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杜可晴将這條圍脖來回看了三遍, 終于确認，自己确實是看到了起訴書。
不是律師函，而是民事案件的起訴書。
這可真是……
太好了！
她用力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拳頭, 根本就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意。對那些在網上造謠生事的人, 就應該硬鋼到底！
她甚至特意給項璐發了個消息，告訴她自己看到了她的圍脖：“我絕對支持你！”
項璐不由得微笑，回她一句謝謝。兩人聊了聊杜可t晴的近況, 就因為杜可晴那邊有人找，不得不暫時中斷。
這次，項璐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讓那些口無遮攔的人付出一點代價的。
抄襲與否這種事, 同樣的內容有人覺得是有人覺得不是再正常不過, 而且也根本沒有辦法形成定論。項璐也不會告那些只是說出自己觀點的人。
但是對自己惡意誣蔑的人身攻擊的就不一樣了。
不過在調查的過程中, 項璐發現有一件事情很有意思。有很多賬號背後都是同一個人。就算用了不同的身份認證, 但登陸信息和設備信息都透露着一個明晃晃的事實——這些賬後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水軍了。
項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的人, 居然也值得水軍攻擊的待遇。
什麽樣的人對自己居然這麽深惡痛絕, 花錢也要給自己找麻煩？
等到時候官司打完了, 大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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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收到法院傳票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他做這一行做了不短時間了，敢于起訴的人還真沒幾個。沒想到, 今天居然就遇到了一個。
打開郵件看了看，居然是之前完全沒有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那個小作者璐璐嚕鹿鹿。
很神奇, 在他的認知中, 這些網文小作者通常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怎麽樂意鬧出大動靜。而且這種官司在他們看來浪費時間精力又花錢, 最後結果出來了也讨不了好，就更不願意鬧騰。
怎麽這次, 就碰到一個喜歡杠的了？
運氣真差。谷雨這麽想着，也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事雖然碰不了幾次，但幾次下來，他也有了經驗，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賠點錢的事。
這樣想的谷雨很快就接到了來自同行的消息：“你上次介紹的那個生意，有毒啊。”
“怎麽？”
“居然被告了！我估計要賠出去一大筆賬號了，麻煩麻煩。這個生意虧本了。”
谷雨驚奇地問了一句，震驚地發現，居然還是那個璐璐嚕鹿鹿。他開始覺得不太妙了，好像有什麽事超出了自己的預計。
開庭那天，他沒有看到那個叫做璐璐嚕鹿鹿的原告，只看到了她的代理律師。
帶着金邊眼鏡的代理律師看上去十分豔麗，似乎是個花瓶。但一見面，谷雨請的律師就心虛了幾分，悄悄對谷雨說：“你要做好準備了。”
“什麽？”谷雨心中咯噔一下，聽到律師說：“對面那個是彤琛律所的合夥人之一，業內出了名的不好惹。被她盯上的，就沒有一個能善罷甘休的。”
律師的聲音帶着懊悔：“要是知道對面請了她來代理，我就不這樣準備了。沒可能的。”
谷雨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我沒可能無事發生，就算賠禮道歉都可能沒辦法了？”
律師謹慎地回答：“我會盡力。”
事實證明，就算他說了盡力，也改變不了自己在對方面前的頹勢，很快就被擊得潰不成軍。
一場庭審下來，谷雨不僅要賠禮道歉，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號還要封禁差不多一個月。
谷雨氣得鼻子都歪了。作為一個靠營銷號吃飯的人，如果培養出來的號，一個月不能發布消息，那這個號和廢了也就差不多了。
就完完全全就是砸他飯碗了。
他瞪着對面的律師，目光中充滿怨恨。但對面的人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視線一樣，過來和他的律師握握手。
“你是哪個律師事務所的？今天的表現非常不錯，有想法跳槽嗎？”
谷雨聽到這句話更加生氣了。
但讓他更生氣的事情還在後頭，打完這個官司之後，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了其他什麽人的神經，那些曾經被他寫文章編排過的人，居然接二連三地對他提起了訴訟。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花費在了應付訴訟上面，賴以生存的賬號也被一封再封，到後來徹底消失于人們的視線當中。
這些以後發生的事情，谷雨暫時不知道。他忍氣吞聲地去和對面的律師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說：“現在目的達到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吧？”
容貌豔麗的律師笑笑：“這要看我的當事人怎麽想。”
谷雨忍住心中翻滾的惡意，想辦法找了幾個中間人輾轉聯系上了項璐，然後就聽到了項璐的要求。
“這不可能，”他果斷拒絕說，“出賣客戶信息，這種事要是被客戶知道了，我在這一行也就不要想混下去了。”
“事情都因為對方，你現在在這裏保守所謂的客戶秘密，對方說不定正在心中暗自慶幸，事情沒有落到他頭上去。為了幾千塊錢何必呢。”
這些話當然不是項璐說的，而是她旁邊的黎澤明。
知道項璐做了什麽之後，黎澤明也給予了她極大的幫助，就連律師都是他幫忙聯系的。
項璐戳一戳他的手臂：“這樣真的能夠把對方的身份問出來嗎？”
“總要試試，你也不想一直有一個人盯着你，給你找麻煩吧？”
黎澤明這樣安慰項璐，心裏卻知道，對面一定會說出來那個人是誰的。
能夠靠這種事賺錢的人，本身的底線也不見得有多高，想從他口中掏出背後那個人，也并不是太過困難的事。
而且就算這個人不說，其他人也會說的。
其他人徐武賣谷雨賣得很爽快。
他和谷雨也算不上什麽好朋友，不過相互利用而已。現在有人花錢買消息，能賺錢的事，為什麽不做？
他開了一個自認很高的價格，結果對面幾乎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他頓時覺得自己要價要低了。
在心裏後悔自己當時怎麽沒要一個高一點的價格，徐武還是将消息給了出去。雖然做的不是什麽很道德的事，但某種程度上徐武也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黎澤明從他手中拿到了消息，轉手就做了一回正義的人民群衆，舉報了他。
在國家嚴厲打擊網絡水軍的現在，徐武就進去了。
當他低頭坐在審訊室裏，內心深處分外懊悔，自己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這些都和項璐還有黎澤明沒有什麽關系了，自然會有法律來審判他。
然後，谷雨就再次接到了談判邀請。
他是想要堅持的，可但麻煩接二連三的到來，他焦頭爛額之餘，也為了自己日後的生活考慮，終于下定決心，把最開始聯系自己的那個賬號和相關信息都給了黎澤明。
不管是什麽堅持，在生活的壓力面前不值得一談。
項璐看着這個賬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認識這個人……”她恍惚地說，“當初我開始寫網文，就是他教我怎麽寫怎麽投稿，怎麽跟編輯開價。很多東西都是他教我的。”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
“是啊，我也是這麽以為的。”當項璐找到對方，對面居然痛痛快快地承認了。“但是後來我發現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朋友。如果你把我當做朋友，游戲改編這種大事，你甚至都沒有跟我分享過一次。”
“我一直等着你來告訴我，你的小說被改成了游戲，然後我開玩笑說，我要抱你的大腿。但是，我一直沒有等到、後來我發現，你開了新的小說，你沒有告訴我。你拍了短視頻來宣傳你的小說，你也沒有告訴我。我對你來說，似乎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大事小事，你似乎從來就沒有想起過，還有這麽一個朋友可以分享。”
對方的話深深地刺入項璐的心，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撫平自己的心情。
對方說的都是事實，自己确實沒有将這些事情與她分享過。可是這些事背後隐藏着自己的秘密，這秘密自己也不能輕易告訴其他人。
“很抱歉，”最後她顫抖着說，“我确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但是，我以為你會為我高興的。而且，就算我們之間不是朋友了，難道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一個陌生人嗎？”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競争對手，對競争對手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而且你确确實實擋到我的路了。你現在正在寫的這篇小說，被一家影視公司看上了。他們正在對我的小說和你的小說進行比較，如果到時候被選上的是你，那我就沒有機會賣影視版權了。你已經獲得了足夠的金錢，将這個機會讓給我又如何？我們一起寫了這麽多年的小說，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多麽想賣一個影視版權。”
項璐一顆心漸漸涼了下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所謂的t“沒有将對方當做朋友”根本就只是一個借口。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擋在了她的前面，所以她要把自己拉下去而已。
不過對方确确實實是小看自己了，什麽影視版權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當初對方肯跟自己說一遍，那麽在影視公司找上門來的時候，自己一定會選擇拒絕。
她将這件事情告訴對面，換來對面的一聲嗤笑：“你現在自然可以這麽說，不過是假裝大方而已。”
項璐嘆息：“可是這就是事實，我絕對不會将版權賣給那家公司，因為我的影視版權已經有着落了。”
她不想再和對方說下去，關閉了對話頁面。
她失去了一個朋友，多出來一個敵人。
黎澤明在聽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并沒有安慰她，只是問：“那你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
“她做了錯的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項璐語氣沉重，“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會覺得既然我們是朋友，我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那麽事情就這麽算了吧，但是現在我不這麽覺得了。我越是退讓，越是寬宏大量，越會讓人覺得我軟弱可欺，以後有什麽事情，被放棄的永遠都是我。”
黎澤明有一點驚訝。
就像項璐所說的那樣，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這麽做。黎澤明也是這麽想的，項璐大概會原諒對方，到時候自己再出面做那個惡人也可以。
對面坐着的人依舊看上去溫柔可親，眼神依舊清澈，裏面卻已經有了堅定的力量。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項璐擡起頭：“嗯？”
黎澤明一笑：“發現你和過去有點不太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得和過去不一樣的，不能總是在原地踏步。”
項璐還是找上了之前合作過的律師，叫做阮思欣的律師在聽她說了來龍去脈之後，挑了挑眉：“這種打折朋友的借口肆無忌憚，傷害其他人的，就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個官司我給你打折。”
項璐駭笑：“倒也不必這樣。”
阮思欣莞爾：“我樂意。”
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經悄然走到深秋。項璐正在連載的小說也進入高-潮，顧曼芝進入在賽場上和其他廚師PK，在更多人中間聲名鵲起，見識到更多傳說中的菜譜。
綠江這邊穩中向好，排行榜名次已經悄然來到前三，似乎随時有可能串上第一位。星網那邊卻漸漸陷入困局。
當然并不是說她的小說出了什麽問題，事實上她現在的小說是星網中最受歡迎的小說，進入小說版塊的人，大約有百分之一的人每天直奔她的小說頁面，看完更新之後才意猶未盡地前往其他地方。
每天的數字變化，項璐已經不敢去看，太多位的數字，看着她眼花。
出問題的，是項璐的菜譜連載。
為了讓這個小說更易于被沒有感受過美食的星際人接受 ，最開始的時候，是采用了菜譜做出菜肴，然後分享給讀者們的方式，來喚醒他們的熱情的。
前期項璐描寫的都是一些家常菜，菜譜更新起來也很容易。不管是原材料的收集還是味道的再現，都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後期變成宴席菜和項璐沒怎麽吃過的大菜，在網絡上有詳實菜譜的前提下，勉勉強強也能做到。
但現在，故事進入完全的大後期，項璐開始寫幻想菜色了。
到了這裏，連她也沒有辦法給出什麽詳細的菜譜，大廚每天對着她寫出來的文字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實現。
讀者們卻渾然不覺其中的難度，歡快地在書評區催更。
不僅催小說的正文，也催菜譜，讓大廚實實在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克麗絲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大廚已經落下了十幾個菜色沒有更新過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項璐描寫的幻想菜，原材料精挑細選，精确到種植的時間和地點，采摘的人和時間，制作手法也開始模糊起來。
絕大部分的詞句都用在描寫，這個菜色是多麽的好吃，香味是多麽的勾人，食客們吃着多麽歡快，對這個菜色如何贊不絕口。
聽着大廚的哭訴，克麗絲也生出了興致：“所以說，你也做不出來？”
年歲已經不小，見多識廣的大廚微笑：“如果能給我詳細的菜譜，或者是讓我切切實實的嘗一口，大概還是能夠仿照出一二的，但是就這樣粗略的描寫……”
克麗絲明白了。
她也沒有為難對方，興致勃勃地說：“那我知道了，既然這樣，那我和璐璐小姐商量商量，看怎麽做吧。”
項璐在知道大廚的為難之後，覺得頗為不好意思。
自己寫的東西自己知道，想要通過這樣的文字來推導出合适的菜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魚九焦急：“那怎麽辦？”
“也不是沒有辦法。”剛剛從黎澤明那裏回來的項璐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回答。
“什麽？”魚九頓時提起興致。
他對菜色好吃不好吃不關心，但是對小說很關心！
項璐坐在桌前，打開文檔，裏面寫着的正好是主角顧曼芝聽說了一個民間廚藝大賽的事。
裏面有成名已久的大廚，也有嶄露頭角的新人，還有市井當中僅僅只擅長某一道菜，将那道菜發揮到極致的人。
“既然專業的廚師沒有辦法，也許……我那麽多的讀者當中，會有什麽了不起的人能夠複現出這道菜。”
魚九若有所思：“你是說……”
“所以，我們來辦一個廚藝比賽吧。所有的人都可以參加，沒有專業評委，所有的人都是評委。”
“主題，就是我的小說。”
“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