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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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向茉予起床下樓。
看到霍斯聿正在吃早餐，自從幾天前她嘗試了一下做早餐之後，現在她只要一進廚房, 家裏的阿姨就如臨大敵。
因為飯桌上過于安靜，向茉予便随便找些話題，閑扯些家長裏短。
“瑤瑤是不是快高考了？”
“嗯。”霍斯聿看着報紙，“應該快了。”
“瑤瑤打算在國內讀還是國外？”
“國外吧。”霍斯聿淡淡道：“聽說她媽早就在物色國外的大學了。”
向茉予這才記起他和霍夫人的那層關系, 倆人并沒有血緣關系。
但是也從來沒聽霍斯聿談起過他的親生母親。
畢竟那是他自己的私事, 也沒什麽義務和自己說。
腳下的kitty一直在繞着腿撒嬌，向茉予彎腰将它抱在膝蓋上, 一直替它順着毛。
“好啦別叫了，現在你是夫妻共同財産，可不能像以前一樣在家裏那麽放肆。”
之前kitty在家裏抓花了不少上好的皮革沙發，但是幸好它還算有顏色, 在這裏還沒有闖過禍。
要是真有一天他們離婚, 霍斯聿把它帶走, 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主動把它換回來。
吃完早飯後，霍斯聿順路送向茉予去工作室, 因為下午有個朋友聚會，不好喝酒開車。
到了工作室後, 向茉予照例給每個打工人買了一杯咖啡, 鐘夢靈和Anna正在聊天, 兩人正談到下班後去哪裏和男朋友約會。
接過咖啡後, Anna先是道了謝，然後問向茉予：“茉予, 今天你和你老公去哪裏約會？”
向茉予不明所以：“約會？為什麽要去約會？”
“你不知道嗎？”Anna驚訝道：“今天是情人節啊。”
向茉予哦了一聲。
她就說怎麽今天外面的小情侶都成雙成對。
鐘夢靈還記着上次在醫院裏的那通電話，給Anna使了個眼色, 示意她不要多嘴。
向茉予：“我們不過情人節。”
“為什麽？”
“沒什麽原因，就是忙。”
Anna語氣誇張，“那他連東西都不送給你嗎？”
如果換個人，肯定會覺得這樣的問話過于冒犯，向茉予知道Anna沒有惡意，只是作為在國外出生的華裔，不懂國內職場的人情世故。
向茉予道：“他給我送東西不會特意挑日子送，再說，我有錢，也不一定需要他送東西。”
眼看她還要在說些什麽，鐘夢靈連忙制止了anna。
“好了，咱們喝完咖啡開工吧，今天又是一個大工程。”
一直到下午五點，霍斯聿家的司機來接向茉予去酒店。
趕到酒店包間時，服務員推開了門，恭身請他們入坐，向茉予這才注意到包間裏的人基本已經落了座。
她掃了一眼，發現在座的基本都是家裏掌握實權的繼承人，并不是她熟知的那種混吃混喝的二世祖。
不過他們身邊的女眷基本都是女朋友，結婚的沒有幾個，看模樣大部分都很面生，應該不是圈內的。
姚成河率先帶頭站了起來，笑吟吟地活躍氣氛：“霍少總算舍得把嫂子帶出來露面了，今天一看見嫂子，才明白難怪霍少藏得和寶貝似的。”
這位向家的大小姐渾身上下都是名牌，貴氣十足，看上去很不好相處，但是一開口卻發現不是那樣。
向茉予笑了笑，“哪裏的話，只是我最近很忙。”
“聽說了。”姚成河笑吟吟道：“嫂子的事業現在可是如日中天。”
落座後，飯桌上的人都開始朝向茉予自我介紹，向茉予面上保持着得體的笑容回應，直到最後臉都有些笑僵了。
直到最後霍斯聿淡淡地打斷了，說了句：“開飯吧。”
衆人這才結束了這場漫長的自我介紹。
飯桌上的話題大多都圍繞着霍斯聿，看得出來他才是這幫世家子弟裏的中心人物。
霍斯聿正在和旁邊的人聊着天，突然想起了什麽，抽空偏頭對向茉予說：“我記得你愛吃辣？”
姚成河很會看眼色，立馬道：“今天這菜誰點的？怎麽不知道嫂子的口味就亂點。”
有人立刻接話，讪笑道：“疏忽了疏忽了，我馬上重新讓人點一桌菜。”
向茉予：“沒事，這樣也可以，我不挑。”
霍斯聿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
最後在向茉予的要求下，飯菜只是多添了幾門菜，并沒有全部重換。
她挺愛吃小龍蝦，但是一般情況下不會在外人面前吃，因為在白玉清眼裏，這種東西再怎麽小心也會弄得滿手油污，失了淑女風範。
看着向茉予的眼神一直往小龍蝦上瞥，霍斯聿看得心中好笑，問她：“要吃嗎？”
向茉予扭捏道：“……都可以。”
那就是想吃的意思，他現在已經稍微了解她一些。
霍斯聿一邊漫不經心聽別人說話，一邊替她剝了一只蝦，自然而然地放進她的碗裏。
有人幫忙向茉予自然樂見其成，便坦然地接過吃了起來，吃完後又趁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霍斯聿的衣袖。
“……我還要。”
不過在外面她還是注意分寸，刻意放低了音量，在場的人除了霍斯聿之外，應該沒有人注意到向茉予的發號施令。
霍斯聿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剝了起來。
“向小姐，你和霍少看起來可真恩愛呀。”
說話的是姚成河身邊的女伴，面上挂着羨慕的笑。
網上的人還說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現在來看完全是空穴來風。
不光是她，其他公子哥心裏其實也感到意外，被安排的婚姻大多都是相敬如賓，哪裏甜蜜的如同熱戀一般。
霍斯聿這樣的身份竟然親自給人剝蝦，這種待遇可能世上只有這位向家大小姐能享受了。
酒過三巡，飯桌上不知有誰抱怨似的提了一句。
“鄭元殷到底來不來？”
這話一出，飯桌上靜了一瞬，姚成河瞥了一眼霍斯聿。
“他不來就不來吧，想必這些日子他也忙着接手家裏的生意。”
霍家作為京圈四大家族之首，其他幾家自然以霍家馬首是瞻，然而這鄭少爺卻稍微有所不同，聽說和霍斯聿鬧過些不愉快。
好在他有個好奶奶，仗着和霍老爺子是舊識，才不至于鬧得多難看。
然而飯局剛過半，那位傳說中的鄭少爺還是出現了。
他的身材偏瘦，眉眼陰柔，眼神總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被什麽冷血動物盯上了一般。
向茉予微微皺眉，因為她覺得他有些眼熟，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在婚禮上見過他，是那個站在鄧瑩身邊安慰她的男生。
鄭元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向茉予，朝她伸出手。
“好久不見，向小姐。”
向茉予掃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正猶豫要不要握上，霍斯聿替她擋了下來。
“不用客氣，坐吧。”
鄭元殷的眼神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了轉，然後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之前你們大婚的時候，我準備了一份厚禮，不知道向小姐過目了沒？”
大婚時旁人送來的禮物實在太多，其中貴重之物自然有不少，向茉予怎麽可能一一過目，自然對他的所謂大禮對不上號。
“不好意思，記不住了。”
“向小姐貴人多忘事，記不起來也是常有的事，不需要
霍斯聿不着痕跡地微微蹙眉，看了一眼鄭元殷，他這才拍了拍自己的嘴。
“看我這張嘴，惹了向小姐不開心，這樣吧。”鄭元殷站起身，笑吟吟道：“我自罰三杯。”
周圍人自然打圓場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鄭二，你這張嘴平日裏和我們這樣随便就算了，嫂子你都敢開玩笑。”
“對啊，還不給嫂子道歉。”
“罰是應該的，三杯太少了。”
低沉冷淡的嗓音緩緩響起，在場的人都靜了靜。
霍斯聿擡起眼皮，“不如把這些全喝了，你說呢？”
姚成河等人都是一愣，霍家和鄭家長輩關系那麽好，哪至于讓人下不來臺，鬧得這麽難看。
鄭元殷臉色只有一瞬間的變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竟真的一杯一杯喝了起來。
飯局接近尾聲，向茉予适應不了包間裏的氛圍，便找借口去了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聽到包間裏隐隐傳來說話聲。
隔着門縫看見包間裏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飯桌上只剩下霍斯聿和幾個面熟的男生。
向茉予認得那個叫姚成河的，他似乎和霍斯聿關系最為熟稔。
“斯聿，沒想到你真的會對那位向大小姐那麽好。”
漫不經心的低沉男聲緩緩響起，“我和她已經結婚，對她好是理所當然的事。”
“聽說那位向小姐之前鬧着要和一個窮小子結婚，我就怕……”
另一個男生接話，“你胡亂擔心什麽，你沒聽懂嗎？只要她一天是霍太太，霍少自然會對她好，無論這位霍太太是誰。”
雖然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是誰，但是這番話讓向茉予醍醐灌頂。
婚後霍斯聿對她确實很好，向茉予一開始還摸不清楚頭腦，原來是這層原因。
沒想到連外人都看得明白，自己卻被蒙在鼓裏。
想通了這一點，這些天莫名其妙躁動的心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回家後她整理了一下結婚時別人送來的賀禮。
因為別人送來的東西實在太多，向茉予也沒有親自一一拆開看，都是別人幫忙記賬整理。
果然從裏面翻出來一個盒子，很輕，幾乎沒有重量。
上面寫着“恭祝霍先生霍太太新婚快樂。”落款是鄭元殷的名字，很中規中矩的祝詞。
打開盒子一看，裏面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是年少時的霍斯聿，他穿着白色短袖校服，即使眉眼還能看出少年時的青澀，但是氣質卻和現在如出一轍，冷冽矜貴。
只是他旁邊還站着一個身段纖弱的少女，正是鄧瑩。
照片看上去是抓拍，背景是在霍家莊園的草坪上，大概是某次家族聚會上的場景，看樣子兩個人确實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個叫鄭元殷的人給自己送這張照片，意圖是什麽？炫耀？示威？
難不成想讓自己明白自己才是外來者？
向茉予覺得好笑，不知道鄧瑩知不知道自己的愛慕者在背後如此默默守護。
如果知道的話，可能就是他的一場自我感動罷了。
“在找什麽？”
衛生間的門推開，霍斯聿洗完澡從裏面出來，正用毛巾擦着頭。
“沒什麽。”向茉予把東西收起來，“很無聊的東西。”
霍斯聿坐在床沿邊，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問。
向茉予：“你先睡吧，我還有些忙。”
她今天白天在工作室畫的稿子還沒有畫好，準備今晚熬夜完成。
雖然霍斯聿嗯了一聲，但是卻絲毫沒有睡的意思，也坐在床頭看着書。
橘黃的燈光下，卧室裏添了幾分暖意，但是兩個人卻沒有任何交流，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翻書的聲音。
指針指過十二點整的那一刻，向茉予終于擡起了頭。
今天已經過去了。
沒想到已經這麽遲，看霍斯聿一直沒睡，想必是自己敲鍵盤的動靜打擾到了他。
為了彼此都有個安靜的環境。
向茉予想了想，冷不丁道：“霍斯聿。”
“嗯？”
“要不我們分房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