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戰争後的黎明。
依舊沒有迎來預想中安寧。
飛過星際航道駛入廢棄王都中的宇宙艦隊,精良的跟周圍落敗的環境格格不入。
從飛船上下來的科研人員....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銀血王城的廢墟的磚塊上.....小心翼翼的擡着精密的儀器往落滿灰塵房間裏擺下去....
精密玻璃器皿在地上碎裂聲音。
伴随着維吉妮亞的尖叫顯得格外刺耳!
“你是公報私仇!”
灰發青年脖子上的紅色傷痕還格外清晰。
厲還沒有從他尊貴的普利斯特利大人被拒絕的憤怒中掙脫出來。
轉頭就被安置到了這座堆滿廢墟坍塌了一半的陳舊建築中,年輕英俊的蟲族厲昂着頭看着頭頂上照入光線的巨大坑洞。
裸-露出來磚塊、牆壁的斷口簌簌掉灰.....
垮塌掉瓦片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每一次呼吸肺腑裏都充斥着腐敗陳舊的氣息。
只要稍微擡頭就可以看到天幕上如同氤氲般暗色調,舊日戰火徹底摧毀的王都,在這座肮髒破敗的城市留下永久無法磨滅的痕跡。
剛剛從遙遠基地遷徙過來。
厲無法接受的他尊貴的普利斯特利大人要居住在這麽破敗肮髒的環境裏。
剛剛在銀血王城陳舊的王庭裏的時候,被迫接受一個毛都沒長齊新生‘王’的挑剔,已經足夠屈辱了。
現在還要被一個不知道名諱的人,來插手他們艦隊各項事宜,來安排研究人員的住所問題。
這對厲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你就讓那我們一大群人住在這種地方。”
殘破的建築肮髒的無法下腳,垮塌下來的牆磚與碎裂的玻璃堆滿了屋子,空氣裏充斥着腐敗與肮髒的氣息。
年輕灰發青年脖子漲的通紅。
越發顯得厲那張年輕的面容氣盛的狂躁,尤其是那雙瞪着依靠着門框的黑發公爵的時候幾乎發紅。
尤裏西斯大半截身影都蒙在陰影中。
那雙因為信息素而退化的深紅色眸子,影影綽綽的陰影落在筆挺鼻梁上,将英俊淡漠的面容渲染上了幾分潇殺的氣息。
甚至連那雙眸子裏暗藏的黑暗都虛化的不清楚。
“不滿意就直接滾出去。”
“一個舊日的‘背叛者’,一個在王城衰落時帶着核心資料逃跑的叛徒,被赦免罪行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不要再妄想從這座王城之中索取你們不配擁有之物。”
尤裏西斯帶着獨特金屬質感的冰冷聲音,鋒利的像是抵在咽喉的利刃一樣。
即使褪下了破爛的機械铠甲,但是殘存在身體裏癫狂意識尚未褪去,尤裏西斯能嗅得到在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那個若有若無的氣息一直在撩動他嗜殺的神經。
雖然離開了那個肮髒黑暗的地下通道。
但是會讓他腦袋裏,一直回想那些潮濕的洞穴裏,低階蟲族蜷縮在潮濕的泥土中,拖着長長腹部在泥土中爬行的細碎聲音。
令人焦躁厭煩。
“你這個退化的堕落者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厲見過太多的試驗品,各個星際角落裏黑暗中掙紮退化的低階蟲族,那一雙雙如同魔鬼般的深紅色瞳孔。
掙紮在淤泥中,用尖銳牙齒和從身軀退化增長出來蟲族利刃,撕裂同族的血肉。
所以他只一眼就看出來面前的男人已經到了堕入地獄的邊沿。
“無論如何普利斯特利大人最優秀的戰士!都比你這個以同族血肉為食的惡魔要幹淨優秀的多!”
“你不是當時的他!你怎麽知道他當初的做出的決定不正确!你怎麽知道他到底挽救了多少同族的生命?”
那些徘徊在黑暗中茍延殘喘的絕望蟲族依賴抑制劑存活。
在癫狂中失尋找到新的生存希望,普利斯特利大人研究出了的抑制劑,讓他們得以延緩信息素退化的速度...
正當厲脖子漲得臉紅脖子粗跟尤裏西斯利具以力争的時候。
他嘈雜的聲音吵得黑發青年。
剛剛脫離地獄深淵的意識,仿佛赤-裸-裸的凝聚出實體,就站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跟自己面對面。
面目模糊赤紅身影手中緊緊握着刀刃。
只要面前這個吵得人頭疼的呱噪青年再多嘴一句,手掌壓在刀刃上尤裏西斯不介意先送他到地獄。
幾乎是在長面徹底失控之前,終于脫去了手腳鐐铐的翠發男人,颀長的身影終于一步步從殿外走來。
“厲,不要再吵了。”
為了第一時間能觐見稚嫩的王。
下飛船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帶上了鐐铐的普利斯特利,褪去了手腕上沉甸甸的鎖鏈,甚至是連腳上牽絆着步伐的鐵鏈也一起驅除。
只是脖頸上那顆藏着微光□□枷鎖沒有打開。
冰冷的銀色系的金屬圈,牢牢貼着翠發青年修長的脖頸,越發顯得那張在王庭上顯得優雅的俊美面容有種說不出的危險感。
就像是死去了所有僞裝的野心家一樣。
那雙淺色系的眸子注視着曾經戰友同伴,同樣也隔着殘破不堪的建築,注視着曾經那些記憶力的舊日榮光。
空氣裏那些淡淡的熏香氣早已被腐敗消散,後院裏開遍了的阿爾諾的紅玫瑰也早已衰敗爛成一片肮髒的枯地,長滿睡蓮寧靜湖泊。
現在已經是昆蟲以及食人游魚盤踞的場所。
肮髒湖面長滿青苔落滿了灰塵落葉,厚厚的灰塵與淤泥下,成為一個藏着微型世界的靜谧天地。
看的普利斯特利那雙淺色系閃爍着一點翠光的銀色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上那個巨大窟窿,視線略過牆壁上腐朽斑駁的壁畫殘片的時候。
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這環境已經很不錯了。”
沒有預想中屍體以及腐壞的氣息。
除了主廳的建築塌陷以外,大部分的房間都保存完好。
普利斯特利還從那些塵封房間抽屜裏,找到了些他曾經留下泛黃褪色的照片痕跡,上面他昂首挺胸的年輕模樣仿佛還在昨天。
那些似曾懷念的過往最終都變成一幀一幀的老舊畫面。
僵硬着出現。
“謝謝你了....”
兩個身量颀長的男人。
眼眸中閃爍着外人不止陰霾與過往,目光相對的瞬間氣氛尴尬又凝固,普利斯特利先打破死寂優先伸出了象征和平的枝杈。
但是尤裏西斯注視着曾經同伴戰友,那雙深紅眸子裏幽深的黑暗分不出喜怒。
依靠在門上淡漠的黑發青年直接起身錯身而過。
只留下普利斯特利那只尴尬留在半空的手,以及無能狂怒的灰發青年厲滞留在原地。
.....
安東尼從來沒有想過。
被拘押在銀血王城中,還能親眼見證到這種震撼人心的畫面。
那是在星際赫赫有名諾亞集團的領導人,當中‘求愛’被拒絕,坐在王座上孱弱稚嫩的少女聲音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就那麽輕輕翹着腳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她不喜歡老男人’。
然後震顫整個銀血王城的浩瀚精神力席卷而來。
那一瞬間讓人心悸畏懼的力量,伴随着極致冷酷以及令人窒息壓迫感,死死砸塌他們脊梁的時候時候。
安東尼又嘗試到了那種魂牽夢繞滋味。
孱弱的‘王’天生就具備的力量,無數能安撫壓制狂躁蟲族,信息素瞬間奔湧而出。
浩瀚的精神力,以及年輕充滿旺盛生命力的信息素,随着她的情緒波動會翻湧,如同海浪将人席卷一樣。
安東尼蜷縮在暗處。
好好感受了一把王蟲的信息素。
他就像是在浩瀚宇宙漂泊的孤葉,漂泊許久之後終于回到了港灣一樣的感覺。
安東尼又重新沉入進去了那種令人畏懼又迷戀的稀奇中,感受着帶着劇毒的禁忌之花,刺穿他的脊柱和靈魂一樣。
将他整個人束縛,卻又将他瀕臨失控的精神,直接拖回現實。
安東尼才打過抑制劑。
但是昨天晚上孵化現場的時候被王蟲力量好不流行的席卷一次,今天又毫不留情的席卷了第二次。
年輕的星際大盜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東西在土崩瓦解。
嘗試過真正王蟲的庇護之後。
那些令人難以下咽替代品,劣質就難以下咽的泥土一樣。安東尼終于明白了紅發暴徒帕裏斯,斷掉一條手臂,端着滾燙的槍械站在廢墟王都之上,肆意張狂的絕望咆哮到底是什麽。
年輕的初生者。
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真正‘王蟲’。
正因為沒有見過沒有對比,所以在冰冷營養液裏長大的他們,覺得抑制劑是頂好的東西。
但是真正見過王之後,嗅到那股禁忌之力的之後,安東尼才徹底明白被整個蟲族王朝視作‘心髒’珍寶是什麽樣子。
.....
直到所有觐見者接見完畢。
整個人累癱在椅子上,白殊感覺自己的腰腹幾乎被勒的喘不上氣了,頭頂上的王冠壓在她的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終于開始在緊密時刻梳理的自己的思緒。
白殊擅長捕捉他人的情緒波動,同時對于別人的言語也非常敏-感。
梅布爾是系統設定的機械人,它這種生物并不存在于說謊的技能,又或者說它的謊言有着極大的漏洞。
梅布爾說它,‘永遠效忠于‘王’。
并不是永遠效忠于她....
同樣的話,表達的詞彙錯一個字,那麽意思就差很多。
白殊不懷疑梅布爾的忠誠,同時白殊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配合梅布爾在今天白天銀血王庭上态度方式,可以看出來她效忠的對象是所謂‘王蟲’。
而不是她白殊本人,跟她這個意識體,跟她這個獨立的靈魂個體沒有關系。
這是個非常不妙的現象。
因為現在被擁護是因為她是王蟲,但是王蟲并不是獨有無法替代的獨特性。
雖然目前只有她。
但是誰也無法保只會有她一個王蟲。
也就是說只要有王,無論是誰梅布爾都會對對方宣誓效忠,她效忠的對象只有銀血王城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