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男仆他很忙

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季淮月被季朵推下樓梯、摔斷腿住院是《影帝愛的人是我》原著裏存在的劇情，發生的時間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原著裏百忙之中頻頻抽時間去看季淮月的人是江錦餘，江雲骁只出現過一次。

不過江錦餘就算出現在醫院，也稱不上是“百忙之中抽時間來看季淮月”了——

好感度停留在60，沒了女主的“旺夫buff”護佑，江錦餘的事業崩了。

江錦餘現在網絡風評極差，電視劇和代言被裁，官司一堆，任嘉铨估計江錦餘已經處于負債狀态了。任嘉铨在季淮月病房裏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刷手機看江錦餘的粉絲八方掐架。

《天價救贖》拍攝以來，劇組放出不少賣腐劇照，掀起一片磕cp熱潮。而現在，江錦餘無故塌房，原來磕cp磕得津津有味的網友們開始搜尋江錦餘與其他男性的各種合照，細致分析江錦餘與男ABCDEFG私底下不為人知的感情，以證明江錦餘不是賣腐，是真gay。輿論照這個趨勢發酵了兩三天之後，原來還磕江錦餘X唐止CP的網友們紛紛開始反同了。曾經踩着賣腐風潮大紅大紫的電視劇也被連坐，各方粉絲掐成一團，你方唱罷我登場，将無視視為理虧，連喝水都能被罵出花來，好不精彩。

在網上掀起驚濤駭浪的正主江錦餘，意志相當消沉。從沒遇過這種情況，也想不通為什麽會突然塌房。在他眼裏，他就只是個演員而已，除了演戲就是琢磨劇本影視劇，看書健身搞自我提升。網上群嘲最high的“霸總的演技”，那是演員的錯嗎？霸總人設千篇一律，冰山臉，生人勿進，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一生只暖一個人，不僅自己暖、還不讓別人暖……

江錦餘每天坐在家裏，看着郵件裏發來的一封封解約通知，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整一個與世隔絕的狀态。只有在季淮月出院這天，才收拾收拾自己，出門去接季淮月回家。

易風已經被調走，任嘉铨自覺地走向駕駛座。江錦餘卻先他一步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兩人到了醫院，季淮月一見到江錦餘，雖然沒說什麽，眼神還閃躲，但好感度一下漲到80。其莫名其妙程度令任嘉铨嘆為觀止，也松了一大口氣。

季淮月出院這天，現實指數狂掉，剩20點。

只見季淮月受傷的那條左腿已經拆了石膏，完好無損，纖細白皙。

【女主buff，哥，‘金剛不壞之身’。不管她受多重的傷，幾天就能好全，一點疤都不留。】

任嘉铨：……她還有什麽buff？

【還有‘不死之身buff’，這本小說是HE，女主肯定死不了。就算對她開槍|子|彈都會拐道兒，對她紮刀子絕對不會命中要害那種。】

任嘉铨：……

江錦餘将季淮月送回公寓，今晚也在這裏住下。接到消息的趙管家帶着五個女仆過來，拉上任嘉铨一起，把公寓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季淮月回到家後就把自己關進主卧。江錦餘則獨自坐在客卧的小客廳裏，默默盯着電視裏播放的，他過去演的電視劇。

任嘉铨被趙管家支使着端了晚餐走進來。

江錦餘像東亞版希臘石雕，小客廳裏唯一會動的只有不斷變幻的電視畫面，各種光線在江錦餘無瑕的面部交替。

《天價救贖》的拍攝已經結束，出了戲，江錦餘渾身上下的霸總氣場消失無蹤，坐在沙發上的只是一個身材高大，姿态略有些松垮的普通男人，除了樣貌值得一提，其他全無亮點。對面屏幕上西裝革履的“霸總版江錦餘”倒被沙發上的江錦餘襯托得精神氣十足，各種魔幻操作和抓馬臺詞都顯得不那麽離譜了。

任嘉铨将裝滿冷食的托盤放在茶幾上，推到江錦餘正前方。

任嘉铨平生最見不得男人因事業受挫而意志消沉。如果是因為感情受挫，任嘉铨倒能夠理解。畢竟感情這種東西，無法理解就是理解。但關于事業，任嘉铨就有話說了。只要不惹上亡命徒，天大的事都不是事。最壞不過宣布破産，兩手空空重新上路。

在任嘉铨看來，江錦餘的事業完全沒達到“窮途末路”的标準。任嘉铨的腦子裏已經轉了好幾條翻盤路線，如果任嘉铨是江錦餘，沒走完所有疑似能夠翻盤的道路，他絕不輕言放棄的。

因為這麽點小事兒破防，實在太孬了。

任嘉铨強忍下自己想對江錦餘叨叨兩句的欲望，直起身子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江錦餘卻發話了：

“坐一會兒？”

為保住現實指數，任嘉铨跟江錦餘對視數秒，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情願，然後才緩緩坐下，跟江錦餘隔了一米遠。

江錦餘重新看向電視屏幕，問道：“我演得真的很爛麽？”

電視上，霸總版江錦餘正以一個帥氣逼人的姿勢接住從自行車上飛下來的女主。霸總江錦餘摟着女主的肩，女主下腰擡起一條腿，兩人保持着這種仿佛在跳探戈的姿勢，鏡頭三百六十度旋轉，BGM的節奏控制着觀衆的心跳。男女主深情對視，一分鐘後，女主回過神，一把推開男主，露出小鹿亂撞、不知所措的神色……

很難評，真的很難評。

江錦餘和女主的演技都說不上有什麽問題，至少連任嘉铨都看懂了這劇情想表達什麽。

但這樣的劇情，實在很難評價演員的演技。說他有演技吧，演得确實像那麽回事兒。說他沒有演技吧：演的什麽爛戲。

“……有沒有考慮過，嘗試點兒不一樣的角色？”任嘉铨問。

【現實指數+10】

“錢姐不同意。”江錦餘說。

近年霸總偶像劇火遍半邊天，制作成本低，拍攝時間短，劇情爛俗狗血，話題度夠高。江錦餘從出道開始就自帶霸總人設。雖然看現在網上的情況，觀衆顯然是看膩了，但話題度依然不減。有人罵，就有熱度。有熱度，就有錢賺。等江錦餘真的被罵爛了、罵無可罵了，資本才會放過他。

任嘉铨問：“合同上怎麽寫的？”

【現實指數+15】

任嘉铨不太了解娛樂圈，但憑直覺判斷，經紀公司沒道理限制藝人所有的發展，一年指定幾部固定需要拍攝的劇作就頂天了。再定死一些，就涉及權利侵犯，可以視情況決定是否扯破臉皮打官司。而且依據任嘉铨多年來閱合同無數的經驗，再精密的條款，也有漏洞可鑽。

江錦餘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江錦餘從十年前開始就是季淮月心中的正宮男主，盡享女主的“旺夫buff”，一路順風順水通暢無阻，合同什麽的都是閉眼簽，自己只管演戲、拍廣告，其他都交給經紀公司。

“合同在麽，我看看？”

【現實指數+30】

小零驚恐的聲音在任嘉铨的腦袋裏響起——

【哥！】

江錦餘起身去找合同，剛站起來，頭頂的水晶吊燈突然閃爍起來。

小客廳的窗簾厚實，99%的遮光率，水晶燈一滅，房間裏就只剩下電視屏幕的熒光。可電視屏幕突然出現雪花，人物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詭異至極。

雖然身處暖氣充足的房間，任嘉铨和江錦餘卻都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江錦餘臉色蒼白，把找合同的事抛到腦後，一步跨到任嘉铨身邊，握住任嘉铨的小臂。透過薄薄的襯衣，任嘉铨感受到江錦餘手心的涼意。

電視屏幕驟然熄滅，水晶燈也迎來一陣相對漫長的罷|工。

黑暗中，任嘉铨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窸窣聲，沒等他多想，水晶燈又開始閃爍。随着燈光一閃而過，任嘉铨被江錦餘和腦袋裏小零的驚吼吓了一跳，下一次燈光亮起時，任嘉铨看到江錦餘正驚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後……

任嘉铨本能地想避開身後讓江錦餘驚恐的東西，先往前跨了一步，推着江錦餘遠離身後的“東西”，而後才猛地回頭。

這一回頭，任嘉铨頭皮都要炸開了。

只見一個面色慘白，黑色長發蓬亂的女人站在沙發邊上，咧着紅唇，直勾勾地盯着他們。

女人在一明一暗的燈光中火速接近任嘉铨和江錦餘。

江錦餘一邊倒退一邊抓起桌上的花瓶朝女人扔過去。

【哥！那是女主！！】

任嘉铨：？？？

【她身上有綠标！我不會認錯的！】

任嘉铨剛還以為是現實指數上升太快，小零來不及播報，原小說世界崩塌變靈異世界了。聽到小零的聲音，一下冷靜下來，才想起女主季淮月是個恐怖小說家。《影帝愛的人是我》裏，季淮月總是裝鬼吓江錦餘，通過江錦餘驚恐的表情獲得靈感。江錦餘極度怕鬼，每次都能被季淮月吓得魂不守舍。

玻璃花瓶在季淮月的腦袋上開裂，季淮月吃痛驚叫一聲，臉上的戾氣都消失了，鋪了厚厚一層白粉的臉上終于暴露出了一點原來的模樣。而這時的江錦餘卻失去了理智，擡腳叫朝女人踹去。

【好感度-10】

任嘉铨趕緊上前抱住江錦餘的腰，把人硬生生扯回來。

季淮月還是承受了那條腿一半的力道，後退幾步，捂着肚子含淚沖出房間。

【完了，哥，男主要變成家暴男了……】

任嘉铨：很難忍住啊……

他終于理解為什麽江錦餘很少在公寓這邊留宿了。

【再怎麽樣也不能對女生動手啊，還是女主。】

任嘉铨：……她還挺厲害，又寫小說又演戲的。

【她是女主嘛，如果她想當醫生，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變成醫學聖手。】

任嘉铨：……你在開玩笑嗎？

【是真的，哥，小說裏都這麽寫。】

水晶燈恢複正常，電視屏幕熄滅。

江錦餘跌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雙手捂着臉，過了很久喘息才漸漸平靜下來，身體卻肉眼可見地發着抖。他是真的怕鬼，從心到身、從頭發到腳指頭全都怕鬼。

不知過了多久，江錦餘從沙發上站起，神色還有些恍惚。

任嘉铨跟在江錦餘身後走進卧室。

江錦餘坐在床上，指了指床的另一頭，語速極快：“你今晚睡這裏。”

任嘉铨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被江錦餘瞪了一眼，才磨磨蹭蹭地關上卧室的門，将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