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跟野狗搶食的暴徒。
高大颀長的身影在地上拉長的影子壓迫感極強。
即使試圖擺出‘彬彬有禮’的姿态,但是他無法抑制興奮與癫狂蹭慢煙灰的下颚骨依舊微微顫動。
大半截身子上簌簌落下的煙灰、混跡着戰火與鮮血的味道。
仿佛無盡的深淵罩頭将白殊罩住。
光是出現在靜谧的空間裏,那裏高大的身影就遮住了頭頂上的大片光明,使的坐在低矮金屬桌子前的白殊仿佛被惡魔撕咬住咽喉一樣。
忍不住壓在袖子上的手槍攥緊了幾分。
“別過來!”
剛剛脫離卵殼的誕生的‘王蟲’孱弱。
白殊的聲音有點嘶啞無力,帶着奇怪的扭曲尾調,沒有什麽的震懾感和攻擊性。
這種聲音傳到他這種在瘋狂中堕落的暴徒耳中,就像是孱弱新生的‘王’用她柔弱無骨手推搡着他的胸口一樣。
更是讓他興奮到癫狂起來。
所以肆意張狂的帕裏斯幾乎是敷衍至極的行禮之後,立馬大步流星朝着坐在跌坐在低矮桌子後面的白殊伸手襲來。
伸手拽住了王蟲纖細如同枝頭初春嫩芽的手,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白殊拽起來。
放開我!!!
“跪下——”
緊密空間裏瞬間席卷到面前的颀長身影,陰森的像是死神揮舞的鐮刀一樣。
帶着鮮血,火藥,與泥土的氣息,極具壓迫感手臂環繞上來的時候,白殊本來是想震懾對方放手的時候。
但是即将出口的斥責,臨到嘴邊的時候卻莫名奇妙的意識幹預,變成了了‘跪下!’。
這明顯不是屬于她的意識指引。
就像是有另一個古老的缥缈的靈魂,短暫的占據了她的腦海言語組織一樣。
白殊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會呵斥出一聲跪下,而孱弱的王蟲還沒有意識到,指令和身體行動背離開會産生什麽奇妙的效果。
王蟲具有統治支配力的信息素,如同山河傾塌般煙塵浪濤滾滾席卷而來。
貿然出現在她周圍的暴徒,突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時候掐住咽喉,整個人被人從正面受到無法抵禦的重擊一樣。
砸的他悶哼一聲 “嗯!”。
整個脊背身軀像是被禁锢石化一樣,有人重重卡着他的脖子押着,砸的他單膝跪在地上。
因為是近距離發生在面前的事情,所以白殊被對方突然的欺身的動作,駭的眼瞳不自覺的閃爍了下微光。
纖細的如同枝頭初春抽條嫩芽一樣毫無殺傷力的手。
在衣物的遮掩下,在暴徒毫無防備的貼近自己的時候,直接扣動了扳機。
沉甸甸的高級槍械,巨大的後挫力直接将的虎口震裂,手腕骨骼錯位的清脆聲和痛感都顯得格外明顯。
踏入王之領域中的僭越者。
帕裏斯看着幾乎抵在左胸上冒着濃煙的黑洞洞的槍口。
那雙閃爍着妖紫色的眸子擡起來的時候顯然錯愕了下,然後随着貫穿胸口的血跡順着衣衫染紅的時候,顫顫巍巍下意識捂住胸口。
唇瓣裏滴答着黏膩膩的血液漏出了個緩慢驕傲的嗤笑。
“射的可真準....”
“孱弱稚嫩的‘王’啊!.....”
即使單膝的跪在地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高挑男人,近距離擡起頭來時候白殊才看清楚面前人的眸色如同妖紫色的火焰。
烙印在她的臉上。
仿佛地獄的岩漿,一寸寸的焚燒滾燙。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他心髒還在往上挪一寸的位置.....
明顯帶着的侵略性的蟲族雄性的氣息,噴灑在耳際時候,莫名的有些威脅性與令人心悸的戰栗。
被白殊震懾射-穿胸膛的暴徒,身體轟然倒地的時候,白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才看清楚。
從男人堅實強壯的脊背上深深紮入身體的巨大蟲族前肢,從傷口裏拔出來的時候帶出來黏膩膩的水聲。
像是甩下了一個破爛的人偶一樣。
.....
不知道什麽時候埋伏在王座前的低階蟲族,大半截身體隐藏在厚厚的機械鋼板之下,只漏出一個畸形有些恐怖三角頭。
它們行動是沒有聲音的。
潛伏在陰影中相比其他低階的蟲族猙獰恐怖的外表相比看起來更為靈巧致命。
那個沉甸甸看不清楚臉的紅發暴徒,像個破布娃娃甩在地上,白殊才看出了對方背後長而且尖利猙獰傷口。
像是從将入侵者內髒全部攪碎一樣。
而剛剛誅殺了入侵者的近衛蟲族,從藏身的洞窟裏面爬出來。
它們能嗅到王蟲身上的血跡,同時也能感覺到地下巢穴深處,許久沒有爆發王之統禦的壓迫感。
前足滴答着鮮血的近衛蟲族,鋒利的口器裏面發出“嗡嗡——”的聲音,用頭頂的觸角和信息素交換傳遞消息了之後。
它們将巨大猙獰的頭顱湊到了稚嫩的‘王’面前,似乎在關切她傷勢。
“沒事,只是遇到了一點小狀況...”
白殊另外一只完好的指尖,安撫性抹了下近衛蟲族冰冷堅硬猙獰頭甲。
節奏緊迫的各種事件下,稚嫩的新王顯然是的第一次,親自嘗試了王蟲的統禦能力。
那是一種流淌在血液中天賦技能,能在危急時刻被自然的引導到她的言語中,使的她能強制迫束縛戰鬥力強大蟲族戰士。
同時也能統禦支配低階的低階蟲族,将他們變成為自己鋒利的刀刃,堅固的铠甲的能力。
之前被眼前倒在血泊中暴徒牢牢鉗住手的時候。
突然崩出口的‘跪下’,應該是之前如同幻覺一樣浮現在腦海中的帶着王冠衰老的王蟲,借着她初生意識體脆弱的時候說出來的威懾。
它在幫她抵禦危險。
同時也是作為年長者指引她,手把手教會她使用自己的能力。
除了她意識體中那個浩瀚如星辰的精神領域以外,‘王蟲’的另外一個能力就是‘操縱’,透過言語/信息素釋放。
白殊看着倒着血泊中的暴徒。
正在低階蟲子蹭着她指尖的時候,她鼓噪的心還在胸膛裏“撲通撲通——”跳動的時候。
突然從死寂窒息的空間裏響起,機械按鈕轉動厚重的金屬門扉啓動的聲音,使的輕輕觸碰低階蟲族頭甲的白殊的下意識偏過頭去。
看到的就是身量高到幾乎頂到天花板渾身濕漉漉的黑發男人。
剛剛在門外像牢牢從背後抱住她的僭越者,一只手重重搭在門扉上半邊肩膀滿鮮血,躬身彎腰低頭往庇護所裏面看的時候。
盯着身體裏湧出來鮮血已經浸濕大塊地板的暴徒。
詭異的沉默了下。
直到這個時候白殊才看清楚,之前在黑暗中擁抱着她,高大像是怪物一樣黑發男人。
半截身體其實是操縱的機甲下肢。
腰部以下鏽跡斑斑的戰鬥盔甲充滿了劃痕,以及關節處纏滿了奇怪的贅生物怪異的可怕。
盔甲斷裂外翻破損位置清晰可見,甚至可以看得到堅硬的金屬內部的線路構造,在“滋滋——”的作響。
而被積水泡到像是屍首樣的蒼白身體蹭滿了淤泥。
海藻濃密糾纏的黑發胡亂的遮擋在臉上,從縫隙中漏出一雙詭異的猩紅色眸子,像是地下世界物變異的奇行種。
“請原諒我糟糕的形象...”
“有失殿前禮儀..”
壓迫感極強的蟲族雄性。
聲線有種奇怪的金屬質感,仿佛身體機能在退化一樣,說話的強調冰冷堅硬。
甚至喉嚨還會發出類似于低階蟲族的嘶鳴聲。
“我感覺到地下空間裏,您的信息素有受到危險襲擊的波動。”
“不放心,所以回來看了一眼。”
光-裸着上半身身體上生長着藻類的贅生物的黑發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暴徒,又看了下圍繞在‘白殊’旁邊面容猙獰醜陋的蟲族。
“看起來您的近衛已經将敵人斬于劍下了。”
穿戴者機甲頭頂到幾乎頂到天花板的男人,下半張臉攏在黑暗裏。
他的呼吸幾乎淺薄的聽不到一樣,抓在手上提着襲擊者的頭顱,像是個血淋淋的袋子一樣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擋在身後。
只漏出一個的邊角。
“您很快就會安全了。”
壓抑帶着灼熱氣息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白殊搭在低階蟲族堅硬甲殼上的手,像是之前那種從身後突然伸手抱住的侵略的氣息席卷過來。
“不過...需要您賜予給我一點支配的力量....”
那份過分熾熱的視線,盯得白殊都覺得自己的指尖,幾乎都燃燒起來。
“支配的力量?怎麽賜予?”
白殊一路逃跑大概明白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同時也大概搞清楚自己身上,可能對于他們來說,有着什麽安撫精神之力的東西。
就像是豎立在低矮的長桌上銀色指引上所寫一樣,除了新生的王蟲能踏入蟲族的巢穴深處以外,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
所以頭頂上燈光照的視線內一片刺白。
空氣裏充斥血腥味以及防護鎖大門的外面傳來戰火以及硝煙的味道,以及面前的高大詭異的蟲族雄性令白殊感到壓迫與不适的時刻。
她還是端出‘王蟲’該有的姿态。
緩步走到渾身濕漉漉充斥着鐵鏽氣息的高大男人身前站定。
而原本站在打開機械大門邊沿的黑發男性,即使背後盡是鮮血,即使漏出寬闊的肩膀上被地下燈光照的慘白。
但是在稚嫩的王站在面前的時候。
他還是沉默的單膝跪了下去,緩慢伸出那只相對幹淨的手,握住了少女的指尖。
那是一種奇妙的滋味。
白殊還蜷縮在蛋殼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一個龐大浩瀚的黑暗精神世界。
像是點綴滿細碎星辰的宇宙一樣。她一只以為那是獨屬于她的精神領域。
但是現在觸摸到這個目前看起來‘為她而戰’的蟲族戰士的時候,她第一次在自己自己死寂的精神世界裏面。
發現了一顆閃亮的星辰。
不再是虛無...沒有意義背景布....
它的光芒是熄滅的,從一開始的寂靜狀态開始流轉悄然發生改變。
白殊感覺自己就像是能徒手觸碰到對方的靈魂的一樣。
能輕易穿過面前之人的身軀,觸碰最原始,最純粹的靈魂體,和精神力一樣。
稚嫩的王感覺到指尖上像是跳耀着一簇靈魂之火,就跟之前圍繞在她腳邊,在她足尖上跳舞的醜陋的小精靈一樣。
黑發男人即使半跪也比她高出一大截,卻仿佛病态癡迷一樣,将他微微有些冰冷的側臉貼在她手背上。
緩緩往掌心裏磨蹭。
侵略性的質感微微讓人不适,但是對方皮膚上逐漸脫離的潮氣帶着的血腥氣,空氣裏發出對方喉嚨無意識滑動的聲音。
以及肩膀以及下颚線微微戰栗的癡迷程度,像是饑渴旅人在沙漠看到綠洲一樣瘋狂。
使的白殊抽不回手。
“真是令人着迷的信息素...”
“請您就暫且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肅清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