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你剛剛為什麽要替梁郁擋傷害!!!那本來就是劇情線,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來幹嘛的了?!你是來修複劇情的!不要做多餘的事好嗎!”
時容與在知州船上和系統狡辯:“我剛剛可是白月光師兄的身份,澍清會眼睜睜看着梁郁受傷嗎?”
系統:“不會。”
時容與:“對啊,我眼睜睜看着,豈不是ooc?我上去替他抗傷害才是這個人物的正确反應啊!”
系統:“好像……還真是。”
時容與:“既然這是為了維持人設,而且最後劇情也沒有問題,獎金肯定不能扣,對吧?”
系統:“……”
好像……哪裏有點問題?但他怎麽說不上來呢?
系統不再吵他,時容與便坐在矮桌旁邊,看着外面不知想些什麽。
他聽着外面的聲音,喝着桌上寡淡的茶水。
“梁師兄竟然是魔族?!”
“其實我也覺得,他那個殺兇獸妖獸的方式,根本不是咱們修士會做的,哪有直接把兇獸切成碎片的?”
“還記不記得文鷺師兄?當時死的那個慘啊,舌頭被拔了,雙手也被砍了,命根子都沒了!”葉舒然見此機會,舊事重提。
時容與的目光緩緩望了過去。
朝肆也在一旁跟着道:“當時原本就是懷疑是梁郁,只是懷瑾仙尊保他,後來說探查到了魔氣,可若是梁郁就是魔,那如此說來……人本就是他殺的!”
Advertisement
時容與閉了閉眼,如今梁郁魔族身份暴露,之前不管是不是他做的,現在都會變成是他做的。
果不其然,船上的弟子皆是一副原來如此的口氣。
“梁郁在妄虛宗潛伏這麽多年,難怪我覺得他性格孤僻不好相處。”
“妄虛宗上下沒幾個人喜歡他,原來是非我族類,大家都有感覺。”
“原來不是我的問題,我還在想,梁郁其實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殺兇獸本就是降妖除魔,可就是不喜歡他,原來這是直覺在幫我。”
“他還沒傷天害理啊,只是懷瑾仙尊被他蒙蔽,保着他,那文鷺師兄肯定就是他殺的!”
“就是就是!以後再見到他,我一定給文鷺師兄報仇!”
時容與卻是不太聽得下去,梁郁這四年,原來一直受着同門霸淩。
他挑開窗簾,冷冷望了出去:“文鷺一事,我與掌門已經查到是血魔所為,與梁郁無關,縱使他是魔族,也不該無端頂罪。”
時容與說完,也不理會外面的弟子什麽反應,又放下了簾子。
外面的衆人朝着窗簾行了禮,見窗子又關上,這才松了口氣。
“懷瑾仙尊被蒙蔽了那麽久,如今知道自己的弟子是魔族,一定不好受。”
“難為仙尊還為梁郁說話,唉,這梁郁欺騙仙尊,簡直該死!”
“懷瑾仙尊到現在還在維護梁郁,對這個徒弟是真好啊。”
“魔族真是狡詐,該殺!”
時容與懶得聽,剛要去睡覺,隔壁的房門卻被敲響,他怕出意外,特地将傀儡放在了旁邊。
“澍清師兄,我能進來嗎?”
聽聲音是韶華。
時容與道:“進來吧。”
韶華一進門就看見澍清師兄坐在床上,靠着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色不寧的模樣。
他走到對方旁邊,對時容與道:“澍清師兄,梁師兄不是魔族,一定是弄錯了,對吧?”
時容與看了他一眼,這大概是妄虛宗唯一一個不希望也不相信梁郁是魔族的人了。
時容與朝他淺淺一笑,道:“他是魔族,但他也是梁郁,他不會作惡的。”
韶華嘆氣:“我們以後是不是見不到梁師兄了?”
時容與緩緩收回目光:“還會見到的。”
再見,就是除魔大陣。
.
知州船緩緩下落,在妄虛宗停穩,時容與打發走了韶華,獨自去見晏誨。
四合峰主殿上,晏誨早早便等着了,他見時容與來,起身過來:“懷瑾一路辛苦了,血魔已除,如今魔族算是斷了一臂。”
時容與應道:“是,文鷺一事也該有所了結。”
他指的是告訴所有人,文鷺并非梁郁所殺。
晏誨自然清楚時容與特地說這個的目的,颔首道:“這是自然,只是梁郁雖然是你的弟子,但如今卻是魔族,他在妄虛宗潛伏多年,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已下了追捕令,修仙界一衆道友凡是見到他,皆可殺之。”
“從今往後,他不再是你的徒弟,也不再是妄虛宗的弟子。”
時容與皺了皺眉:“梁郁并未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逐出師門也就罷了,為何要趕盡殺絕?”
晏誨重重嘆息了一聲,拍了拍時容與的肩膀:“因為他,身懷魔種,是未來的魔尊。”
“我知道你對這孩子有感情,但懷瑾,師兄要提醒你,即便你再相信他,他都是魔族,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們日後只能為敵。”
時容與并不贊成晏誨這話:“血脈身份并不能奠定一個人的好壞,以魔族與修者來區分,非黑即白,過于武斷。”
晏誨看着他,并沒有因為他的頂撞而生氣,只是垂了垂眸:“這話雖說武斷了些,但我身為一宗之主,當做表率,懷瑾,我不會逼你一定要與梁郁為敵,但你也不能阻撓我的決定。”
時容與深深的看了晏誨一眼:“懷瑾明白。”
晏誨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卻見木清霜從後面走了出來:“想好了?”
晏誨将人拉進懷裏,坐在位置上:“既然他無情無欲,那我也只能走這最後一步棋了。”
木清霜身體一震,貼着晏誨的動作就要起來,卻被那人重新按進懷裏,他聲音微顫:“你如此……膽大妄為,懷瑾撞見我們……實屬是無妄之災。”
晏誨挑眉,語氣有些危險:“怎麽?師尊開始心疼起小師弟了?”
木清霜緊緊攥住了晏誨的衣袍:“你當初洗掉他的記憶,又将他送到梁郁面前,想讓他和我們一樣,或者讓他愛上梁郁,繞了那麽大一圈,最終還是得殺他,何必呢?”
晏誨無聲的笑了笑:“我這人一向心軟,畢竟是我的小師弟,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殺他,可誰讓他不動凡心,無情無欲呢?既然他不能師徒悖倫,失去的記憶也終有一日會被記起,不如還是殺了吧。”
木清霜閉了閉眼,臉上不知何時早已紅透了:“冠冕堂皇。”
晏誨笑道:“還是師尊了解我。”
.
時容與回绛雪峰的路上,系統又和他吵了起來。
系統:“你現在是反派師尊!以你的人設,不是應該假裝秉公執法,贊同晏誨的行為嗎?”
時容與的思緒飛遠了一些:“你說,這個任務我能不能放棄呢?扣多少獎金?”
系統:“你也知道自己ooc要扣獎金……?啊?你說什麽?”
時容與:“放棄這個任務。”
系統:“???你都走到這了,快結束了,你要放棄?!為什麽?你之前不是還說,你是專業的嗎?難道……你愛上你徒弟了?”
時容與無語:“……你腦子被欲魔占據了嗎?我放棄任務就是愛上他了?我看着他長大的,我怎麽會愛上他?”
系統:“你沒愛上他你為什麽放棄任務?”
時容與輕輕嘆息了一下:“有點心軟了,畢竟是看着長大的小孩,他對我……對師兄這個身份的我,還是挺不錯的,我要是這時候捅他刀子,我也太不是人了。”
系統:“……你等下,我查查。”
時容與走到绛雪峰,漫天大雪再次落在他的身上,只是這绛雪峰上,如今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沒一會兒,系統便給了他答複:“真抱歉,你之前獎金扣的太多了,都快負數了,這個任務你要是完不成,你就得倒扣,到時候會直接被主神系統抹殺。”
時容與一向能屈能伸:“你說得對,我是專業的,npc人物而已,我剛剛不小心入戲太深了。”
系統:“……”
就你能叭叭。
時容與在蓮池邊坐下,绛雪峰的雪已經無法再令他感覺寒冷,反而還有些舒适,他靠在池子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夢裏是一片漆黑,但梁郁格外顯眼,狼崽子斷了一只手,渾身都是血,分明是長大了的模樣,偏偏跪在雪地裏,鮮血将他周圍白淨的雪都染成了殷紅,看上去極為可憐。
時容與想要靠近對方,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只能看着梁郁朝他伸出手,痛苦的喚他:“師兄……我好疼啊。”
時容與只能安慰他:“不疼,師兄會救你的,不疼。”
“師兄,別丢下我,你說過不會抛棄我的!”梁郁突然沖着他喊,掙紮着起來,想要抱住他。
下一秒,時容與陡然驚醒。
“澍清師兄,你在嗎?”
院子外傳來韶華的聲音,時容與從夢中回過神,連忙幻化成澍清的模樣,道:“我在。”
韶華從外面走進來,就看見時容與坐在矮桌邊出神,他輕嘆了一聲。
梁師兄成了魔族,澍清師兄一定很傷心,如今绛雪峰少了個人,澍清師兄也一定很難過。
他坐在矮桌旁邊,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時容與,有些不忍心道:“澍清師兄,你現在還能聯系上梁師兄嗎?他被仙門通緝了,我聽說……是懷瑾仙尊下的令,還将他逐出師門了,你要不要告訴他一聲?”
時容與給韶華倒茶的指尖一頓:“誰下的令?”
不是晏誨嗎?
韶華小心的接過滿出來了的茶,道:“懷瑾仙尊啊,除了懷瑾仙尊将人逐出師門,還能有誰?他可是梁師兄的師父。”
時容與淡淡垂眸,他握着手中的茶壺,摩挲着壺柄,只能道:“我也聯系不上他。”
韶華又嘆了一聲:“仙門弟子現在都在找梁師兄,他受了重傷的消息也都散布了出去,都說現在是殺他的最好時機,梁師兄現在一定四面受敵。”
時容與抿了口茶,聽着和原劇情一樣的走向,淡淡道:“沒人能找到他,除非他自投羅網。”
韶華松了口氣:“那就好,梁師兄應該沒那麽笨,現在回妄虛宗自投羅網。”
時容與:“……”
這真不好說。
畢竟,如果澍清出了什麽事,梁郁肯定會回來。
韶華離開後,時容與正準備回房重新睡一覺,畢竟剛才那個夢他根本沒睡好。
只是他這覺注定睡不了。
方石儀來了。
時容與重新變回原樣,不耐地望向院門口。
方石儀看了一眼支着腦袋有些慵懶的時容與,關心道:“懷瑾師弟臉色不大好。”
時容與是想睡覺被打擾,氣的。
但在方石儀眼裏,便是他被徒弟蒙蔽多年,氣的。
他不是韶華,不會特地戳時容與的痛,于是問:“懷瑾師弟的傀儡木偶用完了嗎?”
時容與拿出懷裏的三個傀儡小人放在桌上,其中一個已然破破爛爛,像是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壞了一個,還能修嗎?”
方石儀笑了笑:“我還以為會是三個都壞了呢,才壞了一個,這東西本就是廢了便丢的,不必修。”
時容與點了點頭:“那這兩個還你,這個我就留着了。”
他說着,将那個壞了的小木偶人拿了回來。
方石儀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用,送你的,你留着日後有需要再用吧,不過我倒是研究出了新的木偶人,之前這些只能分出一縷神識操控一下,新的這個可以将全部的神識放入其中,若是神識能融合,說是重新擁有一具身體都不為過,只是全部的神識離體太久,對自己也不好,還是不建議放入全部神識的。”
“不過這逼真程度,便取決于放入多少神識,也就不會出現偶爾木讷,呆呆的看着真身的情況了。”
時容與饒有興致地挑起了眉頭:“那倒是不錯。”
他之前用小木偶人差點把梁郁吓壞了,以為他丢魂了。
方石儀十分滿意自己新研究出來的東西:“下次懷瑾師弟若是要用,便來尋我借。”
時容與倒是樂意得很:“好啊。”
方石儀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寬慰道:“梁郁的事,錯不在你,只是識人不清罷了,妄虛宗上下都被他騙了,不過你放心,掌門師兄會替你安排好的,必定不會讓你為人所诟病。”
時容與垂眸。
晏誨的安排,便是以他的名義,昭告整個修仙界,他将梁郁逐出師門,從此,梁郁不再是妄虛宗弟子,只是魔尊,并且作為表率,他時容與帶頭通緝梁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