那句:深閨婦人。
反應過來後,他無奈搖頭淺笑。
他見她第一面,忍不住誇贊:皎皎佳人,容華如玉。
他見她第二面,她卻說自己是“深閨婦t人”。
果真天意弄人啊!
她竟然,已經嫁人了。
他不得已換了稱呼:“崔某,欠夫人一個恩情,若夫人有難處,自可去東街樂安巷尋我。”
東街樂安巷,那裏住的大都是出身寒門的朝中新貴。
他好像很不願欠人恩情,顏渺只得答應下來,“東街樂安巷,我記住了。”
話說完,顏渺準備離開,不料轉身時意外扭到了腳,一陣劇痛從腳踝處傳來,無力感瞬間從下往上湧。
原本以為自己要在外面出醜了,誰知下一秒,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抱住了她,她擡眼一看,是還沒離開的崔澤言。
她剛想站穩,就聽一道帶着怒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們在做什麽!”
女子撐着男子的手臂借力支起身子,視線越過崔澤言的肩膀,她看清了那人的臉。
那是她的夫君,慕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