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40、40
40、淺嘗辄止 40
意料之外的話, 風月手裏的動作一頓，金屬叉子碰到透明碗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顧總又何必試探我呢？”她幹脆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往身後的椅背上靠, 舉手投足都是漫不經心，唇邊蕩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沒了薄家這層身份, 我實在想不通自己還有什麽能跟你做交換。”
在她眼中，顧讓是個天生的商人, 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幫忙, 只會做交易。
“所以顧總大可以放心, 我有自知之明。”
顧讓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會有這麽大的防備心。
“你……”顧讓低垂着眼眸，暗藏着情緒, 吐出一個字後先是短暫的沉默, 薄唇微動：“比很多人理智。”
可他這次沒有別的意思, 也不需要她多理智。
風月沒有回應對面人這句話，只是淡淡默認式的點頭。
她很同意先前顧讓說的，他們兩個本質就是一種人, 只不過顧讓比她多了一層，看似深情。
他今天的話之前對多少女人說過風月并不在意，她絕對清醒, 也不會去相信浮于表面的感情。
“我們之間，其實可以再坦白點。”風月擦擦手後重新拿起叉子, 刮着新鮮蔬菜上的水珠，低頭沒再看他。
窗戶開了一條縫隙，自然風吹的屋內燭火搖曳, 地上投出的人影都晃了兩下。
在風月耳邊傳來顧讓的聲音, 沉着冷靜, 慢慢道：“比如？”
“我不喜歡一味被人試探，同樣的，我也一定讓顧總看到我的誠意。”風月說的是事前結束之前，大家雖然喜歡和聰明人來往，但猜忌久了都會累。
思慮良久，顧讓把交叉在桌面上的雙手放到腿上，正襟輕靠在椅背上，食指來回交替輕點在手背上，随後擡起眼皮，答應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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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特別期待你的誠意。”
……
在林城又待了兩天，自從兩個人吃過飯後，風月就沒再跟顧讓碰過面。
聽孟南伊說，他來這邊還有別的工作，風月也不驚訝，顧讓把什麽東西看得重，她心知肚明。
畢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秀場，提前一天彩排的時候，主辦方就邀請風月去現場看看，因着在這邊也沒什麽別的事，風月就跟孟南伊決定去打發時間。
奈奈不放心，說什麽都要跟着。
到秀場的主辦場地，她盡職盡責地幫風月拿包。
燈光已經試了幾輪，很多步驟都來來回回彩排了挺多遍，風月和孟南伊在前臺找了個位置坐下，後者因為都在忙着顧氏新品開發合作的事，這次的設計就沒參加。
風月看了兩個模特從自己眼前走過，提不起興趣。
沒什麽吸引她的點，風月剛做主秀那會，臺步都比這些出道四五年的模特要好，跟旁邊的孟南伊閑聊幾句，後者的目光突然被臺上吸引。
這次的壓軸她從來沒見過。
按理來說不應該，她跟國內的設計公司合作了個遍，稍有點名氣的模特她也應該有印象，這倒像是個新人。
但壓軸這種位置，怎麽可能交給一個新人。
這些年時尚圈競争并不小，這些年也就出了一個風月，直接從主秀走起。
孟南伊有個猜測，她轉頭去看旁邊的風月，很顯然她像是早就有準備，并沒有太驚訝。
“你猜到了吧。”風月接過奈奈遞來的水，說了聲“謝謝”後，繼而開口問孟南伊。
風月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看得出薄家那位也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和風月截然不同的氣質，她和風情兩個字搭不上邊，清冷孤傲。
很難得，既符合亞洲人的審美，可深藍色的瞳孔又有格格不入的美感。
孟南伊一臉震驚：“你正當紅，薄家不至于這麽快培養下一個吧。”
她不明白，就現在風月這個勢頭，再紅五年都不是問題。
風月也并不急，看着上面的人碾壓式的臺步，氣場比前面的所有人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孟南伊都不禁感嘆：“但不得不說，薄家那位眼光真的很好。”
風月很贊同孟南伊這個觀點，不管這個新人是什麽來頭，都沒法否認她的實力。
“薄家那位的心思我不想猜。”風月擡起手，視線停留在自己掌心，舞臺的燈光在她餘光中變換。
彩排一輪後，負責人提醒大家去後臺休息，主辦方的總經理親自來跟風月交流，全程笑臉相迎。
孟南伊跟着奈奈去了後臺的洗手間，風月跟主辦方的人沒聊幾句，因為剛才在臺上的模特緊盯着她，一直走到她面前。
畢竟是見過些場面的總經理，這兩位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很識相的選擇退出。
吸引風月的是她藍色的眼睛，默不作聲過後，站着的人才緩緩開口：“風月小姐你好，我是Zella。”
風月伸手示意自己旁邊的位置，“請坐。”
Zella沒有跟她客氣，落座後，風月才又道：“你中文說得很好。”
“我是中英混血。”Zella一句話解決了剛才她所有的疑惑。
她說話的音調和周身的氣場如出一轍，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有高人一等的冷傲。
“您應該知道，我也是薄太太親自挑中的人。”Zella并不跟她繞彎子，她覺得自己也有絕對實力，并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年紀小，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
雖然是對前輩的敬詞，但是風月并沒聽出多少謙虛的意思。
畢竟能被薄家那位挑中，确實有炫耀的資本。
Zella和薛淼不同，前者有絕對的實力。
“那恭喜你。”風月并不在意，單手撐在沙發旁邊的把手上，輕托着臉側。
這是Zella沒有想到的，眼前人的态度顯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他研究風月所有的秀場視頻，作為前輩她的實力确實更勝一籌，但是她再過幾年也不會只在原地打轉。
她有絕對的自信能超過風月的成績。
Zella：“你，不怕嗎？”
“怕什麽？”風月擰開一瓶新的礦泉水遞給她，淡然地繼續反問：“怕有一天你會比我紅？”
Zella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的去說一個結果，但不否認，她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
風月這些年紅得不真實，就連當年的薄太太都要遜色三分。
雜志大賣，秀場次次給人驚喜，她是薄太太最滿意的作品。
“我出道這麽多年，這個圈子來來回回換了一波又一波人，誰也沒影響我紅到現在。”風月從來沒怕過。
有實力的新人很多，偶爾也有一夜爆紅的個例，可往往好景不長，要說紮紮實實火了這麽多年的模特，只有她一個。
Zella覺得不可思議，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也被沖淡了不少，“那你就從來不擔心？”
“下一個，未必不是你。”Zella以前并沒有接觸過風月，但按照常人邏輯，她怎麽可能會這麽淡定。
哪怕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旁邊的人都無動于衷。
風月指了指Zella剛才走秀的舞臺，又收手，“看到了嗎，明天過後，這個秀場的聚光燈就要全部拆掉了。”
“可能薄太太選中你的時候給過你很高的評價，”風月的工作室很多模特都是薄太太選來的，但很顯然迄今為止，只有送到她眼前的Zelly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或許她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她應該說過的，你天生就屬于秀場。”
Zelly沒有作聲反駁，風月就知道到自己猜對了。
“兩年前我合作過一位大師級別的品牌設計師，”風月看到孟南伊和奈奈已經在遠處等着了，索性起身，也不打算多待，邁出一步又回頭，這才慢慢補了後面的內容，“她也給我了不錯的評價……”
“無論有沒有聚光燈，只要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人是我，那就是秀場。”
……
三個人和主辦方那邊打過招呼後就打算離開了。
總經理本想派車送她們回去，奈何孟南伊搖了搖手裏的鑰匙，示意她開了車。
空蕩的地下停車場只有高跟鞋的落地聲，風月跟在兩個人身後，手機在兜裏震了一路。
拉開後排車門時，風月才摸出來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微蹙起眉頭。
她并不是很想接這個電話。
但是那邊的人執着又不可抗拒，在關門的下一秒，她聽見了一聲“喂”。
風月拉安全帶的手頓了頓，等待着那邊人的後文。
孟南伊本來想出聲，風月比了個“噓”的手勢，看着風月不太自然的神情，她大概就猜到了七八分。
“見過Zella了？”薄太太對風月從來沒有什麽太溫柔的語氣，公事公辦地好像上下級。
風月很坦然地“嗯”了一聲，而後道：“您的眼光還是很好。”
“你不需要恭維我，Zella是個新人，她有多少潛力我也清楚。”薄太太把人放到她面前，并不單單只是為了礙她的眼。
Zella的天賦和實力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優越了，但是她要面對的人是風月。
一陣沉默，風月沒有作聲，但是她堅定了自己現在并不是棄子這件事，畢竟薄家這位是不會跟一個出局的人白費口舌。
果不其然，那邊的人又道：“風月，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這麽多年我可以捧你，也就能捧別人。”
不論是不是她自願的，這些年在她身後的的确确是整個薄家。
像今天的Zella一樣，出道做主秀，
“米蘭時裝周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一點問題，你在國內待的太久了，這點我很不滿意。”
風月懂了，Zella不過是她拿來威脅自己的工具。
說到底，薄太太還是料定Zella不可能會是第二個風月。
風月是要掙脫薄家，但現下并不是惹怒薄太太的好時機。
步步緊逼只會讓她更加堅定自己的擺脫束縛的想法
揚了揚下巴，風月忍着心中壓抑的情緒，“您放心，我的實力，只會給您驚喜。”
作者有話說：
長不動嗐！我是個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