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人情
送人情
下班後金舶來接他, 後座放着一個盒子,蕭厭狐疑的盯着他,金舶笑笑:“去做客總不能空着手。”
“去哪兒?”蕭厭立刻警惕起來。
“秦爺爺八十大壽, 我爸讓我替他走一趟,”金舶解釋:“不然你以為去哪兒?”
蕭厭放下心來,想了想又再次重申:“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金舶拉過他的左手,輕吻了下他的手背:“遵命!知道你厲害,自己能搞定。”
蕭厭五官和緩下來, 靜靜的看着窗外。金舶從後視鏡裏看着他的側臉,無聲的嘆了口氣。
秦永勝是前明昌市市長,為人低調淳樸, 如今新的領導班子都是他當年一手帶出來的人才, 是明昌市頗有威望的老前輩。
說是壽宴,無非也就是自家院子裏開了兩桌, 老爺子一輩子節儉, 并不喜歡興師動衆, 只請了關系特別親厚的,全當湊在一起熱鬧熱鬧。
蕭厭和金舶到的早,一進屋秦永勝就拉過金舶的手問東問西, 金舶乖巧的陪着,蕭厭慣例站在他身旁當擺件。
“你家這位小朋友,果真不愛說話, ”秦永勝看向蕭厭:“不說話也好,年輕人沉穩點有好處。”
蕭厭莫名其妙被誇, 只得尴尬的接話:“過獎。”
陸續有客人到訪, 各個都是明昌市動辄得咎的人物,政界商界各占一半, 來來回回和秦老爺子問候,秦永勝笑着招呼,卻始終沒有放開過金舶的手。金舶在他心裏的地位可見一斑。
來人都認識金舶,俱都客客氣氣的寒暄,看向蕭厭的時候卻會多幾分好奇,由于很多都是初見,難免會多打量幾眼。蕭厭最讨厭被圍觀,心裏很不耐煩,又不好發作,只得忍着。
快到飯點的時候,一人大步流星的進門賠罪:“不好意思幹爹,我來晚了。”
走到跟前的時候忽然頓住,臉色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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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厭愣了一下,急忙起身伸出手:“段總,好久不見。”
這位段老爺子,在秦老爺子面前也只是小輩,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心裏吞了個蒼蠅似的,面上也只得伸手和蕭厭淺握了一下,敷衍的點了下頭。
“守忠啊,還是你吃得開,這麽多人進來,你還是第一個能讓這位小朋友主動打招呼的。”秦老爺子和藹的笑起來。
“爺爺,蕭厭和段總是合作夥伴,當然認識。”金舶急忙接話。
段守忠三言兩語被擡了起來,不好拿架子,只得點頭稱是。
離開席還有一會兒,蕭厭的心思卻已經飛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好不容易見到了人,自然不可能錯過,于是端了自己的茶杯,走到了段守忠身旁。
“段總,原來秦老爺子是您的義父。”蕭厭客氣的恭維。
“哼!”段守忠不想理他:“不要以為你拿老爺子做文章咱們的事就能了,如果不是你這個罪魁禍首,我兒子又怎麽會遭到池魚之殃。”
段守忠是聰明人,經此一劫,算是看透了蕭家內部的各種腌臜事,他在商場叱咤多年,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因此下定了決心想要及時止損。
“确實是我疏忽,”蕭厭點點頭:“做生意講道義,我的錯我認,令公子如今情況已經大好了吧?”
“你還知道我兒子命差點沒了!”段守忠氣道:“你們蕭家窩裏鬥是你們的事,休想牽扯上我!”
“您也說了是差點,”蕭厭不以為意:“該料理的我都料理妥當了,易飛集團和貴公子的名譽也都得以保全,作為合作夥伴,我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
段守忠差點當場暴走,這他媽哪裏有半點求人的态度?說的像他無理取鬧沒事找茬似的,簡直不可理喻!
“蕭厭!別以為有老爺子和金家給你撐腰我就奈何不了你!我說了不想再和你們淩霄投資合作,你不必在這兒浪費口舌!”段守忠耐心告罄,小聲呵斥道。
“哦,”蕭厭點點頭:“淩霄投資無所謂,那領航資本呢?”
段守忠忽然一頓,停了一下試探:“怎麽?你想借金舶的光,拿今宵集團的項目收買我?”
介于蕭厭和金舶的關系,他以為蕭厭一定會從這上面着手,畢竟從今天金舶對蕭厭的态度來看,他這個金家繼承人的伴侶,應該多少有點話語權。
蕭厭皺了皺眉:“和金家沒關系,我指的是華特公爵的家族資産。”
“你說什麽?”段守忠不可置信的看着蕭厭:“宋鈞儀和你......什麽關系?”
“我和你什麽關系,他和我就是什麽關系。”蕭厭并未明說,但段守忠已經從他的話裏悟出了深意。
“段總是聰明人,易飛集團在海外市場頗具影響力,但和主場在國外的領航資本相比,畢竟還有差距,想不想合作,段總可以自己考量。”蕭厭說完,秦老爺子招呼開飯,他便回到了金舶身邊。
這人到底什麽來頭?他真能促成易飛集團和領航資本的合作?全程段守忠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可否認蕭厭的提議誘惑太大,但他仍然對他的話将信将疑。易飛集團核心業務不少都在海外,因此對領航資本更為了解,這家公司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但短短三年就已經勢不可擋,宋鈞儀在英國留學時就在金融圈頗有威望,更是和幾大貴族子弟交往密切,領航資本起初就是靠着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站穩了腳跟。
華特公爵是法國資産最雄厚的華特家族主席,說一句富可敵國都不過分,更重要的是他的關系圈,如果能和他建立合作,基本相當于收割了半個法國富人圈,可想而知背後的巨額利益有多可觀。
原本以為蕭厭是想仗着金舶給他施壓,可若他真的能和宋鈞儀合作,那麽這人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觑。
飯後又喝了會兒茶,秦老爺子年紀大了,習慣早睡,衆人便紛紛起身告辭。
段守忠離開前,別扭的攔住蕭厭,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深談。
“臭小子,這下滿意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折騰散架了!”秦老爺子佯裝生氣的用拐杖敲敲地,看着門外的兩個身影對金舶說。
“您老人家貪了我一窖的酒,您可不吃虧。”金舶不服氣的道。
“找打吧你!”秦老爺子作勢收拾他,金舶急忙讨饒。
“看這樣子,該是說開了,”秦老爺子樂呵呵的笑:“你這位小朋友可真不簡單,能讓你這混球收心,也算功德一件。”
秦永勝和段守忠的父親是戰友,和金舶的爺爺也是過命的交情,拐了這麽大一個彎子請自己這個老頭子出山,最後還要當做巧合瞞着人家,費了這麽大的功夫,用了這麽多心眼子幫人,金舶何時這麽上心過?
“那小孩兒一看就是心眼多的,你可別被感情蒙了眼,總要有個提防。”秦老爺子私心裏并不很喜歡蕭厭,不由得提醒道。
“這您放心,他就算有八百個心眼子,對着我也只會撒嬌耍賴。”金舶得意的說。
“滾滾滾!少在我面前顯擺!”秦老爺子心煩的轟人。
等他們聊得差不多了,金舶适時走過去,親昵的攬着蕭厭的肩膀:“和段總談公事還是約公司吧,咱們該回了。”
段守忠聽懂了金舶的言外之意,這公事勢必還要繼續談,于是識相的答應下來,先告辭走了。
回家的路上,金舶開車,蕭厭一路都不錯眼的盯着他,盯得金舶一陣心虛。
“怎麽了?你看我幹嗎?”金舶盡量保持鎮定。
“今晚的事,真不是你安排的?”蕭厭眯着眼睛問。
“我安排什麽?誰知道段守忠是秦爺爺的幹兒子?我爸讓我過來之前也沒告訴我呀。”金舶無辜極了。
蕭厭半信半疑:“真就這麽巧?我正愁見不到段守忠,就能和他偶遇?”
金舶笑起來:“說明你運氣好呗!”
前面正好紅燈,金舶順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蕭厭嫌棄的拍開他的手,真是巧合?他怎麽這麽不信呢?
“行了,至于麽?”金舶捏捏他的臉:“我也沒幹什麽吧?我連你和段守忠聊了什麽都不知道,要是真想插手,我不如進門就給他個下馬威,他還敢得罪我不成?”
蕭厭想了想也是,按金舶的風格這事他絕對幹得出來,他要真想給自己撐腰,估計段守忠也萬萬不敢得罪金家,算了,左右最後沒和金家扯上關系,也算皆大歡喜了。
金舶偷笑,蕭厭此刻全然放松了下來,事情按照設定好的軌道一步步前進,累加的成就感,給了他許多的信心。即便身陷囹圄,總還有一扇透着光的窗。
幾天後,易飛集團撤回了終止合作的主張,雙方的各項業務恢複正常,危機全面解除。蕭厭針對這次事件秉公處理,撤了楊淇然的職務,拔掉了蕭榮生插在淩霄投資的這顆關鍵的釘子,間接又給蕭榮生造成了重創。
蕭人傑滿面春風的晃進蕭厭的辦公室,大喇喇的靠坐在沙發上:“原來你早打算好了釜底抽薪,廢掉楊淇然,這還差不多!算你幹了件人事。”
蕭厭莫名其妙:“這季度如果再超預算,下一個被廢的就是你。”
“你他媽的!”蕭人傑差點爆粗口,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憋了回去:“總之,你這回為保全淩霄投資出了力,算我欠你一次!”
蕭厭被這傻逼的腦回路震驚,半晌沒說出話來。