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幹什麽?”
傲慢的帕裏斯嗤笑出聲。
半截新長出來的右臂上還帶着鮮血與黏液,牢牢握着發熱滾燙激光槍,身體裏面蟲族好戰的血液滾燙的燃燒起來。
他仿佛迷戀一樣。
将被削斷之後被王蟲親手觸摸過左手指尖,微微在黑暗中翹起湊到了唇邊的親吻了一下。
嗅着殘存在自己指尖王蟲信息素的氣息。
帕裏斯低着頭眸中的火焰一閃而過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弓起身體如同極-射而出的子彈,化作一道紅色的暗影穿過火光四射的戰火區域。
“當然将純白孱弱的‘王蟲’,從未危險的蟲潮裏面帶出來。”
而他最後聲音逐漸消失在槍林彈雨的炮火之下。
徹底消散無聲。
.....
而被身後突然出現高大黑發男人推入進入隐蔽空間的白殊。
半跪在地上。
看清楚低矮的供臺上,那個帶有警示以為的銀色銘牌之上的,每一個奇異文字之後。
終于的後知後覺的發現。
她擁有完整的語言系統,以及深埋在基因血液中的異族知識。
她聽得懂那些在廢墟的王城裏殺的死去活來人嘴裏叫嚣着的話,同時也能看清楚烙印在地底深處的指引牌。
明明沒有學習過一天系統學習,明明還不知道自己降落的地點時空和背景,但是透過出生這段時間經歷的槍林彈雨。
她大概分辨的出來。
自己似乎到了星球發展高度強大的異世界,而且似乎穿越成了一個初生的蟲族。
對。
白殊是穿越的。
過去的記憶大概有些模糊不清。
頂着一幅初生年輕鮮活的身體,但是腦海中無數閃現的畫面殘影,像是烙印在骨血中靈魂的組成成分一樣。
她的視線裏恍惚閃過車道川流不息的高樓大廈...
那一張張為了生活奔波而盡顯疲态的臉...以及夏季炎熱窒息,趴在樹葉縫隙中死命鳴叫的蟬吟....
一幀一幀的記憶殘片。
最終拼接出她在某個命運轉交...戛然而止的人生軌跡....
白殊不知道是自己是死亡了,還是被在噩夢陰影裏面擺脫不出去,但是指腹上利器割破的傷口痛感異常清晰。
甚至是她擡頭看到立着小巧的銀色牌碑的指引,冰冷堅硬的邊角上都已經落滿了灰塵。
凹凸烙印的古老文字擱在傷口割裂的指腹上的觸感格外清晰。
白殊因為湊過去觀察的時候,隐約可以透過桌面銀色的反光面,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臉頰輪廓。
總體上來說是個五官沒有錯亂變異的人類臉龐。
只是發色和眸色有點奇怪,因為類似于鋼材磨砂質地的桌面,反射畫面不夠清晰。
白殊低頭抓着自己一路奔跑途中已經趨幹燥的銀色長發,微涼的發絲絲絲縷縷纏繞在她的指尖裏緩緩散開。
不是那種的冷冰冰像是屍體一樣毫無生命力的蒼白。
而是像是甲殼蟲的脊背上泛着絢爛的金屬光澤的藍色一樣,在光源充足的地方泛出五顏六色奇異反光面的銀色長發。
非常醒目。
尤其是在各種灰敗色調的城池裏。
她頂着這樣一頭标志性的長發,簡直就是黑暗中活着的移動标靶。
也不怪在漆黑漫長的地底深處,離得的那麽遠,追擊而來暴徒幾乎一眼就在黑暗中捕捉到她的蹤跡。
白殊想到這裏。
就暗忖自己考慮逃跑太倉促考慮的不完全,她應該用割碎衣物把頭發抱起來再跑。
指尖握着冰冷的指引牌,被割裂的傷口的微微有些泛紅,詭異的銀色血液已經凝固。
脖頸上濕漉漉的水漬已經順着領口,滑落到胸口位置的時候冰冷的黏膩感,白殊終于理清楚了現在情況與思緒之後。
終于開始考慮自己身處的環境。
她是新生的‘王蟲’。
從一開始指引逃跑的求生通道,通往都不是陌生的可能危機的自由世界,指引的是落滿灰塵的陳舊王座。
白殊被推送到這個封閉的獨立空間裏的時候,她就沒有退路了的,跟這個肉-眼可見的衰落的王都拴在一起。
那些傾巢而出的低階蟲族在抵禦外敵。
而那些看到她目眦欲裂的暴徒,閃爍着猩紅與灼熱的目光,熱切的像是要生食其肉一樣。
白殊沒有形容誇張。
因為紅發男人被機關削斷了之後鮮血飙飛的手掌墜落在地之後,還一抽一抽往她的方向虛虛抓過來...
而剛剛站在積水浸濕腳掌站在陰森的機關牆壁之前的時候。
突然從背後伸過來陌生男人的手臂,濕噠噠的緊緊環繞住肩膀,仿佛要将她整個身體揉碎一樣。
帶着明顯野獸生物躁動的血腥味以及壓抑翻滾在喉嚨裏的攻擊性,白殊毫不懷疑對方當時只要心懷歹意。
張開嘴就能輕易撕碎她的軀幹組織,纖細的血管。
她的身體太孱弱了。
雖然初生的蟲族看起來就是完全體。
但是對比那些一眼看過去壓迫感極強的成年蟲族暴徒,她小的就是狂風波濤裏被裹挾的一葉扁舟。
但偏偏就是她這麽一只小到不起眼随波逐流的扁舟,在指腹傷口重新滲出的銀色血液抹在烙印着指引金屬指引的時候。
白殊自己浩瀚孤寂的精神力瞬間張開。
侵入了一絲缥缈的久遠信息,帶着跟她同源血脈沉重。
蒙在層層疊疊華麗紗簾後面的王座上,一個面容枯槁如骷髅的年長骷髅,帶着蒙塵的王冠半低着頭無力的坐在王座上...
‘新誕生的王啊!’
‘...請握住權利的權柄....引倒衰落的王朝....’
在黑暗中徘徊,信息素退化中的日逐漸瘋狂的蟲族,徹底撕毀高階形态。
變成單形的意識體純粹的可怕。
白殊清楚這種代着生物性的極致純粹,另一面代表的就是絕對殘忍以及冰冷。
所以當腦海中莫名侵入意識形态,表達不是‘懇求’,而是變相隐藏在死亡陰霾下的威脅。
因為如果她表現出抗拒的姿态。
白殊毫不懷疑那些在外面厮殺奮戰低階蟲族,會調轉頭用寬闊堅硬能刺穿鋼板的口-器刺穿她脆弱柔軟的身體。
而這個封閉沒有出路的地下世界會變成她的憤怒。
‘沒有..找死的興趣...’
深埋在她血液中的王蟲力量。
非常自然的跟外面那些退化成低階的蟲族癫狂弑殺的意識融合在一起。
‘更沒有....權利放在眼前明明觸手可得...卻不牢牢握在手中這個說法...’
剛剛脫離蛋殼的白殊,不知道腦海中出現那張帶着王冠幹癟如骷髅般幹癟醜陋的臉。
是她這個世界的母親?至親?!
但是新生的王蟲大概能感覺得到,她們之前應該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那是一種血脈上共鳴或者是靈魂上的映照一樣的戰栗。
就像鏡子正反面一樣。
在旁人身上窺探到自己似曾相識影子的部分,總有種令人惱羞成怒的抗拒感。
白殊在自己龐大的精神力裏看到了虛幻的畫面并沒有持續多久就消失了,而她短暫被幹擾的意識也回到了孱弱的身體之中。
這使得她下意識擡頭看着天花板,深埋在廢墟的地下通道搖曳的燈光令人心慌的閃爍不止,而原本被當做新王誕生地的地下堡壘。
因為年久失修的微微掉落一些灰塵。
同時還有那些被低階蟲族挖穿的牆壁縫隙裏,傳來屑沫簌簌掉落的聲音。
短暫的适應之後,白殊已經不會再被那些猙獰恐怖的巨大蟲族醜陋的模樣吓到害怕,因為信息素裏傳來像是柔弱觸手一樣感覺擁簇着她。
那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是一堆奇形怪狀醜陋的精靈,跳耀在她足尖的感覺一樣。
...
白殊關注着身後通道深處戰場的時候。
突然在封閉死寂的洞穴深處出現類似于切割槍之類的聲音“滋滋滋——”的聲音。
有些嘈雜喧鬧的聲音出現在蟲潮發動的地下王城裏面,被各種巨大巨大前爪擊穿鋼板,以及嘈雜多到令人頭皮發麻振翅之中就顯得不那麽重要。
白殊一開始沒有聽到聲音。
但是當空氣裏傳來類似于鋼板融化的灼熱臭味的時候,坐在封閉空間的裏的王蟲瞬間反應過來。
封閉空間左側高處的某個未知。
看起來嚴密到無法突破的金屬鋼板的被切割開,冒出滾滾惡臭的濃煙。
幾乎是被切割下來機械牆壁,被一腳踢開重重墜地聲音響起的時候,白殊的視線裏從高處樂下來一個颀長的身影。
紅發紫眸一張臉被戰火熏得漆黑,而右側半邊燎到緊緊貼着頭皮的紅發,像是被野狗撕爛的狗一樣。
從低階蟲族巢穴裏溜進來帕裏斯,利落的從窟窿裏跳進來雙腳落地。
迫不及待的昂起頭。
傲慢隐隐壓抑着興奮的與炙熱紫眸釘在‘王蟲’身上的時候,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忍不住上下滑動了下。
白殊蜷縮在蛋殼裏的時候沒有看到帕裏斯的臉,但是對于那個絕望癫狂笑着的暴徒。
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因為近距離聽着他咒罵王蟲了很久,以及翻滾在他掌心裏灼熱到令人窒息的溫度,僅僅隔着一層薄薄的毫無防護力的碎裂蛋殼。
幾乎只要指尖稍稍用力就可以輕易碾碎她的頭蓋骨。
所以幾乎是在白殊視線觸及到那張通過非正常線路入侵身影的時候,孱弱的王蟲緊緊壓在外套下面沉甸甸的手槍就已經牢牢握住了扳機。
“往蟲潮深處跑稚嫩的‘王蟲’啊!”
“我來迎接你,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