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暮雲春樹
暮雲春樹
“星星弟弟!”
齊幸看到來人,眸光發亮,提起裙擺朝他靠近,女孩的臉上沒有半點冷漠。
“你怎麽在這兒?”
齊幸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出口,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興奮之情,急忙開口詢問。
“受人之托。”
Morpheus還是以前那副樣子,言簡意赅,不過,許是久別重逢,少年的眼中多了幾分溫情。
“那你吃飯了嗎?”
“......沒。”
Morpheus被女孩熱情的目光直直盯着,莫名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頭發。
“對了,你這一頭金發是怎麽回事,你以前不是黑發的嗎?”
齊幸視線緊緊鎖定在少年的金發上,就像小時候看到了心愛的洋娃娃,看起來蓬松柔軟的金發,讓人完全不願挪開視線。
這實在不能怪她啊,本就清秀的少年許久未見,好像忽然張開了不少,五官愈發精致,整個人變得豐神俊朗,就是這個不愛笑的表情還跟從前一模一樣。
“頭發是因為上個任務。”
“什麽意思?”
“紫色任務,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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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顯然不打算透露過多,表情一本正經,眼神中也浮現出一絲認真。
“OK”
齊幸很懂事比了個手勢,不再多言,餘光掃到地上跪着的人。
她知道他們組織會根據任務難度的不同,将任務劃分不同等級,分別是白色,橙色,紫色和紅色。
白色最為簡單,就像當初他答應父親來到自己身邊保護,而紅色最難,聽父親說,這紅色任務至少五年沒有出現過了。
*
“那他怎麽辦?”
齊幸将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梁行,眼神平淡,好似在問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Morpheus循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沒有立刻回答,少年難得停頓片刻,這才緩緩開口:
“交給謝宗南處理。”
“你們還有聯系呢,關系看來還真不錯啊。”
齊幸以為他知道了些宗南正在趕來的路上,随意評價一句,也沒深想,不過下一秒少年的話就令她驚訝了。
“就是謝宗南委托我來保護你的。”
其實Morpheus自己也沒想到,當他結束上一個任務時,按道理說應該有一段休假時間,可沒想到,第二天又接到了組織發來的任務。
不過這個任務倒不是強制性的,還是非常簡單的白色任務,可以自願選擇。
當他看到委托人的名字時,心中就升起疑惑,随着這樣的心情,他看完了任務內容後,熟悉的保護任務。
在看到與任務等級完全不匹配的酬金,少年思緒淩亂,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
他找到上級,詢問為何會接這麽簡單的任務,且酬金如此高昂。
黑白配色的辦公室內,只見自己那位上級悠閑地翹着二郎腿,一手拿着冰咖啡,一手玩轉瑞士軍刀,
男人将手中的刀當作飛镖刺入飛盤上,滿臉笑容同他解釋道:
“當然是因為,那位人傻錢多的委托人啊,再說了,這位給的是真多啊。”
“咱們最近很缺錢?”
Morpheus聽到上級這麽評價謝宗南,微微抿唇,少年到底還是年輕,忍不住将心底的疑問直接說出。
“你以為呢?這每天上上下下,到處都得花錢,你還小,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Morpheus見他又在一個人絮絮叨叨起來,啰嗦怪,于是他敷衍說了句“知道了,去做任務去了。”
話語還沒落下,辦公室裏就沒了他的人影,就像沒人來過似的。
男人收起誇張的坐姿,喝了口冰咖啡,嘴裏喃喃道:
“小兔崽子,可算走了,不能讓他知道,賬上的錢讓我拿去炒股了,不僅賺不回本,還虧了不少......哎!上帝啊......”
***
露臺上。
“是謝宗南找的你?”
齊幸眼中劃過一絲震驚,沒想到這幾天,除了明面上的保镖,自己身邊還跟着Morpheus。
“幸幸。”
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宗南一身純黑西裝,長腿邁開,走到她的身邊。
燈光下,男人長睫輕斂,帶着壓迫感的身高優勢。
謝宗南看着幾天未見的人,大手一攬,輕輕将齊幸摟入懷中,胸膛處傳來女孩獨有的香甜氣息令他安心。
“任務完成,我先撤了。”
Morpheus看着兩人這旁若無人的模樣,想着要不是還有無關人員在場,按這兩位的性格,早就不可能如此安靜。
“一起吃個飯吧?”
齊幸從男人懷中揚起小臉,許久沒跟星星弟弟見面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有時間。
“不了,我得趕快回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少年默默解釋一句,看起來是真的把缺錢理念深入大腦之中了。
齊幸看他态度強硬,也沒多勸說,只能将人放走。
“注意安全,那等你休假了,有空記得找我們吃飯。”
臨走前,齊幸還是忍不住叮囑兩句。
就連謝宗南也難得拍拍少年的肩膀,說了句再會。
Morpheus這次沒拒絕,乖乖點了點頭,閃身離開。
*
露臺上的動靜還是将人引來。
推門而入的這位是研究院副院長,陳闵。他先将地上的梁行扶起,簡單詢問兩句。
“陳院長,您好。”
齊幸與來人點頭示意,她往日雖與陳闵沒有什麽過多來往,不過該有的禮節她還是會做到的。
“晚上好,梁行我就先帶走了。”
陳闵雖年紀不小了,可底子不錯,再加上保養得宜,多年來一副儒雅端方的模樣,此時的他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眼底晦暗不明。
“小齊,還有這位先生,今晚是咱們的周年慶,事情鬧大了也不好收場,再說小齊和小梁還是同事。”
陳闵做到這個位置,處事圓滑,明察秋毫自然是不可少的,他這段日子也聽到過所裏關于梁行的風言風語,再加上剛剛簡單與之交談兩句,心中便大致了解是怎麽一回事了。
若只有齊幸一人,他大可軟硬兼施,将這件事情先安撫過去,至少在今晚。
可眼下,多出了位不知來路的男人,他猜測大概率應該就是齊幸那位神秘的男友。
觀人多年,陳闵也身在這個位置上多年,雖說不上多顯赫,可也是經營多年,在外還是能得幾分薄面的。
他看得出,只要齊幸這位男友退一步,雙方處理起來也能順利些。
“這人,您今天是帶不走了,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
謝宗南蔑了眼陳闵身後的男人,嘴角噙着抹冷笑,面色有些難看,同樣的周身散發的嚴寒,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動了他心尖上的人,那有就這麽簡簡單單全身而退的道理?
“這位先生,給彼此一個臺階才是兩全其美的處理辦法。”
陳闵不滿這位年輕的男人的态度,
這梁行能夠從地方調任,一路上不知道打通多少關系,而他就是那最為關鍵的一扇門,若今天真的不管梁行,這不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臉嗎?
“我他媽的又不是樓梯,哪來這麽多臺階給你下啊?”
男人話語間的諷刺意味拉滿,饒是陳闵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許久都未曾被人這樣當着面下面子了。
就連牽着謝宗南手的齊幸也是第一次聽男人這麽罵人,就差沒指着人鼻子罵了,一時間臉上的表情管理沒做好,輕笑一聲。
“你......你,年輕人,這是臨城,別不知天高地厚。”
陳闵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看似鎮靜,實則咬牙切齒警告着男人。
“呵,是啊,這是臨城,不是您家後花園。”
謝宗南沒理會男人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諷了一句後,淡定詢問一旁的蔣予,
“現在是幾幾年了?”
“2024年。”
蔣予作為背景板,十分盡職盡責回答道。
“都2024了,您這封建思想還挺深的,新思想不到位呢......”
謝宗南慢悠悠回了一句,将陳闵氣的不行,眼看着他青筋凸起,卻拿協助你沒辦法的模樣,齊幸就打心底裏覺得好笑。
可偏偏就是男人這個随意的樣子,又令人奈何不了,只能起的牙癢癢。
“蔣予,警察來了你就實話實說,交給你處理。”
謝宗南沒興趣在在這繼續陪這人耗下去,牽着女孩離開。
在經過梁行時,男人停下腳步,松開牽着女孩的手,俯下身子在齊幸耳邊低聲:
“寶貝,閉上眼。”
齊幸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也沒問為什麽,聽話閉上眼,甚至悄悄後退半步。
下一秒,齊幸只能聽到“砰”一聲巨響。
原本躲在陳闵身後的男人被謝宗南扼住脖頸,用力撞向身後的牆面。
男人痛苦的呻吟呵重物撞擊的聲響,空氣似乎也在這一刻凝結。
謝宗南還是收着些力的,畢竟也不知道這人承受能力,要是一不小心将人弄殘了,警察來了也麻煩。
梁行被人像扔垃圾一樣,随意摔在地上,後背隐隐作痛,脖頸間更是一圈明顯的紅痕,劇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此刻的害怕窒息。
一片死寂時,
謝宗南連半個眼色都沒給地上的人,或是被吓得說不出話來的陳闵。
剛剛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男人,眼下卻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滿身戾氣。
男人面無表情脫下帶着褶皺的黑色西裝外套,裏邊只有一身純白的襯衫。
男人擡腕松開袖口,用随身的手帕将手指一點一點擦拭幹淨,最後将外套和手帕一同扔在梁行面前。
“別讓我再看到你。”
男人聲音如深淵裏的惡魔,分明沒什麽起伏,可落入梁行的耳中,像是讓他墜入冰窖,毫無還手之力。
“可以睜眼了,寶貝。”
齊幸微微垂目,看了眼随即收回視線,淡定挽起男人的手臂,鼻尖充斥着謝宗南身上清冽的香味,內心被前所未有的安心,溫暖的氣息将她圍繞着。
“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