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毒鬼天天求我修仙

第38章 .秋搖移情別戀

37.回生 秋搖移情別戀

“喏，這下只剩一枚了。”碧鱗蔫頭耷腦似身體裏的水分被抽幹。

它将兩枚蓮心交出。

蓮心沁入眼中，清清涼涼，片刻，秋搖便恢複了視力。甚至比從前更清晰明亮。

“哎，碧鱗戲海遙遙無期。”碧鱗嘆道。

它若還是那個野生水精靈想去哪裏都行，說不定早就獻身于一片汪洋之中了。

誰讓它沒事要和蟾蜍比賽呢？要不是莫懷千它早化成了空氣。既然有家，就得有家的信念，要聽話。

它轉過身去，想要返回池中。

“碧鱗！”彥清叫住它，“你要去大海，我倒是能帶你去。”

碧鱗回頭看他：“真的？現在？”

“現在不行，我還有要事在身，三月後，我定回來找你。”

“擊掌為誓？”

彥清舉起一只手來，碧鱗像只兔子屁颠屁颠從池中蹦上來，它伸出無指之掌鄭重地拍在那只大手上。

三月後，秋搖應已踏上輪回之路了……他耳在聽，心在想，等事了，彥清大概會回到這紫雲洞中當那自在仙尊莫懷千吧！

彥崇或是彥清說白了只是仙尊莫懷千要渡的劫？此刻秋搖如夢恍然！

我不過是他劫中命數！

這樣的事在修仙界還有不少，他們重返人間體驗長久又曲折的一世或幾世，等事情全部結束，該是誰還是誰，劫中人事都是滄海一栗而已。

如此看來，那詠溯所言句句在理，回到他身邊才是彥清最終歸途。

……

離開紫雲洞，彥清打算回魅林尋他的逆天師兄。秋搖挂念小黃，想它在魅林山附近丟的，還是得再去那一帶搜尋，兩人便同行前往。

行至半路一條帛帶穿雲而來。

“千一绫？”彥清喚道。

帛帶在他面前停下，圍着他倆轉了三圈。

這是詠溯的貼身法器，出現在此一定是有事相告。

苦于不會說話，千一绫只能在空中瞎比劃。

它将自己擺出一個圖案，下邊是個圓，上面是個三角形，彥清沒看懂，猜道：“芋頭？”

那圓球上的三角形耷拉下來，看似很失望。

接着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将三角形變成一個花邊三角形，那花邊似波浪般扭動着。

彥清又猜：“火？火焰？”

千一绫兩頭對拍，像在拍手，看來是答對了。

它繼續變化，彥清繼續猜測：“火焰……火球……離火！江北溟？”

千一绫再拍手。

彥清道：“江北溟與詠溯在一處？”

千一绫比出一個大圓，在空中轉圈。

“阿搖，我們找……”

秋搖知道他要說什麽，他可不想見詠溯，搶過話道：“我還要去尋小黃，就此分別吧！”

彥清啞然，差點又犯自作主張的毛病。

見他不大愉悅，颔首道：“也好，我奉師尊之命須照顧好江北溟，也不知他現在情況怎樣，等一切妥當，我再回去——我立刻回去見你！”

“再見時，能為我解咒了嗎？”秋搖淡淡問。

不見他急迫，也不見他不舍，期許、盼望通通沒有，像是随口一問，什麽也不在乎。

他總這樣以漫然的神情來掩蓋自己的在意。

彥清知道。

解了咒，秋搖便可入輪回道，再不要受那食毒症的煎熬。

“來生……想做什麽樣的人？”彥清問。

“什麽樣都好，別再遇見你就好。”

彥清愣了一下，很快恢複神色，溫柔低下腰，雙眼非要對上他的眸，道：“秋搖在怨我？方才與碧鱗擊掌時就見你很不愉快……”

“我是認真的！”

認真了三百年！若能輪回再不要遇見他，這事兒想了三百年，沒有更認真的了！

“嗯，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只可惜，你這樣怨我，我們終究還是會遇見，你說過怨念也是念！”彥清泰然自若，寬心道，“我在緣結樹下求了來世情緣，秋搖來生若不想再遇着我，最好不要這般怨我，把我忘幹淨才好！”

“你……你倒是比彥崇愛耍無賴！”

到底是彥清，換了彥崇秋搖可不敢說這話。情景需要，在他面前連“太子殿下”這稱呼都免了。

“說得好！”彥清輕笑，“我看秋搖倒是有移情別戀的嫌疑。”

移彥崇的情，別彥清的戀！

秋搖始終不願擡眼看他，怯懦道：“我、我沒有。”

“哈哈哈！那便是對我這具靈魂始終如一啰！”彥清笑得可爽朗。

是了！橫豎都是他占理，秋搖低着頭瞪他，心中生出一團莫名其妙的怒火。

怒火引而不發，跨步要走，萬沒想到腰上被一只大手勾搭，措不及防地被攬了過去。

一個懷抱阻攔了他的去路。

心跳沉重，耳語溫柔：“無論阿搖怨不怨我，來生，我都會去尋你。阿搖要輪回，想走一段圓滿的人生路——天涯遇知己、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必盡我所能，護你一生平安順遂！”

話說完，彥清長長嘆了一口氣，不舍地放開了他。

“我、我去尋小黃了。”秋搖冷淡至極點。

彥清脈脈言：“嗯，去吧！”

秋搖僵住，這一瞬間，煩躁湧上心頭，忽然厭惡起這樣的自己。

想起還是生人時，他不是這樣的。那時少年喜形于色，樂顏以表，一目了然。

每當太子殿下對他流露青睐之意，都會不由自主要想以身回報，每每都苦于身份懸殊，不能真去讨他歡心。

那時他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卻不是他的。

而今沒了那層身份，若自己還是那時少年，該會如何回應？

想到這裏，他鬼使神差地喚了一聲：“彥、彥清。”

彥清回首：“嗯？”

他走過去，踮着腳尖，快速地在他臉頰印上一個吻……

“……謝謝，我走了。”他含羞淺笑。

像是怕被發覺什麽似的，壓制着起伏波動的腳步，平移一般溜了。

彥清還愣在原地，許久，苦笑一聲，自語道：“世上竟有如此甘甜的惡報。”

夠他消化往後那幾百年的了……

……

話說，江北溟被詠溯救走後一直昏迷不醒。

腿上的傷也不見好。詠溯要保他毫發不損，把那些建議截肢的仙醫都罵走了。

腿傷總也不好就需要一直換藥，他傳喚六人分為兩班輪流照看。

江北溟與他毫無瓜葛，為此神獸姑娘阿暖十分不解，問道：“詠溯哥哥，我們為什麽要救他？難道那個誰認識的人我們個個都要救嗎？他只是懷千哥哥投胎轉世，又不是真的懷千哥哥！再說了他自己怎麽不救？”

“投胎轉世也是真的莫懷千，阿暖累了，先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什麽？詠溯哥哥要親自為他換藥嗎？”

“大家都累了，都需要休息，”他自我調侃道，“只我不怕辛苦，不怕累，我啊就是這個命！”

“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別了，你歇着去吧！我同他說會兒話。”

“說話？他都這樣了……”

“阿暖乖，快去吧！”

神獸姑娘不放心地應聲走了，在門口逗留片刻才再将門關上。

詠溯望着那與屍體一般無二的江北溟，心中複盤仙醫們的診斷，做着一個艱難的決定。

有仙醫說江北溟神識微弱，好似知道自己該死了一般，沒有多少求生欲。

他其實也看出來了，只是考慮到江北溟還如此年輕不該有求死的想法，便以為自己誤判了。

一個昏迷的人，如若潛意識裏确認自己該死了，那麽他大不可能蘇醒過來。任何靈丹妙藥也都救不了。

除非，去他的神識中，将他喚醒。

詠溯正是在猶豫這個。

沒有得到許可，随意進入別人的神識是很危險的，輕則受一受天劫，重則自己的神識受損。至于損到什麽程度，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但若什麽都不做，那靈魂出竅便就是遲早的事。具體什麽時候也是聽天由命。

靈魂出竅并不是馬上變成鬼，新出竅的魂魄會四處漂浮一陣子，這是連神都無法覺察到的。

等魂魄再次醒過來才會重新再聚，拼湊出他身前的樣子，也就成了鬼。

正因為這樣，他才尋莫懷千尋得這樣辛苦。

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想再重來一回。

正因為這樣，眼前這個人不得不救。莫懷千最是心善仁慈，他日或可将功抵過，酌情考慮他犯下的錯。

想清楚了，詠溯“脫下”殼子，元神直入江北溟的神識之海。

這小子神識一片混沌，世上有的、他見過的和想要的東西，通通在他神識中攪在一起，在詠溯看來皆是成山一般的廢墟。

在廢墟中，詠溯找到了他。

“江北溟！”詠溯喊道。

神識中的江北溟渾渾噩噩，四仰八叉躺在一堆“垃圾”上。

“你來接我去閻羅殿嗎？”江北溟起來，作興奮狀。

“不，我來接你回陽間。”

他大幅搖頭，随即又躺下，道：“我不回去！我注定活不到十八，現在應了那預言，已經死了！”

原來他求生欲全無，只因被那“宿命”給套住了。

詠溯嗤笑，這等傻缺多半是嘴上叫嚷着不信命，實際卻幹着信命的事。

放眼望去，他神識中欲望滿滿，凡塵俗世皆有流連。

很好！到處都是破綻，最易去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