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寄件人
寄件人
林生回到家已疲憊不堪,他卻不敢馬上休息,他想快點找到那個賀卡。
他翻了十幾個箱子,終于在一個塵封已久的箱子裏找到了韓風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從禮物盒子裏找出了賀卡,賀卡上面的字跡一如當初,看着這些話,林生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嘿,小林同志,生日快樂!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老韓我心地善良,早就把你當哥們了!是不是很感動啊?
哈哈哈,以後不許在板着張臉了,跟塊木頭似的,醜死了(鬼臉)】
想來當初如果不是韓風致,他恐怕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找完賀卡,林生也不閑着,他把手機裏的監控錄像傳到電腦上,一幀一幀地看了起來。
就這麽看了大概兩個小時,林生眼酸得直冒眼淚,他眯縫着眼看着視頻中進進出出的人,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間,林生睜大了眼睛,視頻中一個身穿軍大衣的人走了進去,雖然這個人無數遍從他眼前走過,可就在這一刻他的影像猝然和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影重合了。
林生将視頻調回正常速度,看着監控裏的兩個人交接完畢,然後那個穿着軍大衣的人轉過了身,完整的臉露了出來。
林生立刻将畫面定格了下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張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只是感到從腳底開始變得冰冷,一直蔓延至整個身體,大腦有那麽一分鐘的空白。他不敢置信地将這個畫面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終于一把拍上了電腦,整個人仰躺下去,攤在了轉椅裏。他雙手捂住臉,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那個穿軍大衣的人不是別人,是韓風致的父親,韓朔江。
即便視頻裏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背,看起來無比憔悴,也蒼老了許多,但林生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韓朔江無疑。
大概過了五分鐘,林生起身回了卧室,他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但直覺告訴他在日記本這個疑點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還是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葉淮潇。葉淮潇雖然見過韓朔江,但三年來韓朔江的模樣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他也是看了許多遍才敢确認,而他不認為葉淮潇會比他更熟悉韓朔江。
第二天一大早,林生去了警局,葉淮潇已經在那等他了。林生将賀卡交給葉淮潇,然後便坐在辦公室等他。最近沒什麽案子需要麻煩鑒定科,想必鑒定科應該會幫葉淮潇這個忙。
沒一會葉淮潇便回到了辦公室,他對林生說:“要下午才能出結果,要不你先回去?”
“……好。”
葉淮潇見林生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他,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林生搖了搖頭說:“沒什麽,等下午再說吧,我得回一趟學校。”
“行。”
辦完學校的事,林生正好接到了葉淮潇的電話,兩人便約在了學校附近的咖啡館,二十分鐘後,葉淮潇拿着日記本出現在那裏。
葉淮潇神情嚴肅,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林生心頭。
葉淮潇将日記本和賀卡一起攤在了桌子上,随後又拿出一份報告單。林生接過報告單,即便已經事意料之中的事,但當看見結果時還是不由得震驚,報告單上清清楚楚地寫着,兩份樣品皆出自一人之手——也就是韓風致!
葉淮潇開口道:“韓風致,可能已經遇害了。”
“不……”林生咕哝了聲,擡起頭望着葉淮潇搖着頭道,“不會。”
“什麽?”葉淮潇看見林生嘴角動了動,但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林生深吸一口氣,說:“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我,我在監控錄像裏……看見了韓風致的父親。”
“什麽?”葉淮潇低呼出聲,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千真萬确,我确認了好幾遍……不會錯的。”林生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前面所做的推論就全部不成立了。”葉淮潇沉聲道。
一個本就沒有多少線索的失蹤案,擱置了三年後,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日記本被寄到了林生的家裏,好不容易抓住這僅存的線索卻牽扯出受害者的家屬……
葉淮潇擡頭看向面前的林生,不禁心生疑慮,韓朔江為什麽要把日記本給林生?這和林生又有什麽關系?
雖然這個案子不算錯綜複雜,也不至于讓人眼花缭亂,但就是讓人理不出頭緒來,而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卻由一本日記本聯系了起來,并把矛頭指向了林生。
如果說作案人不可能有韓風致的日記本,但這日記本如今在他父親的手裏就說得過去了,做父親的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那別人呢……
林生也不傻,雖然在此之前他一直沉浸在韓朔江為何會現身快遞店的震驚中,但此時看到葉淮潇的眼神也明白過來了。
“那日記本後面被撕下的內容,會不會是什麽關鍵性線索?”林生問心無愧,目光不躲不閃地看着葉淮潇。
“走吧,去韓風致家。”葉淮潇說。
幹想也想不出什麽來,還是去實地找找線索。
“可是他家裏沒人,我上次去過了,沒有人進去過的跡象。”林生趕緊跟上已經起身向咖啡館門外走的葉淮潇。
“既然韓風致的父親回來過,即便不回家,也一定在附近,他能把日記本寄給你,一定是想看你什麽反應,說不定,就等着你去找他了。”葉淮潇走到路邊,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先後上了車,林生說:“葉警官,你相信我嗎?”
“沒什麽信不信的,”葉淮潇轉頭看了林生一眼,“沒有找到下一個線索之前,什麽都難以定論。”
特別是韓朔江出現之後,直接将風吹到了另一個方向。
也許這個案件,根本不存在什麽綁架的人。
現在看似毫無關系的線索,似乎需要一條紐帶将它們聯系起來,而這條紐帶正是關鍵,或将直接決定這個案件到底會朝哪個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