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尾聲
尾聲
“再卑微的人都會渴望被認可, 這是生物的本能,”蕭厭釋懷的嘆息:“即便清楚自己永遠成不了佛,也總是願意離青燈更近一些。”
“我哪有那麽厲害, ”金舶搖了搖頭:“我注定只能做凡夫俗子,因為我也有勘不破的心魔。”
“什麽?”蕭厭被他的形容勾起了好奇心。
“你對我,總是出乎意料的執著,說實話我從來不認可這種不顧死活的愛法,可是當我得到了, 我卻不想去糾正,我應該告訴你愛人先愛己,引導你把自己的需要放在第一位, 但我從來不想那麽做, ”金舶眼中的占有欲無所遁形:“對你我戒不掉貪婪,我偏要你對我做到對旁人做不到的地步, 我不想勸阻你少愛我哪怕一絲一毫, 我看着你為我頭破血流, 一面心如刀絞,一面又垂涎欲滴。”
“你看,對你我就是這麽卑劣。”金舶苦笑。
蕭厭啞口無言, 從未想過會從金舶口中聽到這番話。
“我吓到你了嗎?”金舶抱歉的輕吻他的額頭:“你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忍一忍吧。”
蕭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在扮演強盜嗎?”
“所以作為補償,我也會很愛很愛你, 愛到比你更多,愛到讓你覺得自己一輩子欠我, 這樣我才能理所應當的把你困在我身邊還一輩子。”金舶認真的說:“蕭厭, 從過去開始,一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我要你只欠我一個人的情債。”
蕭厭半晌說不住話來,只專注的看他。
金舶由着他對着自己發癡,又好奇他的反應,擡起手臂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在想什麽?”
“想......你什麽時候會吻我。”蕭厭喃喃的說。
“現在。”金舶的尾音消失在相觸的唇畔,将他的舌和身體卷入自己的滿腔熱情,厮磨片刻之後,托起他的腿将他抱了起來,蕭厭粗重的喘息着,被他帶進了船艙裏的客房。
海浪暧昧的拍打着船身,時而淺嘗辄止,時而深重而铿锵,短暫的規律之後,緊跟着毫無章法的淩亂襲來,肆虐着妄圖将甲板掀翻,灌入船艙深處,浸潤每一個角落。
蕭厭有時覺得自己在夢裏,有時又猛的被扯回現實。夢裏他是一尾自由自在的魚,享受着海洋給予的溫暖,浪花惬意的卷起他,與它親密無間的嬉戲,輕撫着他的鱗片,激起一陣戰栗。現實中他又成了粘板上的魚肉,奄奄一息的被反複捶打,每一下都像被抽幹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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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星空釀成了美酒,交疊着的呼吸俱都醉了。
蕭厭艱難的睜開眼睛,胸前橫着一只手臂,上面有一圈牙印,一擡頭又看見靠近窗戶的沙發上散落着的幾個“防彈衣”,還有見底的精油瓶子,蕭厭臉上一陣陣發燙,昨晚瘋的實在有些過分了。
金舶打了個哈欠,将他卷進自己的懷裏,有種此生無憾的豪邁感,滿足的提議:“我們不如多在船上住幾天?”
蕭厭憤恨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忽然奇怪的問:“你怎麽能翹這麽久的班?”
這幾天沒見金舶接電話,也沒有安排任何工作會議,對他來說這樣的情況實在反常,就算是休假,理論上也不可能真這麽清閑。
“半年?”金舶親了他一口:“我請了老爺子出山坐鎮,這半年你想去哪裏都行,我給你當全職旅游搭子。”
蕭厭不明覺厲,隐約刻畫出了幸福的模樣,直到他起身之後,在洗漱臺前看到自己雙膝的淤青。腦子裏閃過某人不管不顧的把自己壓在床邊,窮兇極惡的撒潑,惡霸一樣。
幸福個鬼!老子能活着都是個奇跡!
遲到了許多年的蜜月旅行顯得更加彌足珍貴。卻從這天起就已經譜寫好了注定的結局。蕭厭起初還歡欣雀躍,然後漸漸地開始力不從心,等到某一站兩人在加拿大某個不知名小鎮溜達了半個多小時,卻在鎮上的酒店足不出戶了三天以後,蕭厭徹底破防,毅然決然的卷鋪蓋回國,從沒有一刻如此熱愛自己的工作。
計劃好的假期硬生生縮水了一半,金舶多少有點郁悶,回國後俗事纏身,更是片刻不得安寧,恍然間之前的幾個月仿佛成了一場奢侈的美夢。
一年之後,領航資本和淩霄投資強強聯合,成了名副其實的業內霸主,核動力商船的普及進展順利,業已和不少國家的知名企業達成了合作,金舶的事業進入巅峰期,盡管蕭厭已經不再執著,在世人眼中他卻的确得到了勢均力敵的愛情。
又是一年新春,兩人從金父金母那裏蹭完紅包,手牽着手在院子裏悠閑的散步,蕭厭一如既往的安靜,唇邊挂着一抹笑。
“在想什麽?”金舶打斷了他的神游。
“你從哪找到那麽多匹配的詩詞?”蕭厭前幾天看了今宵集團的紀錄片,原來金舶不止在私人海島的燈塔上用了暗含情誼的詩,而是各大港口的每一座燈塔上,都用了藏着他的厭字的告白詞。
“我刻的是詩嗎?”金舶佯裝吃驚:“我還以為刻的是我對你的愛。”
蕭厭的臉悄悄紅了,別扭的小模樣勾起了一些金舶對往事的回憶:“哎,以前我追你的時候,真的會随便占你便宜?”
“不然呢?”蕭厭無語極了,您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
“那你為什麽不揍我?”金舶欠欠的調侃。
“你想我現在補上也不是不行。”蕭厭揚了揚拳頭。
金舶把他的手包進自己的掌心:“我猜你舍不得。”
他近期越發沒臉沒皮起來,在蕭厭面前半點一家之主的尊嚴都沒有,道歉哄人那一套溜得飛起,簡直張口就來,蕭厭嫌棄的抽出自己的手,果然又被他纏上來十指緊扣。
“你記不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做過一件助人為樂的好人好事?”金舶換了個話題。
蕭厭疑惑的擡擡眉毛,金舶于是接着說:“你給一個低血糖的同學送了一根棒棒糖。”
死去的記憶忽然回籠,蕭厭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着金舶。
“你看,雖然我不記得咱們當初是怎麽在一起的了,可是我卻沒忘記和你的初遇,說明從那個時候起,你就已經在我心裏埋下了伏筆。”金舶自以為深情的說。
“那你後來追周曉悅的時候,怎麽沒想起來我這個伏筆?”蕭厭把他的深情按在地上摩擦。
“不是,這事不是早就翻篇了嗎?爸都替我正名了,你怎麽還冤枉我?”金舶委屈極了。
蕭厭心裏偷笑,嘴上卻得理不饒人:“反正你忘不掉前男友是實錘,我管你那個前男友是真是假。”
“你故意找茬是吧?”金舶危險的擡手,對着蕭厭的癢癢肉突然襲擊。
蕭厭起初笑鬧着躲,後來被激起了雄性生物的血性,追着金舶反擊,金舶邊退邊跑着逗他,蕭厭不依不饒的跟。
眼看着到了小路的盡頭,金舶忽然剎車轉身,蕭厭猝不及防,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
“抓住你了。”
新桃舊符,歲月更疊,他接住了此生唯一的執迷,自此喜怒哀樂貪嗔癡,全都圈在了懷中的方寸之間。
金舶言笑晏晏的低頭,吻住了他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