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梁郁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他的師兄被血魔困住,滿是血腥味的魔氣纏住了他的師兄,一點一點爬上他師兄純白潔淨的衣袍,仿佛要一點一點玷污他的師兄,吞噬掉那道月光。
他瞠目欲裂,魔氣在一瞬間将那血腥氣息的魔氣撕裂,穿過重重黑霧,将師兄護在懷裏。
血腥味被他隔絕在外,他的師兄不能染上那些肮髒的東西。
可是很快,他師兄身上再度纏上了魔氣,他正要将那些侵占他師兄的東西撕碎,卻發覺,那些魔氣是他的。
他的魔氣纏繞上師兄,從腳踝繞到腰間,再到脖頸,将那些屬于他的氣息全部沾染上時容與,他想要……再多一點。
他抱着師兄俯身到對方的脖頸處,淡淡的獨屬于他師兄的清香撲面而來,他張口叼住了時容與脖頸上的一小塊軟肉,小心翼翼的吮吸着。
他沉浸在這樣肆無忌憚的夢中,下一刻被一陣劇痛打醒。
眼前的景象緩緩聚焦,卻又和夢境重疊,不同的是鼻尖和口腔中纏繞的血腥氣息。
只是殷紅的鮮血并不是來自他,而是床上躺着的,他師兄。
雪白的脖頸纖細又脆弱,無瑕的羊脂白玉上卻破了一個洞,鮮血自其中緩緩流淌,染紅了雪色的衣襟。
梁郁瞳孔劇縮,瞬間便清醒了過來,眼前的景象也更加清晰。
他竟然一手撐在床板上,一手按住了時容與的雙手手腕,将對方的兩只手都扣在了頭頂上,而他的師兄被迫側過頭,将那截脖頸完全暴露了出來。
至于喚醒他的那一陣劇痛……竟是從身/下傳來。
但他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痛,而是緊緊盯着時容與脖頸處的傷痕,雪白的脖頸與殷紅的鮮血交織,觸目驚心。
他難以置信道:“師兄……我,我傷了師兄?”
Advertisement
時容與見小崽子終于清醒過來,動了動手腕:“你先松開我。”
梁郁好似大夢初醒,才想起自己将師兄牢牢禁锢在手裏,連忙松開對方,起身離時容與遠遠的。
獨屬于時容與的清香卻在他身上揮之不去,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不敢去看床上的人,可偏偏又在意時容與脖頸上的傷,只能擡眼望去。
只見時容與揉着手腕從床榻上坐起來,衣衫淩亂,仿佛剛剛被狠狠欺負了一番。
梁郁喉結動了動,低下了頭。
時容與倒是沒注意到梁郁的小動作,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太久,他的手和腿都有些發麻,好不容易緩和了下來,又擡手給自己拍了個止血訣和淨身術。
他再擡眼的時候,只見梁郁像只犯錯的小狗縮在角落,連看都不敢看他。
時容與不禁好笑:“怎麽?剛剛咬我的時候那麽兇,現在怕什麽?”
梁郁卻道:“不是怕,是自責,我想保護師兄,到頭來,卻是我傷了師兄。”
時容與看着梁郁胸口的傷,調侃的心思微微收了起來,走過去将人拉了過來:“不是你傷的我,不用自責,這一次你護住了師兄,做得很好。”
梁郁悶聲道:“不是我傷了師兄還能是誰。”
時容與淺笑着将靈芥中取出來的藥膏遞給梁郁:“是血魔,他的血濺到了你的臉上,殘存了一點報複的意識,那意識将重傷的你操控了,所以,咬傷我,不是你的錯。”
梁郁接過藥膏,将清涼的藥塗抹在時容與脖頸處的傷口上,鮮血不再,唯剩下一小個齒痕留下的傷痕,經過靈力治愈,變成一個淡淡的小點,留在時容與脖頸處,不像是傷口,更像是別的什麽。
他的指腹在那傷口處輕輕打轉,思緒又漸漸飄遠。
若是這樣淺淡的痕跡能夠遍布師兄的身體……又或者,更重一點的。
梁郁指尖猛的一頓。
他怎麽又在想這些了,師兄再好也都是他的師兄,他怎麽能和那些要和師兄結為道侶的輕狂之徒一樣?
“梁師兄!澍清師兄!你們在嗎?”韶華推門進來,看見屋子裏澍清脫了一半的衣衫,而梁郁一手按在澍清脖頸間打着圈,他瞳孔一震,“我……我什麽都沒看見!!!”
梁師兄對澍清師兄的感情,原來不是師兄弟!難怪那麽怪又那麽和諧的!
梁郁頓時沉了臉,将衣袍給時容與拉好,整個人擋在時容與的身前,擋住了韶華的視線:“什麽事?”
韶華呆愣了一會兒,才道:“浮玉掌門醒了,在找懷瑾仙尊呢,我去仙尊房間沒看見他,想來問問你們。”
時容與暗道不好,他的傀儡沒放出來,此刻梁郁在他旁邊,也不好放。
梁郁冷冷道:“師尊的行蹤,我們怎麽會知道。”
時容與整理好衣袍,從梁郁身後探出個腦袋來:“浮玉掌門找師尊有什麽事嗎?”
血魔脫離浮玉體內之後,浮玉就暈過去了,他應該沒有暴露,但還是得去确認一下為好。
韶華道:“浮玉掌門沒說,只是說要和仙尊說些關于血魔的事。”
時容與起身道:“我知道師尊在哪,我去找他吧。”
梁郁擡步道:“我和師兄一起吧。”
時容與連忙将人攔住:“不必了,你們去召集師兄弟,我想,也是時候要走了。”
他說完便出了門,沒有給梁郁選擇的權利。
韶華緊緊閉着嘴,瞥了一眼梁郁,梁師兄也陰恻恻地朝他看了過來。
他連忙并起手指:“梁師兄,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
梁郁頓時黑了一張臉:“我只是在給師兄上藥。”
師兄如明月清風,怎可随意诋毀。
韶華連忙點頭:“我懂!我懂!”
梁郁懶得理他,看着時容與消失的背影,目光半晌也沒收回來。
時容與将兩個人甩開,立刻拿出傀儡幻化成澍清,自己又變成了時容與。
他直接去尋了浮玉。
浮玉臉色有些白,但身上的龍鱗盡數褪去,魚尾也收了起來,變作雙腿,她坐在床邊晃悠着,沒受什麽太大的影響,見到時容與來,揚起一個笑:“懷瑾仙尊,蓬萊島的事,多謝你了。”
時容與淡淡道:“浮玉掌門不必客氣。”
浮玉下了床,讓時容與坐下:“蓬萊島死了不少弟子,我還得善後,等之後得了空,我一定登門拜謝。”
時容與輕輕揚眉:“浮玉掌門不是從不出蓬萊島嗎?”
浮玉嘻嘻笑道:“雖然我不喜歡出去,海邊更适合我,但是為了提親,我可以出去一趟。”
時容與差點岔了氣:“婚約……不是血魔亂說的?”
浮玉眨巴眼看着他:“不是哦,不過要是懷瑾仙尊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親自上門去找華雪聖君退掉的,都是小事。”
時容與:“……”
小事?
這小姑娘還挺灑脫。
浮玉看着他,問:“怎麽了?”
時容與:“此事我會找師尊問清楚的,必然不會只叫你一力承擔。”
他不清楚原主知不道,或是同不同意,也不好擅自做決定,畢竟,他走完任務也就離開了。
浮玉笑道:“好吧,你想怎麽處理都可以。”
時容與也确認了浮玉并不知道他披澍清馬甲的事,于是起身道:“本也也是想和浮玉掌門辭行的,叨擾許久,也該啓程了。”
浮玉點頭:“聽妙姝說你們要去滄海秘境?那秘境在海底,為表謝意,我把避水珠送你們吧。”
時容與看着浮玉拿出了一盒子的透明珠子,似是玻璃珠,又似是水晶珠:“避水珠,我記得是蓬萊獨有的能在水底長時間停留的珠子?準确的來說,是浮玉掌門獨有吧。”
浮玉嘻嘻道:“偷偷告訴你,其實就是我的眼淚!”
時容與唇畔噙了點笑意:“那就多謝浮玉掌門了,此物對于我門下弟子而言,十分有用。”
浮玉:“懷瑾仙尊不用這麽客氣,何時啓程啊?”
時容與:“現在。”
浮玉聞言,倒是沒什麽驚訝的神色:“算算行程,也确實耽擱了一會兒了,得趕緊趕上秘境了。”
時容與颔首:“告辭了。”
知州船再一次從芝麻大小變成巨大的飛船,時容與帶着妄虛宗弟子徑直朝滄海秘境而去。
浮玉目送他們離開,海風吹起她的長裙與長發,等知州船走遠了,她才收回目光,朝着後邊的海域走去。
.
知州船朝着滄海秘境行了三個日夜,終于抵達目的地。
只是時容與還沒将船停下,海面忽的起了風波,旋轉着的水珠将整艘知州船席卷,連帶着船只一起卷入了海中。
妄虛宗弟子歷練,帶隊的仙尊長老若無生命危險,不能貿然出手,故而在進入滄海秘境的海域,時容與便不再随意出手,任由船只被席卷帶入秘境之中。
黑暗将衆人吞噬,時容與的意識消失之前,聽到耳畔梁郁的呼喚聲,随即在沉入海底後消失。
不知怎的,時容與又被欲魔帶入了夢中,這個夢比之前欲魔的所有手段都要來的真實,清晰。
熱意布滿了他的全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如同浪潮翻滾着,就連他的呼吸都是帶着熱氣。
身上仿佛沒了一點力氣,軟的好似一灘水,可偏偏又那麽難受。
周圍好似有很多紗布帷幔,素白的手攥住那些紗布,扯動着撕裂着,裂帛聲中還帶着些許清脆的碰撞聲。
但時容與現下注意不到那麽多,酥酥麻麻的癢意如同螞蟻鑽在他身上,他有些痛苦的将自己縮成一團,可一個動作堅持不了多久,止不住的癢又朝他湧來。
他在一堆紗布中輾轉反側,透明卻絢麗的鲛紗纏在他的身上,他像一條魚,被沖到了岸上,瀕死着掙紮,扭動着,将鲛紗全部纏繞,翻滾着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梁郁闖進這裏的時候便看到床榻上隐隐約約透過鲛紗的一道人影,白色的衣袍裹着略顯纖瘦的身軀,墨色的長發散在床榻上,黑與白交織糾纏,如同水墨丹青。
那人錯亂的喘息聲被悶在被褥和紗帛之間,但梁郁一下便聽出來,是他師兄。
他猶豫着走近了一些,又聽到了清脆的叮當聲,他師兄竟被束縛在床榻上!
纖細的手腕用一只手掌都圈不住,此刻卻被細細的水晶鏈子纏了一圈,走近細看,不止是手腕,就連腳踝也被纏上了鏈子,那鏈子不像是束縛的刑具,反倒像是飾品,而此刻的師兄,像極了鎖在籠中的金絲雀,只等着将他狠狠狠狠欺負一番,在他身上留下或輕或重的痕跡。
他狠狠捏緊了拳,指甲嵌入掌心,鮮血緩緩滲出。
一定又是幻境。
他當即冷下一張臉,這幻境竟然敢讓他師兄露出這般模樣,若是讓他知道幻境背後是誰操控,他一定殺了那個人!
等到他靠近床榻,看到白紗間透出的如同漫山遍野的桃花般的仙境,一時間又愣在原地,他的師兄,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可若是真的,簡直令他……萬分折磨。
他盡力甩開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手中墜霄劍橫在時容與的脖頸間:“變回去!”
即便是幻化而成的師兄,頂着這樣的殼子,他也無法下手殺了對方。
時容與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周圍究竟是什麽,但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弧度,迎着脖頸間冰涼的鐵器貼了上去:“殺了我,阿郁。”
梁郁瞳孔一縮,連忙将墜霄劍收回了一寸,卻還是在時容與的脖頸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像是被朱筆畫過一道,美得驚心動魄。
時容與強忍着身上的不适,迷迷糊糊的又激着對方:“快動手,殺了我,黃泉路上我一定等你。”
梁郁神色一震,這話,他四年前和即将去閉關的師兄說過。
他手中墜霄劍直接藏入了靈芥中。
是師兄,是真的師兄,不是幻境。
他握住時容與的手,問:“誰将師兄困在這兒的?!”
時容與蹙着眉,沒忍住,整個人靠在了梁郁懷裏:“不殺我,就走遠點,別在這裏礙眼。”
他似乎被折磨的忘了自己現在披的誰的馬甲。
梁郁卻并沒有注意到時容與不同于以往的語氣,只當師兄被痛苦折磨着,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邊,讓他的心為之一顫。
他的目光落在了時容與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因為折騰了半天,那傷痕格外顯眼,在夜明珠的光照下,顯得觸目驚心。
梁郁的視線落在那道紅痕上,一想到這傷是怎麽來的,他的呼吸都重了幾分,指腹忍不住摩挲着那道痕跡。
一向清冷的師兄,被鏈子鎖在床榻上,靈力被封,只能不停地掙紮,手腕和腳踝上都是掙紮的紅痕……
若是在這種時候,師兄被他狠狠欺負,那掙紮的痕跡更加明顯,甚至蔓延到身上的其他地方,叫時容與渾身上下都布滿這樣旖旎的紅痕。
若是他再狠一點,師兄衣衫半褪,這痕跡在鎖骨,在肩頭,甚至胸口一路向下。
他的目光在時容與的衣襟出游移,眼神赤/裸又露骨。
梁郁猛的一頓,瞳孔劇縮。
四年前那種滾燙顫栗的感覺又重新燒遍他全身。
那時候,師兄說,對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感覺。
所以……他對師兄,是這種感覺嗎?
時容與身上的溫度透過衣袍幾乎也要将他灼傷,他捏着對方的手腕,喉結微動:“師兄……別怕,我幫你。”
時容與本能的覺得梁郁有些危險,倒不是要他命的危險,是那種,想要将他吞噬,侵占的危險。
但他這個人,不怕危險,他仰起頭看向梁郁,問:“幫什麽?”
梁郁想明白了事,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将時容與抱在懷裏,唯有沉重的呼吸彰顯他此刻心緒激蕩:“師兄四年前也幫過我,這次輪到我幫師兄。”
時容與察覺到梁郁的手落到了衣袍下,連忙抓住了一絲理智:“不,那時候你還只是個小孩子,我幫你也只是啓蒙一下你的性教育。”
梁郁垂下眸,故意道:“那師兄覺得,我現在是有什麽壞心嗎?”
時容與被欲魔纏着,腦子也沒有平日裏清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郁笑了一下:“師兄放心,我在萬芳樓學到不少東西,不會讓師兄難受的。”
時容與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到後來已經分辨不清梁郁在說些什麽,只能貼着梁郁的胸口,趴在對方的肩頭,感受着對方學到的手藝。
意識模糊之前,時容與只剩下一個念頭。
梁郁果然在萬芳樓學壞了。
滄海浮沉,不過人間一粟,轉眼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身在何處。
時容與再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被卡車碾過一遍,酸疼得讓他不想動彈。
他掙紮着扶着額頭撐起身子,耳邊卻傳來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他一眼瞥過去,只見自己的手腕上被纏上了一條水晶制成的鏈子,腕上的紅痕深得如同糜爛的薔薇。
他皺了皺眉,腦海裏閃過昨晚的畫面,氣得笑出了聲。
系統:“你不會是被欲魔折騰傻了吧?”
時容與:“你說它是不是有病?它給我編了一個夢,春/夢就不說了,它總幹這種缺德事,但是這次的春/夢對象居然是梁郁!”
系統:“這怎麽了?”
時容與:“梁郁是我徒弟,我看着他長大的,欲魔也是圖窮匕見了,找不到我的欲/望,勾不起我的欲/念,把梁郁都拉出來了,好笑。”
系統:“……”
說的跟你沒沉淪似的。
時容與動了動,懶懶的擡起一只手,腕上的鏈子随着他的動作輕響。
他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擡手運起靈力,掌心卻什麽也凝聚不出來。
他的靈力被封了。
時容與打量了一會兒腕間的鏈子,輕笑了一聲:“我說欲魔怎麽突然有本事把我拖進夢裏,編織一個這麽真實的夢,原來是我的靈力被這東西封了。”
系統:“那你還笑!”
時容與想要站起來,卻發覺那鏈子只夠他在床上活動的,根本下不了床。
“有什麽不能笑的?又不會死。”
系統:“……對你來說,只要不死,都不是什麽大事,是嗎?”
時容與:“不是。”
系統突然來了興致:“喲,在你心裏還有比死更大的事?”
時容與:“也不是,死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系統:“……”
見過無欲無求的,沒見過這麽無欲無求的。
時容與撥開床榻周圍的白紗,那紗觸之冰涼,拂動起來竟還有不同的色彩,分明是難得一見的鲛紗。
用鲛紗做帷幔,真是奢侈。
不過和他夢裏的倒是一模一樣,就地取景,難怪別樣真實,欲魔的手段原來還是有點用的。
屋子裏到處都嵌着夜明珠,仿佛置了許多展燈,亮得猶如白晝。
明明這裏布置妥帖,可時容與卻覺得,少了一分人氣。
這裏似乎,并沒有居住。
他身邊沒什麽東西,也動不了太大的幅度,只能拿起旁邊的枕頭,朝門口扔去。
只是動靜太小,也沒什麽反應。
時容與就這麽小小的掙紮了一下,又躺下了。
系統:“你……?什麽操作?”
時容與:“此處既不是幻境也不是囚籠,他把我鎖在這裏,總有目的,那我等着便是。”
系統:“那你不去找男主了?”
時容與:“靈力被封,還被鎖住了,我動都動不了,怎麽去找男主?你找一個我看看呢?”
系統:“……擺爛!”
時容與笑了笑,覺得發簪硌着他,為了躺的舒服些,還将發簪也取了下來。
梁郁獨自出去冷靜了回來,看到床榻上的人似乎醒了。
對方許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坐了起來,披散的長發随着時容與的動作垂落。
梁郁呼吸一滞,這模樣,像極了一個人。
那人曾被他取下銀簪,如瀑的長發散落,卻不失儀态,反而像是悲憫的神佛,同束發時的冷冽格外不同。
懷瑾仙尊,時容與。
他朝裏走了兩步,床榻上的人轉過身來,他低聲喚道:“師兄……”
他怎麽會又把師兄看成了時容與那個虛僞小人?
時容與擡了擡手,引得手腕上的鏈子發出一陣悅耳的碰撞聲。
梁郁的目光跟着聲音落到了時容與的手腕上,那截白皙纖細的手腕仿佛被戴上了一條飾品,他情不自禁的擡手握住了時容與的手腕,将那條鏈子也一并捏住:“這鏈子上有靈力,鎖住了師兄的同時還壓制了師兄的靈力,究竟是誰将師兄鎖在這裏的?”
得知這一點,梁郁的神色陡然一沉。
若是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殺了那個人!
時容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這裏了。”
梁郁抿了抿唇,也知道現在追究不了什麽,只好捏着時容與的手腕,道:“我幫你打開。”
他說着便運起靈力,想要将掌心的水晶鏈子破開。
只是那上面的靈力極為霸道,梁郁灌了不少靈力也沒能将那鏈子破開。
“嘶,疼。”時容與輕呼出聲,梁郁瞬間松開了他。
“師兄,我弄疼你了嗎?”梁郁連忙收了靈力,小心的問。
時容與輕輕搖頭,擡着手腕打量着那條鏈子,似乎比起方才沒有任何變化,但梁郁一用靈力想要破開,這鏈子似乎就會自動勒住他,甚至随着對方灌注的靈力越多,這鏈子便勒得他越緊。
時容與的手腕上本就帶着傷,此刻的傷痕又加深了幾分。
梁郁看着那分外暧/昧的痕跡,擡手攥住時容與的手腕,輕輕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