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經天緯地
經天緯地
午休時間,齊幸走出修複室,來到茶水間拿出手機,發現這大半天了,某人一條消息都沒有給自己發,頓時心生郁悶。
只瞧見她漂亮的眉毛皺了起來,貝齒輕咬着紅唇,氣呼呼地将手機扔在桌面上,拿起水杯猛灌了幾口水,冷靜了幾秒,繼而又拿起手機離開了研究所。
她突然想起昨晚謝宗南送自己回家時,不知怎的,這人不願放自己下車,還把她一把抱到腿上,吻了許久,最後實在是在失控的邊緣,這人才突然找回了些許理智,将握住她腰身的手掌移開。
滿心羞赧的齊幸在事後,暗暗決定自己明天才不主動聯系某人的,要給謝宗南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欺負人的下場。
而眼下,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謝宗南,于是乎她便找到了謝宗南秘書蔣予的電話,“好心”地關心起了蔣予,先問問他吃飯了嗎,今天工作多不多之類有的沒的話題,反正她就是開不了口問正題。
而蔣予這邊更是手足無措,冷汗直流,未來老板娘突然關心自己的事情,而且還只字不提謝總,他每回複齊幸的每一句,都得經過深思熟慮。
最後還是經過一旁同為謝總秘書,且戀愛經驗豐富的林鳴提醒,他才反應過來這是齊小姐跟謝總鬧別扭了,這才找了自己這個中間人。
于是體貼的小蔣助理立刻上道,仔仔細細地彙報了謝總今早跟其父親争吵的事情,将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給謝總成功塑造了可憐形象,果然博得了齊小姐的同情和關心,貼心的他在末了還加上了極為綠茶的話語。
什麽謝總身邊只有齊小姐你了,謝總一上午狀态都不好,午飯也沒吃,齊小姐可要多關心關心謝總之類的話語,簡直一整個把齊小姐心疼壞了。
齊幸安靜地聽完蔣予給自己說的事情,其實她能聽出這小助理添油加醋了一番,可她還是不由得心疼起謝宗南。
她之前通過Morpheus了解了一些謝家的事情,只不過都是些道聽途說,她從來沒想過那樣一個在外人眼中冷漠矜貴的男人,在他十幾歲的時候經歷過那樣的事情,父親的不信任與疏忽,造成母親的離開,他應該很難過吧......
齊幸通過蔣予的通風報信後,驅車來到謝宗南的公司,她想着自己應該停不了多久。
于是直接将車停在了集團的大門前,正當她剛停好車打算給謝宗南打電話時,不遠處走來一個穿着警衛制服的小哥哥走進她的車窗,輕敲了兩聲示意她開窗。
“女士,您好,我們這不能停車,請您配合。”
“不好意思,但是麻煩給我兩分鐘,我是來接你們謝總下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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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幸朝他甜甜一笑随即馬上給蔣予發消息,讓他轉告謝宗南,就說自己在樓下等他。
車窗外的年輕警衛隊員看着女孩乖巧等待的樣子,又想着她剛剛提到的謝總,難道這是謝總女朋友?
于是遲疑地回答道:“那行吧,最多兩分鐘,超時了就請您離開。”
還沒到兩分鐘呢,只見從不遠處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快步走到響起幸的車前,看了眼一旁還立在原地的男人。
緊跟着謝宗南身後的蔣予立刻反應過來,火速拉着呆愣在一旁警衛隊的男人閃到一邊,麻溜地給他們二人留出空間。
謝宗南看着坐在車裏的女孩,語氣溫柔地問: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謝宗南原本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裏,可突然蔣予站在門外說了句“齊小姐有事找您,現在在樓下等着,聽着挺着急的。”
這還是齊幸第一次來公司找他,原本昨晚因為自己欺負了小姑娘,想着她臉皮薄,興許今天一整天都不會搭理自己,便想着晚些再去賠禮哄人。
而現在聽到蔣予說的,謝宗南還來不及思索,便馬上下樓找她了。
齊幸将身子微微探出車窗便聞到了男人身上還未消散的煙味,聞着淡淡的也不讓人難受,混合着他身上的薄荷味。
謝宗南很少抽煙的,至少在自己面前從來沒有抽過,他是不是真的很難過啊?
齊幸心頭一疼,面上閃過幾分不忍,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擡起眼眸語氣極其不自然地說道:
“快上車,這兒不讓停車的!”
謝宗南聽了女孩的話,看着她不自然的小動作,心頭一軟,也沒多問什麽徑直走到副駕駛上坐下了。
蔣予和警衛隊的保安二人還在原地,看着疾馳而去的車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算什麽事啊,這上班時間把自家老板給拐走了?
齊幸看了眼時間估計了一下于是默默将車速提高,謝宗南感受到車速的提高,看了眼有些陌生的街道卻也不在意女孩究竟要帶自己去哪裏。
很快齊幸便停下了車,謝宗南轉頭看去,臨城國際雕塑公園?
齊幸将車停好後,一言不發,牽着謝宗南的手來到入口處,點開小程序裏的預定信息,核對完成後二人便順利進入雕塑公園。
臨城國際雕塑公園位于臨城市政府附近,占地92公頃,園內彙聚了來自五大洲216個國家和地區的一萬餘件精美的雕塑以及各類藝術作品,是集自然山水與人文景觀于一體的現代城市雕塑主題公園。
齊幸其實一早就想來雕塑公園了,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時機來,沒想到會是今天這麽臨時的決定。
漫步在和平廣場上的兩人肩并肩,謝宗南一開始便放慢了腳步,可沒走幾步他就察覺到了身旁的女孩故意地放慢腳步,原本正常的步行頻率硬生生被她延緩了好幾倍。
這樣謝宗南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女孩的身上,可女孩就像不在意似的,任由他打量,仿佛未曾察覺男人的視線,二人之間看似一片和諧,實則暗暗較勁着。
“幸幸,是我的不對,別氣了?”最後謝宗南還是敗下陣來,語氣輕緩,态度懇切。
沒人見識過謝家這位如此放低過姿态,生來就是雪山之巅的人,從來都是肆意摘星辰的,何曾會為了一彎明月而折腰呢?
齊幸聽了他的話,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謝宗南,一時的相顧無言。
謝宗南看着面前女孩眼下淡淡的烏青與單薄的背脊,最終認命似的一把摟過女孩的腰肢,将頭埋在女孩的肩膀處,微微嘆息說:
“幸幸,別皺眉了,你教教我怎麽才能哄你開心,嗯?”
“謝宗南,你這個人真讨厭,你......你給我先起來,好好說話!”齊幸面上一熱,用手輕輕推開男人的頭。
“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麽不開心?”
“我為什麽不開心你不知道嗎?我昨晚說癢,讓你停下來的時候,你裝作沒聽到的時候,怎麽不怕我生氣?”
聽到這,謝宗南微微擡起身子,将視線與女孩的視線平行,
“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以後我都聽你的話,好嗎?”
“我現在一點都不開心。”
“不開心?我親你的時候也不喜歡嗎?”
說着,男人故意靠近面前的紅唇,漆黑的眼眸帶着幾分笑意看着女孩。
齊幸面上升起緋紅,耳尖也是一熱,下意識想推開面前的男人,可沒想到男人的反應更快,一把摁住了她的腰,繼續俯下身子,吻上了那誘人的紅唇。
男人修長的手掌安分地放在她的腰間,可那性感的薄唇卻極其暧昧的吻過女孩的紅唇、眼尾、耳垂處,流連摩挲,引得身前的女孩一陣顫栗。
齊幸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親到腿軟的地步,她現下也沒在意丢臉的問題了,直接将整個身子靠在男人的懷中。
“還生氣嗎?”謝宗南看着懷中眼神迷離的女孩,含笑地問道。
“哪有你這樣的啊,你這是以色迷惑,作弊!”
齊幸給了男人的手臂一巴掌,直起身子,連泛紅的眼尾都似在控訴道。
“是是是,我迷惑了齊小姐,可是齊小姐不是也很享受,如果還沒有開心,我不介意再多親幾次的。”
聽了男人不要臉的話語,齊幸瞪了他一眼,羞憤地控訴起來:
“謝宗南,你臉都不要啦!”
“我都翹班了,再說了在女朋友面前,臉算什麽。”
齊幸看着男人認真地樣子,開心地挑起眼尾,微微翹起了嘴角,似勉為其難地回答道:“哦,看你今天表現吧。”
“好,那我們先進去。”說完他便牽着齊幸的手步入前方的建築內。
他們進入的建築正好是臨城雕塑博物館,位于雕塑公園的東南角,是目前國內最大的雕塑博物館,建築面積約1.8萬平方米,依照“經天緯地、雕刻時光”的設計理念,建築整體如同巨石破土而出,莊嚴沉重。
待真正進入到場館,齊幸就被一件件精妙絕倫的雕塑品深深吸引住了,他們仿佛有生命一樣,或一個嬰孩安靜地在母親懷中安睡,或婀娜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下起舞,亦或七彩的巨型魚骨......
作為一名文物修複師,齊幸會比普通人更多一份對這些雕塑品的敬畏之心,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手工藝人”,很明白完成一件這樣看似普通的雕塑品是需要耗費工匠的許多個日日夜夜。
二人來到一件複雜的雕塑品旁,這件雕塑品有些特別,至少是齊幸參觀到目前為止長度最長的一件作品了。
這件作品被擺放在一張檀木桌上,桌長約為兩米,整件作品刻畫了一大家子人的聚會姿态,有三五小孩在院子裏追逐打鬧,也有幾個溫柔的女性在椅子上聊天,還有一群男性在桌前喝着酒的歡樂。
這件作品就像一副畫卷,将這些人的樣子神态都活靈活現地展現在了游客的眼前,湊近些還能看到女子身上長裙的花案以及孩子們天真稚嫩的臉龐。
齊幸在這件作品前停下了腳步,突然松開一直摟着謝宗南的手臂,扭頭看向男人,輕聲地說:
“謝宗南,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謝宗南低頭看着面前人清澈的眼眸,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将她額前的碎發拂開,冷感卻不失柔情的聲線響起:
“嗯,齊老師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